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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52

作者:容烟
傅意雪刚开完小组会?议,出来以?后?同事還在吐槽:“采访贺雨眠?老大是怎么想的,贺雨眠那么好采访嗎?他现在的行程排到后?年了?,圈内多少人在等他的独家专访,不出意外?,他這次宣传新专辑的独家還是耀莱文化的。咱们一個小公司,拿什么和人家争?外?行人来指导内行,干得就是這些欺负员工的事儿。”

  “认命吧。”傅意雪叹气,“尽力而为,拿不到贺雨眠的就找個十八线糊豆,反正得交差。”

  “我先联系一下贺雨眠工作室。”同事說:“你那边有沒有门路?”

  “我找一下朋友,看能不能联系到贺雨眠经纪人。”

  傅意雪也沒把话說太满。

  她刚入职不到半年,直接联系到贺雨眠這样的大明星,到时候麻烦肯定更多。

  同事叹气,“也只能這样了?。”

  傅意雪回到工位,一旁的同事提醒她,“小雪,你手?机刚一直响,看见是個陌生?号码就沒接,打了?好多次。”

  “哦。”傅意雪拿起手?机看了?眼,跟同事道了?声谢。

  号码是個陌生?号码,但也是北城的号,而且打了?7個。

  她想了?一下還是回拨過去,手?机放在一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几秒后?对方接起来,声音沙哑,“喂?”

  傅意雪一愣,“你谁?”

  “沈渊。”沈渊的声音很沉,清冷声线此?刻像结了?冰,听得傅意雪打了?個寒颤,她也不知道沈渊怎么突然给她打电话,但還是保持礼貌问?道:“怎么了??”

  “你跟言忱在一起嗎?”沈渊问?。

  “沒有。”

  听他提起言忱,傅意雪怕同事听到,拿起手?机往楼道走?,“你等一下。”

  等到了?寂静无人的楼道,傅意雪才?问?:“你沒联系到她?”

  “沒有。”沈渊說:“她手?机先打不通,现在关机了?。”

  “那可能是在忙吧。”傅意雪說:“她這会?儿不在家住,你不知道嗎?”

  沈渊:“……”

  他应该知道嗎?

  沈渊沉默半晌,声音愈发沉,“那她在哪儿?”

  “她参加《金曲之星》了?。”傅意雪也沒卖关子,“20号去了?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在燕郊那块,挺偏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嗯?”

  “她报名。”沈渊问?:“是什么时候?”

  “蛮早了?。”傅意雪說:“差不多是叔叔出事那几天。”

  傅意雪還以?为言忱已经跟沈渊說過了?,但听沈渊這话,应当還一直被蒙在鼓裡。

  她這会?儿說话也开始警惕,“言宝想跟你說的,但你這段時間……”

  “我知道了?。”沈渊兀自?打断她的话,“谢谢你。”

  他冷静地道了?谢,径直挂断电话。

  傅意雪:“……”

  一脸懵的傅意雪立马给言忱发消息:【你疯了?嗎?人都进酒店了?還沒告诉沈渊?他找你快找疯了?。】

  发完以?后?她又联系岑星,但岑星沒回消息。

  這事儿好像有点糟糕。

  岑星是下午才?看到那一连串未接来电的。

  她们公司出来团建,临出门时她把手?机放在酒店房间充电,等下午回去才?看见。

  還以?为是哪個作者?临时有事找她,结果回拨過去是沈渊。

  “什么事?”岑星问?。

  沈渊那头声音有些丧,“言忱去参加节目了?,你知道嗎?”

  岑星迟疑两秒,“知道。”

  這话一出,岑星就知道言忱還沒跟沈渊說。

  沈渊冷笑,“所?以?全世界都知道,就瞒着我?”

  “她不是那個意思吧。”岑星帮忙解释:“你最近太忙了?,她說想等過段時間再說。”

  “可我們昨天還打過电话。”沈渊說:“她有无数個机会?可以?說,但她都沒有。”

  岑星不知该怎么說。

  沈渊沉默几秒,“算了?,你忙。”

  “哦。”

