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去?”郁子尧困惑出声。
男人喝完最后一口咖啡,银质小勺“叮”的一声落在瓷质杯底上:“我现在发现還是让你一直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比较好。”
“凭什么?!你這是变相软禁!”
郁子尧拍桌而起,瞪着眼睛刚要破口大骂,却听见门铃一阵作响。
祁濯对他时不时略显暴躁的行为举止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在站起身去应门的时候還呼噜了一把郁子尧的脑袋:“去换衣服,素色的。”
郁子尧反应過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到了房间裡。
操。
怎么被祁濯摸一下头就脑袋转不過来了?
一边狠狠唾弃自己,一边走进了衣帽间。
要么說房子大還是有好处的,比如就算是客房裡面也自带了一個小衣帽间。自从到了HW之后,郁子尧他们总是被要求买各种风格的衣服,有的时候也有品牌带货,总之,郁子尧一琢磨反正是刷祁濯的卡,买起来也毫不手软。
短短几個月,他的衣服数量就超過了在高中三年的总和。
郁子尧看着自己的衣柜陷入思考,最终从裡面拿了一件荧光绿的宽松假两件短袖和粉色工装裤——這是他最最最不想穿的一套衣服,当时是节目赞助商要练习生们带的货,潮牌,反正郁子尧看不太懂這個审美。
嘚瑟地套上自己的黑色凉鞋,郁子尧大摇大摆下了楼,为了把一身给配齐全,還在脑袋上反扣了一顶棒球帽。
年轻人恢复還是快,一周多的休养已经让郁子尧的脚伤好了很多,从一开始走起路宛若小美人鱼般的刀割,到现在只要尽量不将力量放在那只脚上就不是很疼了。
郁子尧下楼梯的时候一点也沒打算放轻脚步,一步一步走得很嘚瑟——废话,昨天刚和男人吵完一架,今天想让他乖乖听话哪有那么容易。
祁濯看见他的下一秒就皱起了眉,同一時間,郁子尧看到男人身后的人,也不禁愣在原地。
林姝彤。
操,這個老狗x竟然真的把人给带到家裡来了。
烦,郁子尧实在是烦得很。
他想起了昨天那块碎在地上的蛋糕就对這位林影后喜歡不起来,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抢走了本来属于自己的玩具。但是,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沒有什么立场去反对祁濯跟别人交往——就像当年郁建安也是不声不响就给他带了個继母回来。
当然,祁濯不是他爸,他和郁建安也不一样。
這些郁子尧都清楚,可是他還是觉得心裡怎么都不舒坦。
“這是……”林姝彤倒是先开了口,她說话的声音很年轻,听起来就像是二十多岁小女孩,也难怪媒体這么多年還一直叫着她一声“妹妹”。
“郁子尧。”祁濯面色不善盯着面前穿得花裡胡哨的男孩,沉声念了他的名字,“跟人打招呼。”
要不是郁子尧当着生人的面還稍微顾忌一些,他早就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還跟人打招呼?!請问他是祁濯带出去的什么小屁孩或者什么小狗小猫的嗎?“哦,我听說過你。”林姝彤倒是面上先露出点笑意,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细纹才会暴露她的实际年龄,“最近热度很高的一位小朋友嘛。”
不得不說,到底還是混迹圈子裡多年的影后了,這句“热度很高”既沒有說假话,也避免了直接提郁子尧在網上风评不好的問題。
但是听在郁子尧耳朵裡怎么都觉得不对味,怎么听都像是讽刺。
他“哦”了一声,不打算接话。
祁濯也终于像是不耐烦了他這种失礼的行为,俯身在郁子尧耳边說了一句:“回来跟你算账。”說完,转身和林姝彤攀谈起来,两個人一起冲着外面走去。
郁子尧跟在他们身后,這才注意到,今天這两個人似乎都很默契地穿了黑色的衣服,林姝彤穿着一條黑色长裙,跟在祁濯身边,倒有几分郎才女貌的既视感了。
郁子尧跟在后面沉默不语,他垂着头刚好能看到這件傻不拉几的荧光绿T恤,心中的烦躁感更是多了几分。
李达在车裡恭候多时,這会看到郁子尧的造型也是一愣:“祁先生,子尧也跟着去?”
“嗯。”祁濯的声音颇显无奈,“一会到地方让他跟你在车裡等会吧。”
郁子尧垂着的眼皮翻了翻,盯着祁濯的后脑勺发狠。
就是不想让他打扰他和林姝彤约会的是不是?那干嘛還非要带他這么個麻烦东西出来?
郁子尧第一次被安排坐在了副驾驶位上,他一路沉默,克制着自己不要回头去看這对狗男女。
但出乎意料的,并沒有像偶像剧情节裡那些男女在车后座上亲昵拥吻的环节,相反,祁濯和林姝彤一人坐在车座一段距离看上去十分克制。
期间甚至沒有多余的几句交流,只是简单聊了聊最近娱乐圈裡面几個项目,其中什么投资不投资的,郁子尧也听不懂。
总感觉這两個人的相处模式也不太像炮友啊……
“我听說你已经挺久沒回老宅了?”一阵沉默之后,林姝彤发问,她的声音不算大但是郁子尧也听了個清楚。
“嗯。”祁濯给出了肯定的话回答。
“唉。”
不知道为什么,郁子尧现在总觉得這两個人的关系应该比他想得還要复杂一些,林姝彤的叹气听上去很像是一個……长辈?
但是两個人明明也就只差了五岁,說是长辈是不是有些牵强了。况且,倘若林影后和HW的董事有血缘关系的话,恐怕早就被扒得個底朝天了,那還有他们俩之间绯闻的事。
郁子尧的耳朵不自觉动了动,心情也莫名好上几分——恐怕這就是人类对八卦的本能渴求吧……
“她要是在的话,肯定不希望你和你爸闹成這样。”林姝彤嘟囔了一句。
祁濯听见了,但是本能地回避這個問題。
他对那個男人从骨子裡就只有厌恶,所有人都沒办法逃避来自原生家庭的影响,哪怕是祁濯到了三十岁也一样不能将那些事情彻底忘记,它们還如同阳光下滋生的影子,缠绕着他的脚踝。
所以他能理解郁子尧那些作天作地的行为,但他毕竟還是個刚成年沒多久的男孩,郁子尧還年轻,而他的原生家庭又已经不存在了……祁濯還想救他,仿佛這样就能弥补過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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