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他疑惑地揉了揉眼睛,奶聲奶氣地撲到閃電蓬鬆柔軟的毛髮中蹭了蹭“閃電你怎麼來了”
昨晚他不是和阿耶阿孃一起睡的嗎
閃電懂事地嗚嗚幾聲。
昨個夜裏它習慣性地在小胖郎君的牀前趴着睡覺,沒想到半夜居然被人踩了尾巴
這叫閃電怎麼能忍
它才亮出鋒利的牙,就看見高高主人懷裏抱着睡得正香的小胖郎君正面無表情地看着它。
爲了不驚動其他人,當然,主要是別讓懷裏這個最愛鬧騰的小胖郎君醒過來,燕觀披了件衣裳就摸黑把兒子給送過來了。
至於由於有些緊張而不小心踩到了閃電尾巴什麼的,英明神武的陛下自然拉不下老臉來道歉。只輕手輕腳地將衡哥兒放到了牀上,替他蓋好被子,摸了摸他無知無覺,睡得紅撲撲的臉蛋,又拍了拍閃電的狗頭“看好它,知不知道”
閃電尾巴懶懶地搖了搖,這還要你說
燕觀又揉了揉它“明天給你加肉骨頭。”
閃電這才意思意思地拱了他兩下。
於是用早膳的時候衡哥兒就提出了這個疑問。
還沒等周幼吾回答,衡哥兒便一臉驚恐地捂住了小胖臉“阿孃,不會有柺子半夜把我擄走了罷”
啊他就知道,像他這樣肥嫩白胖的小郎君是很受歡迎的
可他真的不想離開阿孃阿耶呀。
看着真情實意地開始煩惱起來的衡哥兒。
兼職柺子的燕觀
周幼吾看了一眼燕觀,忍笑道“沒有沒有,這裏是咱們的家呀,柺子進不來的。”她抱過小胖郎君,擔心他是不是還在爲昨個兒的事情害怕,沒忍住瞪了一眼燕觀。
急什麼急,便一晚上都等不得了
非要把衡哥兒送回去
燕觀自知理虧,雖說心裏嘀咕兩句昨夜媞媞不也嫌棄這小胖郎君睡得四仰八叉挺礙事兒,但是處於一種本能的直覺,燕觀覺得,如果他將心裏話說出來了,很有可能接下來一個月他只能抱着枕頭滾去側殿睡了。
被阿孃捏耳朵捏得好舒服的衡哥兒還在撒嬌“那阿孃今晚抱緊我,這樣柺子就抱不走我啦”
這個嘛
周幼吾夾了一個龍眼包子堵住他的嘴“乖衡哥兒,快喫飯罷。”
咳咳,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有圓滾滾一個衡哥兒在牀上橫着,她的確不太好對燕觀下手。
燕觀看着柔白麪頰上自然浮出淡淡霞暈的媞媞,又看了眼不再說話,專心啃包子的小胖郎君,不知想到了什麼,忽而勾脣笑了。
今日早朝結束得匆忙,聽着天子努力穩住,卻仍能聽出細微顫意的聲音,百官們心中不知在想什麼,一個二個面容十分嚴肅,瞧着似乎都真心在爲身體抱恙的天子而擔憂。
周父走在前邊兒,有個官員過來同他搭話“上天不仁,咱們如此英明神武的陛下年紀輕輕便遭受此番病痛折磨,唉,叫我這心裏真是覺得沉痛不已,恨不得以身代受,替陛下承受那許多苦痛纔好”
他抑揚頓挫地說完這番話,隨即雙眼含着期盼地望向周父。
周父摸了摸鬍子,語氣不冷不熱道“胡兄可得慎言。陛下正值盛年,身強體壯,哪裏需要你來操心”
胡大人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賠笑道“是我說錯話了,你瞧我這嘴,就是不太中用,呵呵呵呵”
他心中卻狠狠唾了一口,想着陛下都在着手爲小太子挑選顧命大臣了,這還不是快要油盡燈枯的前兆
哼,也就是你那貴妃女兒運道好,生下了陛下如今唯一的皇子,若是過幾年再瞧,且看看這新帝母家的榮耀能不能落到你們家去
胡大人還想再拍一回馬屁,便見得清俊雋長的小周大人冷着臉走了過來“若是胡大人一心爲着陛下,我倒是可以向宮中太醫署舉薦大人,專門做陛下的藥人,如何”
藥人如此陰私遭罪的東西,他如何能做
胡大人光速跑路了。
周父看着如今個頭長得比他還要高的長子,既驕傲,又帶着幾分嘆息“今日不去京郊大營嗎”
