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皮膚飢渴症 【三合一】遊憑聲真是個罪……
衣袍之下撐起了另一個小世界,夜堯側過頭,在黑暗中靜靜看他。
戰後男人體溫滾燙,似火爐烘烤着周邊空氣。
好熱。
遊憑聲心裏忽然想。
血雨吧嗒傳入耳中,他回過神來,垂眸懈怠道“就叫禾雀。”
夜堯默了幾秒,大概是被他這句回答噎着了。
“你叫禾雀”片刻後,他被氣笑出了聲,“我還叫迎春呢”
遊憑聲“哦”了一聲“也不是不行。”
夜堯“”
聲響漸息,頭頂衣服被拉開,遊憑聲聽到他哼了一聲。
夜堯脣角的笑掛落下去,瞥他一眼道“看你內呼吸這麼熟練,上次故作不會讓我教你,也是裝的吧”
遊憑聲“又翻舊賬,你很閒”
夜堯“那是我記性好。”
天邊陡然傳來驚人威壓。
一道渾厚的男音怒吼出聲“是誰在醉豔天作亂”
是元嬰期的府主發覺了
赤練血蛇臨死反撲,陣勢足夠驚醒整個醉豔天的人。
“蛇你收着”夜堯迅速道,閃身去了隧道口。
影蛇游出遊憑聲腳下,一口將小山一樣的巨蛇吞了進去,細長的腹部不見絲毫鼓起,慢悠悠縮回來。
府主已經鎖定了方向趕來,地面、石壁、隧道周遭一切都開始顫動,彷彿下一秒就會在元嬰修士的怒火下掀翻。
與此同時,夜堯回來了。遊憑聲發現他在這麼緊急的關頭,竟然是去收回那些刀。
“清元宗這麼節儉嗎”
只是幾把品階普通的靈器,上面沒有清元宗的印記,留在這也不怕被懷疑。
“現在這些刀可是淬了劇毒,比原來好用。”夜堯說“節儉是美德,你這種一口吞一條大蛇的人當然不懂。”
遊憑聲“”
遊憑聲冷笑了一聲“我看你是不怕死。”
電光火石之間,威壓到了頭頂,蛇血腥氣從破開的洞壁隨風飄出,聞見的府主目眥欲裂。
高空之上,濃濃威壓幻化成一隻大手。
“怕,怎麼不怕。”夜堯身形穩穩站在在狂風中,在大手凌空抓下的前一刻拋出一面明鏡。
鏡面隨風而漲,他朗聲笑道“所以我們要快點兒跑了”
手腕一緊,遊憑聲被他拉着撞入鏡面中。
轟
整座建築被掀翻,露出其下的地牢。守衛們在這股力道下被掀飛吐血,甚至有人被撕碎在當場。
然而蛇窟裏空空蕩蕩,闖入禁地的小賊不知所蹤。
只剩下灑在地上的蛇血。
“是誰害了我的蛇”府主怒不可遏,隆隆聲音雷霆般響徹在整個醉豔天上空,“賊人聽着,我要你死”
鑽入鏡中後,四面空間傳來一種割裂感,仔細看去眼花繚亂,令人眼暈。
溯世鏡內部就是這樣的嗎
遊憑聲想起原著裏這把神器的厲害之處,覺得應該是夜堯沒給他開其它權限。
極短的穿梭時間,兩人先後從房間裏的鏡子鑽出。
他們的屋內安安靜靜,兩人輕輕落地,沒有發出一絲響動。虞美人的院落離地牢很遠,只能聽見遠方府主在無能狂怒。
“好險。”夜堯胸口起伏,烏黑的眸子卻亮得驚人,他在享受這種與死亡擦身而過的危險感,“那老頭兒現在該氣死了吧。”
他早許諾要送婪厭重禮,精心準備許久的禮物被毀,府主此時的心焦可想而知。
與他相反,遊憑聲輕輕打了個哈欠,越過他就往牀那邊走。
夜堯“你現在還睡得着”
“爲什麼睡不着”遊憑聲長腿一邁上了牀。
夜堯俯身看他,挑眉道“不覺得很刺激嗎。”
遊憑聲含糊“嗯”了一聲,肉眼可見的敷衍“刺激,一會兒大概會做噩夢。”
果然還是年輕,跟他一比,遊憑聲覺得自己的心態相當滄桑了。
夜堯眯起眼看了他一會兒,發現他竟然真的打算睡覺。
他嘀咕道“怎麼這麼冷靜”
明明同樣的經歷,他的心現在還在劇烈跳動。
名字也問不到,難道出了醉豔天他還打算跟自己形同陌路,甩手就走
夜堯盯着他看了片刻,不爽地“嘖”了一聲。
然而遊憑聲也沒能安穩睡多久。
深更半夜,整個醉豔天在府主的震怒之下幾乎被掀翻。所有人都被趕出院子,擠在一起接受檢查,當場就有數人被搜魂致死,一夜之間風聲鶴唳。
虞美人回來的時候神情惴惴,壓低聲音對兩人道“你們倆的膽子太大了鬧出這麼大風波,連累我們暴露怎麼辦”
