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孃家咯
小心的下牀,拉好牀幔,四爺昨兒回來的有些晚,還可以讓他再睡會兒。
正準備洗漱,卻聽到四爺的聲音:“今日起的倒早?”
她平日已經在努力早起了好不好?要不是您愛折騰我能起更早呢。
又轉身把牀幔拉開:“四爺既也醒了,那妾身讓人進來伺候洗漱吧,昨兒爺回來得晚些,還想讓您多歇會兒。”
“不了,既醒了就睡不着了,早些起也好。”
等洗漱完和四爺一起用了早膳,她又回裏屋檢查了遍妝容,畢竟是回孃家,要把自己收拾好,父親母親才能放心。
“怎麼回趟家比平日裏見爺打扮的還精緻”原來是四爺也跟着進來了。
“爺淨打趣妾身,您也是做了岳丈的人了,會不懂嗎?”
“你這丫頭,敢和爺拌嘴了。爺讓人備了馬車和護衛護送你回年府,就停在王府東門口,離你這院兒近些。”
“好,謝爺恩典!”
送了四爺離開,就帶着小滿和幾個去了東門,遠遠見着蘇培盛正在等着。
“奴才給年主子請安,年主子先上馬車吧,奴才奉主子爺之命給年老大人送賀壽禮。”
年玉嵐點頭上了馬車,除了第一輛給她乘坐的,後邊還有三輛裝滿着東西,怪不得今日一大早沒有見蘇培盛在四爺身邊伺候着,原來是忙活她回孃家的事兒了。
父親母親應是不知道自己今日回去,一會兒相見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呢?其實離家也就才兩個多月,可就覺得過了很久。
哥哥們都在外爲官,她也出嫁了,不曉得父親母親會不會覺得孤單?尤其父親已經是七十二歲的高齡了,本該子孫環繞膝下的,可年熙在外遊學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是時候讓二哥帶走的年富幾個回來了。
那一世四爺曾寫信罵二哥不尊主子,讓他把兒子們送回京裏交給祖父管教,明擺着是在質疑二哥的忠誠和不馴服,有點把幾個孩子當人質的意思。
懷疑的種子都是一點點埋下的,等到生根發芽就是殺身之禍。二哥雖不需要向四爺立即坦白忠心,但也要做出尊重他這個主子的態勢。
一路思索着這事,不知不覺間就到了位於正陽門旁東江米巷的年府。
待下了馬車,正在迎客的孫伯看到她激動的道:“小姐,不,該是雍親王年側福晉,您回來了,快隨老奴進去,老爺夫人不定多高興呢!”一旁的孫管家也連連應是。
“孫伯身體可好”
“好好好,府裏上下都好着呢,小姐不必惦念。唉,您看老奴這嘴總改不過來。這位公公是?”
“這是雍親王身邊的蘇公公。”
“哦,失敬失敬。”
“老人家嚴重了,奴才也不過是個下人”
蘇培盛如今還沒有後來的權勢,自然也不敢怎麼擺譜。孫伯是家裏的老人兒了,早年是父親的小廝,如今年事已高,早就讓他不必勞心安享晚年,可孫伯這人根本閒不下,他們兄妹幾個都是孫伯看着長大的,沒少受他的照顧,現在府裏的管家就是他的兒子,父子二人對年家都是盡心盡力。
孫伯又道:“老爺夫人正在菊壽園待客,因不是整壽,老爺不讓府裏大辦。孫佑帶小姐去夫人招待女眷的西海廳,公公隨老奴去見老爺吧。”
父親那邊兒來的人肯定不乏一些個外男,按身份,她是不合適直接過去的,只得一會兒宴會散了再和父親說說話。
“好,那就如此吧。”
壽菊園,西海廳。
“姐姐真是好福氣,子孫都有出息不說,女兒也嫁的好,實在是令我等豔羨。”
年夫人笑道:“哎,你們幾個還用得着豔羨我?我家這幾個都在外地爲官,女兒雖是嫁在了京裏,可輕易都回來不得。”
正說着只見管家領着個笑盈盈的旗裝女子進來,不是她剛纔說到的女兒又是誰?
“母親安好,諸位夫人好。”又看了看母親身邊的夫人才確認道:“是姨母?還恕我今日才得知,姨母安好,多年不見,姨母可是風采更勝從前。”
“瞧這小嘴巴甜的呦,好孩子,你還記得姨母啊,最後一回見你也是好幾年前了,倒是比先前活潑了許多,還出落的如此漂亮,也難怪,當時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就是個美人坯子了。”
母親有些激動的拉着她的手:“玉嵐,你怎麼回來了?”
“怎麼?母親不歡迎女兒啊?”
