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曲書記接過毛巾,說了一聲謝謝,然後邊擦汗邊說:「如今年紀大了,體力不行了,這要是10年前,一連幾個小時都不會上喘。現在工作太忙,這樣的鍛鍊機會太少了。」
孟茹在旁邊附和着說:「可不是麼?像您這樣的領導幹部,都是國家的棟樑,你們每時每刻都在工作,屬於自己的時間太少了,其實真應該多給你們一些私人的空間。」
曲書記見孟茹這樣通情達理,頗爲贊同地擡起了頭,嘴裏說:「小孟啊,你想不想有機會來龍江發展啊?我看你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推薦啊!」
孟茹聽曲書記這樣一說,面露欣喜之色,馬上回答道:「當然想了,如果能得到曲書記的推薦,那可是我孟茹的福分哦!」
孟茹一邊說着,一邊討好似的爲曲書記遞上了一杯飲料。曲書記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回頭我幫你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位置,不過你也別忘了主動聯繫我啊,我怕事情太多給忘記了。」
孟茹說:「好的,那可太謝謝曲書記了!」
儘管曲書記答應的很好,其實孟茹也不是抱太大希望的,因爲身在官場這麼多年,類似的話她也聽到了不少。那些領導們都有這個毛病,高興的時候,恨不得給你許諾個「金山」,但是你如果不奉獻、不出血,到頭來很可能還是一紙空文。不過曲書記的話還是讓孟茹興奮不已,不管怎麼說,畢竟還有一絲希望可以期盼。
這次的聚會和孟茹想象中不太一樣,沒有什麼特別,幾個人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之後就分開了。孟茹想,領導幹部做到了曲書記這個級別,應該是很成熟了,因爲孟茹分明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有別於丁日民的很多東西,但是她始終不明白丁日民叫她來參加這個聚會有什麼目的,難道僅僅是喝喝酒、聊聊天這麼簡單嗎?
果然,沒過多久,丁日民就在一次和孟茹之後,趴在孟茹的身上,看似很隨意地說了一句話:「你知不知道曲書記很喜歡你的?」
孟茹激靈了一下,說:「喜歡又怎樣?」
丁日民說:「如果你想往上幹,就表示一下唄,曲書記不會虧待你的。」
孟茹問:「那得拿多少?三萬五萬的我有,太多了我可拿不起。」
丁日民「嘿嘿」咧嘴笑了:「你以爲人家會差你那兩個錢啊?你得表示別的。」
孟茹在身下疑惑地問:「別的?你的意思是……」
丁日民故意用他軟塌塌的東西在孟茹的兩腿之間頂了兩下說:「你怎麼這麼笨呢,就這樣唄!」
孟茹聽了,生氣至極,一下將丁日民掀翻在牀上,嘴裏罵道:「做夢吧,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說完之後,開始穿衣服要走。丁日民在孟茹的身後涎着臉皮說:「生什麼氣嘛,不就是兩腿一張,忍幾分鐘就完事了,然後你想要什麼都會得到了。」
孟茹越發感到丁日民的噁心,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於是堅決地說道:「你讓你老婆去吧,反正打死我也不會去做這種事的!」
說完之後,孟茹砰地摔上門走了,留下丁日民傻愣愣地在那裏眨巴着眼睛發呆。
其實孟茹並非真的不想巴結曲書記,只是她對丁日民的行爲很反感。丁日民明顯是爲了仕途想要犧牲自己,孟茹不是傻瓜,豈能連他的這點企圖都看不出來?
孟茹之所以當場和丁日民發火,一方面爲丁日民的無恥感到憤怒,另一方面就是想讓丁日民知道她孟茹絕對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人,想要拿她當政治上的犧牲品也根本沒有可能!