“地牢裏的禁地從沒人敢闖,你們不知道元嬰修士發起火來多可怕,即使他只是元嬰初期,也能一掌拍死我們”見兩人表情不爲所動,她着急地道“你們說話啊,裏面到底是什麼對我們有用嗎”
“風波越大,越容易渾水摸魚。”夜堯說“至於裏面的東西”
他看向遊憑聲,笑道“是條大蛇,已經被這位雀道友給吃了。”
虞美人以爲自己幻聽了“啊”
遊憑聲瞥他一眼,開口“我們離開一段時間,接下來你不要露面,最重要的是別被府主看見。”
“讓我藏起來”虞美人遲疑道“這種風口浪尖的時候,府主看不到我不會懷疑嗎”
“放心。”夜堯道“事情很快就會結束。”
此時的醉豔天人人自危,路上經過的奴僕個個低着頭不敢多語,至於像豐優池這種地方,更是連府主最寵愛的弟子都不敢來享受。
所以遊憑聲和夜堯潛入的時候裏面空無一人。
暖閣內,水汽瀰漫,遊憑聲和衣踩入水中。
他在修煉之前,忽然想到什麼,睜開眼問轉身要走的人“去哪”
夜堯指指隔壁。
“用不着,這池子夠大。”遊憑聲擡擡下巴,用一種無比干脆的語氣說“下來。”
夜堯“一起”
遊憑聲“嗯”了一聲。
夜堯頓了頓,拖着聲音說“這不好吧”
“磨磨唧唧。”遊憑聲不耐道“你不是說自己不是斷袖,有什麼好怕的”
不是斷袖就沒關係嗎
夜堯心不在焉地想,目光流連着他秀麗的側臉,定在一縷溼漉漉的髮絲上。
半晌,他垂手在岸邊蹲下,舌尖頂頂上顎,說“變回去怎麼樣反正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這裏又只有我們兩個人。”
遊憑聲睨他,夜堯頂着他“你怎麼還沒放棄”的目光,道“以我們現在的身高差,我直視你,只能看到你的頭頂。”
遊憑聲“”
他萬萬沒想到,身邊這位深沉了半天,擠出這麼一句狗屁理由。
被這麼一提醒,遊憑聲總感覺擡頭看對方脖子不得勁,最後還是變了回去。
少年單薄的身形變高、圓潤的杏眼眼尾拉長,一步步恢復成年男人的模樣。
熟悉的俊臉上冷冷淡淡,透出點兒對他事多的嫌棄。
夜堯邊下水邊看他幾眼,臉上寫着“這下舒服多了”。
這人指定有什麼強迫症。遊憑聲被看得莫名其妙。
果然,雖然兩人此時仍隔了一段距離,但有靈力池作爲介質,遊憑聲的修煉速度比上次快了不少。
要是能再進一步他思索片刻,蠢蠢欲動看向夜堯。
感受到對面的視線,夜堯問他“還有事”
遊憑聲輕描淡寫提出要求“輸一道你煉化過的靈力給我。”
夜堯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他閉了閉眼,又睜開,重複道“我煉化過的靈力”
遊憑聲點點頭。
還真敢點頭啊。夜堯嗓音沉沉哼笑一聲“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說的這個好像屬於雙修”
遊憑聲又點了下頭“是,別想太多。我們就修個素的。”
夜堯“”
素的那他“想太多”的那種就是葷的
歸納得很好,下次別歸納了。
雙修其實並非像凡間話本里寫的必須要兩人交合。在修真界,也有非道侶的兩個修士單純進行靈力交互,以促進彼此的修爲增長,倘若體質、靈根相輔相成,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當然,雙方都受益的前提是兩人修爲相差不大,若相差超過一個大境界,就相當於以多助少,對修爲高的那一方進益不大。
但毋庸置疑,無論是哪一種雙修方法,都是一件相當親密的事。
畢竟要向另一個人毫無防備地敞開丹田與靈脈,這本就需要向對方交付極大信任。
遊憑聲道“我現在只有煉氣期,耗不了你多少靈力。”
夜堯是金丹中期,只是輸點兒靈力給煉氣初期,影響幾近於無。
他陷入沉默,明明就泡在潤澤的靈力池裏,卻無意識地舔了舔脣。
遊憑聲提出來也只是試試,反正成不成功都不虧。他見夜堯不說話,便道“不行那算”
“行,行。”夜堯忽然道“反正只是素的我怕什麼。”
“誰讓我把你修爲砸沒了呢。”他自說自話地點點頭,“嗯,我本來就說過會對你負責。來吧。”
