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天生壞種
她越是哭,她們笑容越開心,越開心,她們巴掌扇得越厲害。
她們說自己是“正義的使者”,是專門懲罰她這種貪污犯的孩子,說她喫的喝的都是家人貪污來的贓款,說她這種吸人血的貪污犯家屬憑什麼活着?
罵着她,打着她,羞辱着她,逼她走上天台,讓她趕緊跳下去爲民贖罪。
宋瑾後來想過:是不是那天她跳下去,所有人都會同情的爲她哭泣?憐惜她這個無辜的孩子不該被家人牽連?
拿自己的命去換同情和惋惜?
抱歉,她實在做不到。
那天在天台上她放棄了博取同情,她要活!
只有活才能爲父親翻案!
也是爲了活,她才忍着痛走下天台,推開那些抓她的“正義使者”,在與她們推搡間奪到那把剪刀,毫不猶豫的捅向她們所有人;
因爲那天要麼她活,要麼她死。
也在她拿剪刀捅的那一刻起,她成爲了世人口中的“壞種”。
南城多個報社報道這一校園傷人事件,將她這個“貪污犯”的孩子形容成“天生的壞種”,字字都在討伐她這個“壞種”,讓修律法,給她治罪讓她償命。
那時候雖然她11歲,但在少管所裏那半年,她卻明白什麼纔是生不如死。
直到母親每天拉橫幅跪在大街上,引起上面的重視,北城那邊直接派督察組來南城重查父親的貪污案,只用三個月時間就查出那筆贓款是幾個區長一起用了父親的賬戶,將贓款分次轉入,想着風頭過去再取出來洗乾淨。
結果東窗事發被查,幾人一口咬定是她父親宋哲明這個祕書瞞着他們乾的;他們利用強權在南城隻手遮天,甚至還拿她和母親的性命威脅。
父親爲了保住她和母親,才選擇用死亡的方式跳下樓。
而她手腕上的疤,就是她當年爲了拽住父親的手,伸手弄碎玻璃,被玻璃割斷靜脈血管。
她那年相當於“死了兩次”,父親犧牲自己保下她和母親的命,這是第一次。
被玻璃割斷靜脈血管,這是第二次。
她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怎麼可能葬送在那些霸凌者手中?
她要活,必須活。
哪怕被罵“壞種”。
後來母親帶她離開南城去江城,“宋晴”改名“宋瑾”,抹去她過往所有經歷,讓她“重生”體面的在江城活着。
如今宋瑾想了想,難怪高越當年那麼恨她,因爲時家救了她,她卻差點毀掉時家。
現在倒好,她又開始連累陸徵和陸家。
走在平江路的小道上,宋瑾脫下大衣,任由冷風吹在身上,沿着那條河慢慢的走,再次路過蘇錦記,不知不覺間都快走到拙園;這時候一輛車行駛到她面前,主駕駛車門打開,陸徵下車將她緊緊抱住。
雪化後的空氣有股草泥的味,被陸徵抱住的這一刻,宋瑾聞到一股很好聞的檀香味。冰涼的手很自然的伸到他大衣裏,臉又剛好貼在這個男人的頸窩,熱息全部噴灑他脖子上,兩人的身高差能很輕鬆的吻到他的脖子。
僅幾天沒見,卻有種分別很久的感覺。
是她先主動親吻的陸徵脖子,這個男人的吻才一發不可收拾的壓在她脣瓣。
無人的街道,宋瑾仰頭任由陸徵親吻。手中的大衣落在地上,顧不得去撿,摟上他脖子,緊貼他偉岸健碩的身軀,呼吸隨着吻的深入越發粗重。
一輛車突然飛速駛過,遠光燈照進車內數幾秒,陸徵才將這個失控的吻終止,埋頭在她頸窩啞聲問她:“住哪兒?”
“……平江府。”宋瑾呼吸急促,扭頭看到車窗上都已有薄霧,“你從北城開車過來的?”
“先飛的南城。”從北城開車到蘇州得十幾個小時,他等不及。
先把大衣脫下蓋她身上,陸徵下車來到主駕駛,啓動車子駛出姑蘇區,朝金雞湖方向開。
車速很快,接近漂移,宋瑾都能猜到車停後這個男人將會如何失控。
這個點路上沒什麼車,也不堵,很快便回到了平江府。
陸徵把她抱起來朝臥室走,將她扔在大牀上,看到她一頭粉色長卷發散在白色牀單上,想到照片中她鬢角的白髮,還有幾張她頭頂白髮的特寫,無法控制情緒的吻住她……
這次他力道的無比狠,吻得比往常任何一次都用力。
一開始被他這種力道弄得還有些疼,宋瑾也沒開口讓他慢下來。
因爲她能感覺到陸徵是在用這種原始的方式宣泄某種情感。
不知道這幾天他在北城都發生了什麼,宋瑾卻無比心疼他,低下頭與他脣舌相纏,承受着他的火熱。
這一刻他們彷彿是共同體,能感知到彼此的情緒和對彼此的想念。
“陸徵……這幾天我好想你。”不知是愉悅還是過於想念,她眼角流下熱淚。
陸徵再度用行動迴應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