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野戰醫院
比如說眼下,安德魯引領的法國醫學領域對於哈布斯堡家族近親聯姻和遺傳疾病等一系列諸多問題的,鍼砭時弊或是冷嘲熱諷,私下裏也得到了奧地利精英與學者的認可,甚至是積極響應。
如今,很多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員,主要是非核心的家族外圍成員,也逐步在與沒有血緣關係的貴族或是平民聯姻,藉此來擺脫“哈布斯堡脣”與“家族肺結核”的邪惡詛咒。
在共和國的軍隊中,安德魯進一步強化了軍醫官的軍銜制,使得他們可以享受到與普通軍官對等的薪資待遇。
1796年,得益於督政-府財政的逐步好轉,給予新兵的工資基本上是按照天來結算,差不多每天是0.6法郎;如果他晉升到下士的時候,工資會變成每天1法郎左右。
此外,在非軍官的法國-軍人中,那些有經驗的護士可以得到每天2法郎,年薪超過700法郎,相當於巴黎一位熟練技工的全年收入,足以在城市裏養活一家五口人。
需要說明的,如今一升普通的葡萄酒價值是0.5到1法郎,至於一磅新鮮豬肉的價格是0.35到0.55法郎。
在軍隊中,實習醫生一旦被聘爲助理醫師,他就將晉升少尉或中尉軍銜,如果算上津貼和補助,其年薪大致爲1200到1500法郎。超過了巴黎理工學校一名普通助教的全年收入;
而主治醫師的軍銜對應上尉與少校,軍餉約爲2500法郎到3600法郎,待遇等同於大學裏的資深講師與副教授;
至於類似佩爾西與拉雷這樣的上校(中校)軍醫官,也就是師級或軍級的主任醫師,他們全年的軍餉爲5000到6000法郎,堪比巴黎大學的一名教授。
需要說明一點,有傳聞安德魯統帥準備在德意志戰爭之後,將德意志方面軍的總軍醫官,佩爾西上校的軍銜再提升一級,成爲共和國第一位將軍級別(准將)的軍醫官。
不僅如此,安德魯院士甚至還在私下場合表示,他會聯合拉瓦錫院士共同推薦佩爾西在兩年後,也就是1798年,成爲法蘭西科學院的生物與醫學院士的候選人。
需要說明的,軍醫官們在軍營裏的“喫喝拉撒穿睡”等一切開銷,都歸由軍隊在負責。換言之,軍醫官的薪水幾乎不會用,完全可以要求軍需官或軍中會計,將自己的軍餉直接匯給他們在法國的家人。
當然了,那些在野戰遊動醫院工作的軍醫官,畢竟是身處戰場,時刻都存在一些不確定的危險。
不過,無論是共和國-軍隊這邊,還是德意志聯軍那方,大家對於救死扶傷的軍醫都是非常尊重的,通常不會將軍醫官視爲戰俘的一份子,而是請來救死扶傷的醫生。
因此只要不是運氣太差,遇到了某個不長眼的流彈打到野戰醫院,或是遭遇一羣不受軍紀約束的潰兵的武裝洗劫。
在正常狀況下,軍醫們在戰場上很少會有生命危險,因而這一高薪職業就受到了不少醫學院學生的追捧。
畢竟,只需要在正規醫學院學習2、3年,外加1年多的實習,就可以得到地位崇高,收入豐厚,且風險不大的一份軍醫職業。
即便實習期間的繁瑣綜合考覈過不了關,無法留在軍隊中擔當軍醫官,也可以回到家鄉進到某個城市醫院,或是開個私人診所。用不了幾年,也將是妥妥一枚小“布爾喬亞”,即擁有投票權與被選舉權的城市有產者。
因此在1796年春季,報考18個醫學院與18個醫學專科學校的學生數量,陡然增長了3成多。
督政-府延續了雅各賓派時代的規定,這些18至40歲的內外科醫生、醫學生和藥劑師都在服兵役範圍內,在他們進入學校的那一刻起,就是所在地軍區的預備役軍官。
……
儘管野戰流動醫院號稱是“帳篷醫院”,然而在很多時候,也就是戰時不太激烈,且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軍醫官們基本上都會選擇固定建築物作爲醫院所在地。
比如說在勒費弗爾第六軍擔當主任軍醫官的拉雷上校,就將醫院設置在拉登堡附近的一座貴族莊園裏。
這座男爵莊園的環境不錯,莊園裏面有寬敞的建築物,以及乾淨的院落。數週之前,法軍拿下拉登堡時不費一槍一彈,既然沒有戰鬥,也不會給雙方軍隊造成任何傷亡,因此當地居民對於佔領軍的牴觸心理並不強烈。
