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楚朝陽剛吃了別人做的飯,不敢不聽話。
蔫噠噠去了。
拿了個小銅盆刺溜走。
她不喜歡待在廚房裏的,因爲廚房那塊小平房太小,有西曬,夏天特別熱。
於是楚朝陽就端着盆子,去了水井邊,還拿了一條幹絲瓜絡,在那像模像樣涮啊涮。
在李家,楚朝陽最喜歡的大概就是這個水井了。
因爲覺得壓水出來的那個地方很好玩。
水井旁邊有兩棵樹,不僅涼快,且有一棵樹上結了許花朵兒,大朵大朵的,香味能傳遍整個院子。
楚朝陽覺得香得不得了。
有時就摘幾朵下來玩,不過昨天她買花朵裏看見一種黑色很小很小的蟲子,就不敢再把花往口袋裏放了。
就算喜歡那香味,也一定是把花瓣一片一片折下來,飄在木桶裏,再打就水井裏涼絲絲的水沖洗,纔敢拿來玩。
楚朝陽洗着碗,其實攏共才三隻。
兩隻碗,一個大鉢盆,洗起來不費勁,分分鐘的事。
偏偏她就在水井玩了快半個小時。
幾隻碗衝了好幾遍早就乾淨,但她又不收起來,就丟在一邊。
在樹上摘了幾朵花來,飄在木桶裏洗。
過了會兒。
就聽見楚朝陽大叫:“李遠江,李遠江。”
李遠江在屋子裏翹着二郎腿抽菸,正納悶那丫頭弄兩個碗怎麼這半天還沒進屋來,就聽見對方喊他。
大聲說話聲音聽着倒是脆脆的,不過一股子軟綿嬌憨在裏頭。
李遠江干脆趿着拖鞋,懶懶散散走去外面瞧個究竟。
卻故意皺着眉,道:“喊誰這是,叫哥。”
楚朝陽愣了一會,隨後鼓了鼓臉頰,不理會他。
心想自己才十六歲,李遠江都三十了,都是可以當她爹的年紀了,還哥哥,臉皮可真厚,不害臊!
“叫我幹啥。”李遠江瞥見這妮子蹲在哪裏玩花瓣,滿臉的無奈。
“哦,我就想問問這個是什麼花呀。”話題回到這上面,楚朝陽一臉興奮。
李遠江一聽就樂了,嘲笑:“楚大丫你是怎麼長大的,梔子花都不認識,滿村子誰家沒這個,別告訴我你們村沒有吧。”
楚朝陽是沒見過,她楚國皇宮就沒這個,有什麼好奇怪的!
在說她也沒在楚大丫腦子裏翻出記憶啊,看來對方腦子裏也並不是事事都記得的。
“我當然見過,就是不知道它叫什麼。”楚朝陽氣悶,趕緊找補了一句,“還有,我名楚朝陽,你好好的叫我名字!”
說完擡了擡下巴,一臉高傲矜持的小模樣。
李遠江呲地一聲:“德行,你講究個屁啊。”
說完擡腳虛踹了踹楚朝陽的屁股,“快把碗拿回去,還要玩多久。”不怕熱啊,雖然是在有樹蔭遮着,反外邊溫度高,這妮子現在臉都是緋紅緋紅的。
楚朝陽心裏罵了李遠江一句不要臉!
一邊臉紅紅,端着洗碗筷,一溜煙跑了。
李遠江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也沒勁兒往外跑了。
楚朝陽洗乾淨手,坐在妝臺前面擺弄一盆她收集好的梔子花花瓣。
以前楚朝陽也愛帶着自己身邊的宮女收集喜歡的花瓣,有些還可以曬乾了泡茶喝。
楚朝陽覺得梔子花這麼香,若制好了泡茶,一定很不錯。
所以她就洗乾淨了好多花瓣,把它們鋪開在竹篾小籃子裏,眼睛四處看了看,隨後將之放在了窗臺之上。
太陽這麼大,大概曬個兩三天就好了吧。
李遠江看楚朝陽端着一籃花就跟拿着寶貝似的,眯着眼睛問:“你做什麼。”
“把花瓣曬乾啊,它這麼香,泡茶肯定很好喝。”楚朝陽回答。
“行,你弄吧。”李遠江無所謂聳聳肩
看不出來這楚大丫還有這份閒情逸致。
怎麼就長得五大三粗的呢。
這話要是說給楚朝陽聽見,肯定又要哭死。
楚朝陽興致勃勃,才弄好花瓣,突然頭聽見外頭傳來一串吆喝聲。
“賣冰棍兒啦,賣冰棍兒啦!”伴隨着的,還有一串清脆的叮鈴鈴鈴鐺聲。
楚朝陽豎起耳朵,眼睛一亮,也不盯着她的花看了,呼啦一下就往外邊跑去。
騎自行車賣冰棒的人剛好經過她家門前。
楚朝陽趕緊叫住了人。
“哎哎哎!那個冰棍,你別跑呀,我要買!”
她這一脆嗓子一喊叫。
本來就騎得不快的自行車立馬停了下來。
自行車後面有個大大的泡沫箱子,拿棉襖捂得緊緊的。
楚朝陽眼睛亮晶晶的,一下子就想着冰棍那個浸涼的味道,又甜又好喫。
人家一叫賣,她口水都流出來了。
跑過去把拉着人家的箱子,熱情道:“冰棍在哪兒呢,我看看我看看!”
