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室
“上個屁的班!今天本宮沒有心情。”劉亞打開筆記本電腦看新聞頭也不擡地說。良久,她合上電腦問:“你也離過婚是吧?”
“離過。還是個老同學。本來呢,我想兩人知根知底感情會更加牢固,結果還是半路打獵。她說我沒有用,找了個有錢的。花花綠綠的世界,誰也遮擋不住現實的誘惑?像我們父母那一代,家家戶戶差不多,離婚的就少。有幾個表哥在家還是挺好,出去打工,打着打着就分道揚鑣了。見的多,選擇就多。”
“這個想法,我同意!”劉亞說,語氣沒有昨晚那麼傷感。
“現在上哪裏?”李準備開車。
“睡覺!我要好好地休息幾天,先帶我去喫個早餐!然後,去你家!”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李有些驚訝地用四川話問:“去我那裏?到我那裏幹啥子?”劉亞伸展着四肢說:“睡覺,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啊?!李無可奈何地點頭。
在樓下把車停好,李軍剛有些莫名其妙地害怕了。她卻面色鎮定,用手指命令:“走呀!”
“哦!”李軍剛慌慌張張地下車。劉亞了車問:“幾樓?”他伸出手比了個3。
“你還真省口水!”劉亞恨了他一眼後向門口走去,李急忙掏出鑰匙打開大鐵門。房東太太還在小賣部打早麻將,嘩啦嘩啦的,她伸出頭來問:“哪個?”
“我!”李軍剛趕忙答應。房東太太看了他們一眼後又訊速縮頭:“二筒我要,碰!”
正要上樓,劉亞吩咐:“把行李箱也帶上。”
啊?!李軍剛大驚失色:這可又糟糕了。又得去弄那兩個該死的行李箱。搬時儘量不出聲,但箱子太重了,樓梯又窄,幾次差點跌倒,碰倒了一個垃圾桶咣噹一聲,髒紙亂飛。樓下房東太太又大聲吼:“小夥子,你慢點嘛!”李連忙回答:“沒得事!”那邊又沒有聲音了。兩個皮箱弄得他疲憊不堪,氣喘吁吁。劉亞面無表情,站在旁邊看着。門一打開,她立馬睜大了雙眼驚叫一聲:“這是你住的地方?”
“嗯,就是你租的那個房子!”李軍剛答道。好幾天沒有搞衛生,喫過的方便麪袋子、水果皮和空的啤酒瓶都放在門口。電腦旁邊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紙啊筆啊水杯之類的。兩又爛皮鞋放在沙發邊臭味撲鼻。劉亞看了半天又嘆氣又搖頭,捲起袖子開始收拾起來,把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裝了袋子直接扔掉,又開始拖地。李就在旁邊打雜,扔個袋子搬下東西。劉亞越幹越起勁,打掃一遍還不滿意又打掃了一遍。她這兒看看那兒瞅瞅,像個獵犬似的伸着鼻子聞來聞去,洗個廁所還用了半包洗衣粉,蹲在裏面足足弄了一個半小時。最後她拍了拍手掌,用熱水洗了個臉,大模大樣地坐在沙發上:“餓了,我要喫點東西。”李軍剛四下看了:清清爽爽,有條不紊。真的大變樣了。
“叫外賣?”
“隨便喫點就行了!”
李軍剛又急忙找喫的。他不知道是記性差還是別的,本來收拾好了的又開始亂翻。終於找到幾根火腿腸和兩包方便麪,還有一點豆腐乳。劉亞過來從他手裏奪過東西,一臉的不爽。燒了開水就把方便麪和火腿腸放下去煮,把面挑到碗裏後打開調料包又拌上一些豆腐乳。喫得津津有味,吸吸有聲。看到她毫不講究往嘴裏塞,李軍剛脫口而出“今天不像你!像你們有錢的,喫的是山珍海味。”
“等你有錢了天天喫山珍海味?補死你!真是的!小時候家裏也窮,吃了上頓沒下頓,能喫飽就算很不錯了。哪裏有那麼多的講究?”她又笑了笑。“這幾天我就睡這兒。”
“哦!你住裏面屋吧!那間乾淨點。”
“好!”她喫完後進去看了一下,回過頭來對凶神惡煞地說:“要是你敢進來我把你給閹了!”還用記號筆在客廳中間劃了一條線。關上門後就開始睡覺。李出去買了一些零食,特意跑到另一條街給她買了一碗揚州炒飯。提回房間打電話叫她出來喫,劉亞神氣活現地出來,喫好了又進去了,把門和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的。晚上,李軍剛睡在客廳的沙發上,找到一牀薄薄的被子蓋,感覺冷只好打開空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半醒半夢間感到一雙冰冷的手腳伸到他身上。“不準動也不準亂想。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你這個鬼地方真他媽的冷,裏面的房間沒有空調的?”
“空調個剷剷!那裏乾淨點才叫你去睡的,難道叫你睡客廳?”
“你最好不要說出去,不然有你好看!”
“我哪裏那個膽子啊?”李睜大了雙眼像個貓頭鷹。劉亞的手腳真的好冷,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這個劉亞將他抱得很緊很緊,簡直就像個章魚!
