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雪狼忠於金錢建立起來的任務(一)

作者:江溯


  雪狼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七點。

  他打開電視機。

  早間新聞裏播放着昨日深夜生的街頭交火一案,凱賓爾特里面的四個人已經被燒得焦得不能再焦,通過各方面的查證,被證實是天使區的人。

  腐朽的天使區再次被推上風頭浪尖。

  就連蒙達納也幸災樂禍地致電蜀國總統芮秀吉,看似慰問實則諷刺蜀國打擊犯罪不力,又聯繫了很多關於人權的問題。

  這場事件造成了平民一死十傷,而另一輛捷豹沒有被找到。

  那羣囂張地白癡讓任務失敗了,還招致了這麼多勢力的關注。

  以後天使區遭受的壓力必然不小。

  雪狼收拾好自己的傢伙,帶上棒球帽,灰色的眼睛像是俄利多洛夫的冰原,灰寂冰冷而平靜得可怕。

  該是他出場的時候了。

  聯合調查部的安全部辦公室。

  辦公室的基調是黑色,溫度比外頭要低上不少,安靜得好像墳墓,百葉窗透過的一點陽光落在純黑色的大理石地面。

  黑色西裝的英俊男人坐在辦公桌前,十指交叉。

  他在沉思。

  動靜如此,都沒有引出那個女孩,難道與他原本所想有所誤差?不過這個記者雖年紀尚輕,逃命的本事倒還真大,這會兒更是連下落都沒了蹤影。

  但這還不是他的底牌,所有人都會有死穴,他向來喜歡探索這點。

  想着,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翹了起來,這是一個危險的表情,代表獵人被獵物挑起了興趣,想來一場致命的博弈。

  而桌上則放着三張照片,整齊排列,從左到右依次是伊向東,姜琴,伊寶夜。

  “再往西邊,十幾公里外就是天使區了。”

  江潤站在廢棄倉庫的屋頂上,裹着衣服邊抽菸邊吹着涼風,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微微有些尖銳的男音。

  陳斯文靈巧地翻上了屋頂,他揹着一個黑色的大包,一臉地痞流氓式的笑容:“大清早就來看風景,怎麼,現這裏很美?”

  江潤不置可否地笑了,屈指彈了彈菸灰,啞着聲音道:“夠荒涼的。”

  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視野內盡是廢棄的工廠,偶爾幾棵枯敗的樹,坍塌的黑色煙囪,碎玻璃渣嵌在鐵灰色的地面,根本無人去管。

  這是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蜀國“大工業時代”的遺留物。

  彼時國家剛從世界大戰的毀滅中甦醒,幾乎成了廢墟的世界建立了新的平衡,那是個相對穩定的年代,蜀國如同一隻野心勃勃的雄獅,不遺餘力地開始了重建與擴張。於是大工業時代到來了,巨型工廠,瘋狂的鋼鐵煉製,重度污染,居民喬遷。

  這股熱潮持續了很長時間,舊時期的工廠漸漸過氣,因爲機械的老化和工廠內部設計的極其不合理而飽受病詬,於是新的工業區開始建立,而這裏變成了舊工廠的遺址,一直廢棄在這裏。

  江潤作爲實習生的時候曾經在這裏考察過,寫過一篇稿子,叫《大工業風暴的後現代啓示錄》。

  陳斯文打開包,裏面是一根不鏽鋼球杆和二十多隻髒兮兮又破又舊的小白球。

  “打過高爾夫嗎?”他歪着頭看向江潤。

  “當然沒有。”江潤狐疑地問,“你幹什麼?”

  “給你看看一個好玩的東西,”陳斯文把球放在地上,洋洋得意道,手拿着高爾夫球杆,“陳氏獨門高爾夫!”

  他晃了晃球杆,比劃了一陣,最後猛地一擊,動作分外滑稽。

  高爾夫球尖叫着飛了出去,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形,最後擊碎了對面工廠的一扇墨綠色窗戶。

  “中了!”他跳了起來,大聲嚷嚷,指着那個破洞,“看到沒看到沒?”

  “你這是哪門子的高爾夫。”口頭上雖然很不屑,江潤還是掐滅了菸頭,搶來球杆,“看我的。”

  她胡亂的大力一抽差點把腰給閃了。

  不過球卻是飛得老遠,落到了三四百米外的一間倉庫那兒,只聽“噼裏啪啦”的倒塌聲,不曉得撞到了哪裏。

  “沒個準頭。”陳斯文下結論道,“就是力氣牛了點。”

  江潤呸了一口:“你看那邊。”她指着對面停在工廠窗前欄杆上曬太陽的懶麻雀:“我馬上就打它下來!”

  口頭說着,手上也不閒乎,瞄準那醜不拉幾的麻雀,她試揮了幾下,接着狠狠將球擊了出去,沒打到那麻雀,反倒把窗子上面玻璃都砸碎了。

  麻雀受了一驚,撲棱撲棱地飛走了。

  陳斯文哈哈大笑起來。

  “你也別得瑟,”江潤剜了他一眼,“你先前打破了一塊玻璃,我可打碎了兩塊。”

  “好嘛好嘛,你贏了,”他涎着臉湊上來,“要不要來個勝利的擁抱?”

