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如坐鍼氈（續）
張成義故意說出從桐花鎮派出所籌集了五、六十萬元，彌補經費不足，就是要讓尚玉山知龗道，這事兒不能再往大處弄了，再弄下去的話，這些錢說不定還得被檢察院當成違規資金追繳呢！大家臉上都不好看。現在，該是市局一把手出面說句話的時候了，遲了就來不及了！
尚玉山真的是被孫玉成案氣惱了，覺得一個孫玉成貪污受賄、數額特別巨大，還有一個牟文嫖娼，這兩個案子把水泉公安系統的形象徹底敗壞完了！
這一聽張成義把內情說了出來，尚玉山想想張成義說的應該是真的。兩年時間，市局花了一個偏僻的小派出所五、六十萬元，不少了，這在全市都是絕無僅有的，難怪張成義當初非要讓孫玉成出任桐花鎮派出所所長了。
尚玉山就對張成義說：“我知龗道了，你該幹啥幹啥，這都要到第四季度了，案件多，事情多，各項工作都得抓緊！不能因爲孫玉成案影響全市年底考覈！”
張成義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尚玉山到：“這件事有必要給主要領導彙報一下，最好就在明水結案，越快越好！”
尚玉山揮揮手，示意張成義出龗去！
張成義走後，尚玉山忽然想到桐花鎮派出所對市局貢獻這麼大，可不能因爲換了所長就把這條財路斷了，那損失就大了！
尚玉山馬上要通了明水縣公安局長譚奇的電話，詳細詢問新任桐花鎮派出所長陳觀的情況。
譚奇在電話中告訴尚玉山，陳觀上任後採取的措施非常得力，提出了“八不準”禁令：一不準收受礦老闆的紅包;二不準到歌舞廳、洗腳城、美容美髮店娛樂消費；三不準酗酒，工作時間午餐不得喝酒；四不準參與賭博；五不準搞刑訊逼供；六不準喫拿卡要佔；七不準遇事推諉扯皮；八不準徇私枉法。搞了財務公開；提出了要把桐花鎮派出所建設成爲全省基層派出所的奮鬥目標。提出了爲了實現這一奮鬥目標要樹立的三大理念：一個是樹立建設學習型派出所的理念，第二是樹立創先爭優理念，第三是要樹立服務理念。現在到桐花鎮派出所去，門口豎立着兩塊牌子，一塊牌子是“有事兒找民警”，上面寫的是桐花鎮派出所包括所長、指導員在內7個幹警的姓名、職務、警銜、分管工作和分包片區以及傳呼機和聯繫電話。另一塊牌子上寫的是“累了你就歇歇腳，渴了你就喝杯茶，氣了你就消消火，請進——這裏就是你的家！”極富人情味！
譚奇在電話裏說的眉飛色舞的，那種自豪欣喜之情通過話筒傳了過來，尚玉山也被感染了，讓譚奇不要急，慢慢說，什麼是學習型派出所？什麼是服務理念？什麼是財務公開？
這是兩個新觀念一個新作法，尚玉山是第一次聽說，特意讓譚奇報告清楚。至於創先爭優理念，不新奇，尚玉山就沒有問。
譚奇不好意思地報告說，他也是剛剛聽說，還沒有見到正式的書面報告，給尚局長報告不清楚。這樣，他馬上讓政辦室派兩個人，到桐花鎮派出所去蹲點跟蹤，拿出書面報告來，報市局。
尚玉山一下就對陳觀產生了興趣，在電話中對譚奇說好好抓桐花鎮派出所，爭取抓出個典型，他會抽時間去桐花鎮派出所實地檢查的。
譚奇被孫玉成案、牟文嫖娼兩件事弄得沒臉見市局領導，這一聽尚局長對陳觀的做法感興趣了，精神頭一下就高漲了，在電話裏信誓旦旦地向尚局長保證，絕不辜負尚局長期望，一定要抓好桐花鎮派出所建設，力爭抓出一個響噹噹的優秀基層派出所，爲水泉公安隊伍爭光！
尚玉山沒有直接給譚奇說桐花鎮派出所再過去兩年中支援市局五、六十萬元經費的事兒，他估計這事兒譚奇也未必知龗道，電話上說也不方便，回頭見面時給譚奇提示一下就行了。
放下譚奇的電話後，尚玉山緊接着要通了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的電話：“張書記，在辦公室不？我有點事兒想向你彙報一下，你看方便不？”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尚玉山纔出了辦公室，下樓去了。
從尚玉山辦公室出來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張成義總算是心裏安定了一點，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就站到窗戶前，盯着院子裏停放的尚玉山的車，直到看到尚玉山下樓上了車，張成義才徹底放心，又回到辦公桌前坐下忙碌了。
