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魯莽
席間，劉亞容光煥發，拿着涼茶給別人敬酒。別人來敬酒，她又叫李軍剛擋着。反正一句話：絕對不喫虧。總是興致勃勃地舉杯，拍桌子，大聲叫：“來來來，乾乾幹！”氣氛高漲。看到旁邊不溫不火的李軍剛說：“去和他們比酒，全部揪翻。”
李軍剛苦笑了一下喫東西。劉亞沒有辦法，繼續大大咧咧喝着喫着。江英在旁邊小聲說：“最近好像你挺規矩的，遇到什麼事情了？”李小聲說：“學習思考，快四十的人了，應該有點收斂，遇事要更加冷靜。她一天倒是瘋瘋癲癲的，希望早點找個男人嫁了得了！”江英又小聲說：“那你和她呢？”李軍剛打她的手小聲說：“你是那壺不開提那壺！”江英笑得咯咯的。
“喂，聊什麼那麼開心？是不是談戀愛啊？”劉亞朝他們眨了一下眼。
“拜託，我可不想一個老男人過一輩子。要是我跟他談，工作沒了年終獎沒了多不划算！”江英看着劉亞詭異地笑着。劉亞哈哈大笑不以爲然，和一些年輕人天南地北地胡侃。
“她是越來越瘋，以前誰要這麼說那是找死，現在卻習以爲常。”江英一手擋在嘴前一邊小聲說：“其實你們挺合適的，可惜了。”李軍剛怒目而視，江英笑說：“我說的是真話。改天我問下她到底什麼打算，這樣耗着，的確不是個事兒！”李軍剛連連向江英拱手。
好酒好菜的，大家都喫得很開心，酒水喝了不少，開始接二連三上廁所。劉亞對李軍剛說：“我去上個廁所！”
旁邊的人望着李軍剛笑。李乾笑不語。
劉亞無所謂地揮了揮手，大搖大擺站了起來，旁邊的人都笑眯眯地讓開。
“上個廁所都要跟你講！唉，我問都不用問了。”江英說完，旁邊偷聽的人都點頭。
李尷尬地笑，五味雜陳。
喝水有時候比喝啤酒更加難受。劉亞深有體會，滴酒沒粘，卻有點頭昏腦脹。出來時，劉亞扭動着脖子弄頭髮，開始抖擻精神。
“劉亞！”一個男人在她身後叫了一聲，聽到聲音，劉亞整個人打個了冷顫：王健！劉亞露出苦澀的笑，一言不發。王健笑容滿面地迎來，臉上紅通通的，看來是喝了不少的酒。但還是衣冠楚楚，舉止文雅，很溫和地說：“真是巧哦！我陪朋友在這裏玩一下，你呢？”
劉亞臉抽動了一下裝輕鬆說：“出來玩玩。”
“哦！那，咱們單獨聊一下好嗎？”王健說話還有點遲緩，臉還有點紅，又補充一句：“就隨便聊一下！”
“改天吧，我還有事。”劉亞非常冷淡地回答，想逃。
“我知道這一輩子對不起你。只跟你說說話而已，聽聽你的聲音，能夠近距離看看你，難道幾分鐘都不可以嗎？”王健的聲音無比溫柔。
“噓——唬——”劉亞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又吐了一口氣！這一吸一吐，讓她心裏也舒坦了一些。然後，跟着王健走進包廂，順手帶上了門。
王健笑臉如花，殷勤地倒茶，手指都有點抖動，又把水果盤推到她面前。如此貼心的舉動讓劉亞還是有些感動的。劉亞放下了二郎腿，沒有剛纔那麼氣勢洶洶。王健笑了一下說：“劉亞，你還是那麼漂亮，那麼有個性，那麼自然，那麼固執，又那麼不可一世。但是我喜歡。”
“我是覺得我們應該保持距離最好！你不要忘了，你有你的家庭我有我的生活，兩個人是不同的世界。你現在快要結婚了，我不希望我成爲你和王方之間的疙瘩。你——好自爲之！”劉亞正色道。
“結婚？我多希望新娘子是你！如果是你，我可以把你捧到天上去！”王健說着，從身上摸出一小盒子，不用打開，那裏面一定是戒指。王健的眼眶裏有了淚光，非常真誠地望着劉亞，兩條腿跪了下來，懇求道：“可以嗎？”