  “去死!”她用球杆揍他,不過也沒使多大力。

  一個小時下來,他們快把附近的窗子全砸了,後來高爾夫球不夠,他們便扔起了石頭。當週復渾身不舒服地從帶着黴味的屋裏出來時,就看見了這幅景象——不遠處的屋頂上有兩個瘋子正掄着胳膊,用石頭瘋狂地破壞四周。

  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着。

  江潤被滿臉黑線的周大Boss揪回了地面。

  他倒也很慘,由於昨夜被強塞進車子裏又經過多輪衝擊,他的臉到現在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聽了江潤關於昨天的報告,周復急得像快被油炸的螞蟻,繞着屋子團團轉。

  “你果真闖大禍了……果真闖大禍了……”他神經質地嘀咕了幾句,“還是在市中心……這下我們要被通緝了……”

  “不會連累到你,”江潤安慰他,“車是我的,房子也是我的,你只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了。”

  “你——”

  “再說了,”她話鋒一轉,“我還報廢了一輛捷豹,該哭的人應該是我。”

  話雖如此,她的臉上卻沒有一點傷心沮喪的影子,昨夜的經歷倒像是給她打了興奮劑。

  曾經有一位心理學教授做完江潤的心理分析後說,她內心有一種壓抑的破壞慾,這種破壞慾常常會被普通人曲解爲野心或是逆來順受。

  言下之意,就是說她是個天生的危險份子。

  對此江潤卻不以爲意,每個人都有自己陰暗的一面,她倒覺得自己是個天生的好人。

  “那你呢?你有什麼打算?”周復眉頭皺了起來,“你怎麼總是喜歡輕賤自己的性命?”

  “老大你放心,我很清醒,也很珍惜自己的小命,”江潤咧開嘴,“我準備在這裏躲幾天(陳斯文的臉上露出了令人作嘔的幸福的表情,等查出了真相再回去,我覺得現在已經慢慢接近事實了。”

  “那你的工作怎麼辦?”

  “我會去辭職,反正感覺繼續下去遲早會給《摘要》惹麻煩,”她聳聳肩,“而且我蠻想當自由記者的,工作自主又引人注目。”

  這是她一個晚上想好的決定。

  從她初始查蘇沅——或者更早,從私自調查宋年昌開始,她的道路便註定和《摘要》偏離。

  周復沉默了很長時間,良久,才嘆了口氣:“也罷,這是你的事,我尊重你的意願。”

  “老大,對不起了。”江潤輕輕說。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周復搖搖頭說,“希望以後還能與你合作。”

  “好啊,我會挖出很多大料子賣給你們。”她信誓旦旦地拍胸脯道,“一定會讓《摘要》的銷售量創紀錄。”

  “你就說大話吧,”他又是一聲嘆息,“其實你追的案子我也想一同弄個明白,可是還得顧及小雨,當初這份工作也是爲了混口飯喫,我不能冒險。幸虧小雨最近一直呆在她爺爺奶奶家,不然出了這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周小雨是周復的寶貝女兒,只有四歲,江潤見過那丫頭,儼然被她老爹寵成了小魔王。

  送走了周復,江潤坐在椅子上,對着地板上的黴斑呆。

  她的眼睛下面是深深的黑眼圈,昨天徹夜和老鼠查槍支交易記錄——這無異於大海撈針,況且在天使區那種混亂的地方,很多交易都是沒有被記下的,一方面也是爲了買家的信息安全。

  可即使如此,他們還是鎖定了幾個可能的殺手,包括那神祕的天使區no.1。

  江潤掏出一支菸,叼在嘴裏點上火,她並不是很喜歡煙味,這只是她保持清醒的手段之一。

  她沉默了很久,對着本子上的任務關係圖看了很長時間。

  最左邊的名字是趙統誠,打了個箭頭到綏湯醫院——他會知道什麼呢?可憐的傻瓜,也許什麼都不知道,dFI的威逼利誘?他們把他關在裏面大概是爲了讓他不要在外邊亂說。

  江潤眯起眼睛,用香菸在趙統誠的名字上燙了個大洞。

  第一條線排除。

  中間那個名字是蘇沅的老爸,蘇朝陽。

  蘇沅曾經提起過她的父親,雖然說得不多,但能從隻言片語中得知,蘇朝陽是個正直寬厚的男人,熱愛自己的軍人職業,關於他的死因,蘇沅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聽說是那個新現的世界大戰地雷區爆炸,死了很多人,”蘇沅抱着膝蓋說,“自那以後,媽媽就不怎麼笑了。”

  蘇沅的母親是個滿面滄桑的女人,不苟言笑,母女倆靠救濟金和房租過活,蘇沅也經常打些零工,真不知道那個女人平時都在幹什麼。

  對了,蘇媽媽沒有工作,也不怎麼照顧蘇沅,那她一般都在幹什麼呢?

  據江潤的瞭解,她也沒有什麼打牌搓麻將的嗜好。

  江潤在蘇朝陽的名字周圍畫了個重重的圈,又注了個下標——地雷區爆炸。

  最右邊是“元都監獄”四個字。

  最近絕對沒有越獄事件。

  江潤吐了口菸圈,揚起聲音道:“老鼠,我們準備攻克元都監獄了!”

  “好啊,”陳斯文油腔滑調的聲音在衛生間響起來,他正頗爲歡快地搓着澡,一想到他的女神正與他一牆之隔,他就興奮得差點掉進浴缸淹死,“克服困難是我的最愛!”

  江潤無奈地搖搖頭,這時候陳斯文又頗爲激情地唱起了國歌,雖然調子走得不成形。

  江潤翻了翻冰箱,在裏面找了一碗泡麪,泡上準備當午飯喫,接着便打開老鼠的電腦,開始看近期的新聞。

  意料之中,頭條便是《元都街頭交火,治安成爲要問題》,新聞上放出了自己的照片,並說成了“失蹤的記者”,而自己所住的那棟樓也慘遭天使區暴徒的血洗,凡是經過的探出腦袋看熱鬧的居民都被射殺。

  第二條新聞同樣震動了整個蜀國。

  ——《曼通宣佈破產,金融海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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