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婉娘她們聽到動靜,輕聲問道“娘娘”
周幼吾應了一聲。
她們連忙用白玉靈芝如意撩起牀幔,雖說殿內薰着暖香融融的香料,可是乍一撩起牀幔,周幼吾還是被冷得一哆嗦。
柳芽細心些,連忙從一旁的宮人手上拿了綢衫給她披着“今兒天冷,娘子待會兒可要再喝一碗薑湯”
她手下觸着的肌膚溫熱又柔滑,柳芽便很滿意,“昨個兒晚上喝了一碗,娘子今兒一早起來身上都是暖暖的呢。奴婢們用小泥爐煨着呢,又放了些紅糖進去,保準兒娘子喝了一整日身子都是熱熱乎乎的。”
她身上這般暖和纔不是那碗薑湯的功勞呢。
想到那甜辣的奇怪滋味,周幼吾不自覺地皺了皺鼻子,隨手碰了碰身旁的牀榻,只帶着一點點溫度“陛下幾時走的”
“陛下辰時便起身往含元殿去了呢。”柳芽與花萼都是伺候她伺候慣了的,一面給她遞過去潔牙的青枝和細鹽,一面還能回話,“衡哥兒今日醒得早,只是陛下心疼娘娘,不叫他過來擾了娘娘好眠。”
後邊兒一句話引得宮人們臉上都露出了神祕的微笑。
他昨夜回來得那麼晚,今兒還能一大早就去前邊兒處理政事。
“我記着前幾日高句麗不是送來了些品相不錯的人蔘拿一些去尚食局,叫她們燉一盅參雞湯送去含元殿罷。”周幼吾懶洋洋地閉上眼睛,任由花萼輕柔地在她臉上塗抹着養肌細膚的玉容膏。
婉娘在一旁給她理了理今日要穿的衣裳,聽了便笑道“陛下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便是她送去一盅空氣,燕觀也會很高興的。
周幼吾漸漸摸索出來了,相比於那些喫食用度,燕觀更喜歡的是見到她對他上心。
就像他一樣。
在梳妝的時候,周幼吾挑了個八寶簇珠華勝便不想要其他的了,她今日身上有些發懶,不想出門,在殿裏裝扮得簡單一些便是了。
向來都順着她的婉娘卻笑着又給她配了一對燒藍鏤空鳳頭步搖,細細的金鍊下墜着圓潤柔光的合浦明珠,可是在貴妃那張桃羞杏讓的清豔面孔前,再璀璨的明珠也要黯然失色。
今早被天子叮囑了幾句的婉娘滿意地看着鏡中麗色天成的美人,微微笑道“娘娘是這宮裏最美的女郎,您這般漂漂亮亮打扮着出去,大家瞧着高興,幹起活兒來豈不是都更有勁兒了”
柳芽她們也嘰嘰喳喳地跟着附和,周幼吾瞧着鏡中的自己,不得不說婉孃的審美的確不俗,烏雲堆發,珠玉在鬢,瞧着的確不俗。
要不待會兒遣人去前邊兒看看,若是燕觀不忙,她便去也給他瞧瞧
可是昨個兒纔去過含元殿,今日又去,會不會打擾了他
心裏存着事兒,周幼吾便也沒有注意到婉娘她們今日對打扮她這件事尤爲認真,直到坐到膳桌前,抱着早就被他和閃電折騰得破破爛爛的藤球進來的衡哥兒眼前一亮“阿孃好漂亮”
周幼吾低頭看了一下,身上穿着的這件大袖衫用的是蜀中進貢的蜀錦,暗彩鏤縷,美不勝收。
柳芽在一旁笑“娘子哪日不漂亮”
“今天特別漂亮呢”運動了一會兒的小胖郎君臉紅撲撲的,看着她的樣子又乖又可愛,周幼吾看得心快軟成一池春水,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
