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大司主:該我大顯身手了
南疆有在歲終祭祀的習慣,因在臘月舉行祭祀儀式,故被稱作臘祭。
蠟者,獵也,言田獵取禽獸,以祭祀其先祖也。
普通百姓每年都會歲終祭祀,臘祭百神,獵取禽類供奉先祖,渴望得到先祖眷顧,祈求來年風調雨順。
修者自修行的那一刻起,便百無禁忌,可像王族世家這種大族,則依舊保持着臘祭傳統,久而久之便成了王室的文化傳承,意義非凡。
不過相較普通百姓而言,王族並非每年臘祭,而是十年一次。
每每臘祭時,王公貴族皆要提前三日沐浴齋戒,普通百姓亦會在門前擺放祭祀之禮,表示鄭重。
南疆王都自三日前便肅清街道,凡是進城者逐一排查,商鋪酒肆皆關門歇業,以保障祭祀順利進行。
在祭祀當天,南疆王公貴族將登上祖廟所在的天臨山,完成祭祀儀式。
天臨山位於王都城南,山脈蜿蜒曲折,猶如巨龍盤臥,主峯高聳入雲,以吞雲吐霧之勢聳入雲霄。
據傳南疆龍脈初誕生之時,便在天臨山中,所以南疆王族將祖廟設在此地,以求國運昌隆。
祖廟跟龍脈同居一山,令南疆百姓對天臨山更爲尊崇,過路者無不跪拜。
只可惜後來蠱神作亂,南疆龍脈離奇消失,天臨山逐漸失去神祕色彩,但王族深信龍脈必會歸來,始終將天臨山作爲重要祭祀之地。
陸斬站在厚重雲層上面,俯瞰腳下山脈。
陽光照耀下,天臨山雲霧盡散,山勢雄偉壯觀,巍峨聳立,倒真有幾分神聖氣息。
南疆王族還是有些先見之明,龍脈離奇失蹤,只是因爲被龍族封禁在祕境,但是距離天臨山並不遠,若將來祕境被歲月摧殘,龍脈自然會重新回到天臨山,庇佑南疆國運。
只可惜龍脈中的龍魂已經消失,龍脈中的龍氣也在緩緩潰散。
就算將來重回天臨山,怕也無法庇佑南疆國運。
陸斬揹負雙手,注視着位於山腰的祖廟,心底有幾分感慨。南疆龍脈散去,大司主親臨南疆主持局面,這或許便是南疆宿命。
相隔不遠的塗山世玉,觀察完天臨山的地勢後,提醒道:
“差不多了,此處確實是庸王留出來的缺口,我們該回去了。”
王族祭祀時不允許帶士兵、兵刃等進入祖廟,以至於天臨山周圍的佈防十分縝密,陸斬跟塗山世玉能進來,自然是因爲庸王故意放水。
塗山世玉對孔雀山對付王族興趣不大,但是她前不久派胡酒勾引庸王女兒,套出幾條重要消息。
第一:厄隆拍賣場的聖石之中,似乎藏着龍脈的消息。
其次就是南疆聖女在三年前,也曾調查過千絕谷的事情。
聖石如今在陸斬手中,塗山世玉不想因爲龍脈跟陸斬起衝突,但心底卻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她想到陸斬那天忽然從地下衝出來,看到她洗澡的事情,她始終覺得太過巧合……如今看來,這件事情已經有了更合理的解釋。
不過比起龍脈,最重要的還是千絕谷。
塗山世玉決定趁着今天局面大亂,讓手下搜查聖女宮跟南疆王宮,而她則是趁亂綁走南疆聖女好好拷問拷問。
孔雀王雖然在調查千絕谷,但手中資源有限,並沒有進入千絕谷所需要的鑰匙。
可南疆王族未必……
南疆聖女既然也調查過千絕谷,也許有所謂的鑰匙。
思至此,塗山世玉道:
“別看了,待會混進去天臨山,有你看的。”
陸斬聞言,拽住塗山世玉的手,一副親暱模樣,輕聲道:“走。”
塗山世玉甩了兩下,沒甩開,便認命地被陸斬牽着。
兩人化作流光遠遁兩百里後,在某座隱祕山坳中跟孔雀王匯合。
孔雀王穿戴盔甲,手持戰劍,手中正拿着一張佈防圖,見陸斬回來,便道:
“這是庸王給的天臨山佈防圖,我們只需繞開這些主力軍,帶着孔雀山的人從北面作爲突破口混進去,便能順利潛入天臨山。”
陸斬接過佈防圖認真端詳,道:
“我剛從北面回來,那條防線確實很弱,且都是庸王的心腹,沒什麼問題。”
孔雀王振奮精神,握着戰劍,面目猙獰:
“今日就要南疆王室血債血償!”