孟茹這次是鐵定心也要離開丁日民了,因爲她看透了這個陰險的男人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說不定哪一天會爲了自己的政治前途,真的把她推進火坑裏。
當孟茹決定離開丁日民的那一剎那起,就馬上想到了高明,她真的很希望和高明生活在一起,但憑女人的直覺,她知道高明根本就沒有和她一起生活的打算,這是一個讓孟茹無比心煩的問題,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坎坎坷坷,孟茹已經厭倦了那種沒有歸屬感的孤寂日子,她好想找一個真正喜歡的男人嫁了,相守一生。而眼前來看,高明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一個女人,當她完全沉陷於感情的漩渦中去之後,就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孟茹是一個心思縝密的女人,她當然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又該通過怎樣的方式去得到。
孟茹特意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後給高明打電話:「你在哪呢?我想請你喫飯,順便和你說點事情。」
高明對孟茹主動約會他很意外,當時他正騎着自行車接兒子樂樂回家,妻子淑芳去外地進修學習去了,本來高明打算晚上陪樂樂去兒童樂園玩,但接到孟茹的電話後,高明就改變了主意。他對孟茹說:「你等我一會兒吧,我手頭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然後馬上過去。」
撂下電話後,高明對樂樂說:「兒子,爸爸單位有事情,今晚不能陪你了,送你去奶奶家吧。」
樂樂一聽,馬上不高興起來,嘟起小嘴道:「爸爸你怎麼總是說話不算數,說好了要陪我去兒童樂園,你卻耍賴?」
高明說:「爸爸這不是有工作要做麼?我不是跟你說過,當工作和玩有衝突的時候,一定要把工作放在最前面麼!」
樂樂雖然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但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說:「好吧,你下次一定要帶我去玩。」
高明拍了拍樂樂的腦袋,信誓旦旦地說:「放心吧,乖兒子,爸爸下次一定帶你去。」
送走了樂樂,高明忽然覺得自己這個當爹的挺沒正事的,丟下兒子偷偷跑去約會,可憐孩子還以爲他去忙於工作。高明想,人這一輩子說不上會幹多少類似違背良心的事情,可他似乎又沒有辦法,因爲孟茹對他來說,實在是有着太大的魅惑力,高明覺得爲了這個撒點謊也值得。
見到孟茹時高明眼前一亮,他明顯感覺今天的孟茹較往日又多了幾分風韻。
那高高挽起的髮髻,更加襯托出她的高貴氣質;一襲束身緊衣,愈發將她凹凸有致的身子暴露無遺;外加一點淡妝,一分憂鬱的氣質,一雙充滿靈性的大眼睛,無不將這個女人裝扮成世間最美的尤物,足以令天下所有的男人着迷。
高明一邊落座一邊心想,恐怕整個天河市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孟茹這樣有韻味的女人了,他高明還是幸運的,起碼和市長平分了這個女人的姿色。這樣想着,高明的心裏竟有了一絲莫名奇妙的成就感。
孟茹看到高明到來,心中愛的情愫又驟然升起。眼前的男人眉清目秀、鼻正口方,炯炯含神的眼睛裏透露出一股子咄咄逼人的英武之氣,尤其他健美挺拔的身子,偶爾露出的陽光笑臉,都顯示出壯年男子那種無法比擬的陽剛氣息,這種氣息在丁日民的身上是永遠也找不到的。孟茹想,都說現在的女人嚮往有錢有權的男人,但是如果這男人除了有錢有權以外,別無其他優點,不也是一種殘缺和遺憾麼?現在孟茹就深深地體味着這種遺憾,她曾經仔細地問過自己,她知道自己現在是不幸福的,沒有男人發自內心的疼愛,就是得到再多的金錢、再大的權力,也不是一個完整的人生。
想到這裏,孟茹擡起了頭,風情萬種地對高明說:「約你出來就是想送你一樣東西。」