身後甩着尾巴的閃電也跟着嗚嗚叫了幾聲,似乎是在認同捲毛小郎君說的話。
周幼吾不能厚此薄彼,便也跟着摸了摸閃電的狗頭。
衡哥兒有着
五個小窩窩的小胖手被阿孃牽了起來,周幼吾又叮囑花萼“去尚食局瞧瞧有沒有帶肉的新鮮大骨頭叫她們煮熟了拿給閃電啃着喫。”
閃電的尾巴頓時搖得呼呼生風。
他的好朋友被獎勵了,衡哥兒羨慕地仰起小胖臉“阿孃,衡哥兒也想要。”
今日心情好,周幼吾逗他“衡哥兒也想要好罷,柳芽。”
柳芽立即笑着應了一聲。
衡哥兒激動得小胖臉都紅了,雙眼亮晶晶地望向柳芽,便聽得他的親親阿孃笑吟吟道“去將你小泥爐上煨着的薑湯給衡哥兒盛一碗來。”
薑湯
想到那又辣又甜的口感,衡哥兒驚恐地後退兩步,搖着她的手作勢要鬧“不要不要,衡哥兒不要喝藥”
那甜甜辣辣的薑湯比他之前喝的那些黑乎乎湯藥還要難喝呢,衡哥兒想到那個滋味就苦了臉,卻好歹記着自己是讀了幾天書的小郎君了,不能隨意掉眼淚。
嘩啦一聲,周幼吾將他的小胖手放在盆裏好好地洗了洗,衡哥兒立刻就想玩兒水了,可是小胖手剛一揚起,就被無情地摁下去了。
“敢玩水,喝兩碗。”
周幼吾淡淡撂下這句有力的威脅,衡哥兒立刻老實了,連平日不愛喫的紅棗粥也喝了一小碗,一張玉雪可愛的小胖臉看着愈發紅潤有氣色。
周幼吾看着他又吃了一會兒就開始不老實地玩勺子,就叫花萼將他抱下去了“去羅漢牀上玩一會兒七巧板罷,待會兒要去念書,衡哥兒下午回來了再和閃電一起玩兒球好嗎”
閃電溫順地用碩大的狗頭頂了頂小胖郎君的屁股。
衡哥兒好懸沒被撞飛,但他也不生氣,只摸了摸自己好朋友的狗頭,對着周幼吾點頭“阿孃,衡哥兒想要一個新的藤球。”
周幼吾也跟着放下筷子,隨口道“衡哥兒乖乖阿孃就給你編哦。”
衡哥兒卻搖搖頭“不要阿孃編。要阿耶編。”
他很快又補充道“阿耶的手好大編球快阿孃手小,會痛。”
周幼吾怔住,隨即便摸了摸小胖郎君那頭手感極佳的小卷毛“咱們衡哥兒真是個乖孩子。”
真是和他阿耶一個樣,嘴巴開竅之後簡直要將人活活甜暈過去。
他順勢撲進阿孃的懷裏,天真道“衡哥兒和阿孃天下第一好嘛衡哥兒最愛的當然是阿孃啦”
被親親阿孃狠狠揉捏了一通的衡哥兒暈暈乎乎地咧着嘴笑,玩鬧了一會兒就要準備背上小書袋去含元殿唸書。
周幼吾正想送他出去,卻見着一堆內侍浩浩蕩蕩地過來了。
領頭的宦者對着周幼吾恭恭敬敬地一揖“娘娘大喜,陛下有旨,還請娘娘接旨。”
看着婉娘與身邊人臉上了然的笑意,周幼吾頓時明白了什麼,可她心還是砰砰跳着,像是有一個小人兒在她心裏用力地槌着一面小鼓,發出咚咚咚的響聲,攪得她既緊張,又止不住地漫上甜蜜來。
看着嬌滴滴的貴妃作勢要跪,那宦者連忙往旁邊避了避,臉上的笑更燦爛了幾分“哎喲,怪奴才這張嘴不中用。陛下說了,他同娘娘夫妻一體,哪有自個兒跪自個兒的道理娘娘站着接旨便是。”
此話一出,便是往日性子最沉穩的婉娘也忍不住有些驚訝地望了過去。
卻看見貴妃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隨即脣邊便輕輕揚起了一個極美的弧度,明烈的天光照耀在她身上,比明珠和天光還要耀眼的,是貴妃的笑靨。
