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被拋棄的英雄(二)
一月十四日,蜀國互聯網上出現了一段視頻,名爲《芮氏鋼鐵陰謀論》,上面明顯使用手機偷拍的之前芮潮生舉辦的酒宴的視頻,雖然畫面不清晰,但能清楚地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們這羣垃圾,顛倒是非,玩弄世人,打着民主的旗號把整個國家當做自己的囊中物,還不知廉恥地向外擴張……”
怒吼聲震撼着每個人的耳膜。
雖然視頻只在論壇上呆了十分鐘,但還是遭到了瘋狂的如潮水般轉載,有人甚至截屏解析圖像,最後能看到那個女人就是揭宋年昌後又被認爲作僞證的的記者江潤。整個蜀國再次轟動,評論分成了極端的兩派,大部分人認爲江潤只爲譁衆取寵,少部分人抱持觀望態度,只有極個別的人還在支持她。
“她說出的是真相,你們都不願相信的真相!”一條評論下面是幾百條怒罵的話,甚至有人叫囂着這個腦殘記者最好不要出現在公共場合,否則直接拉住遊街。
一月十五日蜀國互聯網癱瘓,視頻圖片都無法打開,十五日晚上乾脆都無法連接上網,直接經濟損失達到了四十億蜀金,銀行、交通系統崩潰。大片怨聲載道聲中官方甚至連一個解釋都沒有,同天的主流媒體紛紛刊登了關於那天晚上的所謂“真相”。
《豪宅闖入恐怖分子,富人安全問題堪憂》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記者素質有待提高》
《新聞界的反思》
……
一月十六日便是傳說中的世紀婚禮,芮澤斂的加長的裝上防彈玻璃的婚車上被人塗上了“政治罪犯,去死吧”之類的字樣,據錄像調查現是婚慶公司某個員工所爲,這個可憐的傢伙立即被拘禁了起來。結婚隊伍浩浩蕩蕩,元都警察爲其護駕,圍觀的平民擠滿了街道,防暴警察站在路邊嚴陣以待,但還是有一個年輕人試圖往車隊裏扔炮仗,那人很快被帶走。
車子到了教堂,那裏只有收到邀請函的人才能進去,但是沒多久司儀便宣佈婚禮暫停,原因是芮澤斂的岳父岳母一個小時前在前往教堂的路途中生重大車禍,轎車被一輛闖紅燈的卡車撞扁,車內包括司機三人當場死亡,而卡車司機肇事逃逸。
聽聞噩耗,伊寶夜當場昏厥。
婚禮頓時變成了悲劇的葬禮,最後不了了之,伊向東和姜琴的屍體已經被撞得稀巴爛,直接被拖去火化,肇事卡車司機沒有被找到,十字路口的監控只拍到了他戴着棒球帽和墨鏡的模糊不清的臉,而卡車被遺棄在距車禍現場兩條街外,經過調查是幾天前被偷的贓車。
簡而言之,這場車禍很可能是人爲,經過交警勘察現場,地面沒有卡車剎車的痕跡,他們把嫌疑犯鎖定在天使區居民中。
十六日晚上天氣預報說又有一股暖流從東南部熱帶海域過來,屆時氣溫會再次上升,天氣預報員打趣道:“這個冬天我們過得倒是十分溫暖,寒冷過去是春天,黑暗過後總會是黎明,所以說,當我們失意時也不要灰心,看看窗外燦爛的冬日陽光,心情也會好起來,總之天氣真是太舒服了,但願年後可能生的厄爾尼諾也不會影響到我們。”
伊寶夜在醫院貴賓病房裏醒了過來,她手臂上還注射着葡萄糖,她之前已經被注射過鎮定劑,所以力氣還沒有完全恢復。
她手肘撐着牀坐了起來,一隻手將針頭狠狠拔出,幾滴血濺到了雪白的牀單上,異樣的刺目,她忍着刺痛感掙扎着下牀,卻體力不支地倒在地上出哐當的響聲——她的頭撞到了牀欄上。
“你怎麼起來了?”芮澤斂聽到聲音從病房外走了進來,當看到垂在外面的針頭時不禁眉頭皺了起來,“胡鬧,趕緊躺回去,我去給你叫護士。”
“……不用你假慈悲。”她輕聲道,聲音卻在顫抖,她的臉沒有一絲血色,憔悴得彷彿即將腐爛,額頭上已經腫起了一個紫紅色的包,那張臉看上去甚至有點醜。
芮澤斂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你在說什麼胡話,不管生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伊寶夜用力抽出她的手,也許是力氣過大身體竟有些站不穩,踉踉蹌蹌向前倒去,他伸出胳膊抱住了她,沒想到她竟然尖叫了起來:“放開我!你放手!不要碰我!”