劉亞整個人都呆了，片刻，劉亞堅定地搖頭說：“王健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快要跟王方結婚了，你還要搞什麼？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要記住：如果是二十年前，我會毫不猶豫地嫁給你，今時不同往日。一個男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要知道什麼是責任。感情不是兒戲，不是你想有就有的。今天的事情我當作沒有發生過。你最好心存善良地和王方結婚。一紙婚書，也是承諾！”
“劉亞！”王健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頭深深地低了下去，一直放在劉亞的腳前。王健的腦袋在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音，他那種充滿悔恨和期盼的動作讓劉亞有點不知所措。劉亞後退一步，揮着手阻攔。王健哭喊着：“劉亞！好嗎？劉亞！好嗎？只要你給我一次機會，做什麼我都願意！”
“你——真是不可理喻！”劉亞又痛苦又憤怒又害怕。
王健跪着過去，雙手抱着她的腳，劉亞用力抽了幾次都沒有抽出來。劉亞懊惱着壓着聲音怒吼：“王健，絕對不可能！”他哭泣着，搖着頭，整個身子都在抽搐着，痛心疾首。他慢慢地起身，突然抱住了劉亞，不等劉亞反應過來，已經開始狂吻，手在她背部遊走。劉亞掙扎着，扭了幾下，眼睛怒視着。“啊！嗯！”劉亞推了幾下然後猛力地推開王健，怒髮衝冠：“王健！你這個禽獸！”
話還沒有說完，嘴又被王健堵住。王健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使出全身的力氣將劉亞抱住。屋內發出聲聲悶響，劉亞一直躲閃，力氣沒有王健大。幾次之後，劉亞的手腕被王健牢牢抓住，劉亞怒火中燒一腳踢向王健的要害，但王健忍着，繼續用力，劉亞的兩隻手都被他一隻手鎖住，另一手扯開裙子，將內褲拉到腿部。劉亞眼珠都快要爆裂出來“啊！”地一聲，全力掙脫手腕，一拳打向王健的臉，又給王健胸口重重一肘子，王健強忍着，嘴角已經冒出鮮血，但還是不後退。劉亞衝向小桌子，抓起果盤裏的水果刀，指着王健壓着聲音吼着：“你是要我死還是要你死？”
王健眼淚鼻涕流着，全身突然沒有力氣，軟軟地坐了下去，唸叨着：“劉亞！劉亞！”
劉亞的眼睛和刀子都對準王健，整理自己的衣服和頭髮，咬牙切齒低吼道：“如果我願意，可以爲你做牛做馬；如果我不願意，寧死不從！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如果你再敢碰我，我連你全家都不放過！還有李軍剛，他做任何事情只要是心甘情願與你無關，你不要以爲他懦弱好欺負！我們已經過去了，天長地久抵不過一日三餐。我在你身邊很不開心，喘氣都難。你懂嗎？我這輩子只跟你說最後一次話：從今之後，你是你我是我；大路向天，各走半邊。”說完，將刀子一甩，拉開門小跑出去。
“李軍剛，果然是你！”王健站了起來，在胸口捶打了幾拳，咬牙說：“劉亞，我這麼愛你，你居然無動於衷。我要你們一無所有寸草不生。”
進門換拖鞋的時候，李軍剛看到王超英坐在沙發上打瞌睡，頭一下低一下擡，疲憊不堪。李軍剛輕手輕腳的，但她還是醒了，打着哈欠說：“回來了？”
“嗯！晚上開慶功宴，我給你發了信息的。”李軍剛來到王超英面前給她按摩肩膀。跟王超英學了幾招按摩，經常練習，手法還是不錯的。手指在她的關節上打得啪啪聲響，非常有節奏感。
“曉得。今天王方來了，吃了頓便飯。她說計劃國慶節結婚！”王超英睜開眼，有了些精神。
