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爲你畫像
“這是不歡迎爺過來?”
“怎麼會?是夜裏太冷了,爺還染着風寒,晚上還是少出來走動,馮永泉送去的化橘紅糖爺喝了嗎?”
“還沒喝,就趕着來看你了。”
這話怎麼有點兒那什麼呢?這是決定不冷着她了?
“這兒還剩了一小罐兒,妾身給爺泡一盞喝吧。”
吩咐月竹燒了熱水,從小白瓷罐裏拿出了一塊化橘紅糖,沖泡好後就端給了四爺,又找出四爺之前放這兒的裏衣,疊放在牀榻上。
四爺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爲着自己忙碌着,愈發覺得不該冷着她。
待四爺洗漱完他們就睡下了,牀榻上多了一個人,就不覺得那麼冷了。這屋裏雖燒着炭盆,但她讓放的遠些,取暖效果就沒那麼好。
不知道四爺睡了沒?她被他這麼一吵醒還真有些睡不着了。
“看來是爺吵了你的好夢?”黑暗中四爺的手伸進她的錦被裏抓住了她的手,“怎麼這麼冷?”四爺有些訝異的問。
“沒什麼事的,妾身自小一到冬天就手腳冰涼。”
“這還不是大事兒?女子體寒得仔細調理着,這兩日爺找個御醫給你瞧瞧,你這麼小的年紀可不能諱疾忌醫。”
這話從四爺嘴裏說出來,她忍不住輕笑出來。
“四爺還說妾身呢,您不也不愛吃藥?風寒拖久了可會出問題的。”
“你個小丫頭跟爺比?爺是個大男人,你身體這樣瘦弱就得悉心照料着。”
“好,那爺也要仔細照顧着自己,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不能不把小病當回事。”
他們這麼互相嘮叨着,四爺只覺得心裏熨帖,伸手把她攬進自己的錦被裏,果然手腳都是涼的。
“怎麼不讓奴才把炕燒起來?天天這麼涼怎麼受得了?”
“總覺得燒起來太乾了,不舒服。”
“你這可真難纏,過來些,爺給你暖暖。”
“好啊”,她也毫不客氣的把手腳離得四爺近些,冬天身邊有個暖和的大活人真舒服啊,要不是雪球會掉毛,她這幾日都想抱着雪球睡了。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最後相擁而眠。
第二日窗外天還黑着四爺就起了,他昨日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差不多才睡了兩個時辰吧。
陪着四爺用了個格外早的早膳,因是祭祀這幾日須得齋戒,膳食全部是素食。膳後服侍四爺換上了親王朝服,又把幾塊化橘紅糖裝進新繡好的荷包裏交給四爺。
“這個爺隨身帶着吧,蘇公公記得提醒爺喝。”
“年主子放心,奴才一定記得。”
正要送四爺出院子,卻聽四爺道:“你就別出去了,外邊冷得很。”
“好,那爺慢走。”外邊確實是太冷了,她也就不拒絕他的好意了。
四爺剛離開一會兒,天上又飄起了雪花,只希望四爺的風寒別加重了。
天壇圜丘。
一衆王公大臣目送皇帝離開,纔敢稍稍鬆懈下來,終於可以進殿裏歇歇了。
一路步行從宮門口到這圜丘,天上飄着雪,風跟刀子似的往臉上割,眼睫毛上都結了冰渣,不揉揉都快看不清了,還吃了幾天寡淡的膳食,嘴裏都快淡出鳥兒來了。
“喲,老四這是偷喝什麼好東西呢?”誠親王走來問着。
四爺喝了一口放下後才緩緩道:“三哥也染風寒了?”
“這倒沒有,別看三哥是個文人,身子骨可不必你們這些兄弟差。”誠親王走近看了一眼茶盞裏的東西,又聞了一下道:“化橘紅糖啊,好東西!古書上說這個止咳清肺最好,這是四弟府上哪個機靈的廚子做的?”
“弟弟府上的廚子自然比不過三哥府上從江南花重金挖來的廚藝好,不過是後院兒的人更有幾分聰慧。”
誠親王硬是扯出一個笑:“老四,你這張嘴可是和在宮裏阿哥所時候一樣。”這個老四,明擺着罵他從江南找廚子是愛享受,他倒好,顯擺自己的女人更聰慧貼心。
這後院兒的人指的大概是他的新側福晉吧?老四八月底剛娶的那側福晉是年遐齡的女兒,年家那種書香門第,又是楚地長大的漢人女子,該是學識美貌兼有,這種好事兒汗阿瑪怎麼不想着自己點兒?那麼個人兒給不解風情的老四真是糟蹋了。這年羹堯也是個有幾分真才實幹的,白白給老四多添了個助力。
蘇培盛在旁聽着主子爺跟誠親王的對話,不禁想起當年在阿哥所的時候,阿哥們一起讀書,整日裏低頭不見擡頭見。大阿哥和太子不對付,自然明裏暗裏有不少譏諷鬥嘴,可那都是小打小鬧,阿哥們之間多少是有些兄弟情的。可等阿哥們長大後各自開府了,關係就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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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直郡王和太子鬥,鬥到最後都落了個被圈禁的下場。
後來三爺、四爺和五爺也都了親封王了,只是這以後還不知道各自是什麼結局,他自然是盼着四爺好,能有多好就有多好。
回到王府時天色已經黑了,雪下了一天還沒有停的意思,跟着四爺直接去了春棠院,今兒這院兒裏倒是亮着。
年玉嵐正強撐着精神看着書,她有些睏倦了,正猶豫着要不要等四爺,就聽到院兒裏大門打開的聲音,應該是四爺來了。
剛下了塌就看到四爺大踏步的進來了,雪球追着四爺喵喵叫着。
接過四爺的朝服冠放在冠架上,才問道:“爺用晚膳了嗎?”