說完,孟茹從包裏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禮品盒。高明疑惑地問:「非年非節的,送我東西幹什麼?」
孟茹說:「你別管了,就是想送你。」
說完,就打開了那個小盒子,從裏面取出了一塊金光燦燦的手錶。那手錶造型別致,是瑞士原裝進口過來的,表身鑲嵌着一圈高貴的鑽石。高明雖然並不識貨,但他能從表的外形上看出這表價格不菲。於是忍不住問道:「多少錢啊?」
孟茹說:「不貴,才11888元。」
高明嚇了一跳,嘴裏說道:「要一萬多塊,還說不貴?我可不要,太讓你破費了!」
見高明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孟茹說:「要你拿着你就拿着,專門爲你買的,只要你今後對我好就比什麼都強了。」
孟茹邊說邊把表戴到了高明的手腕上。還別說,戴了這塊手錶的高明,立刻就顯得身價不同起來。
高明雖然心裏面感覺甜滋滋的,但表面上還是顯得有些侷促不安,畢竟這是他長這麼大收到的最貴重禮物。這時,孟茹已經轉移了話題:「你知道麼?我已經徹底和他斷了,今後我要一心一意地對你好,所以你一定要珍惜我。」
孟茹無限深情地說。
高明看了看腕子上的手錶,也不免動情地回答道:「如果你真的和那老東西斷了,那麼你放心,我一定會真心實意地對你好。」
孟茹擡起了頭,用那種充滿渴望的眼神看着高明,高明也感受到了孟茹內心中流露出的真實東西,慢慢地,兩隻手又緊緊地攥到了一起……窗外,一絲光線進來,正照在高明手腕那塊手錶上,熠熠閃光。
這塊手錶着實讓高明費了一番心思,因爲戴在腕子上的東西,難免會被淑芳看到,怎樣讓淑芳不起疑心,確實需要一些撒謊的技巧。果然,當淑芳回來之後,無意中發現高明的腕上多了一塊金光閃閃的東西,便忍不住問道:「誰送的?該不會是老情人的定情之物吧?」
高明心裏緊了一下,馬上故作鎮定地回答說:「噢,前兩天和市委領導出去招商,一個企業老闆送的,每人一塊,我只是沾了光而已。」
高明說的不假,以往陪領導出去的時候,經常會得到一些相關單位送的紀念品和小禮物。淑芳對高明的解釋很滿意,還仔細看了看手錶的款式,嘴裏說道:「這表真不錯,要不是紀念品,說它1萬元也有人信,估計這圈鑽石是假的,否則一定會很值錢。」
高明的冷汗差點沒冒出來,立馬解釋說:「當然是假的,如果是真的,也輪不到我啊!」
總算過了淑芳這道關之後,高明兀自躺在牀上,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傻愣愣地看着這塊表發呆。老實說,直到現在他也不明白,當時爲什麼會接受孟茹的這份禮物,難道在情感上他真的需要孟茹爲他付出一些什麼?或者僅僅是想通過這份禮物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高明沒有弄明白,也不想弄明白。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很喜歡這份禮物,喜歡的原因有二,一方面因爲它是孟茹送的,別有一番意義;另一方面因爲它很貴重。這裏,我們別笑高明的俗氣,確實,這塊手錶的價格幾乎相當於他一年的工資,也正因爲如此,他望着這塊名貴的手錶,想象着自己現在的生活,不禁感慨萬千。
可能有過在機關工作經驗的人都會知道,一般的中層科長都會按照科室的職能撈些小油水,否則僅靠那每月七八百元的工資根本就無法生活下去。當然,由於科室的職能和分工不同,所得的好處差別也很大。一般說來,市政府的科長要遠比市委的科長油水多些,就拿財政局的科長來說,就要比市委綜合科高明這個科長強百倍,人家不閃腰不岔氣一年就可以多得個幾萬元,而高明就不行了,鉚足了勁兒一年也就外撈幾千塊錢,這還得算上獎金福利等一些東西在內。一想起這些高明就氣,他不明白同樣是公務員,爲什麼收入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現在他是天天盼着漲工資,沒事的時候就上網搜索關於漲工資的最新消息,可搜來的除了是對公務員灰色收入的一片罵聲之外,其它的沒有一點消息。高明感覺很窩火,心想有灰色收入的是那幫有着實權的老王八,也不是他這種在清水衙門貓腰撅腚幹活兒的小跟班,可憐的是他還要一起跟着受這窩囊氣。所以,高明天天等着盼着《公務員法》的早日頒佈實施,希望能夠在法律的監督下,將自己的福利待遇提上去。