水波分開,夜堯湊近他,手掌頓了頓,試探地落在他丹田處。
一道煉化過的靈力自掌心流轉而出。
四周一片寂靜,連水聲都消失殆盡。
他真的很白。夜堯漫無目的的視線落在他臉上時想。
遊憑聲原本的膚色甚至比禾雀還要蒼白。一縷烏黑的髮絲沾溼在側頸,色澤對比鮮明,像勾勒出一張精妙絕倫的水墨畫。
夜堯忽然意識到他總是病懨懨的,彷彿強悍的內裏被迫禁錮在脆弱漂亮的外表下,於是產生了某種極致的衝擊。傳過去的靈力逐漸滾燙,遊憑聲垂下的眼睫顫了顫,意識到這一點時,夜堯放輕了呼吸。
體內的陰寒與虛弱漸漸消退。遊憑聲並不在乎這具軀體上的痛楚,但不可否認,這一刻他有種喟嘆出聲的衝動。
他的脣色越來越紅,猶如水墨畫被點上一抹穠麗顏色。
遊憑聲睜開眼,認真對夜堯道“謝了。”
“夠嗎。”夜堯舔舔脣說“再來點兒靈力我還有很多。”
遊憑聲搖搖頭“足夠了。”
夜堯這才慢慢收回手掌。
兩人就這樣在池水中修煉起來。
沒過多久,一個小型氣旋在遊憑聲周身出現,周遭靈氣消耗一空,他晉到了煉氣中期。
池水中的靈力被消耗殆盡,水底的聚靈陣閃了閃,失去最後一絲光澤。
兩人換到隔壁的靈力池中。
那場短暫的雙修比遊憑聲想象中還要有用,他能感覺到自己身上一輕,彷彿天譴的惡意被這道靈力逼出體外。
身體輕盈順暢得不可思議,很快,煉氣初期、煉氣中期、煉器後期猶如壓縮過後的彈簧迅速彈開,他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一口氣衝到了煉氣大圓滿
即使是重新修煉,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夜堯察覺到對面的變化驚異睜開眼,心底涌出淡淡的讚歎。
這不僅說明他天賦過人,還意味着他對修行有普通修士遙不可及的理解。
此時夜堯無比確信,“禾雀”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究竟爲什麼隱姓埋名他倏然心癢,恨不得立刻撩開對方的神祕面紗。
可惜,這位油鹽不進,軟硬不喫,他再好奇也一時沒有辦法。
“你準備在這裏築基”夜堯問。
築基的動靜會有點大,必然會引來感知敏銳的人。
遊憑聲道“看你的了。”
夜堯專心體會自己的狀態,點點頭“可以。”
在進醉豔天之前,夜堯的修爲就即將晉升金丹後期,只不過怕晉階動靜太大,便一直壓制着修爲。
此時,他不再壓抑,因爲他正要借這場晉階將人引來。
有夜堯金丹期晉階的靈氣掩蓋,遊憑聲築基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
“還要多謝你教會我一門手段。”夜堯道。下一秒,他的身材變得纖細,轉瞬間變成虞美人的模樣。
“就當你靈力的報酬了。”遊憑聲並不在意。他看看夜堯身上變得鬆鬆垮垮的衣服,忽然變出一條紅裙,拎在他面前抖了抖,“還有這個。”
夜堯“”
“增長閱歷、增長閱歷。”他喃喃安慰自己,“畢竟很少有男修有機會穿紅裙子”
“虞美人呢”
這是赤練血蛇丟失的第二天,府主在盛怒中將所有人折騰幾遍之後,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看到虞美人了。
這幾日,虞美人數次請求外出,早就讓府主懷疑她想要脫逃,他立時神經繃緊。
燕竹身上的傷已經養好,他站在府主身旁,精神奕奕挑撥道“禁地之事不會與她有關吧”
府主沉沉道“燕竹,你立即去尋”
話音未落,遠處驟然傳來一陣波動,府主察覺靈氣變化,目光如電射向來源處。
“那是豐優池”燕竹不解道“近日豐優池封閉,怎麼會有人在那裏晉階”
現在所有變故都會讓府主想到那賊人,立即消失在原地。
燕竹追趕過去,他到的時候慢了一步,本以爲府主會抓到什麼人,卻發現他原本陰沉的表情竟然變了,露出兩日來第一個滿意的笑容。
