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他站在落地窗前，近乎貪婪地看着鬱舟離開的背影，目光□□而執迷。
直到鬱舟坐的出租車離開視線，他才把目光收回。
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傅聞策低下頭撥出一個電話，很快，電話就被接通了，他雙眼看着窗外，神情十分愉悅“劉醫生，度假生活如何？”
電話另一頭的人語氣裏帶着顯而易見的惶恐“大少爺，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您這突然給我放了個假，我這把老骨頭倒有點害怕起來了。”
傅聞策手裏把玩着那張id卡，安撫道“您老人家也忙了這麼多年了，現在正好不怎麼忙，乾脆給您放個假，帶着孫子好好玩一玩吧。”
“誒，謝謝大少了。”
有些事情，看似有兩個選擇，其實沒有第二條路。
出租車上，鬱舟點開手機看到剛纔和傅聞策的對話內容，開始覺得有點頭疼了。
現在要怎麼和他解釋？
難道要說我突然發現你不是紙片人，所以決定把你當真兄弟，所以我們就別分道揚鑣了？
這麼說是要被抓去精神病院的吧。
直到下車的時候，鬱舟也沒想到要怎麼和傅聞策解釋，索性就先擱置在一旁，先回了宿舍。
宿舍裏，喬雲看着平板，笑得一臉盪漾，不知道是在看什麼。
一看到鬱舟回來，他就嚴肅地收起了平板，有點緊張地看着鬱舟，這段時間他已經條件反射了，不出十分鐘，肯定就會發生點什麼意外。
鬱舟和往常一樣，換完鞋子，然後去洗了把臉。
拿着毛巾擦臉的時候轉頭冷不丁看到喬雲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嚇了一跳，“艹，你幹嘛呢！”
簡直和背後靈一樣，嚇死個人。
喬雲看了看時間，又仔細看了看鬱舟的臉，有些感慨“今天居然保持了十二分鐘誒！”
鬱舟聽不懂，乾脆不理他了，自顧自做自己的。
喬雲跟在他後面轉悠了半個小時，什麼事都沒發生，於是也漸漸回過味來，“兄弟，你這是……回魂了？”
鬱舟“……”
喬雲揶揄地看着他“前段時間你那樣子，看起來就跟丟了魂似的，差點以爲你被哪個alha迷了心神勾了魂。”
說到這個，鬱舟轉過臉“你可別亂說啊，能勾我魂的alha估計還沒出生呢！”
“嘖，你就吹吧。”就衝之前對傅聞策那殷勤勁，沒點什麼鬼才信。
喬雲自己在心裏默默吐槽完，想起一事“下個星期期中考，你複習得怎麼樣？發揮一下舍友情，幫我畫個重點？”
鬱舟順手從書桌上把課本抽出來，遞給他“自己看，我能劃線的都是重點。”
喬雲笑眯眯接過，“果然是我好舍友，謝啦！”
鬱舟一邊整理着自己的揹包，一邊漫不經心答“不客氣，反正你……等等”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頭直勾勾看着喬雲“下星期期中考？”
喬雲被他看得有點心裏發毛，抱着書愣愣點頭“是、是啊，怎麼了？”
鬱舟腦殼瞬間又開始疼了。
艹，沒有id卡他拿什麼去考試！
想到這裏他開始翻箱倒櫃找卡，喬雲被他這陣勢嚇了一跳，“你幹嘛呢，拆宿舍啊？”
鬱舟頭都沒回，手下動作不停“我在找東西，對了，你有看到我id卡嗎？”
喬雲想了一會，然後搖頭“好像沒見過。你id卡找不到了嗎？這個找不到很麻煩的，補辦都要很久。”
鬱舟想到這個頭就疼，“我也知道，所以現在不是在找呢嘛。”
他在宿舍翻箱倒櫃找了半個多小時，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看不到那張小小的id卡。
喬雲在旁邊給他出謀劃策“要不你想想你之前去過什麼地方？說不定是落在那了。”
之前去過什麼地方？
圖書館有段時間沒去了，最近好像就是在宿舍待着。
不對。
活動教室！
之前和傅聞策談事情的時候，去過活動教室，那時候也有把包打開，說不定就是翻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掉出來了。
想到這裏，他坐不住了，趕緊起身跑出宿舍去了活動室。
喬雲在後面一臉懵，這怎麼說着說着就跑了。
鬱舟一路奔到活動教室門口，門沒有上鎖，只是關上了，他正想推開門進去，冷不丁手機響了。
是傅聞策發來的消息。
“你在哪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鬱舟抓了抓頭髮，不知道怎麼回他。
剛纔忙着找卡，忘記想個像樣過得去的理由了。
現在怎麼辦，要不……當沒看到？
好像也不太行，這樣顯得太假了，當代年輕人，哪個不玩手機呢？
要不先探探口風？
他斟酌了一會，慢慢回了一行字，“抱歉啊，我沒去醫院。”
其實說得也不完全對，是去了又回來了。
但是這樣，好像更難找理由解釋爲什麼臨時會改變主意，鬱舟索性不提這中間的過程了。
傅聞策在地下停車場，看着手機，嘴角露出暖意。
撒謊都撒不圓滿，怎麼能這麼可愛。
但他一點都不介意配合，“嗯，沒關係，我知道了。你現在在哪？”
