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鋼鐵雄心
然而等到去年，安德魯開始在盧森堡建造鋼鐵基地的時候，一度落選的梅斯又被劃入東西向的鐵路大動脈。
雖然途徑盧森堡的摩澤爾河可以一路航行至梅斯城下，但卻無法併入法國內河水運體系。
去年由內政部提交的，針對法國東北部摩澤爾河、默茲河與馬恩河的“互聯互通運河方案”，直到今年下半年才獲得財政部的批准。明年3月正式動工，預計要等到3年之後的1800年方能竣工。
屆時，來自摩澤爾上的大大小小的蒸汽運輸船，將無需藉助一系列繁瑣的水陸聯運，就可以直航到巴黎，甚至是直通拉芒什海峽（英吉利海峽）的勒阿弗爾海港。
而眼下，安德魯必須要在梅斯優先建造一條鐵路支線。爲此，執政官告訴總參第四廳（鐵路總局）的首席監造總監博達上校，一旦盧森堡鋼鐵基地如期建成，一年之內（也就是1797年下半年），就會將歐洲的生鐵價格打壓三分之一，而鋼材價格降低至少一半。
在1796年，歐洲的生鐵市場上，一噸英國產的生鐵，不含運費的售價是12英鎊，摺合約3000法郎。
與此同時，法國的本土生鐵價格爲3600法郎，出廠價格高出英國生鐵20%。即便是算上各種運輸成本，總體售價也不如英國。
此外，英國的焦炭冶鐵已在逐漸普及，加之不列顛島的煤鐵品位很高（更多鐵礦石來自瑞典），以及灰分、硫、磷等有害雜質比較少，就使得英國生鐵的質量，要優勝於法國洛林地區的生鐵。
如果不是英法兩國一直處於戰爭狀態，導致英國的大宗商品無法以合法的身份進入法國市場，再加之兩年來，安德魯與督政-府處心積慮大搞經濟復甦與發展政策，尤其是蒸汽機和鐵路的迅猛發展，促使國內的生鐵需求量大增，法國鋼鐵行業整體也出現了一種“虛假的繁榮”。
沒錯，就是“虛假的繁榮”！這是安德魯在寫給第三執政兼內政部長圖裏奧的書信中，直言不諱談及的一件事情。
法國生鐵的價格已經不如英國，質量更不如對手，目前就只能依靠封閉國內市場的手段，來保護法國鋼鐵行業。
如果說三五年倒也罷了，可另一時空的“歷史經驗”告訴安德魯，英國在10年之後的1806年，其鋼鐵產量會從現在9萬噸左右，飆升到26萬噸，增長近乎倍。未來的1850年，英國鋼鐵產量還將突破250萬噸，繼而將老對手法國遠遠丟在身後。
而隨着大規模量產的開始，英國生鐵價格會降低20%。此外，用於主要生產鑄造蒸汽機及零部件，以及鐵器的熟鐵，其1噸的出廠價格也會從搞搞在上的30英鎊，一路打壓到不足14英鎊。
如果以上述價格進行銷售，會令當時法國各個鋼鐵廠賠得傾家蕩產。然而，海峽對岸的英國人卻一個個賺得盆滿鉢滿。
由於英國鐵產量的迅速增長和價格持續下降，使得鐵已豐富和便宜到足以用於大規模的建設，這其中就包括類似“勇士號”的全金屬鐵甲艦。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鐵路完全是鋼鐵的產物。每1公里的鐵路需要消耗掉約450到500噸鐵。這意味着從巴黎到斯特拉斯堡，長達約400公里的鐵路幹線，需要消耗20萬噸鑄鐵。
這個數字，相當於法國在1795年全年鋼鐵總產量的兩倍。而一旦等到以巴黎爲中心，縱貫東西南北的“大十字鐵路工程”，全面開啓之際，未來5年後，法國規劃的鐵路總里程將達到驚人的3000公里，這就需要消耗掉150萬噸的鐵，平均下來一年需要30萬噸。
如果依照原來的歷史，洛林地區那每年不足10萬噸的鋼鐵生產量，根本無法滿足法蘭西執政官的“鋼鐵雄心”。
好在安德魯未雨綢繆，毅然決然的在前年開始籌劃，去年就在盧森堡南部，動工新建了一座採用最新式工藝的鋼鐵製造基地。
預計明年的鋼鐵產量將超過12萬噸；而等到1799年的第二期項目驗收之後，預計1800年的鋼鐵產量就會達到英國人都難以匹敵的50萬噸。
相對於正在積極改變的鋼鐵工業，法國的傳統棉紡品在英國廉價走私棉紡品的衝擊下，如今已潰不成軍了。
這使得負責稽查走私的法國警務部長德馬雷備受煎熬，就連議會下院的議員們也隔三岔五的找他開聽證會，要求這位警務部長在沿海一帶部屬更多的緝私警察，儘早解決英國產棉紡品非法輸入法國內地的問題，繼而保護法國本土那依然脆弱的棉紡工業。
對此，安德魯也表達了謹慎的支持，他簽署了一道法令，允許沿海各個軍區，參與到偵緝走私的行動中。
然而，安德魯從不相信這樣能解決棉紡織品的走私問題。另一時空中，處於第一帝國巔峯時期的《大陸封鎖法令》都沒能解決的走私難題，安德魯也不相信德馬雷可以徹底打壓下去。
因此，關鍵因素依然是要提升法國棉紡產品的產量與質量。然而首要的因素，並非棉紡織業技術改造，推廣以蒸汽爲動力的棉紡機與織布機，而是原料，也就是棉花成本的問題。
英國的棉花來源除了少量本土種植，主要來自奧斯曼帝國（包括希臘與埃及），以及印度次大陸各地。而法國恰恰相反，主要是國內棉花作爲紡織原料。
先拋開質量不談，來自海外的棉花成本就低於法國本土的棉花兩成到三成，單單這一點，整個法國棉紡織業拍馬都趕不上。
依照法國人的思想，既然相當一段時間內無法超越對方，那就將對方拉低到自己的水平。具體來說，就是動用大西洋與印度洋的法屬私掠艦隊，持續打擊英國人的運棉商船。
原本這一策略執行的不錯，由於法屬私掠艦隊屢次得手，導致運往英國的海外棉花成本一下子增加了10%到15%。
然而，意外的變故還是出現了。
隨着《英美傑伊條約》的簽署，以及該條約已在各自議會的順利通過，英美兩國當下算是基本和解。
於是從1795年開始，黑奴們種植的更爲廉價的北美棉花，也伺機進入了英國衆多棉紡織工廠的採購目錄清單。
至少是在目前，法國還無法向自己的盟友美國商船正式開戰。
儘管法國督政-府已經向兩任美國大使進行了嚴正抗議，然而美國人堅持認爲這是一種正常的商業行爲，拒絕約束本國種植者將棉花大量賣給英國商人。
於是作爲報復，法國督政-府指示聖路易斯安娜殖民地和新奧爾良總督府，縱容與唆使黑人奴隸從美國種植園裏大肆逃亡。
新奧爾良總督府不僅拒絕將逃亡的黑奴，歸還給美國南方的種植園主，還給予黑奴自由民的身份，允許他們在法屬殖民地耕種屬於他們自己的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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