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狀態：禮物
五條悟是放不開。
夏油傑是自知理虧。
家入硝子則是完全劃清界限。
在這樣的僵持中，村長出現了。
這位老者深深地嘆了口氣，擺擺手，制止了義憤填膺的村民們，“這是龍神的選擇。”
聲音不大，卻像是一條驚雷，在村民間炸開。
他們竊竊私語，完全不願相信。
最後卻都敗在了村長那雙渾濁發黃卻始終堅定的眼睛裏。
於是他們住嘴，然後深深地埋下了頭，不發語音，以示臣服，無意冒犯村長的權威。
“哇哦，老爺子好……”
夏油傑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五條悟的嘴，並壓低聲音警告，“閉嘴吧悟，我可不想事情變得更復雜了！”
天生反骨的雞掰貓當然不會那麼好說話，但夏油傑已經掌握了殺手鐗，“檢討，三千字。”
上次交的檢討，是誰水了整整三千字。
他不說。
五條悟從善如流，眨巴眨巴眼，五條家的神子爲邪惡勢力屈服。
“送三位離開吧。”村長髮話了，“明天還要早起呢。”
於是人山散去，一場浩浩蕩蕩的人禍，就這樣被平息。
五條悟感慨：“酷哦。”
人生第一次體驗被掃地出門的家入硝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傑，我要坐着狗勾龍回去！”
“……輔助監督那兒？”
不管咋樣都好，嚴重睡眠不足的家入硝子十分優雅的翻了個白眼，“什麼？你們眼裏竟然還有輔助監督的存在？”
夏油傑沉默片刻，認真地想了想，心裏最後一絲負罪感啪地一聲消失了。
至於第二天一大早開車來接他們的輔助監督會遭遇什麼？
那和dk有關係嗎？
他心安理得的在小夥伴們豔羨的目光中召出虹龍，揚長而去。
————
村子盡頭村長家。
安撫完村民的長子回到屋子，小心翼翼地攙扶着年邁的村長，低聲彙報工作。
對於父親的決定，長子看不明白。
他並沒有和龍神溝通的才能。
但長子足夠聽話。
正是因爲平庸，長子纔不會自作聰明。
所以村長非常信任他的孩子。
長子也並沒有辜負這份信任。
說到底，這座閉塞又古老的村落，會對三名外人一路大開綠燈，也不過是受到了恩人的委託。
爲村子修建馬路忙前忙後的那位大美人，不久前曾再次拜訪。
“就當是我送給那孩子遲來的畢業旅行吧。”
撐着一把厚重油紙傘的青年如此說道。
可是長子還是不能理解，“就連龍神大人……”
“治郎。”
“是的父親。”
“我們所擁有的一切，本來就是那位大人的恩賜。”
在大正時代，因爲惡鬼殺人事件頻出，太多太多的平民無家可歸，流落街頭。
和那些擁有才能掌握呼吸之法殺鬼的劍士們比，他們缺乏天賦。
和自願加入鬼殺隊後勤，爲劍士們提供幫助和情報的鴉們比，他們又缺乏直面鬼的勇氣。
說到底，他們只是一羣懦弱的逃兵。
一羣逃兵聚在一起，抱團取暖。
卻被那位大人所拯救。
“害怕的話，就在此地祈禱吧。”那位大人如此說道，“我會將龍之角寄存於此地，龍神會保佑此地，誅邪避諱。”
“恐懼、害怕和自責……這些全部都會由龍神爲你們保管。”
村長晃晃悠悠地拄着柺杖，打開抽屜，小心翼翼地展開泛黃的畫卷。
畫卷上畫着的是一位撐着黑色油紙傘，身穿紫藤花花紋和服的青年。
長子一驚，“父親，這是！”
“這不可能，這幅畫，是大正時代……”
男人爲自己腦海中大膽的猜測感到驚恐。
因爲這幅畫卷上的青年，赫然就是不久前來到村子避雨，爲他們帶來嶄新馬路的朝生！
村長幽幽地嘆了口氣，渾濁的眼珠裏是一片決絕，“沒有人可以阻止龍神的離開。”
因爲那孩子身上帶着那位大人的氣息，所以龍神選擇了那個少年。
“從始至終，村子信奉的神明就不是龍神啊，治郎！”就像一隻枯木，偶然間被點燃，迸發出耀眼的火光，在這片陰沉昏暗的屋子裏，顯得格外悚人。
長子不敢說話了。
現有的海量信息已經讓長子心驚膽戰。
他張了張嘴，到底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只是沉默木訥的再次看着他的父親，他的村長，虔誠地打開了小佛堂中藏起的神龕。
無悲無喜的佛像，面若好女，拈花一笑，卻又彷彿高坐九天，無悲無喜。
長子只是看着他的父親點燃一炷香，虔誠地叩拜於神龕前三拜，然後插上香燭，低頭小聲又快速地禱告。
您到底在拜什麼。
您所祈求的又是什麼？
長子想不明白。
他就像只沉默寡言的黃牛，勤勤懇懇地埋頭做事。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從小生活的村子，是如此陌生。
再說朝生這邊。
他又一次被愈史郎給抓了回去。
懷裏抱着叫茶茶丸的三花貓，正在跪地挨訓。
因爲偷跑。
也因爲美惠子小姐的病。
正如朝生所說，作爲一名醫者，愈史郎無法眼睜睜地看着他的病人在他眼前倒下。
但愈史郎同樣不希望鬼王之血流傳。
在所有人的預想中，這份罪惡的血脈，應該就此斷絕。
而且，愈史郎本來就是珠世小姐使用非常規方法轉化爲鬼，並天生不受鬼王控制的。
他體內的鬼王之血，反倒稀薄的可憐。
發展至今，可能已經失去轉化的力量了。
但珠世小姐是無所不能的。
在珠世小姐留下的手札中，記載了削弱鬼王之血的方法。
他們還成功過。
在最後的大戰中，鬼舞辻無慘慘被背刺，被珠世小姐以毒藥削弱。
他們只需要弱化一下藥方，再找到幾味特殊藥材，就能進行下一步工作。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個大前提，“在鬼血被美惠子小姐服下，轉化開始的那一瞬間，這傢伙就擁有了能夠主宰美惠子小姐的力量。”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朝生他在某些地方偏執的嚇人。
“這傢伙絕對會忍不住將美惠子納爲自己所有物。”
再根據那可怕的獨佔欲，一點一滴地雕琢他喜愛的所有物。
朝生安安靜靜地擼着貓貓，在兩道刺人的目光射來時，擡頭笑得一臉無害。
“我會努力剋制住的。”
愈史郎扭過頭，“你信嗎？”
禪院甚爾直接用行動證明一切，他沉默而兇悍地抽出特級咒具天逆鉾，“先把這傢伙捅個半死吧。”
非常簡單粗暴，但實用的方法。
愈史郎都忍不住順着這個思路思考下去。
然後遺憾至極，“按照這傢伙的恢復速度，可能不太行。”
朝生：……
默默抱緊茶茶丸，“我覺得這樣不可。”
這微弱的拒絕聲，理所當然地被無視了。
愈史郎自然聽說過特級咒具天逆鉾的赫赫威名，是傳說中能夠強制解除發動中的咒術！
“某種意義上來講，所謂血鬼術和加茂家的術式是相通的吧。”
禪院甚爾說話的語氣就彷彿在地裏挑選小白菜，“先抓幾個加茂家的垃圾們試試不就知道了？”
天予暴君一項奉行實踐出真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