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井底之蛙
“你們找我幹什麼,人家都給你們俸祿了,你們自己不去領,非要聯合起來鬧事,這不是喫飽了撐的嗎。看書神器”徐家的老大對着一干找到他的江南縉紳們如是說道。
“大老爺,這陳家這是要學那曹操啊,挾天子以令不臣。到時候把咱們這規矩都敗壞了,咱們可如何是好啊。上海縣的推官、縣令,向來都是照章辦事的,那陳利來了之後就把他們給裁撤了,這還有沒有王法啊。大老爺,您就是我們這些人的頭頭啊,這事若是您不給我們出頭,我們上那裏再找人說理去。”
“行了行了,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散了吧。莫要再呆在這裏了。”這徐大公老爺明顯的有些不樂意了。
衆人看到松江府徐家都是不敢動這陳家了,便很是有些失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在這樣糾纏下去,那就是不知好賴了。
眼見着衆人散去,那徐府的管家卻是皺起眉頭來。“大老爺,這樣不好吧,把他們都打發了,以後再要召喚他們,怕是要費許多事的。再說,那陳家原先不過就是松江府裏一個織造商人,現下考上了皇上,難道他就能飛上天了。江南有江南的規矩,他們難道這樣就想給改了?”
“哼,你知道什麼。當真以爲那陳家是靠着皇上那麼簡單嗎,那些酸丁還知道他們是挾天子以令不臣,你卻還認爲是靠着皇上,荒唐。告訴你,不是陳家靠着皇上,是皇上靠着陳家。現下皇上那就是個擺設了,你以爲朝中還像以往那樣都是我們這邊的人嗎,簡直是笑話。”
“可是就這樣的話,以後這江南地界,怕是沒有人再聽咱們家的了。海上這塊也是要少了很多好處的。”
“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的,但是此事要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咱們要聯合更多的人,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你現下先出去,先把這些人籠絡住,別讓他們在鬧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動武你是動不過人家的,要想別的辦法。這松江地面,許多事情,他們陳家是說了不算的。一個小小的暴發戶,竟然也想站在金枝上,嘿嘿,卻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是,大老爺,小的這就去辦。”
對於這些縉紳和被裁撤官員們的表現,情報局的人自然是都清楚他們幹了什麼,和哪些人接觸了。最後消息都是彙報到陳利那裏去了。
“哎,看來少爺預測的倒是不錯,這些人還真是不知死活。行,我就在這裏看着,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來。我跟着少爺,好像還沒有殺過人呢,這次要不要試一試呢。”
剛過二月,上海縣附近的工廠區中,各家在這裏開了紡織廠的商人們就開始發愁了。原因很簡單,沒有棉花了。
在上海縣開紡織廠,是陳政給這些跟着他的兩淮商人出的主意。他有意把紡織這塊利潤讓出來,一個是爲了集中精力來做重工業,另外一個也是存了培養所謂的民族資本家,培植自己親信的心思。
這些兩淮出來的商戶,如果能跟着他做上一年,都不用多,就一年,估計身價就會漲起來。用機器紡織出的棉布,此時無亂是在大明內部還是在海外,都是極具競爭力的。更何況陳政連着人工合成染料也賣給了他們,紡織印染這就形成了一條龍。產品直接就在這靠近工廠區的碼頭裝船,運到南洋和倭國。有些商人想把紡織品傾銷到大明內陸,不過卻是不被那成立的所謂商會允許。陳政知道,這樣的話,對大明內陸那些靠着紡織喫飯的小生產者打擊實在是太大。想要賣到大明內陸的話,不能急,要一步步的來。
廠子開在上海縣附近,也是因爲可以就近收購棉花。松江地方,向來是大明棉織品的集散地。當年陳政剛剛發明出那紡紗和織布的機器的時候,就是因爲生產的太快,沒有了原料,才讓老管家陳祿親自跑了一趟杭州的。
上海縣這邊一開埠,隨着那些紡織廠的建立,松江地區這邊的棉花賣的就快了許多。一時間棉花價錢也是漲了一些。可是土地有限,種的棉花也就有限。那些紡織廠此刻就像一個個吞棉花的巨獸一般,進去了很快就變成成品布出來了,銷路也是不愁,這讓賺錢賺的有些發狂了的安歇工廠主們突然發現原來棉花是那麼一個討人喜歡的東西。就如同吸大煙吸上了癮,但是突然間就沒了煙土,一口也抽不上來一樣。
那些工廠主急忙跑向松江各處存着棉花的地主家去,商量着把棉花賣給他們。可是人家就是不賣,給多少錢都不賣。這下子衆人傻了眼,沒了原料,那工廠就要停產,可是僱了那麼多的人,都是要喫飯睡覺的,廠子也是花錢建好的,機器也是花大價錢買的,本錢還沒有回來呢,就這樣不幹了?
