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麓,我最後勸你一句,別越界
白麓冷眸輕斂,拉過來一張椅子坐下,長夜漫漫,他可以跟這隻小兔子多談談心,大人不在,才能更容易的蠱惑成功。
“他不讓我說。”
“你快說。”陸域情緒一激動,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幾分。
牀上的小胖糰子蹙着小眉頭,嘴巴吧唧了幾下,像是要醒來。
“噓,小點聲。”白麓小心翼翼的看了小胖糰子一眼。
“你快說啊。”陸域走到白醫生面前,手心裏泛着一層黏膩的冷汗。
“也沒什麼,就是脖子後面破了點皮,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陸域如同當頭棒喝,腳步虛軟差點倒在地上。
失血過多……
怪不得廚房充滿了血腥味,原來都是哥哥的血。
陸域腳步一轉就要往門口走,他哥哥此刻脆弱極了,一個親人也不再身邊,他必須立即趕過去!
“你知道醫院怎麼走嗎?又或者你有錢坐車嗎?”
白麓聲音透着幾分慵懶,把玩着手裏的眼鏡蛇。
陸域腳步一頓,身子有些僵硬。
他摸了摸口袋,只有一星幣,還是他偷偷攢下的。
“你帶我去。”他語氣綿軟了不少,甚至走過去主動扯了扯白醫生的袖子,眼裏帶着幾分乞求。
白麓脊背向後靠,嗤笑了一聲,手指點了點眼鏡蛇的頭,大蛇吐了吐蛇信子,慢慢從主人身上爬下來,朝下一個目標遊移過去。
“陸域啊,你想你哥哥一輩子都這麼卑微,這麼痛苦嗎?”
陸域搖頭,他當然不想,他要哥哥成爲全帝國最幸福的男人!未來的哥夫也是一定要非常疼老婆的那種,還未出世的小侄子更是要在一個充滿愛與溫馨的家庭里長大。
“那你知道導致你哥哥痛苦的根源是什麼嗎?”
“是傅瑾安!”他拳頭緊攥,骨節咯吱作響,一想到那個大魔頭他就氣的牙癢癢。
白麓搖頭。
“是也不是。”
“怎麼不是!就是他!是他成天欺負哥哥,我親眼看着他一腳踹在我哥哥肩膀上。”
大哥當時隱忍着不吭聲,他卻知道那一定痛死了。
白麓勾了勾手指,陸域像是着魔了一樣往前走。
“陸域啊,你太小了,看問題並不全面,導致你哥哥痛苦的根源是這個帝國的殘酷制度,是abo從出生就被區別對待的身份差異,你是beta,我是omega,傅瑾安是alpha,但其實我們是平等的,所以三個城區的建立不過是爲了生殖隔離,地位隔離,種族隔離罷了。”
陸域反覆思索着這些話,慢慢睜大眼睛,腦子裏那根無形的禁錮枷鎖被啪的一聲扯斷了。
“你說,我們。”他的語氣仍舊不敢置信般,頓了頓,繼續道:“是平等的?”
從他記事起,父親就一直在罵他們是沒用的beta,不能爲家裏帶來寶貴的財富,甚至連肚子都沒有omage能生,就是一個替代品,天生要成爲富人的玩物。
可現在白醫生竟然告訴他,這個世界abo是平等的,呵,這一定是個笑話。
如果是平等的,那他哥哥爲什麼千里迢迢要過來給一個不認識的植物人生孩子。
哦,雖然這個植物人藉助了哥哥的好運,逢凶化吉醒過來了,可脾氣又大又壞,總是把哥哥弄得遍體鱗傷,他非常不喜歡,不看好,不承認這個哥夫。
白麓見小兔子在深思,也不着急,只是擡手揉了揉兔耳朵,多好的兔子啊,給那些骯髒的alpha當寵物真是浪費了。
“可我不是總統,我就是隻兔子,我什麼都做不了。”
小孩子想事情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他認爲白醫生說的完全沒錯,自己也想要做些什麼去改變這不幸的一切,但仔細想想,他的力量,他哥哥的力量,整個beta的力量,都太弱了。
“什麼都不需要做,你還太小了,只需要記住現在內心的憤怒就可以了。”白麓斜睨了一眼牀上睡的呼呼的胖糰子,下頜微擡。
“等圓圓長大了,你也要這麼告訴他。”
陸域順着白麓的視線看向弟弟,眸色加深。
他多麼希望弟弟醒來這個殘酷的世界就變了樣子,他弟弟有好看的衣服穿,有美味的蛋糕喫。
“白哥哥,你是醫生,有沒有什麼藥劑,可以喝下去直接進化到二十歲的身體。”陸域等不及了,準確的說是他怕哥哥等不及了,自己才八歲,成年期還要十年後,那可是十年啊,誰知道這十年會發生什麼事情,現在他們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小心翼翼。
“那你變成了二十歲的樣子,要去做什麼。”
陸域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回答。
“弄、死、傅、瑾、安!”
