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用,這樣的天氣,就是溼了也沒關係。”楊楚生頭也沒有回就回答。
桂香嫂咬了一下嘴脣,突然想起了他跟他丈夫的事了,這事本來她是不準備說,但也就衝着這機會吧,好好說一下。站直身子就說“楊同志,昨天的事,怎麼會這樣?”
楊楚生轉過身子,看着這美少婦說“桂香嫂,當時有不少人在,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說,吳主任做得也太狠了吧?就不怕被社員們暗中罵。”
桂香嫂的目光又看向這個小知青,他是不是故意的,也沒有人能說得準,反正也就說一下。突然轉過話題說“哎呀,你的衣服都溼了。”
“你的衣服不也是溼的。”楊楚生一說,還抹一下頭髮。
桂香嫂往自己的身子一瞧,真的溼了,斗笠只能保護頭,這種毛毛細雨再加上隨風斜飛,身子肯定溼。這溼起來又是不好看了,這美少婦看着自己的身體,又得臉在漸紅。
突然,桂香嫂急忙低下身子,怎麼偏偏在這時候,她的丈夫正朝他們走過來呢?
吳擁軍本來是滿心得意的,找楊楚生到大隊,反正開個批鬥會是跑不了的。聽別人說在村後鋤黃麻,往這邊一走,卻發現他老婆跟那個小知青正在說話,而且這小知青還是轉過身,看着他老婆還是渾身都溼。
這吳擁軍腦袋“嗡嗡”直響,瞪了老婆一眼,衝着楊楚生就喊“楊楚生,別幹了,到大隊去!”
來了,有什麼手段你就使出來吧!楊楚生笑一下,扛起鋤頭,突然來個故意的“桂香嫂,我先走。”
吳擁軍還沒走,等着楊楚生轉過牆角,朝着老婆就問“你跟他在幹什麼?”
“沒有,我是在問他,爲什麼要淋了你一身。”桂香站直身子就說。
吳擁軍的眼睛瞪得確實大,看到他老婆的身上,衣服貼着肉,裏面都看能出個隱約,剛纔跟楊楚生又站得那樣近,真太他孃的丟人了。大聲就喊“以後不准你跟他說話!”
桂香嫂愣愣地站着,看着也已經走了的丈夫,眼睛裏突然閃出一層感覺委屈的晶瑩。
第8章搞笑的批鬥會
要開批鬥會呀?楊楚生邊往祠堂走,邊在笑。就吳擁軍這種人,想玩文的,那就好好玩了唄。這哥們回到祠堂裏,立馬拿出一本這年代每個知青也都有的,什麼什麼選集第一卷,然後就翻,再然後找一會就笑,合起書本就走。
雖然這什麼選集的,以前是經常看,現在是忘記了,但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一句話,就能玩得吳擁軍頭暈。
“楊楚生,你還在磨蹭什麼?”吳擁軍站在大隊辦公的那個祠堂門外,朝着散步似走過來的楊楚生大聲就喊。
楊楚生連理都不理,擡着下巴,照樣慢慢走,怎麼着?
“你們怎麼搞的,到縣城收肥,卻貪污,到田地勞動,卻偷挖番薯。”水雞叔的臉色相當嚴肅,聽吳擁軍說的,他也覺得這些知青確實資產階級思想相當嚴重。
沒有人叫坐,楊楚生就自己找張椅子,然後說“貪污是我一個人的事,跟他們有什麼關係?”說着指着孟躍進。
這孟哥們瞪大眼睛“怎麼是你貪污,一毛錢就買了五根冰棍,每人一根的嘛。要說貪污,也是集體貪污。”
“別爭了,你們偷挖番薯呢?不也是五個人一起偷的吧?”吳擁軍又瞪大眼睛喊,差點要給楊楚生一個耳光,還敢跟他老婆那樣。
“誰偷番薯了?是王升偷的!”孟躍進也大聲喊。
又有新情況了,吳擁軍站起來,指着孟躍進說“你說話要有證據,那些番薯都是從你們倆的牀下找到的!”
“你問他,是王升放的。”孟躍進一說,下巴朝着楊楚生揚。
“對呀,是王升偷的。”楊楚生的臉,裝得那叫真實,心裏卻在說王升,是你先小人,別怪老子。
王升這傢伙,真的是冤枉啊!比竇娥還冤啊!吳擁軍叫一個民兵,到田地裏將他找來。這哥們在半路上已經聽民兵說了,一進門就喊“是你們偷的,爲什麼說是我?”
這好,反正有兩人說是王升偷的,王升卻是自己一個。吳擁軍還又派一個民兵,到田地問兩位女知青,可她們都說不知道。
這可麻煩了,這年代開幾場批鬥會,那是正常,反正今晚大隊還要批鬥兩個偷殺豬的。以前四一二事件的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泄掉一個,到現在還適用。大隊研究了一下,三個人一起鬥。
三個知青就在大隊裏坐着,反正相當於休息,天又下着雨,到田地裏挑肥挖水溝的也是受罪。只是王升那個悽慘樣,看着大隊裏沒人了,哭喪着臉說“爲什麼說是我偷的呢?”
