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作者:江南
葉長容身體剛剛恢復,一身武功盡失,臉上卻滿是笑容和一點點狡猾的神情,好像昨夜生死一戰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如果我不說大哥會不會逼我說?”他嘻嘻地笑着問葉羽。

  “不會,”葉羽冷冷地答道,“你武功盡失,我絕不會以武功逼你開口。”

  “那我武功盡失,今後江湖險惡,遇到危險,大哥一定會幫我嘍?”葉長容笑眯眯地看着葉羽那張鄭重的臉。

  第34節:第七章葉長容(5)

  “那是當然!”葉羽斬釘截鐵地回答。

  “多謝大哥了,”葉長容似乎特別的開心,像孩子一樣輕輕拍了拍手。

  “你先休息一會吧,我去給你弄些喫的。”說着,葉羽就要起身,葉長容卻一把拉住了他。

  “不用了,我不餓,既然大哥願意以後護着我,小弟就把所知道的告訴大哥好了。”葉長容道。

  “你不想說就不必勉強。”

  “小弟想說,想說。”葉長容笑,而後他靜了靜,緩緩說來,“其實小弟在終南山下祖庵鎮遇見大哥並非偶然,小弟這回出來,和大哥一樣,正是爲了光明皇帝的事情。”

  “我本來以爲除了明尊教衆,天下沒什麼人知曉光明皇帝呢。”葉羽道。

  “並非如此,七百年前與光明皇帝白鐵餘一戰的可並非崑崙和終南兩派,天下自然還有別人也知道光明皇帝的可怕。而我就是其中之一了。其實不瞞大哥,小弟忝爲一派掌門,從小習練武功,就是爲了接替掌門的位置。小弟那個門派不混跡於江湖,說來大哥也不明白。不過這裏面的究竟,以後大哥總會知道的。我從先輩中繼承的不僅是武功,也有光明皇帝這段舊事,只怕我所知道的,大哥甚至你師父都不知道呢。”葉長容說到這裏停了停,“大哥,你相信不相信呢?”

  沉思片刻,葉羽微微皺了皺眉頭:“你?掌門?當真麼?”

  “不相信麼?”葉長容晶亮的眸子閃了閃,無可奈何地搖頭道,“可是我卻沒有法子讓大哥相信。”

  他起身緩步走到窗前,輕輕推開窗子,撐着下巴眺望滿天雲彩,幽幽地說道:“其實我自己也不想作什麼掌門,可惜我從小被養大就是要作這個掌門。無論大哥不相信也好,我不願意也好,都不會變的,時也,命也……”

  他話裏隱隱有一層憂鬱,葉羽聽了,微微一愣,低頭默默凝視桌上的龍淵劍。兩人竟是這樣沉默了下去,似乎彼此都在想些什麼。一陣微涼的風來,吹起了葉長容的頭髮、葉羽的衣衫,葉長容的嘆息隨着風過去了。

  衣衫輕動的葉羽忽然伸手向桌上的長劍!

  一道清澈的劍光劃過葉長容的後腦,葉羽緩緩把劍送回了劍鞘裏。葉長容沒有回頭,他束髮的黑帶斷成兩截,隨風而落,一頭漆黑的長髮如流水一樣披散下來。葉長容輕輕地笑了一聲把長髮攬在了胸前,這才慢慢回過頭來看葉羽。

  纖纖的手攬着長髮,黑髮襯着瑩然如玉的臉兒,尖尖的下頜,精巧的鼻子,還有那雙看不見底的大眼睛。葉長容笑得很柔,柔得像個小女孩。沒有了黑色的髮帶束髮,葉長容就是個小女孩,無論神色還是外表都瞞不住人。

  “誰說女子就不能是一派掌門的呢?大哥你小看我了。”葉長容歪着腦袋看葉羽。

  “原來你真的是個女孩兒。”葉羽微微搖頭。

  “我也知道大哥曉得了,不過一旦戳破就沒那麼好玩了。”葉長容弄着頭髮,微微噘着嘴。

  “何必裝作男子呢?”葉羽又想到了謝童。

  “大哥什麼時候知道的?”

  “剛……剛纔抱你的時候。”葉羽的聲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他一抱葉長容,自然知道她是個女子,可是說起來就不那麼容易了。

  “哦,原來是這樣。”葉長容卻好像不太在意,只是回頭繼續去看天上的雲彩。

  “那你真名叫什麼?”靜了一會兒,葉羽終於想到一些話打破沉默。

  “我不知道我姓什麼,不過我小名叫阿蓉,我想我就叫葉蓉好了。”葉蓉靠在窗邊漫不經心地說。

  第35節:第八章神器(1)

  第八章

  神器

  八月,江南的暑氣還沒有退淨,崑崙山北麓已經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騾馬蹄子在結了冰殼的礫石路面上打滑,一行人正艱難地穿越玉虛峯下的便道。整個隊伍沉寂無言,每個人都裹在連着風帽的黑氅裏,又以黑色的棉巾蒙面。首領拉住自己胯下的赤露驃,擡眼眺望高聳入雲的玉虛峯,高處終年不化的白雪和雲色相融,如同仙境。

  可是凜冽的風卻讓人渾身抽緊,寒冷一絲一絲地像是蟲子一樣透過裏面貼了羊羔皮子的大氅往裏鑽。首領默默地旋開腰間的劍柄,從劍柄中抽出一卷西域的羊皮紙,他細細地端詳羊皮紙分辨山的走勢,良久,微微地點了點頭。