燕竹納悶地探頭一看,意外瞧見禾雀低眉順眼站在暖閣門口。
“禾雀,裏面發生什麼了”燕竹溫和開口。
沒想到在禾雀開口之前,府主竟屈尊降貴親自解答他的疑問“裏面是你虞師妹,她要晉階金丹後期了”
虞美人要進階了燕竹微微一愣,心說明明前幾次見她在金丹中期老老實實待着,沒有一點兒晉階的跡象啊。
他與虞美人不對付,故而不太高興,轉而一想,晉階得越快,她的末日就來得越早,立即恭維道“恭賀師尊”
“哈哈哈,好了,我們出去,別在這打擾她閉關。”府主擺擺手說,又親自下令所有人不許接近豐優池,好保障虞美人的晉階安全。
離開數米後,燕竹忍不住回頭。
身後的禾雀擡起眼,對他微微一笑。
燕竹大腦輕飄飄地跟着府主離開了。
府主皺着眉,沉吟道“燕竹,你說虞美人的純陰之體,可否抵得上赤練血蛇”
燕竹“您是想將虞美人代替赤練血蛇送給婪教主”
府主頷首,但臉上神色並不好看。
燕竹眼珠一轉,說“您不是說婪教主並不好美色嗎聽說過去有人贈他爐鼎,反被他下手毒死了。”
他勸道“虞師妹是您的弟子,合該受您疼愛才對,禮物可以另挑。更何況她畢竟是純陰之體,千年難遇,即使元陰沒了,再送婪教主也不算薄禮。”
府主笑道“你說的不錯”
燕竹所說的正迎合他的心思。
他忍耐許久,正是爲了等虞美人晉升金丹後期,哪兒有這時候拱手讓人的道理
而且他有信心,只要拿下虞美人的元陰,他凝固已久的修爲一定能衝到元嬰中期
屆時即使是婪厭也要給他幾分薄面,這是上天助他。
府主立即下令“燕竹,等她晉階一結束,你就將她帶到我房裏。”
燕竹笑着稱是,又故作遲疑道“倘若師妹不願”
“不願”府主森然一笑,“她不願意也得願意”
豐優池上空,最後一道波動無比劇烈,不僅所有靈力池都乾涸了,周圍空氣中的靈氣也陡然消耗一空。
燕竹盯視着那處的情況,脣角向下冷笑“居然陣勢這麼大。不過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靈氣波動停止,虞美人紅色的身影從豐優池出來,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燕竹看着她身後的禾雀,眼中露出一抹即將得手的興奮,隨後跟上。
一路跟到院子裏,他徑直闖進虞美人的房間,不陰不陽地打量裏面的人“呦,這麼快就換了身衣服”
“你在說什麼”房中的虞美人愣了一下,隨即怒道“誰讓你進來的”
燕竹道“我是你師兄,來找你還需要通報”
“你敢對我不軌,就不怕師尊降你的罪”虞美人冷笑。
“除了告狀,你還會幹嘛”燕竹輕蔑揚了揚脣,“不如現在就跟我去見師尊,看看他老人家怎麼說”
他的表現實在有些不對勁,虞美人不由自主退後半步,警惕道“你什麼意思”
燕竹陰惻惻笑道“好師妹,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麼”
虞美人臉色大變。
“師尊疼愛你多年,今日就是你報答回去的時候了。”燕竹繼續不遺餘力地用語言折磨她,鄙夷地道“我早就說過,你們女人最是無用,修煉只會浪費靈氣,做爐鼎纔是你們的歸宿。你早點兒敞開腿好好伺候男人,還能活得輕鬆些”
一瞬間,虞美人幾乎喪失理智,滿心恐懼與憤怒衝上腦海。她攥着鞭梢,手指快要掐出血來。
“呵,就你,還想跟我動手”燕竹瞥了一眼她的動作,嘲笑道“以你的實力”
說到一半,他忽然發覺哪裏不對,驚道“你怎麼還是金丹中期,不是剛剛晉階”
砰的一聲,他後腦一陣劇痛,被身後的遊憑聲打暈在地。
“他說的晉階是怎麼回事”虞美人渾身顫抖,胸口劇烈起伏,“府主要我過去了,怎麼辦怎麼辦”
遊憑聲道“冷靜。”
他清冷的嗓音彷彿一抔冰水,喚回虞美人一部分理智。她彷彿看到救星一般“禾雀夜堯呢你們到底”
“這裏。”身後傳來另一道男聲。