自從高明接受了孟茹的這一塊手錶之後,感覺自己和孟茹的關係更近了一層,沒事的時候,看到手錶高明就會想起孟茹。其實,這也正是孟茹所期望的,她就是想要高明想念她,心裏有她。不僅如此,孟茹還在策劃着要和高明生活在一起,因爲她斷定了這個有些才氣和正義感,膽子不大,卻知冷知熱的男人適合做自己的丈夫,孟茹也正憑藉着過人的心智,一步步實施着自己的計劃。
一次,在偷情完畢之後,孟茹摟着高明的脖子問:「你喜歡車麼?如果你喜歡,我就買一輛給你開,我現在存的錢也差不多了!」
高明很驚訝,如果說接受孟茹送的一塊手錶都讓他有些過意不去的話,那麼再讓孟茹給他買輛車,就顯然更不是那麼回事兒了。高明說:「不不不,我就是喜歡也不能讓你給我買,這算什麼啊!」
孟茹趴在高明的胸脯上,親吻着高明說:「你知道麼?我是真的愛你,爲了你做什麼我都願意。」
說這話的時候,孟茹兩眼含淚、深情無限。
高明當然相信孟茹所說的都是真心話,他很奇怪孟茹怎麼會在短短的幾年內,攢了這麼多的錢?高明想,肯定不是她丈夫郝軍留下的,那郝軍已經將家產敗得精光。或者是孟茹做生意掙的?好像也不大可能,如果單靠開名煙名酒行就賺了這麼多錢,那賺錢的速度也太快了。高明還是隱約分析出孟茹之所以攢這麼多錢肯定和丁日民有直接的關係,這樣想着高明的心情又不好起來,不由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孟茹奇怪地問:「親愛的,你怎麼了?爲什麼嘆氣?」
高明說:「沒什麼,我只是希望你用合法的方式賺錢,千萬不能幹違法的事情!」
孟茹爲高明的話愣了一下,她將頭枕在高明的胸脯上半天沒有說話。高明見孟茹沒有說話,又繼續說道:「人在官場上混,一定要保持頭腦清醒,小恩小惠的東西倒無所謂,如果把握不住自己,一頭栽進去,那你肯定就沒有回頭路了。」
孟茹捂住了高明的嘴,說道:「哎呀,我知道了,你不用提醒我的,我有分寸,這些錢都是我憑本事掙的,算不得違法。」
高明拿開孟茹的手,說:「只要不違法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孟茹說:「你就將心放到肚子裏吧,我的錢乾淨得很。」
說完,孟茹完全趴到了高明的身上,與高明摞在了一起,然後鼻尖對着鼻尖、嘴對着嘴問:「你愛我麼?」
高明面對着孟茹呼出來的香氣,傻乎乎地回答說:「愛!」
孟茹說:「那你離婚吧,我們生活在一起。」
高明愣住了,旋即答道:「那婚是說結就結、說離就離的麼?哪有那麼容易!」
孟茹說:「我不管,你不離婚就是不真愛我,如果你真的愛我,離婚又有什麼難?」
高明說:「不一樣的,我和淑芳之間還有孩子,傷害了淑芳無所謂,我不想傷害了孩子。」
孟茹說:「你離婚吧,孩子我養着,送他去貴族學校,接受最好的教育,而且我們可以買一個大房子,過一種平平淡淡的幸福日子……」
高明對孟茹描繪的美麗圖景聽得仔細,老實說這一切並非對他沒有吸引力,他也想與心愛的女人過上一種衣食無憂、富足祥和的日子,可對於離婚他真的沒有仔細考慮過,今天孟茹又一次鄭重地提了出來,讓他不得不在腦海裏對離婚的一切可能後果作了一番仔細分析,包括孩子的問題,包括婚後的生活問題,甚至連離婚會帶給淑芳怎樣的傷害他都想得很仔細。
旁邊,孟茹見高明半天沒有吭聲,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回答我啊,離婚好不好嘛?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高明擡眼望了一下嫵媚萬分的孟茹,不禁心有所動,十分認真地回答道:「你給我時間好麼?讓我仔細地考慮一下,然後再答覆你。」