當小護士聽到動靜衝進病房的時候便看到芮澤斂臉色鐵青的模樣,“你看什麼!給我出去!”他咆哮着把其他所有人都轟了出門外。
伊寶夜卻像瘋了一樣撲到他身上拼力廝打起來,甚至張口咬住他的胳膊,直到出了血都沒有鬆口:“你們都是禽獸!你們這羣魔鬼,都是你害我們家變成這樣!”
“什麼叫我害的?你怎麼像個瘋狗一樣到處亂咬?!”芮澤斂用力推開她,直接將她甩到了牆上,“麻煩你講點理成不?你爸媽出事難道是我指使的?!”
“都是你們!你們逼走了我的妹妹,我爸媽的死也是你們的陰謀!你們爲了堵住我們的嘴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小潤說的沒錯,你們這羣惡棍!”伊寶夜尖利的聲音幾乎傳遍了整個樓層,衆醫生護士在膽顫心驚中偷偷八卦起來,但是沒過多久就來了一羣芮家的保安,他們直接把醫護人員“請”出了這層樓,不得不說清場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芮澤斂怒火中燒,終於控制不住左右開弓打了她兩個耳光:“我爲你家還債,到現在還不離不棄,你真是個恩將仇報不知廉恥賤人!”
她被打得倒在了牀上,擡起臉時眼淚也溢了出來,但是她這次不再屈服:“呸!”她一口口水吐在了他的高級襯衫上。
伊寶夜那高腫起的臉和額頭,再加上紅紅的眼睛,看上去怪異而可笑,芮澤斂目光流露出了濃濃的厭惡之情,他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當初是如何看上這醜陋潑婦的。
病房門忽然被推開了,進來的是芮潮生,他還未開口表示慰問那伊寶夜便突然拔下針頭朝他扎來,嘴裏還在嘶聲叫嚷:“混蛋,我殺了你!”
芮潮生沒有動,兩側的保鏢反應極快地攔住了她,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敲昏。
看着自己本來的兒媳總算安靜地躺到了牀上,芮潮生嘆了口氣:“簡直太不像話了。”
“寶夜她……她真是瘋了,”芮澤斂心有餘悸道,他挽起袖子,露出了那個被她咬的傷口,“我看這幾天還要再給她注射鎮定劑纔行。”
“我們不用管她,”芮潮生面無表情道,他的聲音冷硬,總透着些金屬的味道,一如他的作風,“我已經聯繫了綏湯醫院,他們明天就會派人來接她。”
“綏湯?那不是——”芮澤斂瞪大眼睛愕然道。
“沒錯,這伊家的人遲早有一天會出亂子,留在身邊不行,放走她更不行,把她安排進綏湯是個不錯的選擇,她在那裏會受到很好的待遇。”
“可是……可是……”芮澤斂倒有些猶豫不忍,畢竟那是他原本的未婚妻,他們到底還是有感情的,“寶夜她不是精神病人……”
“不是?”芮潮生冷笑一聲,“你心腸太軟了,總是感情用事,你看看伊寶夜現在的樣子,哪點像是沒瘋?”見芮澤斂茫然失落的表情,他拍了拍他的肩:“你要向前看,伊寶夜確實因爲受到刺激瘋了,情緒極不穩定,隨時會傷人,這點會有人證明。”
“但是這對我們家名譽不利,生了這樣的事便把她拋棄——”
“這不是拋棄,而是讓她得到應有的、更好地照顧。”芮潮生漠然地勾了勾嘴角,“我們會挽救曼通倒閉造成的經融危機,並且又爲伊家費心費力,其他人有什麼資格指責?”
芮澤斂再看了看牀上的伊寶夜,最後轉過了頭,恭恭敬敬道:“爸,我想伊寶夜她確實已經瘋了,進入綏湯是最好的選擇。”
“這纔像話。”芮潮生滿意地笑了笑,他朝外走去,身後緊緊地跟着保鏢,“你也確實該提高找女朋友的水平了。”
“是,我知道了。”芮澤斂低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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