86.“你和他合作!!!?”
林荷衣認得,因爲那雙鞋好像是她送的,有一些舊了,白色的鞋最容易氧化,現在已經舊得鍍上了一層枯黃。
他的頭髮似乎有一段時間沒剪了,髮尾有些遮住了耳朵,氣質疲憊又陰鬱,像是來美國逃難似的。
但畢竟相貌擺在那裏,哪怕滿身的落拓,和那些真的流浪漢還是有些不同的,他看起來更像那種會揹着一把吉他到全世界各地演奏的流浪藝術家。
見林荷衣上車之後就一直在打量着他,徐箋川笑了。
“看我做什麼?”
他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一個虎牙,眼睛也會彎起來,身上那股陰鬱的氣息瞬間就消散了,給她一種自己彷彿穿越了時空回到了剛和他相遇的時候。
那時候她和他之間還沒有發生那麼多醜陋又不堪的事情,沒有猙獰的疤痕盤桓在他們之間,他們之間隔着的只有落日餘暉下校園裏香樟樹的氣味。
她那時候多喜歡他啊,小兔子遇到了溫柔的大熊貓,在對方柔和的目光下爬到了他的背上。
大熊貓把她托起,說要帶她去摘星星,她擅自地把大熊貓當初了自己很重要的人,對他敞開柔軟的肚皮。
然後看到的卻是屬於食肉動物的,森森的白牙。
她感覺眼睛發酸,心口悶痛以及噁心反胃的感覺瞬間席捲了她,她把頭別了回來,不再看他。
“什麼時候帶我去見媽媽?”她不相信徐箋川,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嗓子有些發抖,她甚至開始怨恨,怨恨徐箋川的狡猾。
他給她丟出了一個她無法拒絕的誘餌,哪怕她知道如果自己一頭紮下去會是深不見底的煉獄她也依舊要試一試。
徐箋川現在大可以反悔,然後把她關起來,就像在國內的時候那樣……
一想到這裏,她的手就攥緊了裙襬,指關節攥得發白。
所以呢?他會不會出爾反爾?
林荷衣手心全是汗,黏膩膩的,感覺自己置身於真空之中,呼吸進肺腑的不是空氣,是窒息的痛苦。
“明天帶你去,今天不行。”徐箋川踩下來油門:“今天我們要找機會甩掉那個綠眼怪派來的人。”
徐箋川看了一下後視鏡,又笑了一下:“呀,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
徐箋川開車的速度很快,但後面追着的幾輛黑色轎車就像尾巴一樣緊追着不放,到了一個拐彎路口,徐箋川突然猛的轉動方向盤然後踩下油門飛了出去。
後面跟着得好幾輛車撞在了一起,徐箋川笑着吹了幾聲口哨,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林荷衣沒他這麼好的興致,她嚇得臉色有些發白。
“我…我們要去哪裏……”林荷衣抖着嗓子問道:“他…他們還會不會追上來?”
追上來是肯定的,整個紐約就差成他丹尼爾的天下了,不管徐箋川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所說的明天帶自己去見媽媽的承諾是真是假,她現在也只能認下了。
她不能再被丹尼爾抓回去。
“放心,他們不會追上來了。”現在這批人已經被他解決了,至於餘下的令一批嘛……
“他們回去找溫瀾生,他帶人在唐人街接應我們。”
如果說她見到徐箋川就頭皮發麻渾身僵硬,那麼聽到溫瀾生的名字她就渾身發冷眼前發黑,她近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你和他合作!!!?”
它想到了當初溫瀾生和梁懷瑾合作把她騙出去的時候,她幾欲作嘔。
“權宜之計而已。”徐箋川可憐兮兮道:“我沒他那麼傻逼,纔不會把你分給別人。”
“我把他的位置信息已經透露給那個綠眼怪了,我們不需要再和他會和了。”
他笑意盈盈道:“我們走另一個方向。”說完他便轉動方向盤朝一旁的岔路駛去。
——
血,滿臉都是血。
溫瀾生用把自己臉上的血抹掉,把手裏的槍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裏面已經沒有子彈了。
他開來的車輪胎也全都報廢了,被人用子彈打破的,他不僅臉上是血身上也是血,大部分都不是他的,在他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他直接就拉了兩個自己人擋槍。
搶走對方身上的槍然後跑了出來。
他低罵了一句,銀色的眸子眯起。
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他被人揹刺了,他在美國的身份一直隱藏天衣無縫,而且去劫人的又不是他,丹尼爾沒理由莫名其妙地懷疑他。
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提前把他和徐箋川的計劃透露了出去。
真是個過河拆橋的賤人。
他笑了,臉上的血跡還沒有擦乾,他一笑還停不下來了,甚至笑得眼淚都有些出來了。
好蠢啊徐箋川。
好蠢。
他以爲徐箋川會比梁懷瑾聰明一點的。
他呀,早就不奢望小玫瑰的愛了,他不是小王子,他是那長滿b12行星的猴麪包樹,她會貫穿整個星球,奪走玫瑰自由呼吸的空氣這樣他們就能死在一起啦。
他笑着笑着又突然停了,透過車的玻璃,他看見了自己此時的模樣。
扭曲的、怨毒的、瘋狂的。
打量了片刻,他又猝不及防地笑了一下,因爲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
要是被所愛的人親手殺死,應該會很痛苦吧?
不不不,他就不會,如果被一一親手殺死的話,他會覺得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的。
——
來美國之後林荷衣的生活基本上就是兩點一線,不是在學校就是在家,偶爾可能會到街上逛逛,但畢竟這裏是國外不是國內,她不敢逛太久,一般會在天黑前兩個小時回家。
徐箋川開車的時候我就一直往外面看,都是些我沒有過的景色,她現在才發現她來美國這麼久了,都沒有好好地看過這個國家。
美國的氣候對於林荷衣來說一直都很陰間,特別是到了晚上,她就會覺得很冷,更別提她還穿着除了好看鳥用沒有的婚紗。
她搓了幾下胳膊,徐箋川覺察到了,他把車開到了鄉下,四周基本上沒有什麼人,他那輛破車的空調應該是壞了,他調了半天沒調出熱風,反倒是讓林荷衣覺得更冷了。
他煩躁地嘖了一聲,然後把自己身上穿着的長袖衛衣脫了下來,從林荷衣頭上往下套,林荷衣不想穿他的衣服。
她覺得上面屬於對方的氣味挺噁心的,再加上她臉上畫了妝,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需要套頭穿的破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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