孟茹嗯了一聲,聽話地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卻將那滿頭烏黑的長髮盤起,然後沿着高明的頭臉、脖子、前胸,一路吻下去,直到那兩腿之間,握住高明的,張開小嘴輕輕地咬住了,哼嗯啊哈地起來……高明享受地閉上了眼睛,起身脫掉了孟茹的衣服,要孟茹的頭向自己腳的方向趴在高明身上,孟茹聽了高明的話照做了。這樣一來,孟茹的就上上對正高明的臉。孟茹低下頭去吮高明的時,高明也可以仔細欣賞孟茹的迷人。高明用手指輕輕撥開粉紅色的小,只見那銷魂洞眼,仍然是細小的。高明把頭湊過去,用舌頭對着洞口的小肉粒這麼一舔,孟茹已經癢得想爭扎縮開,可是高明雙手緊緊抱着她的大腿,使她的不能離開高明的嘴巴,只好乖乖的任高明戲弄。孟茹的小嘴裏塞着高明逐漸粗硬起來的大,只能「依依哦哦」地出聲,孟茹終於忍不住把高明的吐出來,喘着氣說道:「我受不了啦!你別搞我了!讓我專心服侍你吧!」
高明這才停止舔吮她的,叫孟茹轉過身來,讓小吞入粗硬的大。孟茹又很聽話地上下移動她的嬌軀,使硬直的在她裏進進出出。高明也捉住她一對豐滿白嫩的摸摸捏捏玩個不休。孟茹在高明上邊了好久,高明仍然是堅硬不泄,孟茹自己反而玩得周身都酥麻了,沒有力氣再繼續騎在高明的身上玩,就躺在高明的身邊,用小嘴吞吐我的兒。高明調整姿勢,捉住孟茹赤條條的身子,拍開一雙嫩腿,把直插孟茹的,一陣狂抽之後,孟茹如癡如醉,內液橫溢。高明把孟茹玩得,一直到在裏噴出,才壓在孟茹身上休息。
高明嘴裏雖然答應要和孟茹生活在一起,但那是在牀上,一旦重新回到現實生活中,高明自然不會把這些話當成真。男人都有這個特點,在外面風流是風流,就是不想輕易破壞了自己的家庭。高明也是如此,想當初看中孟茹時,那性的成分也要遠比愛的成分大得多,尤其當他得知孟茹和丁日民有染時,就更不想和孟茹一起生活了,高明是個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人。
這一天,高明坐在辦公桌前,眼睛盯着電腦發呆,屏幕上是一份未打完的文稿,這個活兒已經幹了兩天,不知爲什麼,他就是懶得去將它完成。高明點着了一支菸,深深地吸上一口,然後意味深長地笑了。他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是幸運的,因爲可以同時得到兩個女人的愛,儘管這想法看起來有那麼一點齷齪,可天下有着這樣齷齪想法的男人多了,誰都想找一個愛自己的人做老婆,然後再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做情人。
高明最近對待工作上的事情明顯不那麼上心了,因爲有丁日民橫在那裏,他知道即便是把工作幹出花兒來,也不見得會被提拔上去。沒有了前途也就沒有了動力,沒有了動力也就沒有了激情,高明望着電腦屏幕上枯燥無味的文稿,終於明白爲什麼現在機關裏很多人都沒有工作積極性,因爲他們對很多事情都看透了,官場中的淺規則有時候凌駕於法律條款之上,那些掌權弄權的人都不按套路出牌,致使有真才實學的人就是提拔不上去,那些有權有背景的人相反卻能平步青雲,這是任憑誰都不能心裏平衡的。而且近幾年隨着國家行政體制改革的不斷深入,各地都在精簡機構,那領導職數是一天天地減少,幹部都憋在原來的位置上,像一潭死水一樣不見流動,出現了干與不幹一個樣兒、幹好幹壞都一個樣兒的局面,致使人們的工作積極性大大降低。改革開放以前,人們還能甘於奉獻,講講境界。
而今市場經濟了,就不要一味地空講境界了,如果沒有好的激勵機制,就是境界再高的人,也不會明知沒有政前途,還要傻啦吧唧地去無私奉獻,這也不符合市場經濟的客觀規律。
雖然腦袋裏是這麼想的,但出於一種責任感,高明還是強迫自己把這份文稿寫下去,於是坐在電腦前噼裏啪啦地敲了半天鍵盤,但遺憾的是,敲出來的卻是一些諸如「要改變政府職能,從源頭上遏制腐敗,建立能上能下的幹部任用體系,大膽啓用年輕幹部」的破爛文字,高明看了看,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然後就毫不猶豫地就將這些話刪除了。因爲他覺得這些話很幼稚,是的,很多東西國家已經喊了很多年,不也一樣沒有得到徹底解決麼?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縣級市的小科員,又是的哪門子心呢?高明有時覺得自己真是一個憂國憂民的人,看見南方某些省份發大洪水,他就會爲老百姓的生命安危寢食難安;看到國有資產的不斷流失,他就感覺心在滴血;甚至面對今天的生態環境不斷惡化,各種資源日益枯竭,他都會爲子孫後代的未來感到擔憂。高明是一個感性的人,這種感性決定他對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有時候,高明甚至想:「如果讓我做一個官,我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官兒呢?」
