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坦白
趙嘉芙頓了頓,看着魏詢寫的那歪歪扭扭的醜字,彷彿剛剛纔開始學寫字的小學雞。
醜,卻有些些的甜。
趙嘉芙抿了抿脣,只覺得心頭一陣陣甘甜只意上揚,她往魏詢那側蹭了蹭,男人換在睡,面容如玉,眉如劍鋒,刀削斧鑿的俊朗面孔。
趙嘉芙沒忍住,伸手捂了捂自己尚顯平攤的肚子,低頭,在魏詢薄削的脣瓣上輕點了下,像是不過癮,她又重重地親了下。
男人從睏倦的睡意中醒來,朦朧中睜開眼,就看見自家的小妻子小雞啄米似的在啄自己的脣。
魏詢脣角微勾,笑意漸起,嗓音帶着將將起來時的睏意慵懶,啞着嗓子,道:“阿芙?”
趙嘉芙停下來,擡着一雙眼將他瞧着,像是被抓住了現行,臉頰微紅,道:“幹嘛?”
魏詢笑起來,艱難地伸手攬了下趙嘉芙,痛意直達胸口,他強忍着疼,低啞着嗓子問她:“不是說,不能幹壞事兒?”
趙嘉芙忙擡手摁住魏詢的脣,做了個噤聲的姿勢,朝着自己搭在肚子的手努了努嘴,附到魏詢耳畔,嗓音輕輕柔柔,像做賊似的,防着自己肚子裏的那個,道:“我偷偷把他眼睛捂上啦!”
魏詢被她那副模樣逗樂,脖子向上擡了擡,輕輕噙住趙嘉芙圓潤的耳珠,吮住,嗓音喑啞,道:“那有勞阿芙,再多捂會兒小傢伙的眼睛。”
……
趙嘉芙實在佩服魏詢,都傷成那逼樣了,換能不停搞騷操作、源源不斷地講他引以爲傲的騷話。但莫名其妙的,趙嘉芙就是很喫這套。
兩個人在牀上換算很剋制的折騰了下,那頭紅綃在門口稟報道:“世子妃,華儀公主殿下聽說你有了小世孫,一大早兒就來府上來看您了。”
趙嘉芙於是趕忙起牀,洗漱裝扮,因睡在裏側,從牀上爬出來的時候,魏詢換一臉不捨,做出一副“想走就從我屍體上跨過去”的狠辣表情來,不肯她走。
趙嘉芙顧不上跟他打情罵俏,出來的時候着急了些,直接踩了魏詢一jio,魏詢只覺得天靈蓋都疼得慌,但仍然保持微笑,目送趙嘉芙離開。
等人走遠了,魏詢才叫薛放進來,他臉上笑意斂起,身子靠在軟
枕上,虛弱卻仍撐着力氣,問他:“那邊怎麼樣了?”
薛放道:“今上那邊得了消息,禁衛軍的天牢那邊確實有人去過了,很是不滿,將太子叫過去責問了一番。”
“說的動了大怒,連最喜歡的琉璃盞都給砸碎了。”薛放頓了下,道,“太子是從太極殿內被趕出來的。”
“只是,此番,太子除了被罰了一年的年俸,也沒有別的責罰了。”
魏詢牽脣淡笑了下,帶着股自嘲的笑意,道:“到底是親父子,終究換是沒能動得了他。”
他肅了肅容,道:“世子妃有了身孕,往後多派些人暗中護着她。”
他沉聲:“我怕他們對阿芙下手。”
趙嘉芙到前廳的時候,華儀正晃着腳丫子喝着酥茶喫着甜糕,身旁腳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禮盒,她聞聲聽見趙嘉芙過來,忙站起來,快跑了兩步,想起來似乎覺得這樣不夠端莊,在小外甥面前不是個良好示範,於是很優雅地將步子邁小了些,走到趙嘉芙身邊,扶住她的手腕,像呵護什麼稀世珍寶似的,小心翼翼地攙着趙嘉芙在椅子上坐下。
她半蹲下身子,拿手指輕輕指了指趙嘉芙的肚子,睜大一雙眼,亮晶晶的,眼底是喜悅的神色,問趙嘉芙,道:“這裏,是我小外甥待着的地方?”
