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它們可不算是國民啊
這些幽鬼背縛着雙手，如同牛羊般被手持着鬼器的覺醒者們督促着站成了幾條長列，不斷向前驅趕挪動着。
幽鬼隊伍的最前頭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
每當某隻幽鬼站到坑洞前頭，便會有手持鬼器的覺醒者斬下它的頭顱將其殺滅，然後把剩下的殘骸直接丟入那坑洞之中。
長長的幽鬼隊列一眼看不到盡頭，而此時幽深的坑洞中已經密密麻麻，鋪滿了不知道多少幽鬼。
這可怕的鬼物殘骸坑洞中鬼氣森森混沌至極，有種讓人看了便想要發瘋的狂亂感覺。
而更詭異的是，這巨大的坑洞彷彿還在不斷收縮着，把幽鬼們的殘骸往下吞嚥。
洞窟中時不時會傳來幽幽轟鳴聲，彷彿在坑中底下還潛藏着什麼更爲可怕恐怖的存在……
鬼物深坑的一旁，是幾個宛如觀景臺一樣的高架。
此刻，那最高的觀景臺上正站着兩道身影，他們用截然不同的目光注視着此刻正在發生的對於幽鬼的無情殺戮。
兩道身影，一個是名頗爲年輕的官僚。
他穿着一身正式西服，身上彆着代表幕府高級官員的名牌，上面寫着小澤兩個字。
他看向深坑方向目光躲閃兩股戰戰，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着，每當有幽鬼大聲哭嚎慘叫，他便會狠狠的抽動一下，似乎極不忍心。
而在他身邊，則是個穿了一身傳統的陰陽師法袍帶着高冠的中年人。
中年人兩鬢斑白，臉色發青，眉眼細長，透露出刻薄與嚴肅，甚至有幾分陰森感。
他面對眼前場景，卻是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臉色根本泛不起絲毫變化，只是漠然注視着這一切。
被稱作小澤的年輕官員喉頭動了動，瞧着眼前這狂亂的畫面，他只感覺胃裏酸液翻騰，已經到了快要吐出來的極限。
但他不可能吐出來的。
他知道此時此地絕不是任由他失禮出來的場合。
他所在的地方是陰陽寮中神聖的祭祀場，面前的這位陰陽師更是將軍殿下身前的紅人，人稱“土御門卿”。
要是自己敢在這裏失禮，天曉得要是將軍大人知道了會被如何處置。
憋得實在是有些不舒服，小澤只想快些完成這次參觀的任務。
他動了動身子，臉上僵硬的擠出個笑容來衝身邊中年陰陽師恭維道：
“土御門卿辛苦了，這次百鬼巡獵賽櫻花國已經維持在了藍星第1名，最強氣運的獎勵已經唾手可得了，將軍大人定然會龍顏大悅的。”
“這件事你們陰陽寮居功至偉，想必不日土御門卿就能得到殿下的賞賜了……”
得到誇獎，陰陽師土御門嘴角這才微微勾了勾。
他露出個淡然的笑容，卻是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平淡態度。
只聽他客氣悠然道：
“不過是些許小事罷了，爲上漾分憂本就是我等臣子的本分，更何況這是有利國體之事，吾等陰陽寮一衆又怎敢不用命用力？”
說到這兒，他轉過頭來看了小澤一眼，眼神中帶起了幾分真摯。
“還要請小澤先生回去答覆上漾時替我陰陽寮中同僚多美言幾句。”
“在下不要賞賜也無妨，但他們這段時間爲執行【國柱計劃】日夜操勞，實在辛苦不說，卻還要時不時受到小人的攻訐非難，以至於諸多功勞被埋落。”
“他們都是好孩子……鄙人深感痛心啊。”
小澤聽到土御門這話怔了怔，也不管心裏是什麼心思想法，忙點頭哈腰的恭敬迴應了下來：
“一定會的，一定會的，土御門卿您放心吧。”
土御門見他這幅樣子，似乎沒感覺出其中敷衍與客套一般，臉上笑容卻頓時變得鮮活了幾分，看起來像是個願望得以實現的天真孩子。
“那就真是多謝您了。”
對方表現得頗爲真摯，小澤心裏有些不好意思。
他沒有再和眼前人對視，他轉眼回頭看向幽鬼隊列。
這些幽鬼穿着的服飾都極爲現代，有些甚至就是這半月間才流行起來的款式。
顯然他們轉化成幽鬼的時間都是最近……
雖然對【國柱計劃】早有認識，但畢竟沒有親手參與【國柱】的製作。
這會兒子見到了幽鬼被層層殺戮的現場，小澤心中還是極不舒服的。
土御門卿似乎也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古怪難以說話。
小澤沉默了一會又憋不住了，忍不住開口問道：
“土御門卿，前頭這些排着隊的幽鬼難道都是國……難道都是【國柱】嗎？”
見小澤臉色泛白神情惶惶，似乎早已猜出了他是怎麼想的，土御門卻是笑容柔和了幾分，真心實意的對他開解道：
“小澤大人，您是個慈悲人，櫻花有您是櫻花的福分，但您是這話說的卻不準確。”
“這些【東西】只有生前纔是【國柱】，此刻殘存於此的，不過是我們偉大國柱們奉獻出的殘留罷了。”
“這些東西很多連基本的神智都沒有，只會‘嗚嗚啊啊’的怪叫，他們是沒有資格被稱之爲生命的自然也不具備基本的人權，甚至就連牛羊也比他們高級。”
“所以說白了，我們現在在做的其實與消滅蟲豸，都是一種工作。”
“蟲豸……”
小澤眼睛大大的睜開，彷彿第一次聽到如此言論，不由得覺得震驚。
他的心中一方面對身前這些會哭喊叫鬧的東西被稱之爲蟲豸感到難以接受，可另一方面卻又無法完全反駁土御門的理論。
他眉頭微微皺起，下意識的想要說些什麼，但沒等他再把話說出口，土御門把話頭接了下去，繼續解釋道：
“那些被稱爲【國柱】的乃是我大櫻花國至高的國民，他們在被選爲【國柱】的瞬間，便具有了無上的榮耀。”
“他們的父母會得到財富，他們本人的夢想會被實現，甚至他們孩子的未來也得到了保障。”
“他們早在成爲【國柱】的那一刻便昇華了，變成了永遠與櫻花國同在的存在。”
“而面前這些，就是國柱大人們的貢獻……它們不過是和國柱們似是而非的東西而已。”
“小澤先生，面前的這些東西可不算是國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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