高明認爲,他一定會是一個好官,他將會一門心思地爲老百姓造福。可惜的是,老天似乎連這樣的機會都不會給他,只會讓他沒完沒了地埋頭在材料堆裏耗盡青春,高明覺得憑藉他的能力水平和學識,耗在這枯燥無味的材料堆裏,絕對是一種大材小用、浪費資源的表現。
想到這裏,高明實在寫不下去了,煩躁的他將那鍵盤高高揚起,然後再「啪」地一聲摔下,以此來發泄自己的不滿。他多麼希望在四樓的齊向天能夠聽到他這憤懣的聲音,可這可能麼?這年頭,有哪一個市委書記會關心一個小科員的所思所想。
「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高明從沉思中驚醒,接起來卻是市委副書記馮剛的聲音:「高明麼?你馬上下樓,和我一起去迎接龍江市委關於農業產業化的檢查。」
高明不敢怠慢,趕緊收拾好東西,拿起皮包匆匆下樓。高明見到馮剛纔知道,這所謂的檢查不過是帶有調研性質的走訪察看,總共纔來了三個人,爲首的是龍江市委的一個處長。別看這處長官兒不大,擺的譜兒卻不小,不但要市委副書記親自陪同,而且還不時地指手畫腳問這問那。高明對種來基層裝屁的小官兒打心眼裏瞧不起,他知道這些人常年在待在機關裏,一輪到有下鄉的機會,都恨不得弄個八擡大轎擡着,前面有隨從鳴金開道。高明對他們這種行爲很厭惡,所以也懶得搭理他們,他一邊跟在檢查的隊伍後面,一邊和當地鄉鎮的一個黨委書記閒扯起來。這黨委書記姓李,與高明早就認識,屬於那種大咧咧、粗剌剌的角色。高明每次下鄉的時候,都願意和這幫鄉村幹部扯淡,因爲從他們身上,高明能夠看到最底層老百姓的一些喜怒哀樂,瞭解人民羣衆的一些真實呼聲。這次,李書記對高明講了一個黃色笑話,他說有一年他下鄉插隊,那所在村的娘們兒甚是潑辣,總想着捉弄他。有一次村裏開大會,其中一個娘們兒趁他不注意,偷偷將一包給老母豬催情的藥物灑在了他的茶水裏。萬幸的是,這一幕恰好被村會計給看到了,村會計暗中給他使了一個眼色,李書記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兒,又偷偷地將那茶水給那女人換了過去。好傢伙,結果那女人喝了茶水以後,不一會兒就發作起來,坐在那裏渾身流汗,臉色緋紅,滿嘴淌哈喇子,甚至連襯衣的鈕釦都解開了,直露出了白晃晃的半邊。後來實在受不了了,也顧不得廉恥了,拽着自己的老爺們兒就往家裏跑,至於回到家裏把自己的爺們兒怎樣一頓折騰,想也能想得到。高明聽了之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心想這可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高明的笑聲引起了檢查組的注意,他們回過頭來問高明笑什麼?高明說:「沒什麼,我聽李書記講他的創業史感覺很好笑!」
檢查組的人一下子來了興趣,一致要求李書記講講他的創業史。這李書記作爲鄉鎮幹部也不忸怩,張開嘴巴侃侃而談起來,從全鎮的產業佈局談到發展趨勢,從招商引資談到創業成果,直談得檢查組的人連連點頭,不時地拿筆記錄一些什麼。高明在旁邊忍不住好笑,心想,這李書記簡直也太能吹了,根本沒有的事情卻能被他說得頭頭是道,就跟真的做了一樣。而這檢查組的一些人,一看就不瞭解基層,居然能被鄉鎮黨委書記的胡吹神侃弄得暈頭轉向,殊不知這些黨委書記們都是吹牛的行家,一抔土他們能吹出一座山來,一條小溪他們能說成一條大河。當然,如果沒有這兩下子,在鄉鎮也幹不了,那鄉鎮的複雜情況就是某些理論水平極高的專家教授們也未必能應付得了。