第二天李軍剛醒來時已經是九點多。還有點暖和,陽光懶洋洋從窗戶照射下來。
李正在洗漱的時候她在屋內抖被套和枕巾大聲說:“有點臭味,該洗洗了。你們男人是不是都不愛乾淨?”李軍剛苦笑着不說話。
李軍剛來了陽臺曬毛巾。房東太太在樓下擡頭看到他,伸了伸大拇指,意味深長。李連忙搖頭,表示不是。她卻笑眯眯地比劃:你真狡猾!大概意思是!李不好意思出聲,手指比了半天連自己也不明白。她一拍雙手,好像明白了,大搖大擺而去。
中午他們在樓下川菜館喫飯,李軍剛還有點不好意思。劉亞卻大大方方的打菜喫飯。認識李的人都感到意外。有個哥們過來陰陽怪氣地說:“你放長線釣大魚還一聲不吭弄了個漂亮的。看不出啊!這個婆娘有點姿色還很洋氣,好像不年輕了,看來還是一個二手貨,用的話還是可以將就!”暈倒!李軍剛懶得理他,給了他一腳說:“爬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他說我什麼?”“他說你漂亮,年輕!”“切,你別以爲我不知道。”
她笑,一臉燦爛。
下午兩人去了藍天圖書館,各自挑了一本自己愛好的書對着桌子看,像兩個小學生一樣聚精會神讀着,沒有絲毫雜念。可以聽到輕輕翻動書頁的聲音。旁邊一箇中年男人一邊看一邊做筆記,寫的一手漂亮的字讓人羨慕。
窗外,陽光明媚,從玻璃上映下他們的身影,色彩斑斕。太陽像一個的花環,即溫柔又多情,光線柔和似少女的紗巾。輕飄飄的雲朵形態各異,清澈見底的天空藍得讓人沉醉!
晚上劉亞去買了幾牀被子,把李家用的全扔了。又把兩個沙發分開,中間留一條路,這樣,兩個人都可以享受空調了,還可以說說話。三天後去上班,公司不知怎麼的個個神神祕祕,保安和一些領導一臉媚笑,那種點頭哈腰是極不自然的。尤其是老何那張臉笑得古怪:軍剛哥哥,以後我們全家老小都得靠你了。這是什麼鬼話?李理都沒有理他們。
雖然住在同一屋檐下,還真的相安無事。有時李還讚歎:原來我的靈魂是多麼的純潔無暇。劉亞在房間洗澡換衣服,他就去陽臺。半夜三更兩個人還在擺龍門陣,絮絮叨叨的,跟農村的婦人一樣扯家常說長道短,相安無事。
那幾天兩人是說不完的廢話擺不完的龍門陣。口乾了喝口水接着擺。她說結婚主要是爲了錢。爲了哥哥能好好的讀書才嫁他的,後來男人對她不錯就死心塌地了。從開始做外加工的到自己辦廠。爲了更大的利益,老公決定去國外開店搞業務,劉亞在國內管生產。這樣的話,從生產到銷售一條龍,錢都是一家人賺了。可這感情嘛,好像也越來越淡了。丈夫離了一丈,就不是丈夫了。印證老趙那句話:錢有了人沒了。劉亞講到這些,一邊說一邊想,說完了又接着說沒事。李軍剛看她是有事。
她說心目中的那個最愛的人還是以前從小學到初中的班長。長得很帥的,髮型有點像九零年的郭富城。這個人不光學習好還很有教養。屬於很聽話的那一種,當時是許多同學心裏的榜樣。初中時還在一起認認真真地談過,那時的談戀愛就是談戀愛。每個星期六放假她都在供銷社門口等他。兩人無話不談,其實當時也沒有別的聊,你家收了多少包穀我家收了多少麥子還有養了幾頭豬等等。但很開心。從初中到高中他們都是這樣暗暗在一起眉目傳情。但他們都發誓要等到結婚纔好。連雙方的父母都一清二楚。家裏窮,也不比家當,也不比房子。男人最重要的人品,身材魁梧,能知書達理是很讓人羨慕的。女的賢淑管家,長得漂亮是賺了長得一般也可以。那就是當時的農村觀念。可她高中的成績並不好,怎麼努力了也沒有那個天賦。他卻考到上海!她暗自爲他高興。誰知道上海回來後就變了,他告訴她:他想當一個城裏人要在上海打拼,意思當然是分開了。她哭了求他,但是沒有用,男人的心就變了!她寫了好多信給他都沒有回,又去了上海兩趟,但都沒有結果。就這樣一段最美好最純潔的愛情就這樣結束了。她說這個事情總是咬牙切齒,反反覆覆地說了好幾遍。
那一天晚上,都沒有喝酒,外面也沒有打雷颳風。半夜三更,她就這麼過來了,搖醒了李軍剛,突然間開始有行動。親了幾下後,李醒了,目瞪口呆。她似乎也醒了,立即坐回原處,仰頭望着屋話也是同氣連枝,相互打趣。但姐弟的關係也是實實在在的,分得明明白白。她偶爾來這裏,隨便喫個飯,並告訴房東太太:這是我小弟以後多照顧。她送了一些心靈雞湯的書給他,並分享心得。李心裏也很感激,有個姐姐還真不錯。話已說到那個點了,任何人都應該想明白: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個世界上多一個關心你的人總是好事。李軍剛常常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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