“挺好的。”
“誰知道啊！氣質、長相、文化、修養等等，都相差好大一截？能長久嗎？”
“我跟你當初也不是被人說長道短嗎？還不是相處這麼多年了。”
“因爲，因爲你對玲玲和我好。其實現在想來，當時的你除了我們，也沒有什麼人搭理你。你這個骰子壓對了，千方百計對玲玲好，把我也給牽了進去。”王超英滿意地伸着脖子，看來李軍剛的按摩讓她感到很舒服。她等李軍剛停下手時說：“鍋裏還有抄手，你去熱一下喫，過了夜不好喫的！”
“我早飽了。”
“那是玲玲包的。”
“真的嗎？那我得嚐嚐。養這麼大，終於可以喫現存的了！”李軍剛扔下王超英向廚房跑。
“德性！下次我放點老鼠藥在裏面。”王超英在後面跟着笑着罵。李軍剛進了廚房就開始熱抄手，動作麻利。王超英笑眯眯地說：“公主弄了半個晚上，還散了一些。想當初我五歲就開始燒火煮飯了。”李軍剛聽着笑，點頭，自己也差不多。王超英又正色說：“今天有一個老同學要借一點錢，你說可以嗎？”
“這個你拿主意，反正家裏的錢我不知有多少也不知道放哪裏。”李軍剛看着鍋裏，迫不及待的樣子。
王超英樂了，得意地說：“借三萬吧，你不問問同學是男的還是女的？”
“如果你沒有借的意思，肯定不問，問肯定是想借。順了老婆的意纔有好日子過。”李軍剛看到鍋裏的水開了後把抄手舀了起來，笑問：“這些是公主包的嗎？剛纔我還以爲是包子。”
“你看一下形狀就知道了，還用問？”王超英笑，理了一下李軍剛的領子。又問：“抄手還行吧？”
“我還沒有喫呢！”李軍剛用筷子夾了一些放在嘴裏，忍着燙，一邊喫一誇：“味道不錯，我家的公主長大成人咧！”
王超英笑，幸福滿面，因爲最開心，笑像蜂蜜一樣美妙，垂涎欲滴。
兩人在酒吧對坐着。劉亞憂鬱的眼神變得深邃，沒有往日的意氣風發。這樣的就顯得優雅文靜，含情脈脈。
“到了我這個年紀，沒有家庭沒有孩子，心裏就有點慌，有時候會莫名其妙感到無助和着急。想結婚嗎又怕，看到別人成雙成對又想。有時想：自己怎麼就那麼無趣，無話點，一個心疼的人都沒有。”劉亞非常抒情地說。
“要不，明天去柳柳朋友去瞄瞄看，百裏挑一也要挑一個。”李軍剛直直地看着她。每次看到她的不開心，就會被傳染，感到不安，不舒服，總想探個究竟。
劉亞淡定地又堅定地緩緩地說：“要死就死在你手裏！”
李軍剛的心莫名地痛，這句話終於擺在檯面上來了。多少次的盼望和擔心，想要又害怕，害怕又想要。他唉聲嘆氣地說：“我是一個很普通很無能的男人。無遠見無大志無交際。出生在農村，現在種什麼收什麼也不知道。幸好生活在中國，又是國泰民安時。死在我手裏。你說：你是不是眼瞎？”
劉亞的搖搖頭說：“我一直記得離婚回來那天，在機場，你在車上等我的眼神。我一直記得，但是沒有告訴你！”劉亞吸着鼻子，眼眶有了淚水，像清泉像溪水像珍珠像水晶映襯着李軍剛相似的心境。忍着淚水說：“人生要有回憶嘛！真的在一起，你那火爆脾氣吵架都能當飯喫。”
“不會，人都有優點也有缺點，沒有十全十美。如果現在有人欺負我，你會像在廣州一樣爲我遮風擋雨嗎？”“義不容辭！”“我說的是真的！”“義無反顧！”“如果是你親戚呢？”“赴湯蹈火。”“我不希望聽到男人的花言巧語！”“那就言行一致。”“感動！有你真好！走，再大的風雨，我也能扛過去。”“明天去相親嗎？”“我呸！”
“你怎麼又來？剛剛還挺溫柔的，突然間就是熊一般的女漢子。哪個男人受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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