檢查終於告一段落,到了喫午飯的時間。每到這時,高明都會感覺很難過,因爲陪領導們喫飯簡直就是受罪,明明都很餓了,卻不能先動筷,先要等領導們夾完菜了,自己才喫上一兩口;明明不想喝酒,也要裝模作樣地喝上幾口,說一些違心的奉承話。那感覺都不如在家就點沾醬菜,喫點蛋炒飯舒服。
馮剛和李書記當然知道酒桌上的重要性,他們想盡辦法也要陪好檢查組的人,一時間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本來是一個小時的飯,卻吃了有三個小時。高明很佩服馮剛書記,雖然他也不喜歡這樣的應酬,但是卻絲毫也不表現出來,臉上始終掛着一副謙和的笑容,顯得既儒雅又有涵養。喝酒的時候,馮剛書記也不藏假,不但將該喝的酒都喝掉,而且話也說得十分到位。意思是我們的工作中還有不足,希望檢查組的人能夠給指點出來,以便我們及時改正,不斷進步。再看那檢查組的人,剛開始的時候還拿捏作勢,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喝得也開心了,喫得也滿意了,說話也不那麼原則了,當即在酒桌上發表了一些高論,意思是天河市的農村產業化發展招法新穎、措施得力,確實擁有不少亮點,取得了不少成績,回去以後他們一定如實向有關領導彙報,爭取將天河市作爲這一方面工作的典型。高明在旁邊聽着,反感得要死,他在琢磨着怎麼樣才能讓這種毫無意義的檢查和調研少些。
事後,高明問馮剛:「馮書記,您爲什麼拿這些小處長們這麼在意?」
馮剛說了一句話意味深長:「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些處長們就好比是那小鬼,如果有哪個環節怠慢了,難保他們不做出一些令人失望的行爲來。」
高明一聽果真有道理,不禁暗暗佩服馮剛爲人處事的周全。
高明覺得很累,這種累表現爲身心俱疲。一個人有着遠大的理想,一腔的抱負,當沒有機會施展和實現時,就會表現得有些神經質甚至憤世嫉俗。高明就是這樣,一會兒對生活的現狀挺滿足的,一會兒又覺得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有些不甘心,他恨不得有個戰爭什麼的,也好上戰場拼殺一下,哪怕爲國捐軀了也算死得其所。
但和平時期哪有那麼多的仗要打,倒是生活中的瑣事卻不斷。這不,高明唯一一個哥哥要做生意,手頭資金不夠,找到了高明借錢。高明本來沒有錢,但一看到哥哥唉聲嘆氣、等米下鍋的樣子,就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馬上想到了孟茹,猶豫再三,高明終於向孟茹張了口。那孟茹也真是好樣的,二話沒說就送來了5萬元。這件事情雖小,卻也讓高明感動不已,這年頭能把5萬元輕易地借給他人已屬不易,況且人家孟茹當面說這錢不要息不要利,什麼時候還都可以。
無形之中,高明覺得自己又欠了孟茹一筆,他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和孟茹屬於情人關係,但高明也並非一個不知深淺的人,他總覺得這5萬元錢借得有些唐突,好像自己有意要佔孟茹便宜似的。所以找了一個特別的機會,高明還是向孟茹作了解釋:「親愛的,這錢我本來是不想向你借的,但是我就這麼一個哥哥,頭一次向我張口,我不幫他忙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你放心,等他賺了錢之後,我讓他馬上把錢還你,還要按照銀行標準計利息。」
孟茹故作生氣地說道:「說啥呢?你拿我太見外了,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麼,總和我分得這麼清楚幹嘛?只要你以後一心一意地對我好,我情願把什麼都給你。」
然後,孟如很嫵媚地看了高明一眼,又補充道:「當然,也包括我自己。」
說完之後,孟茹羞澀地仰靠在了高明的胸前。高明懷摟着孟茹,心想以後還真得對孟茹好,人心都是肉長的,他豈能不爲孟茹的這份癡情所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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