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喫好喝好
此時臺上的兩人,一人是王婉,另一人是頗負盛名的散修鳴石道人,此人雖然道法不成體系,但勝在變幻多端出奇制勝,一個儲物袋裏也不知裝了多少寶貝,每次有新的東西掏出來,都能叫人眼前一亮。
臺上打得雖然難分難捨,但對於大部分觀戰的人來說,都只不過是看個熱鬧。畢竟元嬰期的頂峯,對於許多人來說,都已經是無法企及的高度了。至於王婉和鳴石道人出了什麼招,也都不過是一晃而過的事情,至於其中門道,衆人更是看不出所以然。
他們只能看見,一場打鬥還沒過一柱香的時間,鳴石道人已然見了血。
“你今日狀態不佳,還要再繼續麼?”王婉負劍於身後,並未乘勝追擊。
從這場比試一開始她便看出來,對面似乎是在上一場之中便受了傷,因此這一局裏,也顯得有幾分力不從心。
鳴石擦了擦脣邊的血,頗有幾分不屑的模樣:“凌虛宗掌門夫人,果然是名不虛傳。只是你這靠男人得來的一身修爲,一時風光也就罷了,往後又能得意到幾時?”
一言既出,臺下有不少人也開始議論起來。
王婉沒聽清他們議論的是什麼,但也能猜到個大概。
無非是說她乘了方逸白的東風,方纔有了如今的修爲,就算是勝了,也並非什麼光彩的事兒。
這世間的男人,對於比自己強、又有幾分姿色的女子,好像都有些長久不變的偏見,認爲對方必定靠着走捷徑,方纔能有所成就。
這一點,數十年前在青崖山時是如此,如今在凌虛宗,亦是如此。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王婉從不否認自己確實是借了方逸白的力,但若說她自己的努力一文不值,她也同樣不承認。
王婉扯着嘴角笑了笑,故作不以爲然的模樣:“我是靠男人,你又是靠什麼?燒殺搶掠?殺人奪寶?大道叄千,怎麼你的機緣是機緣,我的機緣就得低人一等?”
王婉手中的劍亮了一亮,在再次進攻之前,她環顧四周,目光掃過那些滿是質疑或是鄙夷的眼神。
“我修道數十年,縱然是得了凌虛宗助力,卻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相比你們之中些許採陰補陽、以女子作爐鼎之人,我自認還算得上是堂堂正正。怎麼同樣的事,到了你們這兒便是寒窗苦修,到我這兒,就成了靠男人取勝?”
……
臺上的兩道劍光糾纏在一起,一者窮追不捨,一者連連敗退。
長清殿前的那處角落裏,方逸白緩緩敲擊着座椅扶手的手指一頓,眉梢也在此刻略微舒展了幾分。
以他的修爲和經驗來看,這一局,輸贏已是定數。
“沖虛。”
聽見掌門叫自己的名字,沖虛真人自一側走到方逸白身邊,恭敬行了個禮:“掌門。”
方逸白微微頷首,從椅上起身:“這局成敗已定,接下來,便由你來主持大局吧。”
說完這句,他兀自轉身,向着長清殿內的方向走去。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沖虛有些莫名其妙——正道會武進行到現在,等這場過後,宣佈個結果說些套話,也便結束了,方掌門突然之間讓他來收這個尾,實在顯得有些多此一舉。
一旁的秦祿從一開始就在衝臺上大喊着“師孃必勝”,實在是聒噪,沖虛索性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喊他來問個究竟。
秦祿對於被打斷了狀態一事感到有些不悅,皺着眉解釋道:“師叔,我看您也是糊塗了,這還不好猜?現在那麼多人質疑師孃,正因師尊是一派之主,這才更得避嫌。”
秦祿清了清嗓子,又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而且於師孃來說,她也肯定不希望奪魁的時候,有師尊站在她身側。”
以王婉和方逸白的關係,若是由方逸白來宣判會武結果,難免會有人質疑會武的公正性。方逸白選擇在此時迴避,即是想讓王婉贏得體面,也是在維護凌虛宗的顏面。
哪怕他本人對正道魁首之名渴求已久,但在關鍵時刻,他仍舊還是會做出最理性的選擇。
……
王婉本來以爲,自己其實並非是一個勝負欲很強的人。
這許多年來的經歷,更是讓她覺得輸贏成敗,好像也並不那麼重要。
但在沖虛宣佈她成爲本屆會武魁首的那一剎那,她還是感覺到一陣由衷的喜悅。本命劍纏繞在她身側,似乎是與主人一同沐浴在光環之下。
兩個念頭在一時之間先後出現在腦海裏,一者在說她何德何能,如何能配得上如今的成就;另外一個在說,她能有如今,也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沖虛說在場諸位都是正道翹楚,問她可有什麼想說的話沒有。王婉覺得有些窘迫,她默默無聞了半輩子,還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被衆人簇擁吹捧,反而顯得無所適從,一時間也就更不知該如何開口。
說過去的事情太煽情,說感謝的話又顯得虛僞。最後她說希望自己以後每頓飯都能喫好喝好,希望自己以後再也不要睡不着覺了。
於是王婉在這個修真界終於有了自己的名字。至少他人在提起王婉二字時,聯想到的不再僅僅只有凌虛宗掌門夫人,還會調侃般地再補充一句:“就是那個想要喫好喝好睡好的正道會武魁首。”
王婉目光掃過臺下的衆人,看見爲她縱情歡呼的何桃,看見笑而不語的季雲舒,看見忙着和其他門派弟子相互奉承吹噓的秦祿。不知爲何,她好像一瞬間就從這些人的臉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如果柳輕寒還是那個小師弟,如果傅憐還活着,如果張子承沒有離開青崖山……
柳輕寒和傅憐應當會笑着恭喜她,而張子承,應當是她最強大的對手。
可若是這些如果真的變成現實,她也應當不會有站在此處的這一天。
她笑着搖頭撇清這些思緒,目光最後落在長清殿前,原本方逸白所在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這個男人,好像永遠都進退有度,好像永遠都合乎時宜。
最引人注目的那道景緻不在,長清殿後的其他景色,也就愈發顯眼起來。
那一處,是落日餘暉,是暮雲四合。
【本章閱讀完畢,更多請搜索欻書網;閱讀更多精彩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