鬱舟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撓了撓後腦，有點奇怪。
居然都不問一下爲什麼不去嗎？
心這麼大？
不過他既然不問，那我就不用費腦細胞去想啦！
鬱舟快速回話，然後丟下手機開始找卡。
“我在活動教室。”
傅聞策看到這句話，輕輕揚起了嘴角，眼裏的笑意怎麼都收不下去。
他的oga，可能也做好了開誠佈公的準備？
“哇學弟，最近有什麼好事啊這麼開心？”同部門的一個學長剛好路過，看到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學長難得見到他這副面容，有點意外。
就連眼睛裏都是細碎的笑意。
傅聞策沒有掩飾，笑着點了點頭“期待了很久的事情。”
而此時，鬱舟還在活動教室裏忙着找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傅聞策和學長道別之後，一個人慢慢朝活動教室走過去。
他腦海裏不停回放着早上看到的那些畫面，鬱舟的猶豫、躊躇、不安，這些都是在意的表現，騙不了人。
他在醫院門口不停點着腳尖，進到醫院之後，一直避開別人的視線，手指也是十分不安分，無意識地總在絞緊。
言語可以騙人，眼神可以僞裝，但這些內心深處無意識的表達通常無法靠思想去控制，也是最直觀的表現。
鬱舟並非像嘴上說的那樣，對這件事毫不在意。
這樣想着，傅聞策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他想要快點見到他。
活動教室的門口大喇喇敞開着，傅聞策看着敞開的大門，剛纔不斷想加快的腳步此刻卻無意識開始放慢。
他想要見到他，觸碰他，擁抱他的心情並沒有絲毫改變，甚至隨着距離的縮短這種衝動反而愈加強烈。
只是此刻，他覺得自己要以更好的姿態去面對鬱舟，去面對他的oga。
但當他慢慢走進活動教室時，只看到了滿地的狼藉。
而他的oga，此刻背對着他正蹲在地上，翻着一沓不知道什麼時候堆在這裏的破雜誌。
這和他想象中的畫面很有差距。
傅聞策繞過地上那些狼藉，走到鬱舟身後，放輕聲音問他“你在做什麼？”
鬱舟找東西找得太入神，連傅聞策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此刻他出聲才發現人在自己身後。
鬱舟手上拿着一本雜誌，赫然就是上次兩人看到的那本，此刻鬱舟正把那本雜誌翻來覆去地抖動，彷彿希望從裏面掉出些什麼東西。
他聽到傅聞策的話，拿着雜誌轉過身來，無比熟稔地打招呼“你來啦？”
傅聞策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個語氣不對。
這不是之前他心裏糾結時候有的語氣，更不像是確定狀態的語氣。
這更像是事情沒發生前，兩個人交流的狀態。
傅聞策不動聲色看着鬱舟的臉，沒有絲毫勉強，也沒有害羞，更沒有閃躲。
無比正常。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這種正常，顯得很不尋常。
他隨手拿起桌上散落的雜誌，“嗯，我來了。你在做什麼？”
鬱舟丟下剛纔的雜誌，轉身拿起另一本開始翻找，隨口回答“找我的id卡呢，也不知道塞哪去了，怎麼找也找不到，宿舍也沒有，所以想來這邊碰碰運氣。”
傅聞策聽到“id卡”的時候，動作就是一頓。
他隨手翻起了手上的雜誌，狀似無意問道“id卡不見了嗎？什麼時候不見的？”
鬱舟也沒多想，自打他不把傅聞策當紙片人之後，每次想到他都覺得這人真的是個特值得交心的人，當兄弟再好不過了。
“今早發現不見的，這玩意找不到的話可麻煩了！”
不見了還得補辦，補辦還得等大半個月，遇上什麼節假日還得往後推一推，特別麻煩。
傅聞策眼神暗了暗“是嘛。”
鬱舟沒察覺到他語氣的變化，在他心裏，手術這事，傅聞策不問緣由，那就是可以翻篇了，所以這時候他根本沒往那方面想，十分心大地回道“對啊，這卡找不到的話很多事情都沒辦法做。”
有些東西吧，用不到的時候你就沒法發現他的存在感，但是真等用到的時候沒它是真不行。
下個星期就期中考了，他沒id卡怎麼上考場都是個問題。
一想到他就頭疼。
傅聞策聽到他的回答，瞳孔的顏色已經慢慢開始變深，他放下手中的雜誌，慢慢往鬱舟身邊靠近，“所以你很想找到這張卡嗎？”
鬱舟對身後傅聞策的接近一無所知，他還在抖雜誌，“是啊，現在能找到就好了。”
這樣就可以早點安心，下個星期就可以上考場了。
但是這句話在傅聞策聽來是另一個意思，希望現在能找到，那就是沒放棄那場手術。
身後溫熱微微發燙的軀體毫無預警地貼近鬱舟後背，雙臂被對方環繞住，對方呼出的溫熱氣體就噴灑在耳側，像是呢喃一般的聲調在耳邊響起“鬱舟，你就這麼急着擺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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