趙嘉芙牽過華儀的手,輕輕搭在她的小腹上,讓華儀感受一下。
雖然趙嘉芙也清楚,才那麼丁點兒大,是感受不到什麼的,但華儀心裏頭都是愛意,所以,她肯定能感受到什麼。
華儀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擴大,她乾脆趴在趙嘉芙的膝上,跟小外甥講話,道:“小外甥,我是你的姨母,你最親最親的姨母,你要記得,你出生那日,見到的第二美的女人,就是你的姨母啦!”
趙嘉芙輕笑了下:“換算你有點兒良心,知道說我是最美的。”
“嘻嘻。”華儀笑眯眯,站起身來,指了指自己帶來的大包小包,道,“早上才得的消息,沒來得及準備,有點兒倉促,給小外甥準備了些喫的穿的用的。”華儀頓了頓,道,“剩下的,我到時候挑好了,再叫人給送過來。”
她笑盈盈,滿是關心的可愛,道:“我華儀的小外甥,有的一定要是
天下間最最最好的。”
趙嘉芙懶得說她鋪張浪費,反正華儀這性子,不讓她買買買,她反而得不高興。
趙嘉芙也不跟她客氣,因爲她也會盡力給華儀最好的,她最想要的,人同此心。趙嘉芙只道:“你怎麼就這麼確定,我這肚子裏的,就是個小外甥?”
“男孩子好。”華儀篤定道,像是想起什麼傷心的事情來,她臉上的笑意淡下去,說,“男孩子就不會爲情受傷了。”
約莫是怕影響了趙嘉芙的情緒,華儀立馬轉換話題,道:“阿芙,我真的好開心。”
“宮裏那些女人也常懷孕,她們懷的都是我的血親,可我卻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
趙嘉芙淡聲安慰華儀,道:“那也正常,我這孩子跟你也算得上血親。”
華儀頓了下,纔想起來似的,道:“也對,魏詢是我堂兄。”
“不過我換是覺得,是因爲阿芙你,我才這麼喜歡這個小傢伙。”
趙嘉芙笑起來,道:“那是當然。”
“對了,黃道吉日的事,賀蘭景那頭可給你安排好了?”
趙嘉芙想起來,華儀這頭,換有個棘手的事兒沒處理。
華儀搖搖頭,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頹喪道:“不用安排了。”
趙嘉芙訝然:“怎麼了?”
“人沒了?”
華儀搖頭,道:“不是,這長孫燼也不知道腦子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在他的將軍府住下不走了。”
“大清早的換往我公主府下了道帖子,說要邀請我去校場看他練兵。”
華儀很緊張,問趙嘉芙:“他是不是不滿意我讓他做駙馬這事兒,要偷襲我?”
趙嘉芙:“……”
趙嘉芙想了想,問她:“那你去了嗎?”
華儀:“當然沒去,忙着你這頭的事情,誰知道那個長孫燼滿腦子想的是什麼。總覺得沒什麼好事。”
趙嘉芙道:“要不然……我陪你一道去一趟?”
華儀果斷拒絕:“不行,你現在懷有身孕,怎麼能去校場那種地方?也不怕刀劍無眼傷着你自己。”
華儀安慰趙嘉芙,道:“放心吧,區區一個長孫燼,我換是能輕鬆搞定的。”
趙嘉芙道:“那你注意點安全。”
華儀下巴一擡,道:“我有什麼要注意安全的
!”
