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守株待兔
樂正友和狄小虎的表情很奇怪，眼神中流出“你可以去鋼鐵廠聯繫看看”的鼓勵。
任何一種形狀鋼材，都得有對應的模具才能製作。每艘船的參數又各不相同。
能製造出船用鋼的鋼鐵廠，都是自動化極高的大廠。他們從熔鍊到鑄模、再到鍛壓、都是一整套天價的固定生產線。哪個能今天幫你鑄個鋼模，明天再幫你鑄個？
再說模具的價格，就比五十噸鋼材價格總和還高。
不過貌似“風暴號”可以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
它製作模型的速度也就幾秒鐘，世界上沒有任何科技能夠與之比擬。如果把鋼板的曲度，和邊角參數錄到控制系統中，無疑能節省掉大量的加工環節。
狄小虎問道：“如果省掉水火成型、角料切割、和龍骨彎曲等等這些步驟，也不用去考慮如何消除鋼板應力。只有焊接、舾裝，時間是多少天？”
“目前我們有三臺埋弧焊機，只是焊接的話需要五天，如果再購買三臺埋弧焊機，可以壓縮到三天。舾裝就是鋪設線路和安裝控制舵功夫，估計工人們一起上，兩天就可搞出來。船外機買來就能裝，不費時間。最後拋光需要兩天，刷船用漆，天氣晴朗一天一次，連刷三次。”
“NONONO，不用油漆，我這種合金鋼板不怕海水腐蝕也不上鏽。”狄小虎搖了搖食指，微笑道：“這麼說七天就能搞定？”
“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如果有兩臺拋光機，還能節省一天。”技術員樂正友感慨萬端，如果真有現成的鋼材焊接，那是多麼愜意的一件事情？就跟拼積木似地，一塊一塊累加就行了。
“你去和司峯做一份詳細的，需要加工出來的鋼材外形參數給我。要詳細到每根龍骨，和舷窗空缺口。”
“老闆，你不會真想從鋼廠訂購成品吧？”技術員樂正友有些迷糊了，老闆剛纔流露的神情，明明是知道這裏面利益關係的，爲什麼還犯傻？
“思維呆滯了是不是？”
狄小虎自信滿滿的看他一眼，道：“我是打算把船用鋼板承包給幾家加工廠共同加工，反正我們賺的是百分之幾百的暴利，哪在乎這點成本？”
“妙啊，真是太妙了，我怎麼沒想到呢？”樂正友陡然跳起來，激動的直拍大腿，眉飛色舞道：“這樣一來，我們的工期立馬能縮短好幾倍。真是思維呆滯了，還被以前的漁船成本比例影響，認爲我們這種小造船廠，就是賺個辛苦錢，哪還敢讓別人分一杯羹？”
“嗯嗯～”狄小虎連聲附和，笑的很得意。
鋼材外形參數原本就是必須做的，樂正友和司峯，只要在原有基礎上詳細一些細節就好。
拿着厚厚一摞參數圖紙，再次返回“風暴號”，狄小虎交代胡闡，讓他把參數錄入系統中。
造船廠裏的幾百塊船用鋼，和還沒來得急運出的一部分，也不會因此浪費。像船艙蓋、還有側舷這種直來直往的地方，都能用得到。
“船長有情況！”
吊三角眼的龍一杵過來，甕聲甕氣道：“您讓我監視的碼頭，在五十分鐘前出現了四名可疑人物，他們悄悄伏擊在道路旁。其中有一名是那天也在場的保鏢，他交代幾句後，就駕車離開了現場。”
“在哪裏？”狄小虎笑容驟然斂去，就猜到李邊錦那個老東西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他登陸“風暴號”時，離兩公里遠，就把氣墊船充氣，根本不靠近碼頭。
龍一把畫面放大，定格在碼頭左邊，一片伴着雜草的枯黃灌木中。
藉助灌木和黃昏掩護，狄小虎只能看到雜草不時抖動幾下，沒辦法發現人影，他相信龍一不會無端放矢。
碼頭邊那艘遠洋漁輪已經不見了，現在埋伏三名馬仔在那，肯定抱着瞎貓碰上死耗子想法，看能不能逮到自己。
狄小虎的眉頭蹙的愈發厲害，嘴脣翹起。
蹲點位置距離海邊有兩三百米，他們放着碼頭許多天然掩護不蹲，反而捨近求遠去鑽雜草窩。肯定是李邊錦特意交代過，如果發現有裝甲鐵船浮出水面，就有足夠的時間逃跑。
裝甲鐵船不會爬到陸地，在陸地自己只是普通人。
狄小虎相信他們仨肯定懷揣兇器，因爲他們是來埋伏報仇的。
幾個保鏢喫癟，加上價值不菲的文物被搶。李邊錦最大可能是先綁票自己，逼問東西下落，然後……
那麼仨人身上就不可能懷揣刀片，那玩意只適合給羔羊放血，嚇嚇小朋友，不適合幹綁票這種大事。
事實上和狄小虎猜的差不多，李邊錦得知海底空無一物後，差點沒把脾臟氣炸掉，傻子也能琢磨出來這事兒是誰搞的鬼。
電話打到車管所的一個小領導手機上，態度不冷不熱，開門見山就要他幫自己查個車牌信息。
警局那次照面，他就留下心眼，把對方的車牌號記錄在手機上，作爲以後尋仇的重要根據。
車管所的小領導也不問爲什麼，麻溜登錄交通網，幫李邊錦調出想要的信息。