“不。”對着親生阿耶,周言之的面色仍舊冷淡,“正好今日有空,一同回府罷,我有些事要同你說。”
“欸,欸,好。”
周父還有些受寵若驚,他這個長子自小就不愛親近他,可週父自己心中有愧,自然不好在這上面責怪他。
始終是他對不住蘿娘拼了命纔給他生下來的這兩個孩子。
長興侯府
劉氏正與一婦人說得正開心,禮部尚書家的夫人張氏看了看手裏邊的畫卷,誇讚道“令愛姿容過人,這樣的好姑娘若是隨隨便便嫁出去了,那才叫可惜呢。”
這話可算是說到劉氏心坎裏去了。
她一直不覺得她的聲姐兒比周幼吾差,哪怕在美貌上稍稍遜色那麼一點呢,可是聲姐兒仍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爺孃兄弟健在,如今又有了個貴妃阿姐和太子外甥,這般雄厚的身家,這滿長安城的好二郎豈不是隨她挑選
張氏將畫卷合攏起來交給身後的女使,藉着喝茶掩去了脣邊的嘲諷,放下來時又笑得隱隱有幾分討好之意“我家主君同郃郡王關係好,這才叫我過來同姐姐你說說話,瞧瞧你們這邊兒的意思。嗐,這個年紀的小兒女們啊,一見面便對上眼的時候可多了,也就是郃郡王懂禮,不肯唐突了府上二娘子,非要叫我過來問一問家中大人的意思,這纔好說說後邊兒下聘的事兒呢。”
郃郡王他的父親可是當今陛下的長兄,雖說人去世得早,郃郡王這一脈沒落得什麼好,他本人只是個閒散宗室,但總算在陛下登基時保全了下來,在這長安城中亦是個不可多得的富貴人物了。
“這聲姐兒哪裏有這般好,倒讓郃郡王費了這般心思。”劉氏心中高興,但面上還是得謙虛幾句。
張氏眼中閃過幾分嘲弄,表面還得順着她吹噓幾句“怎麼會,府上二娘子可是長安城裏出了名的美人兒呢。英雄配美人,自古都是這個道理,姐姐說是不是”
英雄
劉氏放下手裏邊兒的五彩冰梅蝶紋瓷盞,有些疑惑“呃,你說的是郃郡王罷”
說他是個命裏帶福的富貴人物便罷了,誇他做英雄作甚
見張氏臉色一變,劉氏心中也開始不確定起來了,難不成此人是來扯皮條的說是要給郃郡王相看他們家聲姐兒,其實是在給另一家破落戶找高門大戶的媳婦兒
嗨呀,真是富貴門前屁事多,竟然連這般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她的聲姐兒如今身家可不一般了,看來須得警惕外邊兒那些壞心眼子的人打她的主意
見劉氏臉色風雲變幻般換了副模樣,張氏連忙擠出個笑容來“姐姐真是多慮了,要與貴府二娘子相看議親的,的的確確是郃郡王本人。”
劉氏腦海裏已經瘋狂涌現出了那些陷害小娘子失了清白,不得不委身於破落戶家的癩郎君的橋段,當即態度也冷了不少“咱們聲姐兒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女郎,怎麼能隨隨便便地就出去與人相看”
好歹得拿一個信物出來罷
張氏面上有些爲難,歉意道“我一接到郃郡王的吩咐,心中歡喜,來得急
了些,便沒有帶信物倒是叫姐姐平白生出些擔憂來,是我的不是。”
“這樣啊。”劉氏緩緩摩挲着腕上套着的翡翠鐲子,張氏聽出她語氣有所緩和,心中一喜,正想再接再勵,約定一個相看的日子出來,便聽得劉氏體貼道,“那姐姐改日拿了郃郡王的信物來時,咱們再繼續商議罷。”
張氏勉強維持住臉色,對着劉氏探究的眼神時,微微一笑“還是妹妹想得周全。”
送走張氏沒多久,劉氏才飲了口新茶,正想誇今年的雲山松葉品相不錯,便聽得女使來報,說是主君和世子爺回來了,請夫人到胥竹堂去一趟。
主君和世子爺倒是稀奇,這爺倆竟然一塊兒回府了。
只是,叫她過去做什麼
劉氏心中疑惑,也不打算去更衣了,扶了扶雲髻上的鑲藍寶垂心金簪“走罷。”
