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見
兩個難兄難弟在路邊攤上喫串串香。那一晚李軍剛喝了很多,白酒啤酒可樂滲着喝,很快都醉得不行。在馬路上兩人東倒西歪地走着號叫着。都說有錢了在鄉里修別墅娶個老婆買小車請保姆。雖然聽起來俗不可耐,但也是當時一般打工者最真實的想法。李軍剛還倒在馬路上麻木地睡着了,連個夢都沒有。
醒來時李軍剛頭痛得厲害,口中酸臭,剛下牀又倒了下去。就是不想起來。怎麼回來的?心裏納悶。手機叮叮地響了,有氣無力地拿了起來:“喂!”
“三哥,你醒了沒有?”堂弟在電話那邊問。李軍剛排行老三,上面兩個大的已經夭折。
“早起了,都沒怎麼醉,準備開車出去耍耍。”李軍剛胡言亂語。
“別!你連自己都分不清自己了,那個車要是弄花了一點點你是賠不起的。曉得昨晚我們喝了多少?三件啤酒還有白酒,頭昏腦脹的。你還在馬路上睡着了,要不是嫂子——”
“啥子嫂子?哪來的嫂子?你喝多了吧?”
“是雷豔啊!是我和她扶你回去的,不不不,不是嫂子。是雷豔,就是你前妻。”李華強結結巴巴在那邊說着。
李軍剛咚地一聲跳下牀來,頭腦清醒了。看看房內:整整齊齊。打開衣櫃,裏面的衣服也重新摺疊過。桌子旁邊垃圾也不見,地面上乾乾淨淨。來到陽臺,看到衣架都一個方向。這一刻李軍剛怔住了,這幾年,他從來沒有乾淨和規律地生活過。他看到外面陽光燦爛和層層高樓哭了,淚如雨下,好久好久才緩過神來。他又看到沙發上的紙條:李軍剛,咱們好像已經有三年沒有聯繫了吧?準確地說有兩年多沒有見面。無論過去怎麼樣,我都希望你過得好,開心、幸福!清秀的字是雷豔留下來的,紙拿在他手裏,全身都在發抖:我不要你的憐憫!一種處於強烈自哀的心理油然而生。漸漸地轉爲憤怒,狂叫着:“雷豔,你是在諷刺我麼?我今日的落魄你開心了?”李軍剛瘋狂了,將所有整齊的東西一起拖下來甩得滿屋都是。他絕不甘心又無能爲力,滿滿的痛苦和委屈又無處發泄。而後,李軍剛又一件一件的將凌亂的東西收了起來。
劉亞在國外隔一天發來一兩張照片在□□空間,做出一些可愛的笑容和呆呆的姿勢。雖然她已經過了賣萌的年齡。李軍剛好奇地問,她也不厭其煩地介紹。
那段時間公司要提拔一批老員工,老何叫李軍剛:“他不要我了。”李軍剛哦了一聲,不知道說什麼好。
車子慢慢地開着。劉亞在車內哭得一塌糊塗。將兩盒好好的紙巾甩得滿車都是。李想放點歌來暖和下心情,一開是《過火》,再一打開是《忘記你我做不到》、《約定》,搞得她哭得更兇,還嗷嗷出聲到不堪重負。可能也是太多的委屈和不自在,淚水像洪水一樣無法阻擋。淚水在指縫間不停地往外冒。哭了很久很久,可能是眼淚哭幹了又拿着紙巾擦鼻涕。平靜了一會又拿出一個墨鏡戴上,像個女特務,大聲說:“我要下車走一下!”
車子剛剛停下。她就急忙推門出去,兩隻腳走得高低不一,跌跌撞撞。這還得了!李軍剛慌慌張張下車跟在她身後。她那種走得有氣無力的樣子有點嚇人,旁邊幾對男女連忙閃開,有一個老太太甚至小跑似的從她身邊一閃而過。劉亞的身子突然一歪,他急忙伸手扶住,劉亞怒目圓睜:“你要幹嗎?”
“沒幹嗎!你要摔倒了,我扶了你一下!”李軍剛有些委屈地鬆開手。旁邊的一個濃眉大眼的大爺的看着,另一個年輕人也停步。
劉亞瞪着李軍剛,突然大聲吼:“給我滾,給我滾!”她這種不講情面的語調,讓任何人都難以接受。李軍剛甩了甩手,從身上摸出鑰匙交到她手上,轉身就走。剛走了不到十步,劉亞在身後吼:“你幹嗎去?”
