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搶你風頭
第三十九章搶你風頭
女眷這邊,老夫人的情況同樣如此。
沒有人再質疑那個一品誥命的封號有什麼問題,也沒有人再提要將慕容歌送官查辦或者亂棍打死,慕容歌就坐在位置上看那些花枝招展的夫人們像小丑似的恭維來恭維去,還有一會兒怒一會兒喜一會兒嗔的大夫人。
壽宴上沒請戲班子,慕容歌卻覺得場裏個個都是戲子,個個都惟妙惟肖。
就連慕容府的幾位庶小姐,也都湊了過去,經過各家夫人的暗中提點後,那些嫡出小姐們雖然依舊自持,但身上的疏離感減退,開始和府裏幾位庶小姐有說有笑,歡聲悅語。
慕容熙作爲慕容府唯一的嫡女,身邊更是花團錦簇。
而那些小姐們喜歡擺的高貴姿態,恰好也是她最拿手的,所以做起來嫺熟有餘,渾然天成。慕容熙大概已經忘了之前被慕容繡搶風頭的事情,只一心沉浸在身邊的美妙讚歌中。
“大小姐風姿卓越,淡雅脫俗……”
“大小姐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大小姐蕙質蘭心,傾城傾國……”
慕容歌聽着,就忍不住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這麼不走心的,浮誇得要命的誇讚,虧得慕容熙聽不膩。
隨着慕容歌的失態,一屋子人、幾十雙眼睛紛紛落到慕容歌身上,大家好似突然發現她的存在一般,有驚訝的,有熱絡的,有猜忌的,有打量的,反正各個神情不一,慕容歌一眼掃去,就只覺眼前樹立着一大個調色盤。
賀老夫人得了一品誥命的封號,自然笑得合不攏嘴,看見慕容歌,也只是微微楞了一瞬,便和藹可親的朝她招了招手:“歌姐兒,過來,快過來……”
慕容歌面帶微笑款款走到老夫人面前停下,還是之前那句賀詞:“孫女恭賀祖母榮封一品誥命夫人!”
但是此刻再說,再沒有人跳出來指着她的鼻子大罵,也沒有人再敢哭着鬧着要將她送官。慕容熙聽着整個大廳落針可聞的靜謐,笑容如花兒般綻放。
戚氏站在一旁,只覺得渾身針刺般麻癢難受。
賀老夫人咳嗽了一聲,親切的執起慕容歌的手:“好,好孩子,祖母謝你金口了。”
可不就是金口玉言嗎?
上一刻說的事,下一刻就應驗了,就是觀音菩薩,如來佛祖也沒有這麼靈的。
滿室的貴婦夫人眼中慢慢集聚着熱量,戚氏想說什麼,看了看又咽了回去。
還能說什麼?
今日過後,整個京城都會知道,慕容府有個能預測未來的七小姐,金口預言,算無遺漏,就算知道她是鄉野村婦又如何,這樣的本領足以讓大家忘卻她的過去。
老夫人耐心的領着慕容歌一一認識場裏的夫人小姐。
太子側妃已經在前一刻鐘被太子的人接走了。因此屋子裏少了幾分侷促,多了幾分隨意。
說起來好笑,蘇公公前腳一走,太子殿下就以接側妃娘娘爲藉口後腳就來了慕容府,側妃娘娘倒是提前退場了,但是太子似乎留在了前院,聽說還和慕容復很是相談甚歡。
而其後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一前一後又來了兩位皇子,等過了半個時辰,前院預留的席面就已經滿了,聞風而來的大人們熱鬧的勁頭,連後院都依稀聽得見。
之所以女眷這邊沒有添新,大概是女人出門比較麻煩吧。
趕早不如趕巧,來晚了那可就沒意義了。
“歌姐兒,這是詹事夫人,身邊是她家的二小姐,姓袁,比你小一歲。”老夫人彷彿一夕之間換了個人一樣,極爲耐心的嚮慕容歌引見。
慕容歌笑着行禮:“袁二小姐好。”
生得花容月貌,嬌俏可人的袁二小姐也向慕容歌見禮,一雙眼睛柔柔的好似隨時能滴出水來。
上輩子慕容歌沒有這種被帶着識人認人的機會,更別說細心教導、手把手的教這些大家閨秀人人都會的待人處事,所以現在老夫人願意這麼做,她自然也不會嫌麻煩。
如此這般介紹了五六個,突然一個夫人站出來,呵呵笑道:“老夫人不用這麼麻煩,由她們年輕人自己玩去,用不了一刻鐘的時間,就都熟絡了。”
老夫人一想也是,便放了慕容歌的手,朝屋子裏滿室的嬌花們笑道:“我們家七小姐剛剛入京,許多規矩都不懂,大家可別嫌棄她不和她玩。”
這態度和之前,分明一個天一個地。
嬌花們對視一眼,都明白這是爲什麼,也意味着什麼。
如果賀老夫人現在還只是個沒有名號的老太婆,她們以及她們的長輩都不會重視她說的話,可人家現在是一品誥命夫人啊,普天之下能有這個誥命的婦人連十個手指頭都數得清,所以一旦她看中一個女子,那大家也就會對這個女子多幾分青眼。
更別說這女子本就是慕容大人的親女兒,儘管不是嫡女,但也是高門庶女,和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戶人家的庶女是絕對不一樣的。
因而一時間,圍着慕容覃慕容繡慕容箏的鶯鶯燕燕們就一窩蜂的朝慕容歌涌了過來,就連慕容熙身邊的,也三三兩兩走到了慕容歌身邊,排着隊的自報家門。
慕容歌看書能過目不忘,記這些更是不再話下,所以別人只需要說一遍,她就能牢牢記住這個人的家門和名字,說起話來也不像慕容熙那樣顯擺做作,一下子就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覺得她雖然有些古怪,但挺好相處。
慕容熙看着擁簇在慕容歌身邊水泄不通的人羣,一張手帕揪成了鹹菜,盯着慕容歌的目光充滿嫉恨。
憑什麼?