“你這丫頭,都嫁人了還淨說胡話,你回來母親怎麼能不歡喜?。”
“是王爺准許我回來的,還派了身邊的蘇公公來給父親送賀壽禮,孫伯已經領着過去見父親了。”
“好好好,你回去可要好好謝謝雍王爺。”
“知道了,母親。”
年老爺正和好友說着話,看着孫伯帶着個太監打扮的人進來。
來人先是打了個千道:“奴才蘇培盛奉雍親王之命來送老大人的壽禮,祝年老大人福壽綿長。”
“一個壽辰而已還勞雍親王掛念,實在是令老朽惶恐。”
“年老大人客氣了,年家二位公子都爲聖上辦差,不能承歡膝下,年側福晉憂心二老,雍親王特准了今後老大人壽辰之日,年側福晉都能回府盡孝,現下年主子正在尊夫人那兒。”
年老爺聽到這話有些激動道:“這,這真是最好不過的壽禮,還請公公代爲謝過雍親王,家中犬子爲國盡忠也本是分內之事。”
“年老大人的話奴才一定帶到,還請府裏管事跟着去一趟,把壽禮卸下奴才還得回去覆命。”
“好”年老爺看了眼孫伯,孫伯馬上會意的點頭領路出去,老爺的意思他自是明白,今日本就準備了許多打賞給各府下人,雍親王府來的自是要再厚上幾分,他們自然也能高看小姐幾分。
西海廳這邊兒,年玉嵐正聽着母親和諸位夫人的談話,屋裏的女眷多是長輩,因她的身份,對她倒是客客氣氣,用了午宴後便相繼告辭了。
外人一走,說話自然也能鬆快些。
只聽母親對姨母道:“妹妹,我家玉嵐都成親了,你家玉衡現在還未成婚,江南一帶可是出美人兒的,竟沒有一個他看上的?”
姨母嫁的是江南世家大族胡氏,生有一子名喚玉衡,她和這位表哥少時倒是見過幾面的。這位表哥似乎是還未成婚,得二十有一了吧,在這時代妥妥的晚婚了。
母親當初還說過若她落選回家,可以考慮嫁給姨母家的表哥,父親當時也是極爲贊同,這位胡家表哥現雖沒有入朝爲官,但也是年少就考中了進士的,在江南一帶文人中頗有聲望。
那一世這位表哥與二哥的關係倒是一直很好,二哥獲罪時他也被罵作“年黨”,還因此受了牽連,卻無論如何也不願踩上一腳,倒是個極有風骨之人。
她當時只是敷衍了母親幾句,母親以爲她不中意就沒再提過。不說她根本不會落選,就算落選,有了現代的常識她也不會嫁給自己的表哥。
“哎,姐姐,你說愁不愁人我和他父親急的頭髮都白了,問他要什麼樣兒的,他先是不肯說,後來又說要長相嬌弱柔美,體態纖盈,要聰-->>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穎有才情,還要能和他談古論今,下棋贏過他的。你說這種姑娘哪裏找去”
母親聽了忍不住用帕子掩着笑了起來,又道:“這根本是要個九天仙女呢!就玉衡那才情,男子裏都難找與其匹敵的,更別說女子裏。”
“說到下棋,我記得嵐兒小時候倒是贏過玉衡。”姨母突然看向她。
聽到話題轉到自己身上,她也回憶起了那次和這位表哥的棋局,論棋力她自然很難贏得過這位表哥,就耍了個小聰明。
“姨母可別說那次了,是我用大哥剛教的棋譜險贏的表哥,或許還有表哥有意讓着我,根本算不得是真正贏。”
“贏既是贏,玉嵐表妹不必過謙。”
回頭看去,是父親一衆人來了,剛纔說話那個定是姨母家的玉衡表哥了,小時候不是挺黑的嗎?居然也長成了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只聽姨母斥道:“混小子,不知輕重,你表妹如今已是雍親王側福晉,哪能再叫她名字?”
“是我失禮了,表妹莫見怪。”
“好了,好了,還都是孩子呢,都是一家人,不妨事的。”母親在旁說着。
身後幾個半大小子齊聲道:“侄兒們見過小姑姑。”
“好了,一家人不必多禮,幾年未見你們也都長大了,在家可要聽祖父的話。好好讀書,過段時間你們大哥年熙也就回來了,咱們家的小一輩就要施展身手了。”這幾個小傢伙看起來倒是很有活力,比年熙當初壯實的多,除了對年熙,二哥對其他兒子一向是實行“散養政策”。
幾個小子聽完她的話倒是都乖乖點頭。
“那你們一家人好好說說話兒,我正好有些累了,玉衡陪我回去吧,幾個小子也隨姨祖母出來吧,你們小姑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讓你們祖父母和姑姑好好說會兒話。”姨母在旁笑着道。
等他們都出去了,屋裏只剩她們一家人,她上前攬着父親的胳膊撒嬌的喊了聲:“爹爹。”
“玉嵐,我的小女兒啊,如今也爲人妻了。”父親仔仔細細的打量她一番頗有感觸的道。
扶着父親也坐下,又親手泡了茶端給父親母親,一家三口圍坐着品茶,就好像她未出嫁之前那樣。
母親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嵐兒,雍親王待你好不好”
“母親,他待我很好,您和父親不用擔心我。前幾日王爺還准許給我院兒里弄了小廚房,也時常去我那兒。”
母親滿意的不住點頭:“嵐兒你要記着,雍親王待你好,你也不可恃寵生嬌,現在你們正是新鮮的時候,他待你自是千般好,你得多多關心體貼着他,情分才能走的長遠。”
“知道了母親,女兒今日回來是來看您和父親的,說他做甚麼呀?”
