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糖衣炮彈
第八十五章糖衣炮彈
索離殤一下朝,便馬不停蹄的衝向了慕容府。
慕容歌似料到他的行動一般,已經在涼亭備好了酒菜,等他一到,就笑着邀請:“三殿下奔波辛勞,不如邊用膳邊說?”
在朝堂上,索離殤一時熱血上頭,所以不顧支持者的阻攔硬是攬下了十八皇子失蹤一案,等這會兒清醒過後,卻是惶惶難安,暗罵自己一時衝動涉險。
但此刻見慕容歌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他的一腔躁動又奇蹟般的被撫平了下來。姿態優雅的往鋪着軟墊的石凳上一坐,月牙般的眼睛直直將慕容歌望着,彷彿映入心底:“現在,可能告訴我你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了?”
慕容歌親自給索離殤倒了一杯酒,然後給自己也斟滿,跟着擡起酒杯一飲而盡,柔柔如細柳拂風的聲音響起:“首先,我要多謝三殿下的信任,沒有覺得我是在胡作非爲,癡人說夢!”
當初做這個決定時,慕容歌也是驚訝的。但與其讓太子不勞而獲,還不如就將這個好處拱手讓給索離殤,至少上輩子他沒有對她做任何不好的事!
“好說好說。”索離殤也慷慨的一口將杯中酒飲下,烏黑的眸子像是醞了微光:“以前有皇帝爲了博取妃子一笑而烽火戲諸侯,如今我爲了你,也算是把身家性命都賭進去了,你可別讓我賭輸了就行。”
慕容歌盈盈的眸子碎光浮動,眉目精緻如墨所畫:“三殿下何必說的那麼嚴重,別說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就是不成,這對三殿下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大事。畢竟,太子都搞不定的案子,別人棘手一些也正常。”
索離殤搖了搖頭,暗笑慕容歌天真。不過做都做了,現在後悔也沒有什麼用,大不了實在不行了,他再去求母妃就是。想到這兒,索離殤忽然揚眉笑了,眼波在慕容歌臉上輕輕流轉,似乎有些迷醉。
慕容歌再次爲他斟酒,索離殤笑問:“怎麼,打算把我灌醉?”
慕容歌輕輕一笑:“爲何?不過是看三殿下心情不錯,所以獻獻殷勤而已。”說着,神情漸漸認真起來。
慕容歌一邊從袖子裏抖出好不容易借來的金蛇,遞到了索離殤的眼前。
索離殤眯眼一看,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抽出了腰間的軟劍,如果不是慕容歌躲得快,那劍就要連同她的手腕一起削下去了!
慕容歌忍下心頭不適,擡頭說道:“三殿下不必這樣緊張,這不是普通的蛇,是條靈蛇。而且,它就是我信中提到的必殺技,三殿下只需要拿幾件十八皇子、小王爺和小將軍的貼身衣物給它聞一聞味道,它就能帶領兵將找到他們的下落。”說這些話的時候,慕容歌清亮的眼睛裏彷彿沉澱着什麼。
索離殤有些荒唐的笑道:“七小姐,你莫不是開玩笑吧?就憑一條半死不活的蛇,你就敢老虎嘴上拔毛?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未能成功,我將如何自處?太子本就看我不順眼,加上這次,恐怕我已經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了!”說着,索離殤的表情微微失控,彷彿隨時都會發怒的獅子。
也難怪索離殤看不上小金,實則這些日子慕容歌爲了與它培養感情,每日不斷的給它喫好喫的,原本金光閃閃、犀利威風的小東西越發的胖了,而且還很懶,就是剛纔差點被砍成兩截,也沒見它動彈一下。
慕容歌橫了一眼小金,淡淡的勾起了脣角:“三殿下都還沒有試過,怎麼就斷定無用?難道三殿下覺得,我就是那種任性妄爲,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嗎?正是因爲這法子比較玄乎,我怕像太子之流的那些人不相信,才找上三殿下的。如果三殿下不信,那不用也罷!”慕容歌氣惱的將小金收了回去。
索離殤頓時覺得自己的話說得重了點,咳嗽了一下,問道:“你確定這蛇可以?萬一不行,補救的辦法是什麼?”
慕容歌擡起頭來,目光篤定:“沒有萬一!”
三日後,當索離殤帶領五百禁軍在城外五十里一處農莊的地窖裏將十八皇子、恭親王小王爺以及鎮國將軍孫子救出以後,整個京城爲之瘋狂。大家做夢也沒有想到,僵持了幾乎一個月的大案,居然就被三皇子這般輕輕鬆鬆破了!這下,太子的臉面往哪兒擱?三皇子又一舉收穫了多少人情?
恭親王自不必說,光一個鎮國將軍,就已經是太子和五皇子搶破了頭要的助力。
現在三皇子救了他唯一的嫡孫,不知道他還會不會明哲保身,不參與任何黨派?