白麓被小傢伙逗樂了,捏了捏陸域的臉蛋,你哥哥要是像你這樣報復心如此強烈,也不會現在還在醫院裏躺着,說不定現在又被傅瑾安三言兩語的溫柔話給哄的心花怒放。
嘖,三隻兔子,三種不同的命運吶。
牀上那隻胖糰子應該是最幸福的,上面有兩個哥哥護着。
“你說的這種藥沒有,快速促進細胞分裂發育,會導致生命體宿主過快死亡,簡單的說就是提前透支生命,這是有違醫學道德的。”
兔子的耳朵失望的搭在肩頭,行吧,那他多喝點牛奶,爭取快點長高,一定要比傅瑾安更加的高大威猛,最好能一隻手就能擰斷狗男人的脖子。
“我只問你最後一句,我哥哥現在有沒有生命危險。”
白麓搖頭,至少目前沒有。
“我離開醫院前去看過他,狀態還好,想必喫過飯應該已經睡了,你明早就能見到他。”
他想傅瑾安應該還沒喪心病狂到要剋扣一頓孕夫的晚餐。
“那就好。”
陸域心放回肚子裏。
白麓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太晚了。視線一轉,那條臭狗一直在門外守着,還真是傅已深的一條忠犬啊。
“我走了,晚安。”
他揉了一把兔子的耳朵,起身撣了撣白色西褲,邁開修長的腿。黑色的眼鏡蛇腹部貼着地板爬行,一步不離的跟在主人身後。
“白哥哥……”
白麓微轉過頭,就見小兔子對他笑了笑,雖然那笑容沒有陸圓笑的更有感染力,更純粹,更光明,但看的出,是陸域發自內心的笑容。
“謝謝你。”
謝我?
謝我什麼呢?
雖然仇恨的種子不是我埋下的,但你內心中惡魔的種子卻是我喚醒的。
白麓頭一次覺得自己不愧是一條毒蛇,他太善於擺弄人心了。對不起啊,陸域,我也不是一個好人。
白麓轉過身,輕輕一曬,不知道譏還是諷。擡手擺了擺。
“記得鎖好門。”
厚重的房門閉合在一起。
邵晨並肩和白麓走在一起,許是在一起行動或多或少有了幾分默契,直到除了院子,誰也沒有開口。
但藏獒是忠誠的,藏獒一輩子只認一個主人,他不希望大少爺回來收拾爛攤子。
“你不該跟小孩子說這些。”
白麓冷哼了一聲。
“他比他哥哥更適合加入組織,只要我耐心培養,無孔不入的灌輸,他早晚會成爲我最得力的下屬。”
驀地一道黑影朝他襲擊,但邵晨出手速度極快,直接掐住了黑色眼鏡蛇的七寸要害位置,他視線依舊一瞬不瞬看着面前膚白貌美的omega,這是一個蛇蠍心腸的omega。
他鬆開手,黑蛇依舊不屈服的衝他發出嘶嘶的挑釁聲。
夜裏太過安靜,雙方的打鬥勢必會被發現。
“白麓,你如果只是把手伸向少夫人,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是少夫人的弟弟,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白麓覺得好笑,陸言和陸域有什麼區別,不過是一個長大了,一個還沒長大而已。
“你最好能有說服我的理由。”
邵晨面色不改。
“大少爺說了,小孩子是帝國的未來,是沒有被污染的血液,一定要保留下來。”
“呵,那個蠢貨未免太過天真。”白麓並不在傅已深手下行事,但傅已深那套論述他都快要聽吐了。
邵晨眸色倏然發紅,像是渡上了一層鮮血,手背青筋暴鼓,指甲徒長五釐米,驀地變的鋒利無比,徑直朝白麓揮過去。
嘶——
眼鏡蛇用堅硬的蛇鱗替主人當下重重一擊,幾枚鱗片掉落在地上,看看露出它黑色的蛇肉。
“不許侮辱大少爺。”
白麓覺得這個臭狗無趣極了,這麼多年一直守在傅家,對傅已深下的決定從來不會有異議,哪怕傅已深讓他去死,這個臭狗都會照做不誤。多麼完美的僕人啊,他也應該去狗市轉轉帶回來一條豢養着。
“白麓,我最後勸你一句,別越界。”
畢竟同在一個組織,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本不該彼此相殘。
白麓陰冷的笑笑,粉色的脣瓣一張一合重複了一遍。
“應該是我勸你,別越界。”
越界這個詞彙在兩人嘴裏,別有深意。
兩人視線相交,彼此心知肚明。
邵晨就算被人窺探了心底的祕密,臉上也是絲毫沒有慌張顯露,他說了一句好自爲之,轉身回到別墅。
白麓身爲omega看的最是清楚,傅已深看起來溫潤如玉是個體貼入微的好男人,實則內心冷酷,最是狠厲無情。
竟然敢愛上這樣的人,藏獒的膽子果然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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