言罷,孔雀王召集一千弟子,親自帶隊朝着天臨山而去,這些弟子身着南疆士兵的服飾,只要能成功混入天臨山之中,必將萬無一失。
陸斬跟在後面,趁機將佈防圖烙印下來,傳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孔雀王帶隊浩浩蕩蕩地來到天臨山北面防線,甫一靠近,雲層中便顯露出兩個白鬍子老頭兒。
老頭兒看到孔雀王的瞬間,便微笑着道:
“恭迎仙者蒞臨,我們是庸王府的壽齊二仙,我們奉王爺之命,在此恭候孔雀仙者們蒞臨,請仙者跟我師兄壽仙者前行,他會爲仙者們安排好地方。”
雖說此次祭祀是庸王操辦,但庸王需要跟其他官員合作,沒辦法將所有守衛都換成自己人,只能想出這個法子。
庸王將心腹全都設立在天臨山北邊防線,接引孔雀山的幫手。
孔雀王冷哼一聲,眼角的餘光掃了眼白鬍子老頭,不屑迴應。
壽仙者瞭解孔雀山的人趾高氣揚,眼下也沒敢吱聲,連忙在前面帶路,生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齊仙者則是繼續留守原地,避免發生意外。
……
“陸斬已經傳來天臨山佈防圖,我們只需按照佈線圖的佈置,從北面防線進去。”
距離天臨山五百里外的山谷中,大司主立於山巔,華美紫裙隨風翻飛,輕柔似水的衣裙勾勒出豐盈身姿,她左手揹負纖細蠻腰後,右手持佈防圖至宏偉胸襟前,風姿綽約又不失清貴霸氣。
盜聖站在旁邊,接過去佈防圖看了眼,道:
“南疆王族真是謹慎,怕佈防圖被偷,直到今天才確定真正的佈防,還好有陸斬那小子做內應,只是我們怎麼混進去……”
盜聖躍躍欲試,她行走江湖多年,最喜歡見識大場面。
當看到自家閨蜜親自帶隊前來時,盜聖就知道要有大熱鬧可看,只是她看着身後三千人馬,有些犯難。
這些士兵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只要入場時機把握好,定能控制局面。
可問題是…他們要怎麼混進去天臨山?
北面防線確實有缺口,可那缺口是給孔雀山妖魔留的,不是給他們留的。
大司主早已成竹在胸,眺望着天臨山方向,緩緩道:
“壯啊,你哪哪都好,就是不用腦子,我們混進去有何難?”
“?”
盜聖受到智商羞辱,臉色不善的看着自家閨蜜,都說胸大無腦,魏晉瑤胸大,腦子也不少啊,真是不公平。
大司主看了眼華美的長裙,略作思索,拿出一顆改良版的易容丹,運功進行易容。
驚豔尊貴的容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副妖里妖氣的禍水模樣,渾身妖氣,像是殺人無數的妖姬。
大司主眨着妖媚的桃花眸,道:
“現在我們就是孔雀山的妖魔,待會靠近天臨山時,讓士兵將妖氣瓶捏碎,自然滿身妖氣,等了陸觀棋這麼久,終於該本宮大顯身手了。”
“……”
盜聖原本也想易容,但轉念想想,她原本就不是真面目,便轉身振臂高呼,傳達命令後,便帶着三千人馬朝着天臨山而去。
天臨山戒備森嚴,唯獨北面防線有一缺口。
大司主順着佈防圖路線,很快便行至天臨山北上空,剛剛靠近此處,方纔接待孔雀王的齊仙者便從雲層現身,冷聲道:
“天臨山重地,速速退去!”
轟——
迴應齊仙者的是一記鞭腿,這一下直接將齊仙者掃飛數百米,長長的白鬍子都被踹成了胡茬。
大司主利落旋身收腿,雙手揹負身後,頗爲霸氣側漏,不悅道:
“什麼狗東西,也敢攔我們孔雀山的路,讓你們庸王滾出來說話!”
“?!”
