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伊家自保戰略(一)
庫爾維葉·弗拉基米爾指派的“太陽神”運輸機已經停在了謝爾蓋的私人停機坪上,他們已經悄悄地將太陽神內部改造成堅不可摧的空中監獄,供閔仲諳專用。巨大而微紅的月亮盤亙在天幕上,他們將襯着夜色飛越北極。
“我們爲了閔仲諳這樣折騰,他不老老實實地呆在希德爾簡直就是對不起我們。”庫爾維葉笑着指揮部下將閔仲諳押入太陽神,飛機四翼上的螺旋槳越轉越快,巨大的噪音讓所有人幾乎是朝對方吼叫才能聽清說話的內容,狂風讓他們的頭吹得差點脫離頭皮。
謝爾蓋·弗拉基米爾是不死者中第一個走上飛機的,然後是蘇沅和裴初寒,葉狐走在最後,他們都一致不同意江潤跟他們一起去。
“我想去希德爾島。”江潤皺着眉頭,氣悶半天后說。
“那個地方很冷,關押着很多危險的不死者,”葉狐摸摸她的腦袋,“萬一出了事我們可是來不及護着你。”
“可是……”難道要她一個人呆在人生地不熟的瓦連京?
“我們這次大概需要一個多星期的時間,你在這裏最安全。”葉狐揚起嘴角笑了,“等我回來。”說完他俯頭用力吻着她,他的頭被風吹得不停掃在她的臉上,癢癢的。
江潤怔怔地目送他踏上了太陽神,耳邊還回蕩着他登機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會對你負責的。”
負責?!
難道這只是和自己上牀後的責任嗎?他絕對是還沒從三四十年前的保守年代脫離出來!江潤糾結中帶着憤怒,算了,等他回來後她要好好跟他探討一下這個該死的問題。
店裏播放着古典音樂,明亮的燈光襯着周圍的裝飾就像浪漫如宮殿。
伊寶夜看着鏡中的自己,女人很漂亮,然而雙眼無神,像個木偶。她穿着抹胸婚紗,雪白的雙肩露在外面,長長的羣尾上鑲嵌了很多閃亮的鑽石。
“芮夫人,您現在美極了。”店員小姐嘖嘖驚歎。
“不要叫我芮夫人,”伊寶夜面無表情道,“我現在還沒嫁給他。”
店員尷尬地笑了笑:“那……伊小姐,就選這件婚紗嗎?”
“嗯,就這件。”話音剛落,門便被推開了,一個身形修長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他的俊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現他的衣服和鞋子全都是手工剪裁,出自一位著名蒙達納設計師之手,那位設計師五年前隱退,其實是被他聘用作爲自己的私人設計師。
有這樣財力和閒情的蜀國青年才俊只有一個,那就是伊寶夜大名鼎鼎的未婚夫芮澤斂。
“選中婚紗了?”男人笑着走到伊寶夜面前,吻了吻她的臉頰。
店員剛想回答,伊寶夜卻打斷了她的話:“沒有,我還要再看看。”
“怎麼有點不高興的樣子?”芮澤斂摟着她的腰,模樣分明就是所有人都豔羨不已的王子。
伊寶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有不高興,我們回家吧。”
“不再選了?”
“明天再看,我先去換衣服。”她避開他探究的目光,“你在外面等着吧。”
“好。”芮澤斂依言走出門。
“伊小姐,您真是幸福。”店員單純地羨慕着她,“您看,芮先生對您多好。”
“對我好?”伊寶夜嗤笑一聲,“他當然會對一個聽話的女友好。”
等她換上便裝走出婚紗店的時候,芮澤斂正倚在他的車子旁,他的坐騎是捷豹紅蓮,芮氏鋼鐵特製的跑車,世間僅此一輛,有人估價說這輛車的市值達到了五千萬蜀金。
經過的路人無一不被這一人一車吸引,還有個別小女生興奮地拿手機偷拍。
也許明天他就會出現在娛樂版頭條。
伊寶夜坐上車,一路回到芮宅,這棟別墅是芮潮生才送的,作爲他們的新房,保姆已經單獨住到隔壁的小屋,現在別墅只有他們兩個人。
芮澤斂一月六日早晨才趕回來,從蒙達納回來後便一直非常忙,直到現在他們才正式獨處,芮澤斂去浴室洗澡,伊寶夜便坐在牀上看電視。
新聞臺播放的是宋年昌的消息。
“經過爲期一個月的庭審,前任元都警署署長宋年昌被判無罪釋放,宋年昌表示他將繼續從政,而檢舉他的前《摘要》記者江潤將面臨做假證的指控,而相對於新聞界的爆炸式醜聞,江潤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露面……”
伊寶夜抱着胳膊,她拿出筆記本,打開江潤的個人博客。
作爲一個媒體人,江潤在宋年昌一案之前都沒被怎麼關注,這一兩個月接二連三的事件,她的博客關注數已經達到了一百多萬,而訪問量已經突破了千萬。
特別是一月六日關於宋年昌庭審結果出來後,博客留言區炸翻了天,所有人都在詢問她是不是真的做了假證,有人謾罵,有人圍觀,只有少部分人還在支持着她——就像一個月前所有人都在稱呼她爲平民英雄那樣支持着她。
伊寶夜打開她的最近一篇博客,日期是一月四日。
《你的車被控制了嗎?》
在芮氏鋼鐵聯合集團鼎盛時期表這樣一篇質疑實在是有些不合時宜,但我依然想問大家,如果知道你愛車的序列號,再加上一道程序,便能瞭解到你的位置,監聽你在車上的談話——也許有人會問,這又不是什麼荒誕故事,怎麼會有企業不惜花費大的代價在生產的車子上面動手腳?
