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舊情-新生
正當Nick問出這個問題時，忽有一個冰涼的圓弧狀物體，頂住了Nick的面門……擡眼一看，Megan竟然拔出了手槍指向了Nick的頭顱！
她聲音顫抖地對Nick說道：“因爲……我希望你到最後，落得個明明白白。”說完，兩行眼淚，瞬間就從Megan的臉上奪眶而出。
“Meaier……”一口吐沫卡在了Nick的喉嚨裏，說不出話來；他下意識地舉高了雙手，頭腦空白着根本想不通Megan這是要作何舉動，“Megan……你想怎樣？”
只見Megan的兩個眉梢越鎖越緊，瞑閉的雙眼中奔涌出的淚水如雨如瀑，唰唰劃過面頰，咬緊的牙口直顫直抖，表情顯得異常痛苦：“Nick，你聽我說……”Megan忽伸出右手抓緊了Nick的衣袖，鬆開口齒舒展眉頭的一剎那，Megan對Nick大吼了一聲：“快跑啊！！！”
“什麼？”一切來得實在有點突然，Nick還呆愣在原地。
Megan使勁將Nick往房檐下一推，募地轉身向後連開十多槍……
眼下就是距離自己五六米高的露臺，儘管Megan用力推搡着Nick，但他還是本能地穩住了自己的身軀向後看去……Nick驚呆了，他這才注意到，四十來米開外的空調機後面，正有3個沙德羅的狙擊手舉起銀亮的大槍，折射着月光的狙擊鏡虎視眈眈地瞄準了自己的頭，差點就要開火了！Megan剛纔的舉動，完全是爲了擾亂狙擊手的判斷！現在的她，正轉身對着狙擊手瘋狂掃射着……
“轟！”的一聲巨響，Megan的肩膀飆出了大量的鮮血……Nick看傻了……Megan中彈了！
“Nick！你倒是快走啊！！！”Megan僵持着舉起中彈的肩膀開槍掃射，血淚橫飛，一腳迴旋踢將Nick幹下了房頂，“離開這裏！Nick！！快跑啊！！！”
Nick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只感覺，自己不斷地受到地心引力的牽引，後背灌來一股巨風，他在下落……Nick不理解Megan在說些什麼，可他聽得十分清楚，也看得十分清楚，Megan那將他踢下房頂時再度中彈的痛苦身影……一切，就這麼順着Nick的高速下落，遠去了……消失了……
Nick重拍在了樓下的露臺之上，將地板砸出了個大坑，五臟都差點摔了個顛三倒四。Nick忍着疼痛爬起了身，聽見了樓上混沌的交火聲，瞬間就回過了神來：“Megan！Megan！！！”他撕破了嗓子呼喊着Megan的名字，可混亂的爆鳴聲中，再也聽不見她的迴應，“不……不……不！”Nick開始慌了，他胡亂地從身上掏出了各色裝備，槍支、彈藥、手雷、閃光彈、飛刀、麻醉彈……又慌張地將這些裝備一股腦地拼湊在一起掛滿了全身，確定自己還可再戰。他立馬跳下天台，抓住了旁邊一根直通屋頂的塑料排水管，向上爬動着……肌肉在抽筋，骨頭在陣痛，剛纔的一摔對Nick的身體素質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可他顧及不上這些，他死也要爬上那該死的房頂；他不能留下Megan一人獨自戰鬥，決不能！
可是，命運就是這般的安排……Nick正抓死的最後一節管道，因年久失修，突然受力，崩開了！緊貼牆壁的管道斷開後，在Nick懸掛體重的作用下瞬間失去了平衡，一節一節地從五六十米的高空，向地面倒去……
“Noooooo！”伴着Nick絕望的嘶吼聲，和那因高速下落而逐漸模糊的視線裏，愈加遠去的房頂……Nick被斷掉的管道帶出了一條街，墜落到了對面綠化帶茂密的樹叢之中，綠色植物替他緩衝了下落的撞擊力。
Nick活下來了，可房頂上的槍聲，也聽不見了。大街上空無一人，變得淒冷而安靜……只剩下樹叢堆裏心急如焚的Nick，焦躁地亂跑亂跳。
……
Nick狂暴地順着他跌落的高樓附近四處尋找着，尋找着能供他再次爬上樓頂的路。出於僱傭兵接管動物城的緣故，居民們大多在夜裏沒有什麼安全感，到處閉門緊鎖，想搭乘樓裏的電梯快步上樓都成了一種奢望。而再看向高層那垂直而光滑的牆壁，除去斷掉的排水管道，斷斷續續相遠間隔的空調機，時有時無奇形怪狀的護欄，愣是沒有一樣東西能讓Nick再次爬上那遙不可及的房頂！Nick氣壞了，對着牆壁又踢又踹，連嚎帶吼……最終疲乏地跪倒在了地上，上氣不接下氣，摔傷的身體被疼痛擊垮。