“沒有,天色太晚就不折騰了,洗漱完就睡吧。”
“那可不成,餓着肚子怎麼睡?小廚房裏有晚上剛擀的面,妾身給爺煮碗麪喫吧。”
“成,爺陪你一塊兒去。”看着她那認真的小臉,他也不想拒絕她的好意。
四爺拿過白狐披風給她圍上,這個顏色正襯她,其實她皮膚白皙穿什麼都好看,這挑人的白色也只會顯得她更白淨。
“這個皮子還是木蘭秋獮時爺打來的,今日剛做好送來的,好看吧?”
“好看。”
誇了她好看,這姑娘就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這世上的人都像她這麼簡單該多好。
老三慣愛標榜自己是文人,不稀罕功名利祿,可私底下的動作從來沒少過。他和老三的排行挨着,老三自小就愛和他比,他雖從不表露對那個位子的興趣,可老三恐怕根本不信,還會認爲他是個慣愛僞裝的。
這些年,他們兄弟間你猜忌我我猜忌你,直郡王和太子互相栽贓陷害,恨不得置對方與死地,他們這些弟弟們看的心驚肉跳,也被汗阿瑪的雷霆手段震懾到。可直郡王和太子倒了,一個個又都迫不及待的加入新一輪的爭鬥,什麼兄弟情?早就消磨乾淨了。
春棠院衆人見兩位主子從內室出來直奔小廚房,忙打着燈籠過去先把蠟燭點上。
冬天到了就愈發覺得小廚房的用處大,比如想喫個熱湯麪,要是從膳房端來基本就坨掉了,口感自然不會好,在小廚房現做的喫着才叫爽口。晚膳她喫的就是在小廚房弄得拌麪,四爺剛祭祀回來自然不能喫太葷腥,乾脆給他弄了碗陽春麪,除了面本身就是幾根青菜,好在湯底是從膳房端來的,這樣起碼不會難喫。
“只能委屈爺這麼吃了。”
四爺接過銀筷挑起幾根,味道還不錯,勝在筋道,雖然簡單,但喫到身體裏熱乎乎的,倒也舒服。
他剛用了一碗麪,這小丫頭又端着一個小碗給他:“吶,爺再喝碗奶茶,放了蜂蜜的很甜。”
“你這小子日過的,可比爺舒坦多了。”
“那也得感謝爺在外勞碌,妾身才能每日過舒坦日子。”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四爺只笑着無奈搖了搖頭。
次日用早膳時,才見雪小了些,地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她和四爺用了早膳,就看着窗外的雪球兒撒歡兒。
上次只是下了場小雪,雪球兒就興奮的不行,這回更是興奮地在院子裏狂奔,還跑到院子裏那幾根竹子旁惡作劇,把上面的積雪都搖晃了下來。
最好笑的是它實在太白了,幾乎跟地上的雪融爲一體,不動的時候真就跟一團雪似的,還傻乎乎的伸出小舌頭舔地上的積雪,或許覺得不好喫又做出吐的動作,把四爺都逗樂了。
玩兒了一圈回來,站在走廊上抖了抖身上的積雪,才向她和四爺跑過,小傢伙到四爺身邊用兩隻前爪抱住四爺的靴子,打了個哈欠還舒坦的滾了滾,大概是把四爺的靴子當牀了。
“雪球”
聽到她的聲音,小東西把頭扭過來看着她,她拍了拍手示意雪球過來,小傢伙卻是抱着四爺的靴子不撒爪子,她站起身來示意要走,小傢伙才撒開向她跑過來。
“你這個小東西最沒有良心了,四爺一來你就不理主人了,枉我平日裏疼你。”
“喵喵”看着這小東西什麼也不懂的無辜眼神,她只能氣餒的搖搖頭。
“爺怎麼瞧着你和這小貓一般年紀?”四爺放下手裏的書揶揄的看着她道。
“爺還幫着它?”
“爺自然是向着你,過來跟爺去書房,今日正好無事,給你畫張像吧。”又囑咐蘇培盛把雪球兒抱下去,省的它一會兒搗亂。
被四爺拉着去了書房,他還興致頗佳還當起了佈景師,讓她手持一本書坐在凳上,窗外是幾根綠竹。
這幅畫完成用了整整兩日,等四爺宣告畫作完成,她湊上前去看,只見四爺提筆在旁寫下:
丹脣皓齒瘦腰肢,斜倚筠籠睡起時。
畢竟癡情消不去,緗編欲展又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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