齊仙者捂着胸口嗷嗷吐血,瞪着長相妖冶的禍水妖姬,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怪不得如此囂張,原來是他孃的孔雀山的妖姬!
可就算是孔雀山的妖姬,也不能如此囂張無禮吧?
他不過就攔了一下,結果就被踹斷了六根肋巴骨。
剛剛孔雀王從這裏過時,都沒打他呢!
你們孔雀山的妖魔,素質差別這麼大嗎?
齊仙者顫顫巍巍站起身,朝着大司主身後看了眼,眼角被震懾的直抽抽。
只見後面跟着數千兵馬,妖氣騰騰,兇戾無比。
齊仙者有些懊悔,早知道他帶着孔雀王去佈防了,讓壽仙者留下捱揍……
齊仙者弱弱問道:
“仙姬何故來此?方纔孔雀王已經進去,仙姬這是……”
大司主斜睨了一眼,冷聲道:
“我奉孔雀王的命令支援,難不成還要跟你交代?還是說你們庸王府出來的都頭鐵?連孔雀山的事情都敢管了?本仙姬不跟你說話,你喊庸王過來!”
“……”
齊仙者被罵的不敢吱聲,哪敢去喊庸王?他跟壽仙者唯一的任務,便是在此處接引孔雀山的妖魔進山,只是沒想到孔雀山會兵分兩路。
若是這種事情還要麻煩庸王,他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唯一需要確定的,便是眼前隊伍的真正身份。
齊仙者悄悄擡頭,便看到大司主腰間掛着的明晃晃的令牌,那分明是孔雀山的名牌,無法造假。
再加上這渾身妖氣跟囂張的態度,應是孔雀山的妖魔無疑。
若不是孔雀山的妖魔,誰敢這時候來找王族晦氣?活膩歪了?
齊仙者忙道:“仙姬息怒,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孔雀王已經朝着北面防線去了,請仙姬前往。”
“伱小子,睡覺最好睜隻眼放哨,本仙姬指不定哪天就去找你聊聊。”大司主冷哼一聲,這才帶着隊伍進入天臨山。
“!”
齊仙者嚇了一跳,想想剛剛大司主威脅的話語,心跳都有些加速。
不是…孔雀山的妖魔,真就囂張到這種地步啊?
連老頭都威脅?
齊仙者嚥了咽口水,飛快躲進雲層。
……
待行出一段距離後,大司主擺擺手,招來盜聖道:
“剛剛那小老頭沒反應過來,可不代表他一直反應不過來,你去收拾了他,然後代替他,避免出岔子。”
“?”
盜聖指了指鼻子,詫異道:“我去代替他?這種熱鬧場面,你居然不讓我看?”
大司主拍了拍盜聖肩膀,由衷道:
“誰讓你的易容天下無雙,換旁人我不放心。”
盜聖被誇得飄飄然,拍着堅硬的胸脯道:
“你說這話我不跟你犟,在這個行業,我說第二,天底下沒人敢說第一,我這就去。”
大司主望着閨蜜急不可耐的背影,露出微笑。
唉…大壯還是跟從前一樣純潔啊。
大司主搖了搖頭,又看向身後的兵馬,道:
“屆時聽我號令,不得妄動!”
……
巳時三刻,沉悶的青銅鐘聲傳來,同時夾雜着威嚴編鐘之聲。
天臨山山腳處出現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爲首的是當今南疆王。
南疆王身着華服,頭戴冠冕,相貌剛毅身姿挺拔,腰間懸掛一把青銅寶劍,頗有幾分王侯威嚴。
南疆王子女頗多,但能存活者稀少,如今跟在身側的子女,僅有南疆聖女一人。
南疆聖女身段高挑,內搭繡着南疆圖騰的小衣,外罩華美大袖衫,露出精緻的鎖骨跟雪膩脖頸,脖頸戴着銀色繁瑣項鍊,烏髮高盤,銀冠精緻,襯得她容色嬌媚,眸如桃瓣。
陸斬站在侍衛中,在暗處觀察着姬夢璃。
不得不說,姬夢璃是個地地道道的異域美人,此時雖然用的是阿依朵的臉,但那股子氣韻當真是嬌媚無雙,行走間腰肢輕扭,碩果輕顫。
陸斬略作感嘆,眸光微微後移,在姬夢璃的後面看到了做丫鬟打扮的清若。
庸王跟姬夢璃鬥法,姬夢璃自然不會站着捱打,此番亦部署了兵力。
只是她十分謹慎,並沒有完全信任清若,只讓合歡派打外圍戰,並沒有告訴清若詳細計劃。
陸斬掃視整座天臨山,此次祭祖乃是庸王操辦,庸王能放孔雀山進來,自然也能防止姬夢璃的勢力進來。
姬夢璃若想在天臨山佈防,只能找庸王想不到、查不到的地方。
“會是哪裏呢……”
陸斬在心底自語,眼看着王族帶着百官上山,眼角的餘光忽然掃向半山腰。
半山腰處,乃是南疆王族的祖廟。
按照南疆規矩,在進入祖廟祭祀時,不能帶着兵馬護衛,就連南疆王腰間的佩劍都要乖乖取下來。庸王就算操辦此次祭祖儀式,但也不能進去祖廟搜查,這是規矩,也是南疆百姓對祖廟的敬畏。
所以,若想避開庸王排查,祖廟無疑是最好的埋伏地點。
南疆其他的王公貴族,自然不會冒犯祖廟,可姬夢璃對南疆祖廟,會有敬畏心嗎……
“在看什麼?”塗山世玉雙手環胸,順着陸斬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姬夢璃,似笑非笑道:“南疆聖女,漂亮吧?”
