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作者:雩白
楚斐然頷首,“好喫。”

  林非嘴角上揚,笑容止都止不住,“我手藝好吧?”

  楚斐然給予肯定,“好。”

  林非嘴角都要咧耳朵根去了,緩了緩纔開口,聲音裏仍充滿笑意,“這樣就算好喫啦,蘸上蘸料肯定美味的讓你把舌頭都吞下去。我去調些蘸料來。”

  林非哼着山野小調,周身洋溢着歡喜。他不知道楚斐然口味,香辣麻辣五香全部都調了份。

  暉哥兒已經定親,林嬸會常叫上他,教他廚藝,林非一次偶然路過庖屋,聽見林嬸與暉哥兒說,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林非聽過就忘,現在卻想了起來。要抓住哥兒的心,想來也是差不多的吧?

  他先將楚斐然的胃抓住了,讓楚斐然時時惦記着他做的美味,一想起喫的就想起他,那他離登堂入室還遠嗎?!

  前路愈發光明,林非腳步輕快,端出蘸料擺在楚斐然身前,撕了只兔腿遞給他。

  楚斐然沒見過這麼粗暴的喫法,頓了下才接過,“多謝。”

  “你蘸着蘸料喫。”

  林非說着,用棍子從柴火裏扒拉出燒乾的泥胚,用石頭一砸,泥胚就裂開了,露出裏頭的大葉與烤好的叫花雞來。

  叫花雞色澤棗紅油亮,香味撲鼻,看着就很美味。林非仍先讓楚斐然嘗第一口,片了一塊雞胸肉給他。

  雞肉看着肥嫩,入口卻不油膩,沒有兔肉趴軟,卻也酥嫩,還帶着大葉的清香,別有一番風味。

  “尚可。”

  楚斐然自小山珍海味,什麼沒喫過,嘴養的叼着呢,當然他也不挑,從京城到嵐州,一路上雖有驛站,但大多時候都是風餐露宿,喫食僅能入口,他也過來了。這烤兔子與叫花雞,算得上是他出京後喫過最美味的喫食了。

  林非笑眯了眼,把叫花雞挪到烤兔邊上,楚斐然身前。叫花雞纔剛從火堆裏掏出來,正冒着熱氣,林非包了兩層大葉隔熱,還是把他燙的一邊挪一邊叫喚:“燙燙燙!好燙!”

  把叫花雞放下,林非摸着耳朵直蹦噠。

  “那麼心急做什麼。”楚斐然輕笑,遞了一竹筒水給林非。

  楚斐然也曾對他笑過,雖很和煦,令人如沐春風,但林非知道,那都不是發自真心。只有現在的笑,是真心實意的。

  林非握着竹筒,竹壁冰涼,他反而覺得不止手熱了,他臉熱,心裏也熱,哪哪都熱。

  “你、你先喫,我手、手髒了,我去洗手。”林非說完,一會就跑沒影了。

  林非用上輕功,不過幾息就到了山澗,他蹲在岸邊,兩隻手沒入水中。天剛回暖,山裏的水仍然冰涼,手在水裏放久了,仍能感到刺骨。

  手冰涼,臉卻滾燙,一顆心不受控制的撲通直跳。

  林非撩水抹了把臉,冷靜下來後,終究不放心楚斐然一人呆在原地,起身回去。

  單喫烤肉,再美味喫多了也會覺着膩味,林非回去途中,採了些山莓與番果,又摘了四個梨,山黴番果酸酸甜甜的很解膩,楚斐然若不喜酸,也能喫梨,梨是甜的。

  林非回來,楚斐然在等他,烤兔子和叫花雞都沒動,林非塞給他的兔腿他也還沒喫。

  楚斐然在等他?楚斐然在等他!

  意識到這一點,林非剛平靜下來的心跳又開始加速,如同一隻小鹿在心裏胡亂蹦噠,一不小心踩中了心中最柔軟的點,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從那一點膨脹,直至充滿心房。

  心裏脹鼓鼓的,林非耳朵尖兒都紅了,“我摘了些果子回來。”說罷,視線劃過烤兔子和叫花雞,不動聲色問,“怎麼不喫?”

  “等你一起。”楚斐然道,二十年來的教養讓他做不出主家不在,自己先開喫的事。即使主家是擄他上山的土匪頭子林非。

  林非眼睛都亮了,看着楚斐然的眼神愈發熱烈,心口如同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我回來了,喫、喫吧。”

  林非努力讓自己鎮定,可他頭一次心動,哪能是說控制就控制的,也就他覺得自己控制的很好,殊不知在楚斐然眼中,若林非有尾巴的話,此時尾巴應該已經翹上天了。

  楚斐然瞥了他一眼,不知他在盪漾些什麼。

  烤兔子與叫花雞手撕纔好喫,林非直接上手,楚斐然起先不習慣,先得有些拘謹,動手撕了兩次後,也就放開了。

  楚斐然不太能喫辣口的,但香辣麻辣味的蘸料實在好喫,他一時沒忍住貪了口。竹瀝水已經放涼,入口清涼甘甜,倒也解辣。

  林非不時看他一眼,見他喫的香,心裏美滋滋的,一邊喫楚斐然打的他做的叫花雞一邊喝小酒別提多美了。

  酒香甘醇,隨風飄散,楚斐然看了眼林非手邊的小酒罈,心思微動。

  林非時時注意着他,沒放過楚斐然一點動作,他心眼也壞,只裝作沒瞧見,提起小酒罈喝了一口,擦擦嘴角,滿足道:“好酒!”