“你這丫頭,雍親王待你好,你得記着,准許你每年在爲父的壽辰都可回家,這是多大的恩惠啊?”
“每年?”四爺准許她這次回家,她還以爲只這一回,原來四爺的意思是今後每年都能回來一趟?那就再好不過了,就當是一年放一次假,回去一定要好好謝他。
“你不知道?是剛纔雍親王派來的那位蘇公公說的。”
“那敢情好,王爺只跟我說了這次能回來,原來每年的今日都能回家,等回去我一定多做些甜點給他!他愛喫甜食。”
“這就對了,夫妻間就得想着對方的喜好,多多放在心上。”母親欣慰的說。
父親有些自得的說:“我早說過憑咱們女兒的容貌性情,誰會不喜歡她?”
她和母親都禁不住笑了起來,父親對她似乎一直都有超強的自信心。
“母親,姨媽和年富幾個怎麼都來了?”
“是你玉衡表哥要來見朋友,你姨媽想着多年未見,就一起來了。年富幾個回來有小半個月了,似是你大哥去信給你二哥,還把他仔細說了一頓,說他回不來也就罷了,也不讓兒子回來陪着我們二老。這不?這幾個小子就被送回來了。你大哥家的年如和年裕是跟書院告了假回來的。”
大哥這人平日看似糊塗,真做起事還挺幹練的嘛,他這人向來不會和家中弟妹發脾氣,所以偶爾來一次效果還是挺好的。
就是自己的信息也太閉塞了,對這事兒竟是一無所知,必須得想法子改善,不能一回到雍親王府那個院子裏就與外界斷了聯繫。
那一世她知曉二哥的膽大妄爲的時候,爲時已晚,若是能早些知道,早些敲打二哥,或許不會到那種田地。
可她那一世身子實在是不好,褔沛生下來就是死胎,不僅讓她傷心欲絕也幾乎拖垮了她的身子,從那以後身體就每況愈下,根本沒有心力關心別的事。小滿那傻姑娘怕她擔心就是聽到風聲也不敢和她說,四爺也一直瞞着她,還是一次從下人的議論中她才知道外邊正在發生什麼。
“玉嵐?”
聽到父親叫她,她才緩過神兒來道:“那可給父親找了事做了,年富幾個跟着二哥這幾年,不定調皮成什麼樣子呢。”
父親笑着道:“人老了,就怕無事可做,爲父倒不怕麻煩,家裏的孩子不一定要個個有出息,但起碼不能給家裏惹禍患。尤其年富這孩子啊,脾氣像你二哥,卻沒有你二哥的才幹,父親近日正讓他練字讀書,得先磨磨他的性子。”
“是呢,這種小孩子就得先磨磨他的性子。對了,外邊兒陽光正好,女兒陪父親母親走走吧,我一直很想念咱們家。”
“好,聽女兒的,咱們出去走走,看看咱們家。”父親笑呵呵的道。
一手挽着父親,一手挽着母親,先去了花園兒,年家的花園兒裏種的許多都是耐寒的植物,遠遠看着依然鬱鬱蔥蔥。
等逛到她住的院子的時候,她有些驚訝這裏陳設居然和她走的時候一模一樣,花草都修剪的齊整。
待推開閨房的門,屋裏的陳設一塵不染,美人榻旁的茶几上還放着書,以前她午後慣愛在這兒讀書,似乎一切都沒變過,她也只是出了個門還要回來的。這院裏屋裏都絲毫沒有因她的離去而變得蕭索,顯然是常有人打掃看顧的,連這幾盆她養的花兒都還開的好着呢。
“你出嫁後啊,你父親就安排人仔細照顧着你這院子,有回你父親來發現這幾盆茉莉沒人澆水葉子都枯了,還發了好大一頓火,時不時就來你院子裏看看,弄得府裏下人打掃你這兒比別處都更用心。”
“哎,你這當着女兒面揭我短,我不就想留個念想嗎?”
年玉嵐自是動容不已:“這幾盆花是女兒養了多年的,以後就搬到主院兒吧,天兒越來越冷了,父親也別往這兒跑了,您二老保重好女兒也才能安心啊。”
“好好好,都聽你的,一會兒就讓下人搬過去,知道你每年都能回來父親也算有個念想了,雍親王待你好,我們也總算能放心了。”
陪父親母親逛了一圈兒,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父親不顧她阻攔非要送她到門口,還小聲道:“下回可不能一個人回來,得帶着我們的小外孫或者小外孫女回來。”
年玉嵐看着父親認真的表情,無奈道:“好,我答應您,您和母親也要照顧好身子,以後還有幾個小傢伙要纏着您這個外祖父呢。”
父親這才滿意的點了點。
等馬車啓動,放下車簾,難過與歡喜在心中交雜,那一世她甚少能回來,也不知父親會對她掛念至此,實在是不孝。年富幾個已經回來了,四爺對二哥當會放心幾分吧,就是明年這個時候她已經懷上孩子了,不知四爺還准不准許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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