領頭的宦者,即黃明福,不是第一次幹宣旨這個活計了,卻是頭一遭見着可以站着領受天子恩旨的妃嬪。
不過人家也不是一般妃嬪,這旨一宣呀,那可就是正經的中宮皇后了。
黃明
福清了清嗓子,鄭重地將那道聖旨展開,一看清裏邊兒的內容,嘴角便忍不住抽了抽,大周朝從前冊封了那麼多位皇后,聖旨上邊兒無不誇的是皇后賢德,陛下嘉許,這才賜你中宮後位,望卿今後修德養性,不可有負天恩。
可這道聖旨上邊兒呢,盡說的是當今陛下與貴妃,哦不,皇后娘娘是如何情深意重,緣定三生,命中註定就該是這天底下人人稱頌的佳侶。
黃明福心裏嘀咕這位陛下表面看起來是個冷心冷情的,沒想到內裏竟然如此感性。
實在是叫人意外呢。
許是他發愣的時間太長了,婉娘輕輕咳嗽了一聲“黃內侍”
娘娘不必跪,連帶着站在她身邊好奇地探頭探腦的小太子也不必跪,可她們作爲宮人,理所當然是要跪迎聖旨的。
不過婉娘跪得心甘情願,娘娘成了中宮皇后,那她不也順理成章成爲了鳳儀女官
這般可以升職加薪的事兒,誰聽了不樂呵啊
其他宮人也跟着面帶激動之色,如今只是在貴妃娘娘身邊兒伺候就已經叫她們荷包鼓鼓了,今後她們伺候的主子可是大明宮,乃至全天下名正言順的女主人,這怎能叫她們不激動
黃明福這才反應過來,清了清嗓子,朗聲將聖旨上的內容唸了出來。
他越念,大家的臉色便越奇怪,先是想笑,隨即又轉化爲了豔羨,陛下對娘娘可真是好。
周幼吾表情嚴肅地接過了聖旨,黃明福想起自己身上還揹着一個活兒呢,忙問道“娘娘,您瞧”
娘娘這神態,頗有幾分陛下之風,可是這般莊重有禮的,叫他怎麼能瞧出娘娘的真實心境,又怎麼去給陛下道喜呢
周幼吾卻會錯了意,朝後邊兒使了個眼神,柳芽便笑着遞過去一個荷包“內侍拿着,沾沾喜氣。”
“欸,欸”黃明福看似抗拒,實則喜滋滋地收下了,見那位容色驚人的娘娘只是垂着眼,瞧模樣似乎在盯着那道聖旨,雖說臉上沒什麼表情,可那緩緩翹起的脣角,哎喲,錯不了,準是高興得很
自覺可以交差的黃明福叫身後的小內侍們呈上一共一十六個紅漆雕鳳彩描托盤,爲首的便是一件深青色禕衣與一頂十二花樹,後邊兒跟着的依次是白玉雙珮等皇后品級纔可用的東西。
黃明福見皇后娘娘細白得跟蔥尖兒似的手指輕輕拂過那深青色禕衣,笑道“陛下天恩,這件禕衣可是叫百來位繡娘夜以繼日趕製出來的,幸好沒誤了娘娘的好日子。”
燕觀何時準備的這些呢她竟然都不知道。
見娘娘有些出神,婉娘對着黃明福客氣了幾句,將他們送走了,這才同其他宮人們跪下,齊聲恭賀娘娘大喜
周幼吾展顏笑了,那一笑猶如撥雲見月,美得衆人腦子迷迷糊糊,心中直想,別說是皇后之位了,若是她們是郎君,還能有這般美麗的妻子陪伴在側,便是將房契地契一股腦兒塞給她都成。
“好了,快起來罷。”周幼吾叫人將那些東西收好,又對婉娘道,“今兒是我的好日子,便給大家添上三個月的例銀,也叫你們沾沾喜氣兒。”
宮人們頓時歡天喜地,磕了個頭之後便不再多言,伺候了娘娘這麼段時日,她們其實也知道,娘娘不喜歡吵鬧的人。
自然了,那位小胖郎君除外。
自覺性子沉穩了不少的衡哥兒拉了拉她的袖子,眨巴着大眼睛笑“阿孃,衡哥兒也要沾沾喜氣”
