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狀態：純愛
他們實力強大，不死不滅，哪怕是砍掉頭顱，刺穿心臟，都不能阻止他們的復生。
除了永恆的太陽，這個物種沒有任何天敵。
更可怕的是，他們以人類爲食。
這就是鬼。
鬼擁有最爲森嚴的階級觀念，唯有立於衆鬼之上的鬼王之血，擁有賦予人轉化爲鬼，獲得新生的力量。
這份鬼王之血會重塑生物的構造，爲了保護鬼王，旗下所有孕育而出的鬼，會將身體調整到適合戰鬥的巔峯。
禪院甚爾沉默不語，觀察了半天還在努力搜索如何清洗地板血跡的青年，不得不承認，這傢伙除了那張臉，真的是空無一處的花瓶美人啊。
實在看不下去的天予暴君一把拿過抹布，就像表演魔法一樣從廚房配好獨家配方，開始清理血跡。
家政滿分的男人用了不到十五分鐘就解決了朝生搗鼓了快一個小時都沒能搞定的衛生死角。
美麗小廢物啪啪啪地海豹鼓掌。
“所以，理由呢？”
別說什麼家長不同意這些廢話了，畢竟朝生看起來也不像是會聽家長話的乖寶寶。
“事實上，這種轉化是相當痛苦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撐過去的。
而且，“會抑制不住自己的食慾，胃口會越來越大。”
直到再也不會被填滿的那一天到來。
“我看起來像個好人嗎？”
朝生誠懇地搖了搖頭，“但是禪院太太會很痛苦。”
哪怕素未蒙面，但朝生也知道，那位臥病不起的禪院太太是個好人。
因爲自己而傷害別人的那份罪惡感，是會讓禪院太太瘋掉的。
毫無疑問，朝生並沒有欺騙禪院甚爾的必要。
給人予希望，卻在最後親手毀滅這份希望。
“你這傢伙，是在耍我？”
禪院甚爾從來都不是好脾氣的大貓。
無論是性格還是實力，都如他那千錘百煉的□□一般，惡劣到極致。
在朝生親自打碎男人微弱的希望之後，盛怒之下的天予暴君毫不猶豫朝着青年揮下鐵拳。
朝生平靜地站在原地，沒有絲毫恐懼，然後徐徐睜開了雙眼。
那雙多情目，就像一面脆弱的鏡子，折射出男人可笑的倒影，“所以我找到了另一個超讚的方法，不過需要你先安靜一會兒。”
“晚安，甚爾，願你有個好夢。”
視線開始模糊，天予暴君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是剛纔被他清理的那攤血啊。
被擺了一道。
此時一名終於整理好自己心情的少年，鼓起勇氣，再次故地重遊，推門而入。
畢竟朝生給了他鑰匙。
夏油傑指了指旁邊一大坨，“……需要我幫忙處理嗎？”
就像是熱心少年在詢問孤寡老人是否需要幫忙整理廚房垃圾一樣自然，在推門的短短一瞬，他已經從自己收集的72種咒靈中搜索出了不下十種應對這種場景的詛咒。
“不用擔心，我在學校學過這個。”準確來說是在和五條悟的互相傷害中，無師自通了一些栽贓技巧。
朝生大驚失色，“夏油君，你們學校就教這些？”
“要不我們還是退學吧。”
他實在不想某天在社會版面上看見夏油傑的身影。
夏油傑：“這話應該我對你說吧？”
“你幹了什麼？”
“我想要有個孩子。”
夏油傑：“哦哦……哈？”
少年的臉突然爆紅，夏油傑結結巴巴，大腦完全宕機，“孩……孩子？”
心裏颳起了大風，但夏油傑強作鎮靜，說出的話帶着微弱的祈求，“和這傢伙有什麼關係？”
朝生已經沉浸在美好的源氏物語幻想中，“因爲那是甚爾的孩子啊。”
那會是他一手打造而成的，最完美的替代品。
那絲微弱的火苗熄滅了。
夏油傑嗤笑了聲，爲自己的不自量力，他退後兩步，笑着祝福，“是嗎，這可真是太好了。”
朝生胡亂的點頭，思緒很明顯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對了夏油君，到時候你來做孩子的媽……”
等朝生回過神時，狹小的公寓裏早已沒有了少年的蹤影。
“已經回去了嗎？”
不過也是，任誰年紀輕輕就喜當媽，也會接受不了的。
這可麻煩了啊，教科書上可是有明確說明，單親家庭不利於孩子成長的啊。
————
禪院甚爾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經垂掛西邊，欲墜不墜，他被人胡亂地塞在了沙發上，相當粗魯又相當仔細地搭着一條珊瑚絨毯子。
天知道從禪院甚爾記事開始，他就再也沒有用這種毯子保暖過了。
一開始是不配擁有。
毫無咒力的天與咒縛，是禪院家中的殘次品。
桀驁不遜的性格，既沒有咒力，又不會討好本家能力出衆的少爺們，被漠視和輕怠也是理所當然的。
寒冷的冬季到來之前，本家的少爺們能夠早早得到禦寒的新衣和暖爐。
但是禪院甚爾什麼都沒有。
他是被禪院家遺忘在角落，野蠻生長的野草。
冬雪落在野草頭上，幾乎將其壓垮，但野草的生命是那般頑強。
被漠視的話，他就去拿，去搶，去掠奪！
高高在上的少爺們根本不是禪院甚爾的對手，所以他大概過得沒有想象中的淒涼。
到後來就是不需要了。