  見楚斐然又看向他,林非嗅聞酒香,“可巧,這壇竹葉青是前年的,前年天時好,水也美,這酒可比去年的好喝些。之前謝林海搬酒來山洞,將兩年的酒罈子混在了一起,不曾想我運氣不錯,隨手挑一罈竟挑到了。”

  楚斐然目光落在酒罈子上,回味甘甜的竹瀝水也覺得沒味了。他不嗜酒,只偶爾小酌兩杯,但看着別人在他眼前喝的香,肚子裏頭的饞蟲被勾了起來。

  林非晃了晃罈子,酒香更凜冽甘醇,“咦,要沒了。”

  楚斐然便歇了讓林非分他一碗的心思。

  就着叫花雞,林非將最後幾口喝了,空罈子隨意扔在腳邊,又吃了幾口兔肉,似乎覺得不過癮,起身進山洞去取酒。

  出來時,他手中提着一罈酒,一手卻背在身後,手裏拿了兩白瓷小碗。

  楚斐然擡眸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簾專心撕兔肉。

  林非坐下,拍開酒封,倒在白瓷小碗裏,遞給楚斐然,“是前年的,嚐嚐。”

  楚斐然擡眼,恰好撞進林非眼中,林非似乎很少有心事,楚斐然每次看他,他都在笑,且笑容明媚,這次也不例外。

  “嗯,謝謝。”楚斐然接過白瓷小碗,碗中酒液金黃微綠,散發陣陣酒香,“你怎知是前年的?”

  林非狡黠一笑,眸中是忍不住的得意,得意的都有點欠了,“我只告訴你啊,前年的酒罈子質地稍稍細膩些,我都仔細挑出來藏着了,謝林海和宴二他們都不知道,嘿嘿。”

  楚斐然嘴角抽抽,一時都不知是該誇林非觀察入微人聰明,還是該可憐謝林海與宴二。

  若他是謝林海,身手又與林非相當,定是要將林非揍一頓。

  林非不知楚斐然在想什麼,笑得像偷了腥的貓兒,自己一邊偷偷樂呵,還不忘問楚斐然,“先前不知你也喝酒,你酒量怎樣?”

  楚斐然只偶爾小酌兩杯,從未喝醉過,並不知自己酒量深淺,只道:“不好。”少喝總沒錯,嚐個味就行。

  “既如此,你也別喝多了,剩下的我就不分你了。”林非抱着小罈子,給自己也倒了一碗,“相逢即是緣,我們喝一個?”

  “……”什麼緣,孽緣!林非還好意思說。

  楚斐然不動聲色,和林非碰了碗,嘴角帶着慣有的笑。

  竹葉青入口香甜,微苦,比他以前喝的上供的竹葉青更加溫和,楚斐然還以爲林非海量,能一罈接一罈的喝,也不上臉不顯醉態,怎想是這酒另有玄機。

  楚斐然問:“這酒改過方子?”

  “怎麼說?”林非疑惑,改過方子?竹葉青難道不是這味兒嗎?

  “我在山下喝過,比你這酒烈多了。”楚斐然道,故意提了山下,提醒林非他是被擄上山的。

  怎想林非着重點與他設想的不同,林非問他:“你喝過!好喝嗎?”

  楚斐然:“……”

  楚斐然微笑,想說不好喝,話到了嘴邊,卻道:“好喝,入口綿軟,後勁足……”他垂眸看了眼碗中酒液,“比你這好喝。”

  “真的?”

  楚斐然含笑點頭:“真的。”

  “若有機會,我定要嘗一嘗。”

  “我知道哪裏有好酒,我帶你去?”楚斐然哪知道哪有好酒,只是京城府中皇上賞的還有兩壇罷了。

  林非像是隻聽了後半句,壓下忍不住上揚的嘴角,客氣道:“那怎麼好意思。”

  “我吃了你的烤兔子叫花雞,應該的。”楚斐然心道林非也是好忽悠,“你何時想喝,我帶你去。”

  “現在就……”

  林非卡殼,楚斐然這意思不就是讓自己送他下山麼。林非突然回過味兒來,眼睛都瞪圓了,“你、你……”

  “我不想喝了。”他不想送楚斐然走。

  林非垂下頭,給楚斐然留了個頭頂,滾燙的心房似豁了個口子,冷風呼呼的往裏頭灌。直到喫完烤兔子和叫花雞,林非低落的心情也沒轉好。

  林非埋頭收拾狼藉,骨頭給攏在一起,準備拿遠扔了,沒燒淨的柴火淋上水,徹底滅了纔算完,再將廚具收拾乾淨拿回山洞放着,林非出來,仰頭看了眼天色。

  “回寨子吧,時候不早了。”

  他一個人倒不會回這麼早,只是楚斐然走山路太慢,需早點走。

  “嗯。”

  方纔談話不歡而散,楚斐然心知林非不會輕易放他離開,也懶得應付他,態度頗爲冷淡。

  之前的談笑風生,就如鏡花水月,一戳即散。

  但已然有過的心動,卻怎麼也不會消失。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導航

熱門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權所有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