然而,這些都不是慕容歌關注的問題,她關注的,是那三個孩子的身體狀況。
上輩子,他們被當做死士一樣訓練,先是服食了一種能讓人神智不清的藥物,據說是能夠讓人短時間之內失去所有記憶,那種藥的藥效極強,就是成年人都難以抗拒,更別說年紀不足十歲的孩子。跟着,那些人將孩子們關在封閉的空間裏,沒有水沒有喫食,而是放了一堆老鼠和無毒的蛇進去,讓孩子們不得不和老鼠、蛇戰鬥,然後生喫蛇肉老鼠肉等,孩子們從小養尊處優,連螞蟻都沒踩死過,如何受得住這樣的折磨?不過十天半月,就能讓一個好端端的孩子變得麻木,呆愣甚至瘋癲。
顯然,現在被救出來的三個孩子,就已經有了不同程度的心理創傷,由於小將軍蔣旭是最後一個被抓的,而且從小受到過軍事訓練,意志比一般人堅定,所以病情最輕,而十八皇子最嚴重,已經開始有點失心瘋了。至於年紀最小的小王爺,則是見誰都沒表情,至今爲止還沒說過一句話。
慕容歌聽完索離殤的敘述,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太醫們怎麼說的?”
索離殤黯然搖頭:“那些老頭子,除了束手無策還能怎樣?”或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看慕容歌的眼神越來越沉溺。
慕容歌思考着要不要將柳魏這個人舉薦給索離殤,一來,是爲了治好那些孩子的病,二來,柳魏是個人才,不僅醫術高超,還擅長破案緝捕,一旦歸入索離殤的麾下,對他來說將是個不小的助力。
只是,她真的要這麼做嗎?
正在慕容歌猶豫不決的時候,索離殤開口道:“你放心,我已經將你暗中幫忙的事情稟報給我父皇知曉了,父皇聽後龍心大悅,想必過不了幾天,對你的賞賜就會下來了!屆時,就沒有人再敢小瞧你了!”
索離殤始終記得,當初慕容歌說過,她不過是個依附家族而生的弱女子,有很多的身不由己,那麼,現在他爲她請功,讓她擁有一份別的女子所沒有的功勳,那她就可以稍微輕鬆些了吧?當然,他之所以這麼做的最終目的,是因爲他想娶她。以慕容歌目前的身份地位,是不夠格當他的正妃的,所以他纔要把自己的獎賞分她一份,等慕容歌名聲大了,被大家所接受,那時他便可以向皇上請求賜婚了!
慕容歌聽到這番話,微微有些感動,可惜她很快發現了索離殤對她過於熾烈的眼神,那棱角分明的眼瞳之下,是他強烈的佔有慾。
慕容歌一顆微熱的心立馬像被冷水澆了一般,透心的涼,她微微別開了眼,說道:“三殿下何必呢?我做這些事,根本不是爲了向你投誠,只不過可憐那三個孩子罷了!”
“你不喜歡我?”索離殤皺眉,毫不避諱的問。
“不喜歡!”慕容歌也沒有任何遲疑就道,清冷的眸子不含一絲男女之情:“一開始你也不信我不是嗎?所以我就是抱着姑且一試的態度找你,你信了,功勞就是你的,你不信,那就總有別人信。因此打從一開始,我就從未想過要通過這個案子或者通過你獲得什麼好處,也請三皇子不要太自作多情。”
慕容歌本不想說這種傷人的話,但是不說清楚,又怕索離殤誤會。萬一他一廂情願的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到時候大家都不好看。
索離殤一下子接受不了自己的一腔真心被無情踐踏,惱火不已,盯着慕容歌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慕容歌沉了沉眼眸,薄脣輕掀:“我說,請三皇子殿下不要自作多情!我慕容歌這輩子,就從未想過嫁人這回事,你也好,別人也罷,都不在我考慮範圍。我只希望,這一生能平靜安然,歲月靜好,足矣!”
索離殤緊蹙的眉頭赫然一揚:“這一切並不衝突!慕容歌,你想清楚,一旦你嫁給我,有我給你一個依靠的港灣,難道不好嗎?到時候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比你困在慕容府裏強百倍千倍?而你的志願,你的歲月靜好,也更容易實現吧!別以爲我不知道,慕容府不過是表面看着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涌,風雲詭譎,就說你所謂的大哥慕容華,就恨不得讓你死吧?”
慕容歌聞言,只覺得一股冷意從腳心滿進四肢百骸,她嗓音驟然一冷,道:“你調查我?”
索離殤並不覺得他的行爲有什麼不對,不可置否道:“那不是調查,只是我下意識的想多瞭解你而已。”
慕容歌聽得心裏止不住的冷笑!呵呵!眼前這人表面上說喜歡她,信任她,要娶她爲妻,私底下卻把她的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說白了,還不是不信嗎?
有人說得好,所有的花言巧語背後,都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藥,聽着悅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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