“你叫我滾呀,我現在不幹了行不行?”李軍剛大聲說。
“你脾氣還挺大的嘛!你走了我怎麼回去呀?剛纔叫你走了嗎?我是叫你滾的,你有種滾呀!”劉亞衝在我前面臉紅脖子粗地吼。
大爺和小夥子都樂了,笑眯眯而去。李氣得咬牙,這個人簡直是不可理喻!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推到車上,任她扭動把她按在座位上並關上車門。李氣沖沖地扣上安全帶,打開一瓶礦泉水咕咚喝了半瓶纔算瞭解了些氣。然後慢悠悠地開着車。反正不是浪費我的油錢!他想。
“你是哪裏人?”車子在轉彎的時候她突然問。
“四川人!”李軍剛沒有好氣地回答,心想:這個問題好像以前她是問過的。
“家住哪裏?”她又問。
他忍不住撲哧一笑,心想:這是什麼話?說:“當然是四川了,老闆娘!”
“四川哪裏?”她又問。
“現在不是在成都?”
“你在成都有家嗎?”
李軍剛呆了一下,的確,成都連一片瓦都沒有哪裏還有家呢?她可能也沒放在心上,摳着指甲,望着車窗外穿梭的車輛和形色匆匆的人若有所思。到了晚上七八點的時候李軍剛問她要不要喫飯,她說不要。到十點的時候李軍剛已經餓得不行了,又問,她還說不喫。李軍剛在路邊買了些喫的上車,遞給她,劉亞搖着頭。他把兩個麪包和礦泉水放在她旁邊。途中她還是把兩個麪包吃了,一點沒剩下。
到晚上近1點鐘開到她樓下。劉亞雙眼紅腫,披頭散髮。車子在她樓下停半了小時也不肯下車。李軍剛更沒有辦法,只好在車裏面呆着。
“去我朋友家!”過了一會,她說。
“我不認識路!”李軍剛回頭說。劉亞寫了一張紙條遞過去,李拿過來專心開車。
到了一個單元樓,劉亞打了一個電話。不一會兒,鐵門打開,一個穿着睡衣戴着眼鏡有點略胖又文靜的女人對着劉亞招手,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可能是睡了又醒,不停用手擋住打哈欠的嘴。劉亞就叫李軍剛把車上的行李箱搬到樓上。李提着大大的行李箱跟着她們上樓。進門時,李對那個女的說:“你好!”她沒有回答,微微一點頭,還很彆扭。
李軍剛把兩個行李箱拖上來時站在屋角喘氣。劉亞看了看四周,皺了一下眉頭,說:“還有多餘的房間沒有?”那女的搖搖頭。劉亞只好說:“李軍剛,那隻好委屈你回去了!這麼晚了把車開回去,明天早上來接我。”
李軍剛點頭答應:“好,兩個美女再見!”劉亞笑了一下,再看那個女的臉朝別處,連瞅他一眼都沒有。李心想:一個司機,別人怎麼會放在眼裏呢?在她身邊走過,她又看向另一邊。李軍剛仔細瞅瞅她,突然心動了:好漂亮的大眼睛,即使戴上眼鏡,也沒有擋住它的光輝。
第二天一早,李軍剛把車開到樓下,給劉亞打了個電話。她不一會兒就下來了。上了車後就打着哈欠,特別疲憊,他問:“咋了?昨天晚上不是好了一點嗎?”
“沒有睡好!她女兒老是用腳蹬我。後來就在客廳裏聊天到天亮,剛剛眯上眼睛你又來電話了!”劉亞伸了一下手臂,又打了一個哈欠,說:“哎喲,現在終於可以睡得舒服一點了,你去把我的行李箱拿下來。”
“啊?!”李心裏那是一百個不樂意也沒有任何辦法。又咚咚上樓,在門口敲門,大聲說:“開下門好嗎?老闆娘叫我把行李帶下去。”門吱地一聲開了,那個女的一聲不吭地站在門口,用手指了指劉亞的行李。這個女人怎麼跟啞巴似的?李心裏嘀咕着。進了屋提起皮箱說:“你等下關門,皮箱有兩個,我一次搬不完。”
“嗯!”她終於回答了一個字。
李軍剛又瞄了一下她:皮膚很白又很細膩,大大的鼻子和厚厚的嘴脣,眼睛也大。五官單獨看算不上美女,但鑲嵌在一起還很標緻。穿着寬大的睡衣很隨意。李軍剛不由得笑了,她的眼睛向上翻了一下,哼哼地咳了幾聲。李軍剛提着皮箱悻悻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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