他們倒是不傻,知道這是有人在背後故意這樣做的。要不然好好的棉花,價錢還提了一成,怎麼就不賣了,難道不怕放在家裏爛了。於是有人就把這事跟陳利說了。現下這上海縣的對面,陳家建立的工廠區,陳政都是交給了陳利一個人管。既然他相信一個人,就大膽的用他。他也是用這樣的行動來向陳利示意,我還是信任你的,好好做。
這樣的手段陳利自然是知道,跟着老陳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被老陳說過。看到下邊這些人來找他了,他便告訴衆人,莫要着急,等着,很快就會有棉花了。
但是除了這棉花沒有供應外,這工廠區的糧食也是有些要不夠了。那些工廠主建立了工廠,都是學着陳政最開始的做法,中午管那些工人喫一頓飯,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就是雜和麪的餅子和燉菜。米飯有時候也是有的,外加些鹹魚幹什麼的。晚上幹夜班的喫的能格外好一些,鹹魚要多幾條。
這樣的條件,若是擱在以往,哪裏會有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了。那些工廠主其實也是不樂意,但是爲了招人,這樣的小招數也是管用的。而且各個工廠裏都有陳家過來的技術工人做指導,人家原來就已經習慣了喫這大鍋飯的,你冷不丁讓人家自己喫,倒是有許多不習慣。衆人覺着陳家既然給了自己這樣多的便利,那這一條就跟着陳家學着做吧。
但是這樣的結果就是要各家自己到松江府的各處去買糧。一樣的結果,一個月後,也就是二月末的時候,各家糧商也是不把糧食賣給這工廠裏出來的採買了。
沒有糧食,工人們都已經習慣了在工廠喫飯,這哪裏能受的了。陳利同樣也知道了這件事。
“嘿嘿,以爲這點小手段就能難住我嗎,真以爲自己是這江南地界的主人了,想囤積就囤積吧,看看到最後誰撐得住。”
其實這樣的手段,陳利早就從情報局那裏獲知了。也因此他早就做了準備。棉花對於別人來說,好像只能從松江這邊獲取,大明的北方,種棉花的也有,但是這些年來戰亂不堪,糧食都不夠喫的,誰還種棉花。若是一般的朝廷官員,領着朝廷的旨意,到這松江來實施所謂的開埠,遇到這樣的手段,大概就只能認栽了。可是陳利卻是知道,這樣的手段,和自家少爺對付倭國的手段比起來,簡直就是井底之蛙。
倭國現下有的是棉花,北島也是存儲了許多。自打陳政用那擡高價格的手段收購棉花外,倭國就一點點的進了陳政布的局中。大部分的大名都讓下邊的農民種棉花。然後他們用這些棉花和陳家換糧食和軍火。他們已經徹底的成爲了陳家的附庸。若是哪個大名現在想擺脫陳家,不用陳家對付他,但是倭國的那些商人大概就會想辦法對付那些大名了。
從倭國運送棉花到松江,從南洋運送糧食到松江,對於擁有那麼多船的陳家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問題。別說上海縣工廠這點人了,就是去年春天陳政發起的環渤海灣的戰役,保安局好到十萬多的人馬,人喫馬嚼的,不也是陳家的補給船隊在支撐着。
現下上海縣這邊的工廠區,還剛剛開始,還遠沒有達到飽和。各家工廠的工人,加在一起也就三四萬人吧。這點糧食,陳利還是很容易就搞到的。
陳利彷彿天生對市場有研究,對商業有感覺的樣子。在解決了工廠區這邊的危機後,他馬上就想到了在松江地區打一場關於糧食和棉花的經濟戰。
既然你們囤積,那我就讓你們把棉花都爛在手裏,倒時候求着我這邊要,我都不要。松江可不比倭國,到了雨季,若是保存不好,這些棉花就都要爛掉。你們想自己生產,那也不行,我直接就把工廠生產的棉布低價傾銷開來,讓你們那些小作坊直接破產,放了棉布也賣不出去。到時候讓你們沒辦法生產,棉花只得積壓在手裏。賠上一年,我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了。
至於那些跟着破產的小作坊,這個倒是好說,反正工廠正缺人呢。連帶着還往這松江地區傾銷糧食。松江是大明的魚米之鄉,那是相對於大明其他各處的。可是陳家在呂宋各個清理出的島子行開出的田地,稻米是可以一年三熟的,以往都是賣到倭國,現下倒是可以用來打擊打擊這些江南大戶了。
想到這裏,陳利馬上把這想法和陳政做了彙報。陳政一聽,心道你這小子竟然會無師自通,學着做起這糧食和棉花的期貨來。是啊,自己不也是想着通過集中使用貨幣來挖這些江南大豪的牆角嗎。
這個時代,大明的這些商人們,經商的思路,還都是停留在壟斷這一點上。要不然,江南這些大豪,也不會千方百計組織朝廷開海了。用陳政的話來概括就是,技術手段太低,就想着怎麼簡單賺大錢了。這要是遇到猶太人,還真是玩不過人家。
陳政能想起成立中央銀行這件事來,要說起來,還和當初陳水在爪哇打了荷蘭人有關。因爲在俘虜的荷蘭人中,正好就有一個猶太商人。陳政知道後,就先讓他在爪哇島先學會漢語,說是以後會用到他。現下到是正好用上了。
那猶太人名字叫尤金,陳政當時沒有在意。可是後來那傢伙學會了漢語後,竟然告訴陳政,自己想改成一個漢人的名字。陳政覺着有意思,就讓他自己改了。誰想到那猶太人說自己的漢人名字叫羅金。陳政覺着奇怪,這姓羅的姓氏他是怎麼知道的。結果一問倒是嚇了陳政一大跳。原來這尤金的全名叫尤金.羅斯柴爾德。這傢伙取了諧音,便把自己的名字該做羅金了。一聽到羅斯柴爾德,陳政就想起了前世在那美利堅的時候的所見所聞。即便是他這個對金融不怎麼感興趣的人,也是知道這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國內更是有人寫了一本披露這羅斯柴爾德家族對世界兩百年來歷史的影響的書。
這羅金因爲學了漢文,讀了很多華夏方面的書,登時對華夏崇拜起來,所以纔要改成一個漢姓的。
陳政見到這傢伙有金融方面的天賦,便順道用了起來。不過他原本是打算用這傢伙對付美洲的西班牙人以及歐洲的白人的,卻是沒想到要先對付大明內陸這些不聽話的江南豪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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