“哎喲!”那買冰棍兒青年立馬攔住了她,笑着說,“我說大妹子,這麼熱的天可不經看的,要不還沒賣完就化了,咱這虧不起。你說你買幾支,我給你拿就是。”
楚朝陽也是買過一會冰棍的人,有經驗着呢。
聞言驕傲地擡了擡下巴,一板一眼地說,:“那個,都有些什麼口味的,紅豆的綠豆的都有嗎。”
青年大聲回答:“有!當然有!不止有這兩種,我這裏還有一種新出來的牛奶味雪糕,比冰棍更好喫呢,可就剩兩支了,妹子要不要買來嚐嚐?”
一聽說有更好喫的新品種,還是牛奶味的,楚朝陽立刻饞了。
想來想去,然後很豪氣地說:“那,那你給我拿兩支牛奶味雪糕吧!唔,還要兩支綠豆冰棍兒,兩支紅豆冰棍!”
賣冰棍的一聽人家要這麼多,嘴巴都裂到了耳後根,高興道:“好咧!這就跟你拿!”
話說完飛快撅開箱子蓋子,把楚朝陽要的六支都給拿了出來。
楚朝陽滿心滿意地接了過來。
才說:“等着,我回屋給你拿錢去。”說完就抱着冰棍兒跑回了屋子。
將手裏的冰棍全放在一個白色藍邊的鋁瓷缸裏,又一下一衝回房間,拿了錢又飛快地跑了出去。
李遠江看得嘖嘖稱奇。
這妮子怎麼這麼貪嘴好喫。
楚朝陽給付了錢之後,才端着她的一瓷缸冰棒。
首先就拿了一隻那人說的牛奶雪糕出來。
把紙皮剝開後,立刻就咬了一口。
軟軟的!糯糯的!
甜絲絲,好涼快,真的是牛奶味!
太好吃了!
楚朝陽一下子就陷入了喫雪糕的快感之中。
咬完一支,都還意猶未盡。
舔了舔嘴邊,看着還有五支,心情非常好。
直到好像感受到身上有一道視線,這才擡起頭來。
發現李遠江不知看了自己多久。
楚朝陽咳了兩下,站起來,走到李遠江邊上,從瓷杯中挑了一直綠豆口味的出來,遞給對方。
小聲說道:“這個給你喫。”
李遠嘖了一聲,邊把冰棍接了過去,邊似笑非笑地看些她:“喲這還知道給我一個,不喫獨食了?”
楚朝陽給他說得心虛,囁喏道:“沒喫獨食,原就打算給你買一個的。”
李遠江大笑,三兩下解決了一隻冰棍兒。
這天下午,楚朝陽一個人吃了三隻冰棒兩支雪糕,總共五支,只覺心滿意足。
沒想到,晚上,悲催的事來了。
楚朝陽正轉着眼珠子想讓李遠江幫她燒水洗澡呢,突然,肚子用力一抽,疼了起來。
“啊嗚!”她叫了一聲,立刻捂着肚子蹲下來。
沒想到疼痛沒有緩解,反而越來越厲害。
楚朝陽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得冷白。
李遠江聽着話呢,見楚朝陽不對勁,臉色立刻就變了。
蹲下去看她,皺着眉:“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肚子疼疼!”
楚朝陽忍不住,疼的哭了起來,一下子要往地上趴。
李遠江趕緊把人撈了起來,一把橫抱了起來,往房間走去。
一邊說道:“你忍着點,我這就去給你叫大夫。”說罷把楚朝陽放在牀上。
轉身大步出門。
現在天都晚了,醫生是沒有醫生的,但花溪村裏有個老大夫。前幾年還被打倒□□過,後來才平反了,依舊給人看病。
李遠江就是去找這老大夫。
半個小時後,才把人給帶了過來。
楚朝陽已經疼的奄奄一息了,臉色慘白難看,額冒冷汗。
老大夫一進來,直接坐在椅子上,開始給楚朝陽拿脈。
越看眉頭越深深皺了起來。
二十分鐘後,人大夫重重斥了一句:“胡鬧胡鬧,來了月事,怎麼還這麼貪嘴不忌口。”
李遠江傻眼了。
隨後臉黑了。
老大夫給開了藥,說藥自己家裏有,等下讓孫子送過來。
現下也沒辦法,就只能幹忍着疼,最多去捂個熱水袋放在肚子上,再喝兩杯紅糖水,只以後切記不能胡鬧。
李遠江冷着臉一一聽完了。
送走了老大夫,回了房間。
“你!……”李遠江翻了個白眼,都不知道該怎麼罵了。
深深吸了幾口氣,黑着臉壓着脾氣:“你他媽自己什麼時候小日子不知道啊,就知道喫喫喫!”我的天,五支冰棍兒!還有比她更糙的人嗎!
楚朝陽懵了好一會兒。
被李遠江一罵,肚子又疼,立刻臉埋枕頭,嗚嗚嗚大哭了起來。
泣不成聲。
李遠江擡頭望天,暗自消了一會兒火。
沒脾氣了。
“行!老子真倒了八輩子血黴!哭哭哭,就知道瞎哭!你他媽是我的債!”嘴中低咒,卻一邊往外走,給楚朝陽泡紅糖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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