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蟲變8 ...
她一走,鄭九就從一棵大樹後走了出來,只見他黑着一張臉,目光不善地看着張安平家那扇緊閉的木門。
楚東離坐在樹丫上,把半路順來的雪梨在衣服上擦了擦,咔嚓咔嚓地一邊喫梨,一邊注意着事態的發展。
小糰子無奈地看他,心說:這人的嘴巴真是沒有一刻是空閒的,不說話的時候多半在喫東西,不喫東西的時候多半是在嘀嘀咕咕,丟人吶!
“團團,你說這張春翠做了什麼對不起張安平的事?”
小糰子抖了抖毛:沒興趣知道。
楚東離憂心:“團團你這樣不行啊,小孩子怎麼能沒有絲毫好奇心?”
小糰子翻白眼:我不是小孩子。
楚東離悶笑:“你自然不是小孩子,你是小不點,小毛團。”
小糰子趁楚東離顧着取笑自己,飛起一爪子把他手上吃了一半的雪梨踢飛了,我讓你笑!
又大又甜的雪梨在地上滾了兩滾,成了泥梨一個。
“啊,我的雪梨!”楚東離看了看空了的右手,又看看得瑟的小糰子,怨念了。
這小傢伙的脾氣真壞!
鄭九在原地站了一會,上前拍門。
等了一會,門“吱呀”一聲開了,張大嫂探出頭來,一見到是鄭九,她當即冷下一張臉,硬邦邦地問:“鄭大夫有何貴幹?”
鄭九看着張大嫂那張感覺像是七拼八湊的臉,心忽然劇烈一跳……他發現,這個女人那仇恨的目光和那條古怪的蟲子幾乎是一模一樣……
他打了一個哆嗦,忘記了自己敲門的目的,就知道驚恐地盯着那雙醜陋的凸眼,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張大嫂嘿嘿地陰笑了兩聲,忽然蹲下來,從下往上瞅着鄭九,陰森森地道:“還我的腿,還我的腿!”
鄭九幾乎要跳起來,他驚怒交加地指着張大嫂,怒罵:“原來是你在裝神弄鬼!你這個瘋婆子!”
張大嫂拍拍衣服站起來,咧開嘴對鄭九笑,古怪扭曲的笑容笑得鄭九心裏發毛,他忍不住厲喝:“你笑什麼?你別以爲用一條蟲子就可以嚇住我!”
張大嫂忽然不笑了,面無表情地道:“張春翠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鄭九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左右看看無人,正想狠狠教訓這個惡毒的女人,忽然就聽見遠遠傳來幾聲驚呼聲:“有人掉河裏了,快救人!”
鄭九的手舉在半空,整個人都僵住了。
誰?是誰掉河裏了?不好的預感霎時間涌上心頭。
張大嫂哈哈大笑,湊到鄭九耳邊快意地道:“張春翠這個負心女人掉河裏了,她死了。”
鄭九瞪大眼睛,渾身的力氣彷彿一下子就被抽空了,舉高的手也一下子軟了下來,他腦中一片空白,是驚,是怒,是怕……
“啊!”鄭九忽然發了瘋大聲喊叫着往河那邊衝去。
看着跌跌撞撞地跑走的鄭九,張大嫂嘿嘿地笑了……
樹上的楚東離眉頭緊皺:張春翠死了?
河邊
鄭九衝到河邊的時候就看到那裏圍了一大羣人,衆人臉上都露出了疑惑惋惜的表情。
“這不是張大有家的女兒麼?聽說她嫁到城裏去了,怎麼會跑到這裏自殺?”
“我聽說啊,春翠和安平是青梅竹馬,後來安平沒了一條腿,她家就嫌棄了,安平前幾天跳河自盡了,難道是殉情來着?”
“有可能啊,我剛纔遠遠看到,她是自己跳進河裏的?”
……
那些竊竊私語就像一個個悶雷在鄭九耳邊炸響,震得他幾乎連站也站不穩。
他撥開人羣,衝了進去……
張春翠渾身水淋淋地躺在地上,只見她雙眼凸出,神情驚恐。
鄭九雙膝跪地,顫抖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死了,真的死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從張春翠離開張安平家,到他聽到呼叫聲,前後一刻鐘也沒有,而且張春翠是會水的,她怎麼能會突然淹死?更加不可能自殺,一定是那個女人動了手腳,一定是!是她害死了自己妻子,是她!
旁邊有人認出鄭九就是張春翠的丈夫,議論聲更大了。
這時的鄭九已經完全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他只知道那個像蟲一樣的女人不會放過自己,因爲他害了她兒子,她要報仇,現在他妻子死了,下一個就輪到他了,他不能坐而待斃,他要先殺了那個女人,爲妻子報仇……
鄭九彎腰想抱起妻子的屍體,一低頭就見一條蟲子從張春翠的頭髮裏爬出來,那條蟲子通體發黑,身下長着密麻麻的紅色小腳,頭部長着一隻三角形的眼睛,此時那隻眼睛正仇恨地瞪着他……
鄭九淒厲地尖叫了一聲,扔了張春翠的屍體轉身就跑。
衆人一陣驚愕,看着像個瘋子一樣邊跑邊喊的鄭九議論紛紛。
人羣背後的楚東離穿過衆人,走到張春翠屍體旁蹲了下來。
那條蟲子鬼祟地隱藏在張春翠烏黑的頭髮裏,用那隻三角眼陰仄仄地瞧着人。
蟲子。
小糰子從楚東離的肩膀跳到他膝蓋上,睜大眼睛認真看着那條古怪的蟲子。
楚東離也在看這條蟲子,越看越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摸了摸下巴,忽然伸手把那條蟲子揪了出來。
小糰子看了那條蟲子一會兒就不感興趣了,拍着那對袖珍的小翅膀,奮力想飛回楚東離的肩膀上。
楚東離被它笨拙的飛行姿勢逗笑了,伸手把它提了起來放進胸前的口袋裏。
“團團,借點火用用。”
小糰子瞄楚東離:你想幹嘛?
楚東離甩了甩手中的蟲子,眨眨眼:“燒蟲子。”
小糰子很合作地吐了一個小火球……被火球罩住的蟲子連掙扎也沒掙扎一下就燒成了一團灰。
捏了捏手心的灰燼,楚東離自言自語:“原來就只是一張紙。”
楚東離站起來問周圍的人:“你們誰第一個發現張春翠跳河的?”
一個光着膀子的漢子走了出來,手臂上還搭着一件溼嗒嗒的背心,漢子道:“我剛纔就走在她後面不遠處,她走着走着突然摔了一跤,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就滾進河裏了,我立馬就跳下去救人了,可是她還是被淹死了,按道理說她不可能會被淹死的,頂多就是喝一兩口水,怎麼也不可能淹死的。”
旁邊有人道:“前些天張安平不是在這河裏跳河自盡了麼,會不會是他的鬼魂害死了張春翠。”
“有可能啊,因愛成恨麼。”
……
聽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楚東離摸摸下巴,看來問題的關鍵還是張安平和鄭九夫妻的恩怨,這三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