中午回到家喫飯的時候，張海鵬也是一臉鬱悶，半天才大着膽子問父親看省報沒？
張成義說看了，然後又對兒子說：“海鵬，這個陳觀很有點鬼名堂，雖然沒有什麼直接證據，但從發生的事情邏輯看來看，孫玉成十有八九應該就是栽在他手裏的。”
張海鵬心裏也是這樣想的，他知龗道孫玉成是跟着他倒黴的，要不是他讓孫玉成收拾陳觀，估計孫玉成和陳觀應該相處的不錯，不會發生那麼大的矛盾。而且，這事兒也太巧了，孫玉成不知龗道嫖了多少次娼，偏偏這次就得了“狗鏈蛋”的怪病，偏偏還只有陳觀能治得了！而且，陳觀還偏偏藉機敲詐，讓孫玉成自我暴露！這也太湊巧了，湊巧得讓人不能不產生懷疑！
張成義又不緊不慢地對兒子說到：“你可能還不知龗道，陳觀已經當了桐花鎮派出所所長了！”
這事兒張海鵬還真不知龗道，一聽說，喫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驚異地問到：“這怎麼可能？陳觀菜上班不到兩個月，實習期都沒過，咋能直接提拔成派出所所長？而且還是桐花鎮派出所所長？”
張成義不理兒子，慢悠悠地把一小碗米飯喫完，這才說到：“這事兒本來是絕不可能的，譚奇也有了桐花鎮派出所所長、指導員人選，並且已經向政法委領導彙報了，也給市局打了招呼。但是，派出所也是縣局和屬地黨委雙重管理體制，譚奇按程序給桐花鎮黨委溝通時，出了情況。桐花鎮黨委非常明確地提出要求縣局提拔陳觀當所長。桐花鎮黨委書記親自去給譚奇彙報，然後又向縣政法委書記彙報，最龗後捅到了縣委書記張德清那裏。因爲陳觀不但在桐花鎮派出所乾的好，還在老家五龍峪搞了個五龍峪教育基地，列入了明水縣重點項目，縣主要領導對他印象極好，指令公安局破格提拔。這纔有了恢復高考以來水泉歷史上第一個上班不到兩個月的大學生當派出所長的奇蹟！”
張海鵬簡直就不敢相信，這陳觀還是那個剛出車站就被一羣混混毒打一頓的陳觀麼？還是那個在雲香樓被自己灌酒的陳觀麼？還是那個被自己暗下陰手發配到桐花鎮派出所去的陳觀麼？自己靠着老爹的運作，也只是提拔了個城關鎮派出所副所長，屁股都沒坐熱就嚇得調回市局來了，陳觀這是走了哪門子狗屎運，竟然一步登天了呢！
張海鵬太喫驚了，手裏的筷子掉到了地下都不知龗道，他媽媽見狀，彎腰撿起了筷子，拿去洗乾淨，又走回來放到張海鵬跟前，心疼的說：“海鵬，先喫飯，喫好飯再說！”
張成義也心疼兒子，但是他現在實在是搞不清楚這個陳觀到底是何方神聖，兒子和他爭奪田秀到底是福是禍！
等到張海鵬喫完飯，張成義開始勸兒子了：“海鵬，你和田秀的事兒到底怎麼樣？你可是個乖孩子，得懂得不能一棵樹上吊死人的道理。如果田秀喜歡你、愛你，我和你媽自然支持你們。你們兩個儘快結婚，免得夜長夢多！如果田秀不願意，或者是很勉強，咱不作難人！強扭的瓜不甜！我兒子也不是找不下對象的窩囊廢！田秀不願意，咱就不能找一個比田秀更漂亮、學歷更高、家庭條件更好龗的姑娘？”
張海鵬搖搖頭：“我這輩子非田秀不娶！”
張成義不願聽兒子這樣說，兒子是他的命根子、寶貝疙瘩，他絕對不願意兒子有什麼意外和閃失，特別是爲了一個女人出現不應該出現的意外。
張成義耐心地勸到：“海鵬，你不小了，好歹是市局政治部的幹部了，乾的也是教育人、管理人的工作。你得明白，你喜歡田秀，關鍵是田秀是不是真心喜歡你？現在孫玉成出事兒了，你讓他整陳觀的事兒也被人說的不成樣子。說實話，爸爸不願意看到你用這種手段對付情敵，這有點下作，不像我兒子的出手。我想告訴你，從陳觀整龍灣鎮派出所姓朱的副所長到今天的孫玉成出事兒，說明陳觀絕對不是一個善茬，這小夥子一定是絕頂聰明，又做事狠辣異常。我不想讓你結下這樣一個對頭。要是田秀心裏愛的是你，陳觀橫刀奪愛，沒說的，咱爺倆兒怕過誰？但如果田秀心裏愛的是陳觀的話，你再窮追不捨，那就是橫刀奪愛，這仇就結的深了！傳出龗去也有損咱的形象。而且，如果田秀心裏愛的是陳觀，卻貪圖調到市局來工作，貪圖咱家的條件，甩掉陳觀，和你結婚，那田秀的人品就值得懷疑了。這樣的姑娘，我張成義不讓她當我的兒媳婦！這事兒，你可得想清楚了，看值不值！”
父親這樣一說，張海鵬心裏也犯疑了，也在想自己忙乎來忙乎去，讓老爹把田秀調到市局，到頭來把孫玉成陷進去了不說，田秀還說就算獨身一輩子也不會嫁給自己，這事兒到底辦的值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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