她到胥竹堂時,意外發現連周頌聲與周循光也在。
“二郎,你怎得回來了也不同我說一聲”劉氏先是驚訝,隨即高高興興地迎了上去。
周循光剛到家沒多久,此時被一塊兒叫到胥竹堂來,也是有些莫名。
“我問你,禮部尚書家的夫人今日是不是上門來了”
周父說話時眉頭皺得死緊,他平日裏雖不是個溫存體貼的性子,卻少有對着她這般冷淡嚴肅的模樣,劉氏見了不禁愣了愣,過了會兒才道“是啊,才走沒一會兒呢。”
果真如此。
周父握了握拳,不敢去看一旁長子的臉色,只微微壓低了聲音“她是不是同你說了郃郡王與聲姐兒的婚事”
劉氏點了點頭。
周父還沒說完,周頌聲驚得都快蹦起來了,髮髻上的金蝴蝶須顫抖個沒完“阿孃你怎麼要把我許配給郃郡王那種窩囊廢”
“窩囊廢這又從何說起啊”劉氏不解,聲姐兒何時與郃郡王打過交道這一驚訝,她便忘了同周父解釋,張氏只是提了提,她也沒有全然相信。
周頌聲皺着一張俏麗小臉,老大不高興“此人曾經言語輕薄過阿姐,瞧着是個翩翩公子,實則是個猥瑣小白臉噫阿孃你怎的不開眼給我選了這種人我不依”
郃郡王不僅圖謀帝位,還曾得罪過媞媞
周言之搭在楠木嵌螺鈿雲椅上的手緩緩收緊,就在那可憐的扶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碎裂聲時,周父猛地呵斥出聲“無知婦人你可知道郃郡王是什麼人,你就敢隨隨便便配給聲姐兒”
劉氏被他突然的大聲給嚇了一跳“我哪有隨便了”隨即,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怒氣衝衝道,“怎麼,你是覺得我們家聲姐兒配不上這樣的好姻緣”
這哪裏是什麼好姻緣催命符還差不多
見周父拂袖怒容,劉氏心裏邊那口氣也跟着越發越大,不由得道“哦,就只准你那寶貝長女入宮做貴妃,將來還要當太后。我們聲姐兒做個郡王妃都當不得了嗎”
在場之人都安安靜靜地沒說話。
劉氏越說,便越覺得委屈“你自己說說,我早同你說過聲姐兒到年紀了,叫你一同幫着相看。可你呢前幾月忙着給你那和離歸家的好女兒找下家,生怕她受委屈。後邊兒又要操心她與那小胖外孫的前程,整日裏忙前忙後的,人家可曾體念過你的好我們聲姐兒的婚事你可放在心上過”
周父張了張嘴,原本被怒火佔據的心猛地涌上一陣疲憊與愧疚“郃郡王並非良善之輩,聲姐兒嫁去皇家,受苦的是她。”
“呵。”劉氏冷笑一聲,反正都撕破臉面了,她也不懼了,“怎麼,你同鄭紫籮生的女兒便千好萬好,我劉榮玉生的女兒便是草包,連加入皇家這樣榮耀門楣的事兒都不許她碰”
周言之嚯地站起了身
,周循光連忙跑到他身前,仰起頭看這個他自小便真心敬佩的長兄,語氣裏含了些哀求“阿兄”
垂在身旁的拳緊了又緊,周言之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只在將出門時冷冷丟下一句“我會搬出去。”
這長興侯府,何時真的是他與媞媞的家
周父怔愣着,想要出聲叫住他,喉嚨裏卻像是塞了浸滿水的棉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劉氏猶在嘀咕“搬出去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就把世子位還回來啊。”
“好了”
出乎意料的,說話的不是周父,而是周循光。
劉氏驚訝地望過去“二郎阿孃是爲你着想啊”
周循光忍無可忍“論禮法按能力,阿兄都比我強上千百倍,這世子之位本就該他來坐阿孃總是說爲着我與頌聲好,你可問過我們願不願意願不願意爲着你看重的那些東西同阿兄和阿姐生分”