周幼吾笑着將他抱了起來,衡哥兒有些受寵若驚地捂住了小胖臉,自從他阿耶有意無意地和他灌輸小郎君要獨立的思想以來,除了晚上挨着阿孃玩一會兒,纏着她給自己講故事,衡哥兒已經很久沒有叫阿孃抱着他了。
小胖郎君也是很有良心的,阿孃
的腰那麼細,而他卻
周幼吾親暱地用鼻尖蹭了蹭他肉乎乎的臉蛋子,笑聲道“衡哥兒就是阿孃的小福星呀,阿孃也沾沾衡哥兒的喜氣好不好”
衡哥兒連忙點頭,羞澀道“那我和阿孃互相沾沾喜氣“說着便撅着嘴要來親她。
周幼吾被自己的小卷毛郎君親了一口,便不許他再玩鬧了“唸書的時辰快到了。衡哥兒是個懂事明禮的好孩子,不會讓先生等你的,是不是”
自覺已經沾滿了喜氣的小胖郎君被阿孃誇了一誇,當即便拎着小書袋雄赳赳氣昂昂地出門了。
雖說有閃電一路跟着他過去,但周幼吾還是有些不放心,叫了花萼一塊兒跟着過去,順便也替她做一件事兒。
花萼老老實實地在後殿等了一會兒,直到李瀾派了個小內侍過來同她說陛下同幾位大臣議完事兒了,有空見她,她這才往前邊兒走。
“皇后叫你來,可是有事兒同朕說”
跪在冰冷的御窯金磚上,花萼有些緊張,但是想着這樣看似冷淡薄情的天子,竟然會在聖旨裏極盡讚美之詞地去誇他與娘子的姻緣。
花萼頓時便沒那麼緊張了。
再高高在上,再深不可測的天子,那也是她們姑爺嘛。
花萼恭敬地摸出那個繡着並蒂蓮的荷包“娘娘囑咐奴婢將此物呈給陛下。”
媞媞送了東西給他
燕觀心中有些好奇,方纔黃明福過來複命時只說了娘娘很高興,燕觀很想追問,是怎麼個高興法呢
可又不好叫底下人覺得他太過癡纏皇后,以免壞了媞媞的形象。
畢竟如今的世道就是這般無理,一對夫妻恩愛,旁人首先想到的不是讚歎,而是要嘀咕兩句這家的媳婦兒怕是個狐狸精,將自家男人栓得這般緊,只怕是使了不少見不得人的手段罷
燕觀下意識地便對其他人會對媞媞生出輕慢之心而感到牴觸與厭惡。
進寶連忙下去接了過去,還不忘自己惦了惦,摸着像是一把梳子
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花萼與進寶都想一睹真容。
可是小氣的陛下怎會同她們分享心上人的心意,只冷聲叫她們退下,只將荷包隨手放在桌案上,瞧着因着公事十分繁忙,對此亦不太感興趣的模樣。
花萼與進寶對視一眼,退下去時悄悄回頭望了一眼。
好懸當場笑出聲來。
方纔那一臉肅容,專心批閱奏摺的陛下正捧着荷包笑得開心呢。
待到四下無人時,燕觀這才小心翼翼地拾起了那枚荷包。
他取出了裏邊兒的東西,是一把纏着一縷烏髮的小玉梳。
烏髮柔韌冰涼,纏繞在小玉梳之上,明明是冷的,燕觀捧着它,卻覺得心中暖意流過。
媞媞在告訴他。
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
她願意成爲他的妻子。
今日蓬萊殿裏一直縈繞着一股喜意。
廊下走過的宮人們臉上都帶着盈盈的笑,一見着這滿室的笑顏,便是再大怨氣的人,在這樣和風細雨的地兒,也不好意思拉着個臉了。
“阿兄”