陸斬收回思緒,中肯評價道:
“算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但跟帝姬相比還差了一截。”
塗山世玉微微挑眉,並沒有因爲這句誇讚而愉悅:
“少跟我貧嘴,若是喜歡的話,待會兒我給你綁來。”
“?”
陸斬回頭看了她一眼:“你準備綁架南疆聖女?這是爲何?”
雖然塗山世玉表面是爲了報復孔雀山,纔跟他同去妖魔窩,但陸斬心知肚明,塗山世玉真正的目的,應該是爲了神石。
蜃魔祕境後,尋找神石的線索斷了,塗山世玉想從孔雀山尋找突破口。
但這些跟姬夢璃無關,姬夢璃根本不知道神石的事,綁架她毫無意義。
難不成塗山世玉以爲王族手裏握着神石的線索?
陸斬眯起眼睛,他將南疆攪成了一灘渾水,塗山世玉被迷惑視聽,以爲神石跟姬夢璃有關,似乎也很正常。
塗山世玉瞟了眼陸斬,漫不經心道:
“我是青丘帝姬,趁亂做些壞事很正常,若是你能搞定南疆聖女,對我而言也是好事。你我歷經生死,也算是情誼深厚,你總不能轉過頭對付青丘吧?”
“……”
這還真不好說,立場這個東西,很難講…
陸斬微笑道:“注意安全即可。”
不多時,南疆王族便率領百官行至半山腰處,半山腰早就佈置好祭祀場地,要先完成祭祀儀式後,才能進入祖廟祭祀先祖。
陸斬頭次見到如此大規模的祭祀,心底覺得有趣,便耐心地瞧着。
南疆習俗頗多,祭祀時比大周的禮儀規矩還多。
莊嚴肅穆的禮樂響起,王族跟百官卸下隨身攜帶的利器,王族供養的十二薩滿誦讀祝文,王族與百官跪祈蒼天。
姬夢璃跪在前頭,眼底沒有半分尊敬之色,只有無邊的冷漠與麻木。
待行完祭祀之禮後,南疆王執姬夢璃手腕,面向跪倒在地的百官,高舉聖女之手,另個臂膀放在胸前,誠心祈禮。
這是希望上蒼認可姬夢璃。
陸斬眯起眼睛,僅僅是憑藉這一舉動,就足以看得出南疆王對姬夢璃的重視。
待祭天儀式結束後,南疆王留下百官,只攜王族嫡系進入祖廟之中。
跟在後面的庸王,朝着身後看了一眼,手腕輕動。
“庸王在示意行動。”塗山世玉走到孔雀王的身旁,淡聲道。
孔雀王看着面前容顏依舊的美人,眼底有幾分恍惚,彷彿看到當年立於山巔的青澀少女…他不自覺放緩了聲音,道:
“我們孔雀山豈能聽他命令?他以爲他是誰?讓他的人先上去殺一殺再說。”
“……”
陸斬聽到這話,暗道孔雀王老狐狸,分明是想坐收漁利。
不過沒關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殊不知漁翁後面還有漁翁……
PS:最近更新晚,大家可以明天看,不要專門等,我最近時間嚴重不足,會盡力調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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