周頌聲看着眼圈泛紅,已經快要哭出來的阿孃,心中不是不難過,但是她也輕聲道“阿孃,我們現在的日子已經很好了,呼奴喚婢,飲金炊玉。你又,又何必執着那些不屬於咱們的東西呢”
劉氏失魂落魄地癱坐在椅子上,往日端莊華貴的侯府主母此時滿臉怔惶“我只是想我的兩個孩子活得比他們更好我有什麼錯我有什麼錯”
周頌聲過去扯了扯周父的袖子“阿孃不是故意的,阿耶不要生她的氣。”
周父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半晌才道“那郃郡王並非真心求娶聲姐兒,張氏若是再上門來,你莫要再見她。”頓了頓,又道,“如今時局動盪,聲姐兒年紀還小,議親的事情再往後放一放。到時候我會親自同你談談。”
“好了。”周父站起身,拍了拍一對兒女,“二郎難得回來,和你阿孃和妹妹待一會兒罷。我晚上再來考校你的功課。”
周循光點點頭“是。”
周父正想去書房一趟,卻聽得老管家忠叔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瞧他面色紅漲,老眼蓄淚的模樣,周父心中一提
“不好了陛下方纔嘔了血,昏死過去,如今已經召宗室們進宮侍疾了”
德親王只是略略看了一眼高臥雲牀之上,雙目緊閉的天子,便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郃郡王稍稍立在他身後一步的位置,望着人事不省的天子,眼神卻一直往牀邊那個輕輕抽泣的美貌女郎身上飄,聲音放得很輕“王叔,陛下如何了”
德親王鬍子一飛“你眼瞎瞧不見陛下正睡着呢嗎”
郃郡王
那嬌滴滴的貴妃擦了擦玉面上的淚水,一雙盈盈淚眼裏似乎攏着散不去的愁意“陛下病勢沉痾,倒是要累得各位宗親進宮來守着。”
德親王連忙順了順自己的花白鬍子“貴妃此言差矣,我等乃是臣下,侍奉君主乃是分內之事,哪來勞累之說”
一旁的郃郡王也跟着點頭,他是這裏邊兒最爲年輕的一個,正經肅容的模樣瞧着倒很有幾分翩翩佳公子的意味“是了,陛下乃是天下共主,如今陛下需要我等,臣自然鞍前馬後,不辭辛勞。”
慶郡王聽了,暗道一句馬屁精。
周幼吾點了點頭“如此,今日哪位宗親方便先來侍疾”
郃郡王微微一笑“王叔他們年紀大了,臣雖不才,好歹在年紀力道上強上一些,不如今日便叫臣來侍候陛下湯藥罷。”
慶郡王眉頭一皺桃娘常常誇他男人三十一枝花,他如今正是開花的年紀,哪裏年紀大了
但見着貴妃都點頭了,慶郡王和其他宗親也只能應允。
這還是郃郡王頭一回在天子居所停留這般久。
還是與
他日思夜想,求而不得的那個女郎在一塊兒。
看着帝妃兩人交握的手,郃郡王微微一笑,柔聲勸慰道“陛下此番龍體抱恙,貴妃瞧着也跟着清減了不少。”
周幼吾對這個素有舊怨的郃郡王沒什麼好臉色,只淡淡道“本宮身爲宮妃,自然該心繫陛下。”
郃郡王呵呵笑了笑“正是。”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貴妃掩在華服下的婀娜身段,那眉眼,那情態,無一不美,當即他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上前一步“貴妃”
周幼吾瞬間感覺到燕觀握着她手的力度大了些。
她連忙悄悄擰了他一把,他現在還是重病昏迷的狀態呢。
郃郡王似是察覺到空氣中忽然飄來的淡淡殺意,臉上的癡迷之態也消散了些許“臣去瞧一瞧陛下的湯藥可熬好了。”
周幼吾點了點頭。
他前腳剛出殿門,周幼吾便聽得燕觀咬牙切齒道“我一定要騸了他”
周幼吾沒忍住笑出聲,燕觀聽着她笑了,還有些不高興“你捨不得”
這醋從何而來啊