周幼吾很是有些驚喜,見着立在院中的清俊郎君,忙提着裙子走了過去,可隨即又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頓時沒了,對着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我該多謝你心裏還有我這個阿妹嗎”
周言之被她突如其來的小脾氣給搞糊塗了,今日早朝燕觀對着百官宣告了要立媞媞爲後的事兒,衆人心情不一,可看着陛下陡然間虎下的臉,那些人精似的朝臣們紛紛反應過來,笑着朝陛下道喜。
果不其然,陛下的臉色慢慢就變
好看了。
出息。
周言之心中嗤笑,但他比誰都要高興,一下了朝便去取了東西,憑着令牌過來給阿妹道喜了。
見周言之一臉不解,周幼吾壓制住狠狠擰他一把出氣的心,深秋裏穿的這般厚,恐怕擰不疼。
見她微微嘟着臉,抱怨他搬出長興侯府也不同她說一聲,難不成是將她當成外人了
周言之連忙搖頭“自然不是。”
長身玉立的清俊郎君望着他美麗得像是國色牡丹的妹妹,微微笑了“這世上我唯有你這麼一個親人,又如何捨得將你推出去孤家寡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雖是笑着說出這番話的,可是周幼吾知道,他這般風輕雲淡,不過是不想叫她擔心。
再者阿兄恐怕是真的不想回有阿耶在的那個家了。
說到周父,周幼吾不免問了兩句,周言之眉間的情緒淡了下來“還行,死不了。”
周幼吾琢磨了一下,疑惑道“我聽說劉氏也一塊兒病倒了。”
周言之慢慢地笑了笑“我不是說了嗎放心罷,死不了。”
至少他不會叫劉氏這般輕易地就沒了命,如今正是媞媞封后的大喜日子,她往日給他們兄妹倆添的堵已經不少了,如今若是因着她又要叫這樁喜事蒙上一層陰翳
周幼吾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忽然道“阿兄,你什麼時候才能給我娶一個阿嫂進門來”
正陷入種種陰暗情緒不能自拔的周言之驚了驚,意識到自己腦海中閃過的那道窈窕身影是誰之後,便更不自在了。
“再說再說罷”
往日提到這事便會忍不住嘣她一個腦瓜子的阿兄突然這般支支吾吾起來
一定有問題
見周幼吾眼神亮亮地想要追問,周言之只得將懷裏揣着的那本小冊子遞給她“給你的賀禮,衡哥兒的下次補上。好了,我得出宮了,有事兒記得叫人去尋我。”
那麼長一句話,周言之愣是一口氣沒歇地說完了,走之前還撥了撥她耳垂中墜着的珍珠墜子“乖。”
他走得瀟灑,周幼吾心中卻有些好奇,方纔阿兄神色明明有些異樣,難不成不久之後她真的可以見到阿嫂了
懷揣着這樣的美好心願,周幼吾微微笑着拿起阿兄給她的話本子瞧了瞧。說到封妃立後這樣的喜事兒,旁人大抵都是送金玉珍寶,可偏偏周言之知道她愛看話本子,挑來挑去,還是這份禮最合她的心意。
周幼吾的手帶着些顫意地拂過封面,激動得幾乎快要尖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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