  电话被挂断,岑星看着跳转回去的屏幕。

  微信上傅意雪发来一连串消息:【沈渊還不知道言宝参加节目,估计要炸了?。】

  【日!那声音我听着都害怕!】

  【他俩不会?吵着吵着就分?了?吧?】

  【言宝到底为什么不告诉沈渊啊?】

  【而且她手?机還关机了?,這会?儿谁都联系不上她。】

  岑星低着头戳屏幕:【她自?有考量吧。】

  其实岑星也不太支持言忱去参加节目。

  在现代網络社会?,沒有黑料都能制造黑料。人一旦站在闪光灯下,随之而来的還有对過往的深扒,言忱经不住扒。

  她以?前沒打算過出道,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下定决心去参加。

  所?以?面对她的决定,岑星只能支持。

  岑星坐在床上想了?会?,還是决定很多余地给沈渊发短信。

  【言忱的性格你应当比我清楚,所?以?别吵架,和她好好說。】

  沈渊那边沒回。

  岑星给言忱发消息:【沈渊在找你,忙完快给他回电话吧。】

  不知怎么,总隐隐有些担心。

  沈渊在楼下坐到傍晚。

  烟抽了?大半盒,偶尔有路過的人盯着他看。

  一直抽到嗓子特别不舒服,他才?停下。

  不管做什么,心裡都越来越烦躁。

  等到天色暗下来,他开车去了?蓝夜酒吧。

  酒吧刚开,人還不多,他坐在吧台要了?杯迷迭风情,调酒师阿哲看到他還错愕两秒。

  “来找言忱?”阿哲一边从酒柜裡拿酒一边问?。

  沈渊勾着唇笑,“难不成她還在?”

  “不在了?。”阿哲說:“已经辞职,有段時間沒来了?。”

  两人說着话,酒吧的新驻唱乐队已经来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阿哲打招呼,然后?看到了?坐在吧台的沈渊,乐队裡的架子鼓手?是個女生?,朝着沈渊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帅哥,一個人啊?要不要喝一杯。”

  沈渊眼神都沒给一個,声音嘶哑,“不喝。”

  “不好玩。”鼓手?笑了?笑。

  阿哲把调好的迷迭风情放在桌上,朝着鼓手?說:“這是我們前主唱的男朋友,你還是死心吧。”

  “啊?”鼓手?错愕两秒,“是那個传說中长得特漂亮的女生??”

  “是啊。”阿哲笑了?笑,“不是传說,是真?的。”

  乐队的人互相打趣着去了?休息室。

  沈渊却看向阿哲,“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言忱?”

  “对。”

  “她去参加节目了?。”阿哲說:“你不知道?”

  沈渊轻嗤,什么都沒說。

  全世界都认为他应该知道,但他偏偏不知道。他在酒吧裡坐着,看新的乐队演出,看酒吧裡人影交错。

  這世界很热闹,但好像空荡荡。

  一直坐到十点多。

  沈渊按照往常的時間走?出酒吧,冬天冷,街上行人步履匆匆。

  昏黄的路灯照在地上,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沈渊站在原地,目视前方。

  那裡沒有言忱。

  又是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又是在做過承诺之后?离开。

  她什么都不說。

  沈渊站在那儿,忽然感觉自?己就像個笑话。

  這么多年,仍如是。

  他喝了?酒,打车叫了?代驾。

  不想回宿舍,也不想去租的房子裡,直接让代驾把车开回了?家。

  席露在医院照顾沈长河,家裡空无一人。

  进家以?后?站在玄关处,好似一瞬间回到了?12年的5月。

  家裡空荡,屋外?大雪。

  他什么都沒有。

  這天冷得不同寻常,他一开灯就看到窗外?飘起了?雪。

  场景瞬间重叠。

  倒真?是应景。

  纯白?的雪花簌簌落下来,在昏黄路灯下显得格外?有美感,从楼上俯瞰,雪和夜色融于一体,是很美的景色。

  北城今年的冬雪来得很迟,而且只在地面铺了?淡淡一层,還沒等朝阳日出就已经融化,下了?约等于沒下。

  但這次的雪不小,看這架势就是一场大雪。

  沈渊站在窗边,从兜裡摸出一支烟,窗开了?一半,雪粒子顺着风的方向吹进来。

  他咬着那支烟,火光一瞬。

  忽明忽暗的火星子亮起,轻轻吸一口,然后?吐出,烟雾和飘进来的雪粒子融在一起,倒是很美的景色。

  烟抽到一半,兜裡的电话忽然响起。

  他不疾不徐地拿出来,屏幕上的备注是:女朋友。

  等到电话响了?几秒,他掐了?烟,然后?才?接起来,沒有先說话。

  “你给我打电话了??”言忱仍旧是熟悉的口吻,“你太厉害了?,硬给我打关机。”

  沈渊沒应她這冷玩笑,直接问?:“你在哪儿?”

  言忱那头愣怔两秒,“怎么了??”

  “问?你在哪。”沈渊声音很冷,“這也听不懂嗎?”

  “不是。”言忱皱眉,“你怎么了??因为沒有接电话生?气嗎?我今天一直在忙,手?机沒有带。昨晚跟你打完电话太困,所?以?忘记充电就睡了?。”

  “所?以?你在哪?”沈渊又问?了?一次。

  言忱:“你要来找我?”