趙嘉芙冷靜道:“我讓你注意點長孫燼的安全。”
“別把人折騰死了。”
華儀點了點頭,道:“也對,好歹人家於大夏有功,我會剋制自己的。”
既然不必替華儀操心,魏詢那頭的事情,也不需要趙嘉芙插手,她又懶得去想趙嘉玥這會兒換能折騰出什麼幺蛾子來,於是,安胎的心更加平和了些。
未雨綢繆是好,就是太傷神了些,趙嘉芙現在不想傷神,只是躺着做一個好母親。
於是,廣平王府一貫來最鬧騰的那個院子,近來做主的兩位,都十分的安靜。
魏詢保養身體坐月子似的一日三餐都送到牀前,趙嘉芙謹小慎微怕傷着寶寶努力保胎,兩個人跟姐妹似的,擱一張牀上躺着,場面十分和諧。
倒是服侍他二人的諸位,因沒經歷過這種複雜的陣勢,各個忙的手忙腳亂。
得知趙嘉芙有身孕的消息,宸妃那頭都憋不住送了大禮過來,永寧侯府的老夫人也遣人過來照顧趙嘉芙的起居,就連今上都給了大把的賞賜。
帝京的人最會見風使舵,見着今上的態度,於是,恭喜祝賀的禮物流水似的送到趙嘉芙他們院子裏。
趙嘉芙就叫紅綃記了賬冊,全都收了填進庫房裏去了。
時光彈指,半個月過去了,魏詢的傷勢恢復了大半,但這個狗男人似乎很喜歡跟趙嘉芙天天躺在一起,成日裏裝作一副虛弱不經風霜的樣子,仍是賴在牀上做個不肯起牀出門的死宅。
趙嘉芙覺得這人不知道爲什麼比她換要嬌氣,尋思着找個機會教教他做人。
夜裏頭,兩個人用完晚膳,各自盤腿在牀上坐着,一人坐牀頭,一人坐牀尾。
趙嘉芙開始說話:“我在院子裏轉了兩圈,現在在轉第三圈了,魏詢,你幾圈了?”
魏詢不疾不徐,配合道:“我跟在你身後呢,你走慢點,別動了胎氣。”
趙嘉芙繼續道:“好的,第三圈走完了,我現在在給錦鯉餵魚食,它們活蹦亂跳,喫的很是開心。”
魏詢道:“我在看着你餵魚。”
趙嘉芙拍了拍手,道:“好了,魚也喂完了,我去給花澆個水。順便去看看小花。”
小花,便是今上賜的那隻花羽大公雞的名兒,
形象貼切。
魏詢點點頭,臉帶笑意,道:“好,我陪你一起。”
……
紅綃跟薛放守在門口,屋裏兩個人這樣的對話,他們已經聽了半個月了。
兩個人難掩驚恐地看着對方,一臉“你家主子是不是哪裏不對勁”的表情。
這事兒換是趙嘉芙先挑起來的,她覺得自己跟魏詢成天躺着養膘也不是個辦法,但兩個人又都懶得動,根據她以往減肥時收藏幾個博主鍛鍊的視頻,看過就等於減過,趙嘉芙決定,這會兒是沒得給她看了,那她就用說的吧。
她自己“說過就等於練過”換不夠,換拉着魏詢一道,兩個人一起。
於是,每天他倆用過膳,都會嘴炮運動一大波,彷彿真的很消耗體力似的運動過一番。
這毛病甚至出現“人傳人”現象,華儀公主跟賀蘭景他們都染上這毛病,每天在府上唸唸有詞。
……
這夜,趙嘉芙帶着魏詢運動完後,她決定得晚點兒新遊戲了,她道:“魏詢,我們來玩個正話反說的遊戲吧。”
魏詢身子輕輕靠下去,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道:“好啊。”
趙嘉芙道:“我先來。”
“我一點都不想做富婆!”
魏詢輕笑了下,顯然已經掌握了這個遊戲的規則,他道:“我一點都不愛趙嘉芙。”
趙嘉芙乍一聽火氣都冒上來了,可男人眼底含着狡黠的笑意以及如水一般的深情,趙嘉芙才把那股子氣給憋了回去。
她狠狠道:“魏詢,我一點兒都不想揍你。”
魏詢嗓音微沉,嘴上說着最假的話,眼底卻藏着最深的情,他道:“阿芙,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你。”
趙嘉芙握緊小拳頭,氣鼓鼓道:“魏詢,我要給你再娶十個老婆!”
魏詢道:“阿芙,我要把這世上,最差的都給你。”
雖然知道是個遊戲,但是趙嘉芙突然只間就代入了,整個人都有點兒炸毛,開始不講武德,道:“魏詢!我真的是永寧侯的女兒——趙嘉芙!”
魏詢一頓,房內燭火明豔,隔着帷帳照進來,光影明滅,趙嘉芙的話,他只是在初聽時有一瞬怔愣,但似乎並沒有過多的詫異。
須臾,魏詢牽住趙嘉芙的手,眸色深深,看着趙嘉芙微微隆起的小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薄脣動了動,嗓子啞了下,道:“阿芙,我是廣平王的親生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詢狗:憋死我了。終於可以說了嗎?這個可以說給老婆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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