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歸途
君若常露出了怨毒的目光,爲什麼?他就差一點點。
起先衆人還防着君若常會反撲,可是走進才發現,君若常此刻居然沒有一點鬼術和力量了,像個廢人一般。
“不對啊?”
凌宇大師面色一變。
“看……”
忽然有人發現了什麼,就見那金色的棺材裏,瞬間飛出了一物,是兩塊合二爲一的玉璧。
“這便是那玄界的媒介,”沈瓊枝道。
而君若常此刻在看這玉璧,則露出了驚恐之色。
君不言道:“我明白了,這纔是真正的騙局,君若常醞釀百年,吸乾了君家,這玉璧裏的人,又吸乾了君若常,果然還真是天道好輪迴啊。”
君不言諷刺一笑,卻是笑的無比苦楚,他半生的悲劇,幾乎都是拜這玉璧,拜君家所賜。
“抓住那玉璧,”太子立刻道,身邊立刻多出了不少暗衛,想要凌空去搶奪,但那玉璧已經不是之前的玉璧了。
它彷彿有了意識,瞬間釋放出一股洶涌的力量,將靠近之人盡數鎮退,然後直接破空而去,失去了蹤影。
“別追了,那不是我們能抓住的東西,”太子才知那東西的可怕。
於是衆人的目光又看向了地上君若常。
他掙扎着,也不知還能躲到哪裏去,明明被吸乾了,還一副陰鷙的樣子。
“老頭兒,你不是要飛仙嗎?在飛一個啊,”燕子川好笑的問。
“無知小兒,若非你們與我作對,此刻老朽早已飛仙……”君若常怨毒的道。
“可笑至極,居然現在還在做這春秋大夢。”
君家的事情徹底結束了,望着此刻一片狼藉,空蕩蕩的君家,衆人一時都失去了戲謔的心情。
唯有君不言死死瞪着君若常。
“你若想殺了他,便就殺了他吧,”凌宇大師道,也算爲自己報仇了。
君不言搖頭:“太噁心了,我怕髒了我的手,既事情已了,那我……回去了。”
只是回去,他又能回哪裏去,他早就沒家了!
說完,君不言默然回頭,開始往君家大門口走,至少離開君家是確定的。
大家都瞧出了國師大人的失落,一時都沒人敢上前去,唯有沈瓊枝與他一同出了君家。
漆黑狹窄的過道上,承載了他兒時無數的噩夢,此刻他身穿破敗的喜服,踩在破碎的地毯上,一步一步。
走到大門口,方纔豁然開朗,仰起頭,才發現。
“下雪了。”
君不言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掌心,他莫名笑着回頭,看到沈瓊枝站在他身後。
沈瓊枝此刻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嫁衣皺巴巴,頭髮披散着,點頭道:“是啊,天氣早就涼了,早就該到下雪的季節了。”
“我母親去世那天,就下雪了。”
“……哦。”
“沈瓊枝。”
“嗯?”
“你能再給我唱唱那首歌謠嗎?我想聽。”
“好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有所感,沈瓊枝這次居然沒有五音不全,她竟是完完整整的將那曲調給哼唱了出來。
她看到君不言在雪中閉上眼,彷彿在回憶兒時,每一個大雪的天,母親抱着他唱的歌。
這麼重要的歌,但號稱記憶力超羣,過目不忘的國師大人,卻是忘記了多年。
如今,終於全都想起來了。
“真好聽。”
他淡淡一笑,鮮紅的喜服,潔白的雪,將他本就英俊的面容,襯的幾分單純,然後,君不言笑着笑着,就暈倒在了雪地裏。
“君不言。”
沈瓊枝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堪堪將他攙扶住,才知他是心中悲傷,一時脫了力,回去好好休息就好了。
也或許,他覺的倒在沈瓊枝的面前,是最安全的吧。
最後還是一大司的衆人一擁而上。
“國師大人怎麼了?”
“暈了,快,拿門板子來……”
“拿什麼拿,門板子是擡死人的,抱起來,找馬車,”葉飄雪暗罵了一句,然後一提氣,愣是沒抱起來。
“太重了,還是找門板子去吧。”
“德行。”
最後還是燕子川一把給抱了起來,大晚上的也找不到馬車,索性一口氣給揹回去了。
沈瓊枝沒一大司的這羣下屬,還真玩不轉。
國師府內。
房間裏很快燃起了碳火,打架多少都會點醫術,知道君不言沒事後,只餵了熱湯就讓他歇息了。
原本一大司的衆人是要告辭的,但如今回去,天都快亮了,而國師府只有這一間屋子燃了碳火,鎖定就都席地而躺。
湊合湊合,天就亮了。
有人睡在了椅子上,有人誰在了小塌上,洛秋堂匆匆入京,也還沒個落腳的地方,只好拿了一牀被子,直接睡在了地毯上。
索性他常年走南闖北,睡破廟,睡山林的也是常有的事。
沈瓊枝則趴在牀榻邊昏昏欲睡了過去。
外面的天,很快就矇矇亮了,君不言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已經回了國師府,躺在了牀上。
只是這府裏,除了侍奉他的幾個家丁,小廝,依舊還是空蕩蕩的吧。
他嘆了口氣,微微一側目,好傢伙,差點沒嚇一跳。
他的房間裏怎麼睡了一地的人,這是哪裏,他不是做夢吧?
“你醒了?”
沈瓊枝距離君不言最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着一地的人,便隨口解釋了一句,“大家擔心你,就都沒走。”
君不言才確定這不是做夢,聽到這句擔心他,心上一暖。
“我能有什麼事呢?”
“你都暈了……算了,天還沒亮,你在睡會兒。”
沈瓊枝道。
君不言就這麼安然的躺在暖暖的被褥裏,聽着房間起此起彼伏的喊聲,感受着身邊沈瓊枝的呼吸聲,恍惚中笑了一下。
這是他離開君家的歸途嗎?
“你的嫁衣呢?”
君不言發現沈瓊枝已經換了衣服。
沈瓊枝道:“皺皺巴巴的不舒服,我就換了。”
“記得別丟,你去拿我母親魂魄的時候,我聽君若常說,這嫁衣有些來頭呢。”
“什麼來頭?”
沈瓊枝立刻不瞌睡了。
誰知君不言這廝拿喬道:“算了,不說了,先睡。”
沈瓊枝磨牙,果然永遠不要低估國師大人的犯賤能力,這不是故意吊着她嗎?
“你還是說吧。”
“不說。”
“你是不是想讓我掀開你被子,然後將你丟到外面雪地裏?”沈瓊枝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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