  她不撒谎,但她也沒回答。

  就這么躲避着,

  沈渊忽然轻笑,“言忱,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個傻子啊。”

  “沒有。”言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他這么說一脸懵,一开机看见那么多未接来电,她就先给沈渊会?拨了?過去,這会?儿手?机屏幕顶端才?开始往出跳微信消息,她沉默了?几秒打开微信,最先看见的就是傅意雪那條。

  ——沈渊找你快找疯了?。

  “我再问?一次。”沈渊声音愈发冷,“你在哪?”

  言忱闭了?闭眼,直接和盘托出,“在节目组提供的酒店。”

  “怎么沒跟我說?”沈渊问?。

  言忱沉默。

  她从住进酒店以?后?就沒歇過。

  以?前松散惯了?,进了?酒店以?后?开始按照节目组的安排做事,从早到晚一刻不得闲。

  1月份就要交一首demo,但她這会?儿還沒思路,白?天在录音棚待了?一天,晚上又被喊過去开小会?,一直忙到凌晨才?回酒店,脑袋都快转不過来。

  忽然听到沈渊這么跟她說话,原本還想解释两句,但此?刻什么都不想說了?。

  于是任由沉默蔓延。

  “言忱,为什么全世界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他尽量平静地喊她的名字,但处处都带着刻意的疏离。

  言忱眉头皱得愈发紧,要换做以?前的她,肯定二话不說就挂了?电话,但此?刻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耐着情绪解释:“你前段時間一直在忙,我就想等你忙完了?再和你說。”

  “可我們每天都有打电话。”沈渊說:“上次你說有事和我說就是這件事吧。”

  “是。”言忱承认,“但当时你爸爸出了?事,我沒法再跟你說。”

  “为什么不能說?”沈渊追问?。

  他一句一句的追问?给了?言忱极大的压迫感。

  這人向来聪明。

  高中时做数学?题,一道例题基本上就学?会?了?所?有同类型的题,看问?题看本质,举一反三?最是厉害。

  所?以?他在楼下待了?一天,来龙去脉基本都想得清楚。

  這会?儿问?的话,几乎每個字都落在了?言忱的痛点上。

  “为什么你认定我会?拦你?”

  言忱沉默几秒,“你为什么会?這么想?”

  “因为你就是這么做的。”沈渊說:“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我說了?是因为你前段時間在忙。”

  “但你有无数机会?可以?說,你都沒有。”

  他平静中带着压迫感的语气快要把言忱压得透不過气来,她重重呼了?口气,正要說话,舍友吴珊珊也回来了?,她拿着手?机去了?阳台,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雪。

  雪粒子从空中落下来,她闭了?闭眼,只听沈渊道:“别人不知道你的過去,你自?己也不知道嗎?”

  言忱心底那根一直绷着的弦,忽然断了?,但沈渊仍在断弦上弹奏,“那年五月,那些流言,你确定不会?随着你的走?红全部爆出来嗎?言忱,别人沒拦你,你为什么就敢呢?所?以?你断定我会?拦你,断定我一定阻止你,所?以?……”

  “沈渊!”言忱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她心口梗着,一口气都顺不上来,面无表情,但眼泪直接掉下来,“够了?。”

  沈渊那头沉默。

  言忱拿着手?机,站在阳台上看漫天风雪,這场大雪好像和12年的那场折叠起来。

  大雪仿佛染上了?血色。

  沉默良久,她抬起手?背抹掉眼泪,不想和沈渊吵架。

  她做了?這么多,不是为了?和他吵架的。

  所?以?她深呼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蜷缩又张开,调整好气息之后?才?和他說:“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沈渊咬着一支烟,打火机啪嗒一声,青灰色烟雾环绕在空中,看着有冷调的美感,他轻轻吐出一口烟,声音又哑又冷,和這冰冷的雪世界融为一体,

  “言忱,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

  言忱那头又是无尽的沉默。

  沈渊挂了?电话。

  一支烟抽完,沈渊关上窗回了?房间。

  心裡杂乱无序,他刚才?那些话說得确实很重。

  房间裡的摆设一如既往,他直接打开了?唱片机。

  随后?关掉灯,往床上一躺,把自?己裹进了?被子裡。

  路灯昏黄,大雪飞舞。

  房间裡舒缓的音乐声覆盖掉所?有的声音,只隐约传来一句:“雪地裡相爱,他们說零下已结晶的誓言不会?坏。”

  作者有话要說:雪地裡相爱,他们說零下已结晶的誓言不会坏。——《不该》周杰伦

  今天应该還是三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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