  整個隊伍並未因他的停步而駐足,依舊默默地擦着他的肩膀經過。年邁的同伴經過他的身邊,目光微微一掃,看見首領那雙鋒利如刀的碧綠色眼瞳,此刻那雙瞳子裏略略透出了欣慰。

  “碧瞳兒,快到了麼?”同伴也拉住了馬,壓低聲音問道。

  他問話時藉機扯下風帽和麪巾,要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露出的面容卻是一個清癯的高髻道士。他大約四五十歲年紀,長鬚已經雪白,在寒風中飛揚。他卻端坐馬背絲毫不畏,分明是有修爲的人。

  “按照地圖,我們距離月照山莊不過是一箭之遙。”碧瞳的首領也壓低聲音迴應。

  “嗯,不知道月照山莊可有人留守?”長鬚道士問。他年紀和資歷都長於這個碧瞳的色目人道士,不過他也清楚自己論修爲、論膽略、論機變都遠遠不及這個師弟,所以始終恭敬有加。

  首領默默地收好地圖:“不會,崑崙劍宗代代單傳,方懺軒死後,月照山莊便只剩下魏枯雪和一個叫做葉羽的年輕弟子。除此之外,連個使女都沒有。”

  “那方懺軒年方三十七歲就死了,這崑崙劍宗的劍氣難道不能養生?”長鬚道士問。

  “非不能也,常笑風遠赴西域的時候已經六十五歲,依舊是天下第一名劍,還能和空幻子祖師在杭州斗酒,雪煞天劍氣襲殺光明皇帝。方懺軒死了,是醉死的。”首領低低地笑了。

  隊伍後面忽然傳來了大聲呼吼的聲音。

  首領和長鬚道士同時警覺,長鬚道士帶轉坐騎,首領卻已經拔身立在馬鞍之上,略略眺望,已經看見是隊伍最後的一匹健騾力盡腳軟,正向山坡下滑去,騾背上的兩大包貨物被甩了下去,騾子嘶聲哀鳴。

  跟在隊伍最後的年輕人身材極其魁梧,身軀裹在黑氅下依然能看出肩寬背闊,是一條威猛的漢子。他急於去救騾子,卻又不能拋下貨物,於是一手扯住了騾子尾巴,一手竭力探出去要夠那兩包貨物,眼看自己也立足不穩,一路就要滑向谷底。

  幾個同伴追過去想要幫忙,卻也腳下打滑,束手無策。魁梧的年輕人拉着騾尾,焦急地大聲呼喊。

  長鬚道士只覺得面前一道風割面般掠過,赤露驃馬背上已經空了。所有人擡頭,只能看見一道黑影遮蔽陽光一閃而過。正在救騾子的年輕人一頭撞在騾子屁股上,他原來用盡全力也拉不住騾子,此時騾子卻自己站住了。他愣了半晌,纔看見年輕的首領就站在坡上,一手壓在騾子胸口阻擋了去勢,而另一隻手抓住滑落的貨物,雙腳則踩在冰雪中,一直沒到腳踝。

  他從空中落下,便有如生根一般。

  “薛師兄!”魁梧的年輕人驚喜。

  首領微微點頭,一步步踩在冰雪裏走上來,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他單手拖着近百斤的貨物,毫不費力。

  走過那匹騾子的身邊,騾子低低地哀鳴了一聲,前腿跪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嘴角滲出血跡,倒了下去。它瞪着眼睛,肚子還在微微地起伏,可眼看就要接不上氣了。

  魁梧的年輕人一路上帶着那匹騾子,走了上百里的山路,這是一頭健騾,一直走得穩穩當當,這時候忽然暴斃,他心裏難過,上去抱着騾頭,想要看看有沒有救。

  “別試了,它到這裏是強弩之末了。這裏是高寒雪域,不能掉以輕心,人在這裏,也是說死就死的,別說騾子了。剛纔爲了擋住它,我的掌力穿透它的身體,這下怕是心也裂開了。”首領低聲說,“保住貨物要緊。”

  年輕人愣了一下,雖則有些難過,還是放下騾頭,跟上了首領的步伐。

  首領略略停了一步,按了按腰間的劍柄。忽然光芒一閃,依舊是漠然斜立,劍也仍在鞘中,騾子眉心一股血緩緩流下,這一劍已經要了它的命。

  “也讓它少受痛苦。”首領把自己的衣帶扔給同伴,“玄海,拉着,可不要再滑下去。”

  “是!”玄海扯住首領的衣帶,被首領的大力帶着,沿着陡峭的雪坡緩緩地上攀。

  兩人攀登上來,首領若無其事地抖抖黑氅上的積雪,拍了拍玄海的肩膀以示鼓勵,又從自己的赤露驃馬背上解下一隻牛皮囊扔了過去:“玄海,喝一口,解解寒氣。”

  玄海一把接下,拔下塞子抽動鼻翼大力地嗅了嗅,忽地眉飛色舞起來:“是玉燒春啊?薛師兄跑了兩千多裏,居然還帶着這樣的好東西。”

  “最後一隻酒囊了,本想留着慶功的,不過現在距離成功已經不遠,慶祝也不算太早。”首領微微眯起眼睛眺望遠處,目光冷冽。

  “我們……到月照山莊了麼?”一行人都茫然,不知所措地環顧周圍,他們正站在雪谷中央,兩側雪峯彷彿豎壁直立,遮天蔽日,陽光被山峯上的冰雪折射,隱隱泛着五顏六色,卻是個荒無人煙的所在,只怕在夏季最熱的時候,纔會有獵人來這裏打一點野味。

  首領直指前方:“看見那顆樹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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