就在這時，Nick的左耳忽然捕捉到了對面深巷中傳來的某種聲音，時輕時重，好似腳步的聲音，但又是這般的沒規沒律。Nick拼勁兒地站起了身，慢步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直到越發清晰的喘息聲被Nick的頭腦所辨識，他才慌張地加快了腳步，盡他所能疾走而去。衝出拐角的一剎那，他看到了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身中數槍的Megan，手扶牆根，虛弱地喘息着，蹣跚着。身後走過的道路被她硬撐着的脆弱身體劃出一道長長的血跡，黑洞洞的槍傷中依舊血流不止。
“Megan！！！”Nick叫喊出了她的名字。
Megan聽到了，擡起了愈加沉重的眼皮，也看到了。她好高興，支撐着疲憊不堪的身體依然給了Nick一個溫暖而單純的微笑。隨後，她如釋重負一般地，向地面跌去……
“Noooooo！”頭腦的神經一瞬間不再接受任何疼痛的訊號，Nick百米衝刺一般高速奔跑到了Megan的身邊，在她倒地之間接住了她，抱緊了她……她的身體，是這般的冰涼，這般的潮溼，這般的沉重……
可是Megan依舊在堅強地呼吸着，眼睜着，目光一刻也不離開Nick焦急的臉。她依然微笑着，斷斷續續地對Nick訴說着：“太好了……我找到你了……我竟然……找到你了……”
“不不不不，Megan，堅持住！你會沒事的！我帶你回地下黨，給你找最好的醫生，我保證你會沒事的！！！”Nick的頭腦全亂了，看着近乎是垂死的Megan，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眼眶之中，不自覺地就擠滿了淚水。
Megan艱難地舉起了臂膀，緊緊抓住了Nick的手，感受着Nick如火的溫暖，平靜地呼吸着：“Nicky……我還有……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不過……”兩行眼淚再度橫飛出了Megan的雙眼，混着鮮血的顏色，慢慢將地面染紅，“不過……我一定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我曾傷害了你……”
“我原諒你！我從來就沒怪你！！Megan你別說了，我快帶你回地下黨啊！！！”
“你聽我說完！！！”Megan使出最後的力氣叫喊了出來，而後她的面色青白，猙獰着面孔顯得更加痛苦，“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了Nicky……陪着我，聽我說說話……就算救活了我，Skyline也不會放過我的。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
大把大把的淚水也如降雨一般地落下了Nick的臉頰，帶着他的身體一同顫抖：“……我……我聽着呢，我不走，我聽着……”
Megan欣慰地放鬆了下來，又喘了口氣：“Nicky……七八年前的那個雨夜裏，我做出了人生中最最錯誤的選擇，我拋棄了你……我猶豫、我糾結、我痛苦……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會讓我開心，讓我歡笑……現在我才明瞭，答案是你……七八年前，若不是集團強制將我召回，我真的好想告訴你，那3年，是我最快樂最幸福的3年；我對你的感情，不僅僅是好感，不僅僅是喜歡……那是一種像家一樣的溫暖與歸屬感……”Megan哽住了，大量的眼淚混着血液流進了嘴裏怎麼也咽不下去，Nick輕輕擡起了她的腦袋，才幫她將這口悲痛嚥下。Megan又輕輕地吸了口氣，這次，比上次要輕太多了，“Nicky……我當時……真的好想告訴你……我好愛你！我捨不得離開你……那次離別以後，我都不知用了多久才從陰影中走出，也才令我真正的意識到，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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