但是芮氏鋼鐵便有這個能力,特別是他旗下捷豹系列,它以暗物質系統,監控對象便是那些國家的闊佬冤大頭……
“你在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芮澤斂擦着頭從浴室裏走了出來,他貼着伊寶夜坐下,但是她卻把網頁關了,轉過頭盯着他,臉上有不同尋常的蒼白。
“我有話同你說。”她站了起來,離他稍微遠了一些。
“你說。”芮澤斂好整以暇地注視着她。
“我們——”伊寶夜似乎有些難以啓齒,“我們暫時還是不要結婚了。”
芮澤斂臉上的笑容沒有變化,他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我是說——我是說並不是取消婚禮,而是往後推遲一些時間。”她看到他表情的變化,小心翼翼道。
芮澤斂揉了揉太陽穴,他的腦袋有點疼:“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因爲伊潤還沒有回來,她不能不參加婚禮。”她想着藉口,很好的就套用到了她的妹妹身上。
“胡鬧,現在很多名流政客都收到邀請函了,你現在推遲,就是置我們的聲譽不顧。”芮澤斂說着輕輕推了她一下,“好了,快去洗澡,別再東想西想的。”
伊寶夜動都沒動,她僵在原地:“伊潤是我的妹妹,你怎麼就不擔心?”
“我擔心啊,這不是都讓朱倩去找了嗎?”芮澤斂抱住她,討好地親親她的脣。
“找?”她冷笑一聲,“結果呢?人找到了嗎?”
芮澤斂似乎愣了一下,他仔細地看着她的臉,似乎要從她的表情裏看出另一個人來。
伊寶夜終於忍不住,質問道:“芮氏鋼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爲什麼捷豹會有一個什麼叫暗物質的控制?”
“什麼?”他的臉色微微變了,“你從哪兒聽到的?”
“看你的反應,似乎這是真的了?”她輕嘲道,“看來小潤調查的果然是真的。”
芮澤斂又朝她靠近一步,將她覆蓋在自己高大的陰影下:“伊潤?她在哪裏?她怎麼知到這些事?”
沒想到伊寶夜像是泄憤一樣語飛快:“她打電話警告我要遠離你們這羣人,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她是不是你們逼走的?你們逼她東躲西藏……你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芮澤斂臉色鐵青,他的聲音十分壓抑:“這只是你的猜測,不要胡思亂想,否則你自己也不好受。”
“芮澤斂!”她尖叫起來,聲音尖銳,像是破了洞的氣球,“我受夠了,天天呆在這棟鬼房子裏像是被無時無刻地監控一樣!我要搬出去,我不要跟你結婚!”
“當初可是你親口答應的,現在報紙上鋪天蓋地都是我們的婚訊,”芮澤斂也擡高了聲音,“你現在跟我說不要?!你當我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就好打走的?你當我們芮家就是一個笑話?!”
“你心裏永遠只有你們家的面子,我當初就是被矇蔽了眼睛!”
啪!
突兀而清脆的響聲打斷了伊寶夜的話,她捂住臉出神地看着他,而他喘着粗氣,掌摑的右手還舉在半空中。
芮澤斂放下手,冰冷的聲音打破沉默:“你可不要忘了,若不是我,你們一家早就上街乞討去了。”
她眼神呆滯,沒有反應,就像是被他打懵了。
半響,芮澤斂微微放柔了聲音:“你說你,老老實實結婚不就行了嗎,就算芮氏鋼鐵真做了什麼事,我作爲第二大股東,也少不了分你一杯羹,有些事我也不便說,不過伊潤的消息肯定是片面的,不如等她回來我們當面對質。”
伊寶夜還是沉默。
芮澤斂想了想,最後把她捂着臉的手拉下來,看到她臉上的紅腫——當時他是氣極了纔會下了重手,她半張臉都腫了起來,明顯的有五指印。
“痛不痛?”他輕輕碰了碰她的臉,伊寶夜瑟縮了一下,“要不要我給你上點藥?”
她終於有了點反應:“不用了。”聲音卻微若蚊嚶。
“好了,去洗澡吧。”他又低頭在她的脣上親了親,“明天我陪你去選婚紗。”
伊寶夜低着頭,順從地去浴室洗澡。
聽着那嘩嘩的水聲,芮澤斂眯起眼睛,他向來對這個未婚妻的性格很滿意,而她今晚如此激烈的舉動,大概也是吃錯藥了腦子不甚清醒。
“伊潤……”他喃喃念着那個名字,看不出來,她還是個如此難纏而具有煽動性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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