幾乎達到人類極限的□□自帶的超強代謝，讓禪院甚爾再也無懼寒冷。
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座火爐，時刻燃燒着。
會這麼做的傢伙，只有……
“啊，甚爾，你醒啦。”
還在和朝生交談着的女人第一時間發現了丈夫醒來，她將撥浪鼓放回搖籃中，親了親長大不少的惠，然後轉過頭笑着和男人打招呼。
是記憶中熟悉的微笑。
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溫柔美麗的母親，活潑健康懂事的兒子，以及高大俊美的父親。
多麼溫馨的畫面啊。
除了一個渾身散發着殺氣，如同悍匪一樣的外來者。
禪院甚爾目眥盡裂，難掩殺氣直視朝生，“你竟然敢！”
禪院甚爾一直都知道，像他這樣的人渣，能夠得到心軟的神一時的憐憫，就已經耗盡他全部好運。
從和妻子相遇至今的每一天，都美好而虛幻的像是已經步入倒計時一樣。
他其實一直都有做好再次被拋下的準備。
所以這種場景出現，反倒是讓禪院甚爾感到一陣輕鬆，就好像頭頂的達克摩斯之劍終於掉下。
但這並非讓禪院甚爾憤怒的根本。
他無比清楚，他的妻子，早已是藥石難醫，就連主治醫生都委婉勸說過他放棄。
禪院甚爾不願意。
所以他必須清醒而殘酷的看着他心愛的女人走向死亡。
最初是常年臥病在牀導致的肌肉萎縮，然後是一系列伴發症的出現，最後是昏迷不醒。
如同睡美人一樣躺在病牀上。
可惜禪院甚爾從來不是那個披荊斬棘，拯救公主的王子。
他只是一頭因爲渴望溫暖而奪走公主藏起來的惡龍。
而現在，他的妻子終於還是捨棄了沉珂□□，彷彿回到了他們初次相遇時的樣子。
依舊如此美麗，充滿生機。
“你都對美惠子做了什麼！”
惡龍終於還是選擇在他的公主面前露出鋒利的獠牙指向敵人。
女人想要攔下盛怒的丈夫，卻只能徒然地看着自己穿過丈夫的身體。
被遊雲死死抵在牆上的朝生，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絕對要宰了你。”
哪怕是擁有近乎無窮自愈力的鬼，他也會找到讓其痛苦到跪地求饒的方法。
“不行哦，甚爾。”就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般，朝生笑了出聲，“怎麼能在女士面前如此失禮呢。”
禪院甚爾並不喫這一套，他面無表情地再次壓進了遊雲。
下一刻，他的大腿卻被一雙軟嫩的小手抱住，已經玩膩了撥浪鼓的小孩兒順着父親的大腿一路攀爬到了肩上。
毫無疑問，天真無畏的稚子將父親厚實的肩膀當成了自己的遊樂場。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惠就是很會哄自己的乖孩子。
甚至不需要什麼玩具，他也能自娛自樂玩上一天。
更何況現在的惠，在父親的懷裏。
在人類幼崽心中，再不會有比父母的懷抱更安全的地方了。
禪院甚爾身體一僵：……
在妻子死亡凝視下，男人條件反射地抱穩了惠，並熟練的拍了拍幼兒的後背哄人。
在充滿奶香的懷抱裏，他終於冷靜了下來，鬆開特級咒具遊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點通靈人的小技巧。”
畢竟有些事，當事人還是有知情權的。
禪院甚爾甚至不敢回頭，他強迫自己將目光鎖定在朝生身上，“通靈人？”
“嗯嗯。”朝生點頭，“雖然稍微有些區別，但甚爾你應該知道，通靈人是玩弄靈魂的行家對吧。”
簡單來講就是朝生用了點特殊方式，讓禪院美惠子小姐目前處於絕贊靈魂出竅中。
“順便一提，在通靈人中，很多都是夫妻檔哦。”
和持有靈之間的關係越緊密，越是心意相通，所能發揮的力量就越強大。
天予暴君絕佳的□□，再加上持有靈，這不就是純純魔武雙修了嗎。
這個想法很好，唯一的問題是，“我能成爲通靈人？”
朝生也不太確定，“如果是拜託葉王大人的話，應該可以報個速成班？”
“那個千年前就因爲想要殺掉普通人被家臣背刺的大陰陽師麻倉葉王？”
就算麻倉葉王威名赫赫，但說到底那傢伙已經死了。
還是說朝生現在要告訴他麻倉葉王其實也變成了特級詛咒？
哪怕禪院甚爾已經非常努力的發揮想象力，但格局還是小了啊。
“都不是，葉王大人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從地獄結束千年修行靈魂之力變得更加強大轉生了吧。”
“哈？”
“葉王大人欠了我一個小小的人情，所以應該不會拒絕。”
禪院甚爾：“靈體的話，影響我ooxx？”
朝生：？！
禪院太太：？！
天予暴君坦坦蕩蕩，拜託，這個問題真的很重要。
朝生：“……抱歉，但據我所知，通靈人和持有靈之間，都是純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