再加之法軍野戰醫院在戰事暫歇期間,拉雷軍醫官會下令開設面向當地居民的門診服務,而且各項收費都相對低廉。至少從野戰醫院購得的少量水楊酸,不會是堪比黃金的價格。
一如既往的,這些水楊酸並非原始包裝的固體片劑,而是保質期不超過30天的藥劑溶液,以防止大規模流入黑市。
此外,這座男爵莊園內形成噴泉的井水非常潔淨,幾乎無污染。經過藥劑師的檢測,可以不需要使用特殊藥劑沉澱雜質與消毒處理,就可以直接送到鍋爐房內燒製開水,除了成爲飲用水外,還能夠滿足大部分手術器具、繃帶與衣服的日常消毒。
如今,作爲第六軍野戰醫院的男爵莊園大門,直接貼在牆邊,只爲方便傷兵轉運,原本打碎的玻璃窗已經全部補齊了。儘管已是4月份中下旬,但夜裏的最低溫度依然只有七八度。
整個一樓有兩個臥室,一個大客廳,一個小會客廳、一個廚房、一個大餐廳。
數週前,拉雷上校在經過巡視一番後,隨即下令將手術室位於空間寬敞,光線明亮、空氣流通的一樓的大客廳,安排了三張手術室臺,另有與大餐廳也放置了兩個手術檯,作爲未來的緊急備用。
軍醫官讓救護兵搬走房間內的所有傢俱,並讓隨行工匠支起了三張木桌,並加固。護士拿來被幾張潔淨的單鋪在上面,繼而搭建起手術檯。一道白色簾布圍繞在手術檯頂部與周圍,醫療箱也被打開,一一擺出各種外科手術器械。
一樓的兩個臥室屬於等候手術的重傷員暫時歇息的地方,二樓則充當着醫生與護士休息室,以及軍官們的病房,而三樓屬於存貯藥品藥劑、醫用器具,以及各種急救包的醫用品倉庫。
事實上,醫用品倉庫原本是放在一樓酒窖,然而軍隊中小偷小摸的現象不少,區區一個憲兵中隊管不過來,最終拉雷軍醫官只好將所有醫藥軍需搬運到莊園別墅的頂樓,讓憲兵把守出入口。
至於剛從戰場上轉運而來的傷兵,大都是依照傷病等級來處置,可以生活自理的安置到主建築對面,一棟簡易的兩層小樓裏,那裏有數十張病牀。
至於一樓的廚房,已經改造成燒開水的鍋爐間,成爲這個野戰醫院的消毒間,或是配置消毒水,或是蒸煮用過的繃帶與手術器具。
按照法軍戰地救護條例的嚴格規定,所有房間需要事先打掃乾淨,避免灰塵,內外還噴灑了稀釋過後的高錳酸鉀溶液消毒,並在莊園裏整理植被,清理積水,拋灑生石灰,預防滋生蚊蟲。
作爲拉雷軍醫最得力的手術護士,25歲的克魯茲護士長的任務就是協助手術醫生,照顧手術檯的重傷員,並遵照軍醫官的要求,給傷兵提前服用鴉-片汀或是嗎-啡,拿出酒精擦拭傷口;
或是爲軍醫官傳遞止血鉗、手術刀、洗臉盆、繃帶、鑷子、紗布;或是暗自嘆息與落淚,臉上卻始終浮現出天使般的微笑,輕聲安撫大喊大叫,厲聲痛罵護士與醫生的截肢者。
有的時候,克魯茲護士還要臨時履行隨軍神父的神聖職責,她低聲呢喃,一遍又一遍的爲傷兵們傳達《聖經》的神聖奧義,讓他們乾枯的嘴脣輕吻“聖母”的手指,似乎這樣能變得更堅強一些。
等到手術結束之後,生命得到挽救的傷兵將被重新擡進病牀上;至於那些不幸的可憐人,會被轉運到屋外偏僻角落的運屍車裏。
這位克魯茲護士原本屬於貢比涅女修道院的16位修女中的一個,兩年前,她們在安德魯和佩爾西的幫助下,前往摩澤爾軍團做救護工作,成功從激進派的屠刀到下逃過一劫。
等到一年服役期結束,大部分修女選擇回到女修道院,重新成爲上帝的新娘,但是克魯茲護士選擇了“還俗”,繼續留在軍營中,並擔當了女護士長,在隨後的日子裏,克魯茲還結識了30歲的拉雷軍醫官,並在數週前成爲後者的未婚妻。
中午時分,當最後一名重傷員被擡下手術檯後,擔當手術的拉雷上校解開口罩,長舒了一口氣,他在一盆帶有血漬的水裏,洗着帶有污血的雙手,又朝着滿頭大汗的女助手笑了笑。
很快,上校軍醫官走到女護士長身邊,低聲說道:“你先去洗漱,然後再去二樓休息室裏睡一會兒。因爲傍晚過後,第一執政會來野戰醫院裏進行視察,所以在五點左右,你陪我去碼頭那邊迎接!”
“嗯,難道下午就沒有傷員送來了嗎?”女護士很是驚訝的問,此刻她半個身軀已倚靠着軍醫官。
拉雷解釋說:“暫時不會再送來了,五小時前,我們與聯軍宣佈實施24小時的暫時停火,用於交換雙方的戰俘與傷病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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