她憑什麼,一個鄉下來的村姑,就憑她胡亂說中了老夫人的封賞,就能搶走本該屬於她的風頭嗎?
真是不要臉!
和慕容熙相同的想法的人不少,就比如張揚跋扈的慕容覃和唯恐天下不亂的慕容箏,好好的結交機會被慕容熙搶走了,兩個人的神情都很不愉快。
見大姐慕容熙也同樣不幸,便一頭扎到了她的面前,先開口的永遠是不懂藏拙爲何物的慕容覃:“大姐,七妹妹她太過分了,簡直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慕容箏嘲諷的看了慕容覃一眼:“你算老幾她要把你放眼裏,你沒看到她連大姐都不放在眼裏嗎?哪次聚會不是大姐獲得的讚賞最多,可你看今天,先是三妹妹大放異彩,跟着又是七妹妹金口預言的,大姐都被比下去了呢!”
她一番話,不只挑撥了慕容熙和慕容歌,還連帶着讓慕容繡也躺着中槍。
眼下情形,慕容熙再傻也不可能去撞慕容歌的槍口,那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另外一個人撒氣。
慕容熙果然眼睛一亮,看了眼正和一位小姐聊繡技的慕容繡,然後蹭蹭蹭的走了過去:“我還說三妹妹去哪兒呢,原來在和東閣大人家的四小姐說笑。東閣大人不是一直覺得我們父親壓他一頭不開心,如今是不是要氣死了呀?”
如今慕容復貴爲內閣首輔,比東閣大人可是高了三級不止。
竇四小姐年紀不過十一二歲,哪裏是快十九歲的慕容熙的對手,只幾句話就扁了嘴,淚眼汪汪的跑開了。留下慕容繡戰戰兢兢的面對慕容熙。
慕容繡知道今天獻禮的事情肯定得罪慕容熙了,可大家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慕容熙有父親母親替她籌謀,她倒是一點都不怕並且高枕無憂,可她呢?
默默無聞的慕容府三小姐,如果不趁這種機會秀一點存在感,誰知道大夫人是不是就將她隨便找個無名小卒嫁了?或者爲了家族利益打包送給別人當填房小妾?
她慕容繡又不是慕容素那個木頭人,任別人揉圓搓扁都不吭一聲,她有姨娘,有哥哥,這些年來大夫人打壓她們還打壓得不夠嗎,現在又輪到慕容熙來作威作福。
慕容繡心裏的不甘幾乎壓抑不住,但她知道她不能任性。
她不是慕容覃,有個受父親寵愛的貴妾生母,她不是慕容箏,一生下來就被大夫人當半個親女兒養,她也不是慕容素,麻木不仁沒有追求,她更不是慕容歌,膽大妄爲妄想用雞蛋之軀去碰石頭,到頭來粉身碎骨。
她渴望傲然人前,渴望幫哥哥爭取機會,渴望讓姨娘揚眉吐氣,所以她只能忍,必須忍,忍到慕容熙出嫁了,這府裏便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所以慕容繡極好的粉飾了這些亂七八糟的雜念,可憐兮兮的看着慕容熙:“大姐,對不起,是我不好,我的本意就是想讓祖母開心一下,絕對沒有要和你爭風頭的意思。我們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你難道還不瞭解我嗎?”
“哼!一羣白眼狼,誰知道你肚子裏藏了什麼?”慕容熙咄咄逼人的朝慕容繡靠近,臉上異彩綻放:“你以爲你討好祖母就萬事大吉了?告訴你,只要我想,母親就一定聽我的,到時候我想你嫁雞你就嫁雞,想你嫁狗你就嫁狗,你信不信?”
慕容繡頓時眼淚不由自主掉下來:“大姐,不是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要特意討好老夫人的意思,而且我的婚事,自然是由夫人做主的,我哪能肖想什麼……”
“算你識相!只要你乖乖聽話,像五妹妹一般,我相信母親也不會隨便打發了你的。”她指的自然是慕容箏的聽話懂事,夫人指哪兒她打哪兒。
慕容熙永遠一副高傲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連這般不講道理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都好似理所當然一般,當然,她自己也覺得將庶妹們的命運捏在手上是天經地義的事。
身旁的慕容箏聽到這話忍不住一愣,但很快掩飾了過去。
而慕容覃,則是朝慕容箏甩去幾個譏諷的眼神,暗嘲她見風使舵,咎由自取。
慕容箏也不是喫素的,暗中回了慕容覃幾個輕蔑的白眼。
霎時間,廳裏的氣氛就分成了三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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