虞美人迅速回頭,看到夜堯從窗口跳進來,手上還拎着一條打溼的紅裙。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燕竹,對遊憑聲說“虧你忍得下去,他看你的眼神都要拉絲了。”
遊憑聲低下頭,踹了一腳燕竹胸口,將人踢得翻了個身。
夜堯看着他的動作嘖了一聲,心說燕竹要是醒着,還得謝謝你呢。
虞美人沒理解兩人的對話,目光落在夜堯的手上,她即使慌張不已也分出心神疑惑了一下“你拿我的衣服做什麼”
夜堯指指遊憑聲“這你可誤會我了,是他拿的。”
虞美人回頭看向遊憑聲。
遊憑聲淡定地示意她看回去“我拿的,他穿的。”
虞美人花了兩秒理解他們在說什麼。
虞美人“”
夜堯懶洋洋舒展了一下身體,變成燕竹的樣子。
與此同時,遊憑聲向虞美人要了一滴精血,又從袖中取出一粒黑乎乎的詭異藥丸,一同塞進昏迷的燕竹口中。
虞美人看不懂他在做什麼,只能惴惴不安地等待。
沒想到只是十幾息之間,地上的燕竹竟幻化成了她的模樣
虞美人驚呼一聲“這、這是什麼手段”
“我也想問。”夜堯明明就站在談論對象身邊,偏要看向虞美人,壓低聲音說“他會好多古古怪怪的東西,神祕吧”
虞美人狠狠點頭。
遊憑聲涼涼看他一眼。“燕竹身上的變化能維持六個時辰。”
“夠了。”夜堯點頭道,做了個請的手勢,“好了,下面是換衣服的時間。勞煩二位先出去”
虞美人跟在遊憑聲身後出了門。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夜堯變成的燕竹扛着“虞美人”出來了。
“先走一步。”他道,顛了顛肩上的人邁步離開。
冷風一吹,虞美人暈成一團漿糊的大腦涼下來。
“所以讓燕竹來代替我嗎”她問“府主不會發現嗎”
遊憑聲淡淡“嗯”了一聲。不知爲何,只有簡單一個字,虞美人卻安心下來。
她看了看遊憑聲,低聲道“還沒有跟你道過謝。”
“無妨。”
虞美人原本以爲他只是來幫夜堯的,此時才發現,他的存在不可或缺。
她有心多說幾句,在開口之前,又莫名覺得對方懶得出聲,最後還是沉默等待下去。
夜堯扛着燕竹變成的虞美人,將人送給了府主,道“師妹掙扎得有些厲害,我不得已將她打暈。”
府主壓根就沒懷疑過眼前兩個人都是假的,他眼睛只顧看着牀上的“虞美人”,擺擺手道“行了,燕竹你先下去吧。”
“燕竹”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很快,僅剩兩人的房間裏傳出交錯的低吟。
欲魔藏在燕竹身體裏,吭哧吭哧開始幹活,絲絲縷縷魔氣隨着兩人的身體接觸向府主纏繞過去。
先前它奉命控制燕竹勾引府主,沒想到府主對自己這個愛好怪異的徒弟壓根就興趣不大,導致它一直沒能完成任務,最後還得大魔頭親自出手創造機會。
想到大魔頭可怕的手段,欲魔顫了兩顫,更加努力地放出魔氣。
嗚嗚嗚成天就會奴役它。總有一天,它一定要逃出大魔頭的魔掌,翻身做主人
遊憑聲找來的時候,夜堯正蹲在一個房間的屋頂上,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一開始以爲房間裏面是府主和燕竹,又覺這院落檔次一般,不像是上位者住的地方。
遊憑聲悄無聲息落在他身側。下方房間裏,傳出的果然是伴隨着說笑的歡愛聲,卻是一男一女兩個陌生的聲音。
他古怪看向夜堯,眼裏寫着“你喜歡這個”
夜堯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拉拉他的手腕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蹲下,擺口型道你聽。
難道這兩個人在醉豔天地位重要,在說什麼機密
遊憑聲順勢蹲在他身側,仔細聽了下去。
一個粗聲粗氣的男人正在大侃特侃,遊憑聲忽然從他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那位魔尊,嘖嘖,可真是不得了。芬兒你瞧,這本書也標着他的名字。”