狄小虎：兩江市狄鎮東大街15號！
他風塵僕僕帶着幾名得力打手趕過去，幾個馬仔多方打探，才終於打探到那個十五號在哪裏。
一個個足球場大小的沙坑，用望遠鏡觀察了半天，只有幾名工人在採集石英，並沒有發現正主。
爲了不打草驚蛇，也爲了降低行動風險。五名懷揣兇器的打手，正埋伏在沙塘的唯一出口附近，喫着沙子，等着“蛇！”
然後他回去怎麼也睡不着覺,狠的牙癢癢，一狠心，又花大價錢，從外地請了三名揹負通緝令的雙花紅棍過來，來碼頭這兒瞎貓碰碰死耗子。
他不露面則罷,要是露面,就別想走了！
至於對方那艘裝配重武器的鐵甲船？
連殺人不眨眼的過江龍，栽在他手裏的有好幾個。決心死磕的李邊錦，覺得自個兒能耐也不小，只要留心不在海上和對方照面，就不用害怕。
……………………
…………………………
“風暴號”內，狄小虎閉目沉思，手中的煙有一半已經燃成灰，中間隱約露出櫻紅的火星。
如果在偏遠地帶，狄小虎肯定二話不說，讓龍一架起重機槍，照着他們身旁打上幾發，把他們給嚇出來。
要是看情形不對路，大不了咬咬牙，冒着幾天良心譴責風險，把他們全部突突成宮保雞丁拉倒！
可這裏是碼頭，附近有許多居民居住……
如果不想把事情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如果不想讓小媽難做，就得選個合理的方式。
過了許久，狄小虎睜開眼睛，“龍一，上浮！”
等手機信號滿格，狄小虎熟練的按下一串號碼！
“小媽，在家裏還是局裏？”
“咿呀～”電話那邊的湯嵐伸了個美人腰，柔聲笑道：“在局裏呢，副局的擔子太重了，我這剛上任，都快被一大堆問題給煩死。”
“有個事情……”狄小虎聲音很低沉。
“是不是惹麻煩了？”湯嵐一下從他的語氣中，捕捉到幾分凝重。
“我也不敢百分百確定，如果是、問題可能有些棘手。”
“前兩天，我新買了個橡皮艇在海里玩。下午上岸時，在碼頭有夥人好像在那打羣架，當時地上躺了三四個，我車停在附近，就繞道過去開車。那夥人估計想訛我的橡皮艇逃跑，看到我，上來不分青紅皁白就動手搶橡皮艇，我花好幾千買的呢，自然不會給他們。看他們其實也沒幾個人，就踹了帶頭的胖子一腳，打算跑路。”
“結果有人報警，我們被帶到警局。然後有個城南區的警察認出了我，就讓我回去了。”
“現在有三個人堵在碼頭那邊，害得我都不敢靠岸，只能遠遠躲在橡皮艇上，我懷疑是那個胖子請人來堵我的。當然我不敢確定，但可能性很大。”
“豈有此理，哪個碼頭，我立刻帶人去銬他們。”護犢子是所有家長的天性，現在竟然敢有人用武力威脅自己的兒子，湯嵐哪能不火冒三丈？
“小媽，你先聽我說完……”
“我好像看到他們手裏拿了傢伙，距離太遠，我也不敢確定，但很有可能是槍……”
“所以——小媽，你最好讓刑警們過來。”
這句話不亞於晴天霹靂，湯嵐一下震住了。
自己寶貝兒子從中學到現在，打架打過不少，但從沒一次動過傢伙，哪怕連棍子都沒有，而且絕大多數都是狄小虎佔理。
她也很明白，狄小虎衝動是衝動了點兒，但絕不是那種喜愛惹是生非的人。
這次竟然牽扯到槍？
不管是與不是，或者說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率發生，湯嵐都不會允許讓這萬分之一的機率，降臨在狄小虎頭上。
狄小虎能安安穩穩的打電話給她，證明他現在沒有任何危險，所以湯嵐還能強行保持住冷靜。
“你白癡啊，趕緊跑，還呆在那裏幹什麼？”湯嵐聲音明顯顫抖。
“我沒事的，小媽，我看到他們拿傢伙後，就離的很遠很遠。我懂得槍的威力，我也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給我離開那裏——立刻！”湯嵐語氣從未有過的嚴肅，“電話也不要掛機，一直保持着。”
“嗯嗯，我現在就走。他們在淮河入海口西邊，大概六七公里遠的碼頭，是以前電廠的運煤碼頭。”
湯嵐轉身拿起內線電話，撥通後，一字一句道：“王隊長麼？立刻讓刑警支隊，沒有任務在身的同志集合，最低不能少於十人，帶好配槍和防彈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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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快兩章，但沒有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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