周幼吾無辜道“我只是笑你睡在那兒眼睛閉着,都能瞧出旁人對我別有所圖了”
燕觀輕輕哼了一聲“男人最瞭解男人,我光是聽他那色迷迷的聲音就知道他定是對你不懷好意”
看他氣得臉都有些紅了,周幼吾想了想,還是沒將郃郡王曾經言語調戲她的事兒告訴他。
若是燕觀此時知道了,只怕會跳下牀拔出太阿劍給郃郡王一個痛快。
哪又如何能引出他身後那串帶着泥的蘿蔔呢
“媞媞。”
周幼吾理了理他散落在枕頭上的頭髮,這人死要面子,不願在宗親面前露出一頭捲毛,非要她給他梳順了才滿意。
許是這樣的動作太溫柔,周幼吾看着面色蒼白的燕觀,明明知道這是假的,卻還是抑制不住地有些心疼“怎麼啦”
燕觀怔怔望着她,原本想說的話一出口就變成了“你真好看。”
見他有些糾結,又有些委屈的模樣,周幼吾原本還以爲他要說什麼話,結果
燕觀正懊惱着,卻感受到一陣柔嫩觸上他的面頰。
“啾。”
周幼吾面不改色地輕薄了陛下,故意道“所以陛下要快快好起來,如此才能更好欣賞妾身的美貌。”
燕觀握着她的手忽然變得滾燙,眼神也變得不正經起來,周幼吾與他同牀共枕多日,一瞧他那模樣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忍不住紅了臉,內心嘀咕燕觀果真是個老不正經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
羞惱的貴妃娘娘甩脫了陛下的手,施施然喚了進寶過來“你守着陛下,我出去一會兒。”
陛下不好意思挽留貴妃,見着她出去了,對着進寶招了招手“來。”
自覺作爲陛下心腹的進寶以爲他要給自己分配什麼重要的任務,忙肅着一張臉湊了過去。
燕觀面色同樣嚴肅“待會兒郃郡王過來,你便叫他去側殿抄寫佛經爲我祈福。”最好從天亮抄到天黑,抄得他手軟腳軟,沒力氣再去盯他的媞媞瞧
想到郃郡王那副強裝正經的色迷迷模樣,燕觀心中便涌上一陣怒火,等人抓到了,通通拉去騸嘍
郃郡王能被那羣人選中作爲傀儡,自身心眼子還是不少的。
距離天子重病輟朝,已是過去三日了。
這幾日人心浮動,走動頗爲頻繁,各府上的小廝光是通傳都來不及,生生把新納的鞋底都給磨破了。
這一日終於又輪到郃郡王侍疾。
看着躺在高牀之上人事不省,面色較前幾日更差
的燕觀,郃郡王嘴角露出一絲笑。
多少年了,他終於等到此刻了。
門口傳來響動,他回頭,那容色驚人的貴妃正端着湯羹過來,見周圍侍候的宮人都不見了,還有些奇怪“宮人們呢”
郃郡王微微一笑“今日便由臣來侍候貴妃。”
周幼吾皺了皺眉“郡王是來爲陛下侍疾的。”
“是嗎”郃郡王笑得諷刺,“陛下如今昏迷不醒,不需要臣。倒是貴妃娘娘,正是牡丹盛放的年紀,如何能經受得起獨守空閨,夜夜寂寞的滋味呢”
看着貴妃陡然睜大的眼睛,那樣驚恐的神色在她那張比雪蓮花還要清豔的臉上,叫郃郡王心頭火燒得更加旺盛,抑制不住地騰起一股憐愛之意,恨不得此刻就將她拉到身下好好疼愛一番。
“陛下已經不中用了,不如就叫臣來好好侍候貴妃娘娘一番。”
見貴妃輕輕掩脣,似是在笑的模樣,郃郡王心頭更加火熱,正想上前幾步擁住她那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便聽得身後傳來一陣異樣動靜。
他訝然回頭。
那方纔還雙目緊閉,面色猶如將死之人那般灰敗的陛下手中執着太阿劍,站在距他三步之距的地方,陰沉沉的目光鎖定他,聲音裏藏了些風雨欲來的怒意“朕方纔聽到郃郡王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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