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撞角
不過這個定律擱在狄小虎身上有點行不通，這位性格內斂而溫和的青年，哪怕是在和手底員工聊天的時候，也會盡量照顧對方情緒，避免給人難堪，但這並不代表他軟弱可欺。
在兩江市上學的十幾年，從都是他欺負混混和惡霸，沒人敢欺負他，因爲那麼做無疑會被當派出所請去“喝茶”上“教育課”。
推上檔位杆，“風暴號”立刻噴吐出洶涌的水幕，以二十多節航速離開現場。
“給我追，媽地敢在老子臉上動刀，我撞不死你個小崽子？”楊軍粗暴的把舵手揪過來，自己親自掌舵。
漆黑如墨的天空，嚴重阻礙了楊軍的視線，船用探照燈在四周橫掃兩圈也沒有發現目標，很顯然那艘“遊艇”關閉了照明設備。
楊軍心頭積壓的邪火就像雨後春筍，颼颼往外狂冒。
“軍哥，要不算了吧……”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湊上前，吞吞吐吐道：“咱們逮到他讓他賠筆不就行了麼？”
“賠錢，我缺他那幾毛錢？”
滿臉是血的楊軍，指着自己鼻子怒極生笑：“我楊軍在這裏混飯喫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要不給那小子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你還讓我今後怎麼服衆？你還讓我今後拿什麼臉面去見朋友？”
“可是……”膀大腰圓的漢子望着楊軍彷彿噬人地目光，最終沒敢把話說完整。
已經把船開出了幾公里的狄小虎，揉了揉僵硬的臉龐道：“修復，立刻修復受損船體！”
“修復船體需要一個能源點，扣除能源點後剩餘三，正在修復中，請等待……”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場修復工作都是在挑戰人類的世界認知觀。
原本那塊破損程度，跟攻城戰後城門板也似的玻璃鋼船體，瞬間綻放出白藍色電弧，無數慢慢融化的玻璃纖維斷頭，電影鏡頭倒放一樣逐漸癒合、蠕動，最後咔嘣一聲完好如初。
只用了三十秒，“風暴號”便修復完成，造船師拿放大鏡來都找不出瑕疵。
“硬碰硬是吧？”狄小虎一邊用手指在改裝欄裏亂舞橫飛，一邊喃喃自語。
“是否安裝白銀型第二階段撞角？”
望着價值一點五能源點的夢幻般金屬構件，狄小虎快速點“是！”
與其說它是撞角，倒不如說它是件工藝品。白銀色金屬構造，刀刃似的鋒芒包邊，精美絕倫的蝕刻花紋，酷地已經超脫狄小虎想象力。
距“風暴號”被撞剛好過去十分鐘，狄小虎點根香菸咬在嘴裏，裊裊上升的煙霧，勾勒出他那全是決然的面龐。
…………
“老大，我發現那小子了！”蹲在吊臺客串“偵查員”的馬仔，指着遠處一抹淡淡的亮光張牙舞爪道：“西南邊六百米左右，快撞沉他、快撞沉他……”
撇了一眼了無人煙的空曠水域，楊軍想悄無聲息追上去，無奈大馬力柴油的機噪音無法掩蓋，遠方那艘遊艇顯然也發現了這邊情況，一個加速拐彎滑到他側面，開足馬力像採礦船腹部衝來。
“嘟～嘟～嘟～”幾陣尖銳的氣笛聲響徹水面，這種由高壓空氣穿過硅膠發出的聲響，再由銅製擴音口擴大出來地噪音，把狄小虎的耳膜狠狠蹂躪了一遍。
“天堂原來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看着雙方距離越來越近，楊軍猙獰的目光一點一點聚縮。
“這小子一定屬螃蟹的，眼珠長天上了，敢拿遊艇和我們對撞！”
“不對，他的船頭好像多了什麼東西……”
刺目的探照燈下，不少人都發現“風暴號”正前方的白銀色撞角，包括楊軍。不過疑惑歸疑惑，盲目的自信心和怒火，還是讓楊軍義無反顧選擇加大檔位。
當船上的人都在猜想狄小虎，會在最後關頭轉向退縮的時候——“風暴號”，卻以最大航速刺入採礦船的側部。
沒有意料中的分崩離析，劇烈震盪中“風暴號”用撞角毫無阻礙地把採礦船破開一道能讓成人通過的豁口，強大的晃動，甚至把一名杵在船舷邊，準備看好戲的漢子抖進水中。
忍住劇烈抖動的狄小虎，望一眼操作屏，這次相撞的船體受損度爲百分之三，只需要01個能源點修復。
楊軍呆愣愣望住前方，還在迴響的金屬撞擊聲，和前後強烈的反差，就像戰錘重重敲擊在他心頭。
“軍哥，不好了，貨艙被那小子撞出了個大洞，涌進來的湖水堵都堵不住，再這樣下去，咱們這艘船得沉啊……”掌控船用探照燈的男子，火燒眉毛一般衝進來驚駭的道。
“我不信、我不信，那艘遊艇，怎麼會無緣無故多出來個金屬撞角？”楊軍的雙眼比血還紅，“他肯定有同伴在附近，富家子弟出來遊玩，沒道理孤身一人。”
沒人能回答他的疑惑，畢竟把遊艇往未來科技上聯想的能力，並不是他們所具備的。
感受腳下那漸漸傾斜的船體，和咕嚕～咕嚕～的船艙漏水聲，楊軍咬牙切齒道：“立刻啓動抽水機排水，我們要趕在船沉之前駛到龍涎鎮。”
歸功於採礦船上的排水系統強大，兩臺大功率水泵的排水量，只比進水量多那麼一點點。數學稍微好點兒的人，都能計算出這艘船可以最低支撐一小時——而採礦船離龍涎鎮只有二十分鐘航程。
“哐當～”清脆的玻璃破裂聲，把楊軍幾人目光成功吸引，他們不明所以望住了腳底下，那還在滴溜溜打轉的可樂罐。
“怎麼蔫吧了？”狄小虎隔着駕駛室大聲道：“剛纔的捨我其誰的勁頭哪裏去了？
不是旁人一把抱的快，楊軍肯定氣的從船上跳來，找狄小虎拼命。
“你放心，我會來找你的，一定！”瓦亮光頭上，佈滿豆大汗珠的楊軍，從牙縫裏憋出了一句話。
狄小虎根本無視他的威脅，快速調轉方向舵朝西南水域駛去。
眼前仇人飛快溜走，楊軍差點兒一口氣沒接上來，立馬捂住氣血沸騰的胸口。
這種感覺就像橫行江湖多年的大高手，卻被個名不徒顯的毛頭小子，給一巴掌拍出內傷。
太難受了，難受的想死！
無邊水幕中，黃殼採礦船正飛速的朝向龍涎鎮駛去，楊軍準備一靠岸，就召集人手，把這小子逮到剁碎了當飼料餵魚。
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和船艙中的幾人，並沒有意識到危機仍未離開。
也當然沒發現船身後，還有艘“艘遊”艇瞧瞧尾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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