“你媽的小人,楊楚生貪污一毛錢,你也得了兩分,番薯你還吃了,卻還跟吳擁軍報告。老子不好過,你也別想過得安穩。”孟躍進越說越激烈,聲音也大起來了。
突然,外面兩個人影一現,是白雪和劉雪貞。她們回來了,趕緊就往這裏跑,民兵到田裏問她們,就知道出事了,連飯也沒喫就跑來。
“爲什麼這樣?你們還沒喫飯呢。”白雪看着楊楚生大聲就說,這美女眼眶也紅起來了。
“幹嘛關你們呀?我找人論理去!”劉雪貞也在看楊楚生,很憤怒。因爲他們是知青,要怎樣也是公社知青辦。
楊楚生卻還笑“趕緊回去喫飯,死不了,今晚看我們的批鬥會,嘿嘿!”
幾個人還說沒完,大旺又揹着兩歲的妹妹,後面還跟着四歲的弟弟,手裏拿着一碗蒸熟的番薯就走進來。
“楊同志,我媽叫我拿來的。”大旺說着,將番薯往楊楚生面前舉,小傢伙的眼睛裏也在紅,想哭了。
“告訴你媽,謝謝她!”楊楚生只拿了一個最小的,拍着小傢伙的腦袋說“這些拿回去,我一個就夠了。”
大旺不相信,搞得楊楚生又得再挑一個。
這大隊的批鬥會,比放映電影還熱鬧。批鬥會到了這年代,特別是大隊的批鬥會,人們都習慣了。農民的頭腦並不簡單,他們能將本來應該是相當嚴肅的會場,當成娛樂場。反正家裏連個收音機都沒有,掛在門上的有線廣播,還時不時斷線。
總共五個人,楊楚生這傢伙就站在最中間,這站位還是吳擁軍安排的,就是要將這傢伙樹立爲典型的反派形象。
楊楚生這哥們的態度別說是不好,還可以稱爲囂張。站在中間,還抖着腳,下面是黑壓壓全大隊的社員和小孩。
白雪和劉雪貞坐在一起,這美女頭一直低着,時不時擡起拿着手帕的手,往眼睛擦一下。劉雪貞卻是一直看着楊楚生,顯然她有想跟吳擁軍論理的意思。
後面還用幾張學生課桌拼成的臺子,坐着大隊幾名支委。
吳擁軍興奮啊,每次開批鬥會,他就最爲興奮,太久不開他還感覺不自在。這批鬥會開始的時候,照例會先呼幾句口號,這傢伙站起來,高舉手臂就大喊“反對投機倒把!”
臺下有些社員立刻就跟着喊,還有一些小孩,不但喊還用跳。
“你們倆,老實交待你們的罪行!”吳擁軍先朝着兩個殺豬的就喊。
這倆哥們一臉無助,其中一位小聲說“我承認錯誤,以後不敢殺豬。”
“那就殺人!”楊楚生突然冒出一句。
下面有人在笑,吳擁軍騰地站起來,大聲喊“楊楚生,你滿腦子資產階級思想,老實交代你的罪行!”
“先別說我的,就說他們倆,人家別大隊的人娶媳婦,他們就幫人殺了一口豬,每隻三塊錢,你們爲什麼不抓養豬的?”楊楚生也大聲說。
這什麼批鬥會?紅光大隊的社員們,連同幹部都是第一次碰到。一般來說,上臺挨批的都是老老實實低頭認罪,有誰敢反駁什麼。
吳擁軍怒了,突然從後面擡腳朝着楊楚生的膝蓋彎一踢,想讓他跪下。
楊楚生一回頭,怒視着這個傢伙。水雞叔趕緊站起來,拉了吳擁軍一下說“別搞亂了批鬥會。”
吳擁軍就得先忍了,心裏也有主意,先讓另外兩位知青認罪,最後纔將楊楚生整慘點,大聲又喊“王升,你坦白交代。”
“嗚嗚嗚……”王升突然哭了起來,邊哭邊說“我反動,我不應該偷挖番薯,以後我一定好好做人。”
“孟躍進,你也要坦白!”吳擁軍又喊。
孟躍進大眼睛一瞪“我一沒有貪污,二沒有偷番薯,爲什麼要我坦白?”
對呀,這話一喊,還真讓吳擁軍傻眼。
楊楚生又在笑,朝着社員問道“誰家一個犯錯誤了,一家人也犯錯誤了嗎?”
吳擁軍正愁着不知道怎麼辦呢,聽着楊楚生的話,高舉右手又喊“勞動光榮,資產階級可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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