芬兒驚喜道“天吶,我早就聽說遊憑聲文采斐然,一直想見識一下,沒想到你這裏這麼多本上次我求了府主半天,他都不肯給我看一眼呢”
遊憑聲“”
“他倆都是府主的人,關在這後院裏,兩個人起了私情。”夜堯傳音給他前情提要,“醉豔天府主也不知道是恨遊憑聲還是惦記遊憑聲,竟然收集了不少掛着他名字的書,這男人有一次立了功,求府主賜他幾本賞玩。”
“對了,你知道現在賣得正熱的那些書吧沒想到都傳到極北冰原來了。”
不想聽他詳細解釋下去,遊憑聲默默點了點頭。
他當然知道這些書是怎麼回事。
他做了魔尊後在碧幽宮太無聊,抓了一些會編故事的人,讓他們給自己寫小說看。
大多時候是他想個題材、橋段簡單複述一遍,再讓那些人照着寫。沒想到這些人不僅文筆不錯,想象力也挺強,把他隨口一提的東西填充得挺有意思,要狗血有狗血、要爽點有爽點。
他假死後那些人逃離碧幽宮,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把過去寫的書傳了出去,還把他掛名成第二作者。爲了避諱沒直接寫他的名字,而是倒寫成“盛平有”,但誰都知道那是指魔尊。
這個世界的文娛行業不發達,凡間小說盡是些才子佳人,修仙界流通的話本也不過是某某仙人傳、某某飛昇傳奇,千篇一律。
他看的東西在原來世界早就成了套路,在這裏卻新穎無比,以至於一現世就引起大衆注意,在他來極北冰原之前,已經是當熱話本了。
漸漸還有不少作者跟風,只要把他掛名成第二作者,新書就能順利大賣。
講個笑話魔尊死後,以作者身份又火了一把。
夜堯饒有興趣道“真沒想到,遊憑聲還是個才子。這叫什麼,文武雙全”
遊憑聲“”
房間裏,芬兒滿腔柔情道“這本霸道仙君愛上我真是太好看了。聽說這些書都是以遊憑聲爲原型寫的,書裏很多情節都增添了他自己的經歷。洪郎,你說魔尊是不是也同書裏的仙君一樣深情”
“你說的那本我早就看過,用書裏的話說,這個仙君就是個戀愛腦。”洪郎嗤笑一聲,拍出另一本,“要我說,這本龍傲天傳纔是真的,龍傲天以廢物靈根雄起,一步步報仇、逆襲、飛昇成仙,還娶了十幾個美貌道侶”
芬兒提高聲音“什麼嘛,魔尊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還能每夜七次這纔是威武的真男人”
“耽於情愛的男人怎麼可能成就大業”洪郎也扯大嗓門,“魔尊明明能夜御十女,風流倜儻”
兩人爭執起來,你來我往,忽聽啪的一聲,洪郎打了芬兒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敢打我”芬兒尖聲道“看我撓花你的臉,你怎麼跟府主交代”
方纔還纏綿悱惻的兩個人打了起來。
夜堯評價“遊憑聲真是個罪孽深重的男人。”
遊憑聲“”
如果他有罪,老天可以直接懲罰他,而不是讓他在這裏聽自己的豐功偉績。
夜堯側過頭,目光靜落在他的側臉上,忽然輕嘆一聲“想逗你笑可真不容易。”
遊憑聲心說現在是誰在逗誰笑啊。
他起身打算離開,力道扯動,夜堯才發現他的手腕還在自己掌中。
夜堯怔了一下,緩緩鬆手。
他還記得兩人剛見面時觸碰對方手腕所得到的待遇。
直到現在,他還能想起那時的每一個細節,偶爾回憶起,他也會疑惑自己爲何記得這麼清晰,是那截手腕太細太涼還是背後升起的戰慄感太過刺激
現在夜堯知道了。或許是爲了與現在的情形作對比。
身邊人不僅在剛纔沒有推開他,在扮成禾雀的時候,還常常找機會主動貼近。
難道皮膚飢渴症是真的
夜堯心裏忽地一跳。
他手指在背後捻了捻,腦中不自覺浮出一個念頭
如果他真的有皮膚飢渴症爲什麼偏偏選擇我呢。,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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