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落寞心疼

作者:臣言
開邁巴赫的男人起初陸徵以爲是時律,四弟陸曜過來,前往派出所調出元宵節後周邊的那一個月的所有監控,所有真相都浮出水面。

  是葉修言開車將宋瑾送來的。

  那天宋瑾之所以朝救護車跑,確實如老闆娘所說,她是誤認爲自己出事,看到被沾血白布蓋着,她還不顧特警在要去掀白布,被推到在綠化帶,拖鞋離腳,被玻璃碎片扎的滿腳都是血。

  她還總是在看守所門口數磚頭,從門口數到盡頭,反反覆覆,每天從早到晚,累了就坐長椅休息,餓了就去那家麪館喫茄丁面。

  陸徵加快進程看最後那天他保釋離開看守所的監控,從一個監控畫面看到宋瑾撐把黑傘,遠遠站在人羣外,而他卻跟唐馨站在一起接受媒體的採訪;乘車離開,馬路上再無一個人時,她消瘦的身軀緩緩倒地,那把黑傘剛好落在她腳邊。

  躺在那裏近半個小時才被巡警發現。

  反覆看這些監控,陸徵眼眸乾澀,整張臉都透露着一股落寞和心疼。

  陸曜在外面待了一夜,困得找了間辦公室趴桌子睡,等他再過去監控室,看到二哥還在看監控,幾個監控畫面都是那笑着數磚頭的姑娘。

  這一刻陸曜也明白了爲什麼自家二哥會動真心;換成任何一個男人都很難不被打動。

  面對一個高額洗錢行賄的嫌疑犯,還不知道對方會被判幾年,更不知道對方真正的身份,還能這麼等着。

  突然,陸曜想到那天跟父親陸萬林來看守所,對面長椅坐着的好像就是這姑娘。

  他告訴二哥當天的情況,向後調到那天的監控,看到他跟大哥陸景深一起下車那會兒,對面坐的正是這姑娘。

  放大視頻,看到宋瑾有跟父親陸萬林對視,她那趕緊低頭的動作,是陸徵從沒在她身上見到的一種自卑。

  ……

  沒跟四弟陸曜回去,陸徵躺在對面賓館宋瑾曾躺過的那張牀。

  牀墊散發着一股黴味,沒開空調的房間陰冷無比,窗戶外還是防盜窗,被梧桐樹遮住,幾乎不會有陽光照進來,躺在牀上聞到這股難聞的味道,很那相信那一個月她是怎麼堅持過來的。

  宋瑾愛乾淨,不喜歡異味,再累都會把房間打掃整理好;

  她喜歡浪漫的氛圍,總會點些薰香,擺滿鮮花,有時候還會放些音樂;

  她常說什麼都能湊活,就是喫住不能;

  她說住的不好會影響心情,喫的不好容易抑鬱。

  那一個月,她喫住都在這裏,就連葉修言過來接她,她也不走。

  她是擺明了要讓自己適應苦日子。

  做足心理準備:哪怕是他破產,身無分文的出獄,也要跟他一起面對。

  難怪老闆娘說她是個傻姑娘,可不就是傻?苦日子都能跟他過,卻再知道他真實身份後毫不猶豫的離開;一分錢也不跟他要,什麼都沒帶走,連在北城等他這一月都瞞他到現在。

  連着兩天,宋瑾都沒有收到陸徵的回覆。

  這兩天都住在平江路,狹窄的路上擠滿人,只有夜裏11點過後人潮纔會散去;雪也化完,今晚住的是平江府,古色生香的院子,宋瑾內心卻始終燥亂不安,一點睡意都沒。

  趁阮嫿睡着,她穿上大衣走出平江府,給葉修言打去電話問陸徵這兩天有沒有去公司。

  葉修言來蘇州出差剛睡下,被她電話吵醒,看到都12點多了,問她怎麼還沒睡。

  想早點知道陸徵的消息,宋瑾只能跟他全交代:“北城那邊派人來南城查我,陸徵擔心我心理受挫,先讓我出來散心,我這會兒在蘇州。”

  “蘇州?”葉修言立刻從牀上坐起來,“我也在蘇州。”

  他今晚住的是蘇州四季酒店,離平江路九公里,“你今晚住哪兒?我過去找你。”

  “你幫我給陸徵打個電話,先問問他在哪兒。”宋瑾不敢這個時候給陸徵打電話,擔心再給他添亂。

  尤其她還腦補了不少陸徵手機被家人沒收,切斷他信號,限制他自由的各種橋段。

  葉修言只好先給陸徵打電話,打過去也是拒絕,他納悶這是出什麼事了?難不成真是陸家那邊開始出手了?

  以他過去跟陸家人的接觸,也不像會用這種手段的人。

  再者說宋瑾現在跟陸徵的關係又沒公開,對外還是個見不得光的女人,陸家也沒理由出手啊。

  存有陸徵四弟陸曜的號碼,打電話過去也是未接。

  葉修言讓宋瑾先不要着急,打電話跟她說目前情況都還不清楚,讓她先不要瞎猜,說陸徵都三十幾歲的人了,也不會讓家裏那邊給束縛住。

  宋瑾怎麼可能不着急,只要閉上眼睛都是當年高越在江城對她說的那些話。

  高越曾對她說過:不讓她跟時律繼續在一起不是時家不同意,是換成任何一家豪門大戶都不會同意;她繼父是時律的前姐夫,這種關係一旦傳出去,那些想看時家笑話的人都會拿他們的關係大做文章。

  高越都沒提她兒時在南城做的那些事,時家那邊都很清楚她是爲什麼去江城,又是爲什麼改名字;當年那一樁樁事件一旦曝光,會把她跟時家都捲入輿論漩渦。

  這就是爲什麼宋瑾對時家根本恨不起來,因爲站在時家的角度,時家做得根本就沒錯。

  只是高越太激進,揹着家裏出手給她下套,將賣銀勒索的罪名按給她。時家那邊知道後,也是及時將她釋放,就連時韶印這個一家之主都上門向她道歉。

  案底有了,抹不掉,高越也是給她敲個警鐘,讓她認清自己。

  她從未恨過階級,恨的只有當下不健全的律法。

  宋瑾始終不明白:當年明明是那些人傷害她,將她手腕剛縫合好用剪刀挑開,不顧她的嚎哭往傷口上撒鹽,撒完鹽再用鐵絲勒她的傷口。

  幾個十幾歲的孩子,把她綁在天台上的椅子上,像魔鬼一樣罵她是貪污犯的女兒,說她就該跟她貪污犯的父親一起去死;一邊撒鹽,一邊用鉛筆狠戳她那裏,罵她是個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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