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母女隔閡
第一三九章母女隔閡
她和妹妹戚淑華同是母親懷胎十月生下的,按理說她是姐姐,母親的第一個女兒,最該百般疼愛才是,可母親從小對她就淡淡的,尤其在妹妹出生之後,更是不理不睬,母親親自給妹妹餵奶,而她卻是從小喫奶孃的奶長大的。成親之時,妹妹一百八十八擔嫁妝,她卻只有一百二十擔,因此沒少被婆婆奚落。
每次只要婆婆不順心了,就會拿這件事說事,讓她在崔家妯娌之間擡不起頭,所以,母親又哪來的底氣要求她替戚家考慮,甚至不惜擔負悔婚的名聲?
戚瑤華越想,臉上的表情就越諷刺,她坐直了身子,端了桌上的茶水慢慢啜着,任由自己委屈的面頰倒映在茶水中,嘴角漸漸勾起一抹嘲笑。
“你不肯?”榮國夫人橫眉看了她一眼。
戚瑤華擱下茶杯,泫然欲泣道:“母親,你怎麼就不明白,不是女兒不肯,是女兒做不了崔家的主啊!在崔家,崔嶸是主心骨,其次什麼大小事都是婆婆在執掌,我說的話,向來不頂什麼用的。”戚瑤華骨子裏和大夫人是一樣要強的人,但今天卻格外示弱,甚至有些妄自菲薄的地步。
榮國夫人察覺到她的拿喬,不由氣呼呼道:“要成親的是你的兒子,你連自己兒子的親事都做不了主,你還有什麼用?”榮國夫人一副嫌棄不屑的口氣。
戚瑤華不怒反笑,那笑帶着幾分嘲諷,又似乎是故意笑給榮國夫人看的:“母親,在你眼裏心裏,我什麼時候有用過了?要數厲害,妹妹倒是挺厲害的,性情也隨了母親,成親不到兩年就能將夫家一家上下拿捏在手中,日子過得如魚得水,只可惜,妹妹到底福薄了一點,這麼年輕就……呵呵,我知道母親心裏難過,但再難過妹妹也已經走了,母親何必爲了一個兩個逝去的人,再爲難我們這些活着的人?”
戚瑤華一字一句,都像是在用刀子戳榮國夫人的心口。
對戚瑤華來說,戚家的任何一個親眷,都比不上她的女兒兒子。要她爲了幫戚淑華和戚越出氣,擔負悔婚的名聲,毀掉兒子和丈夫的前程,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就算做得到,也不會一兩句話就答應。
母親欠她的,終究要還。
這一次,就是她連本帶利收回的時候。
聽了戚瑤華的話,榮國夫人幾乎氣得吐血,她直勾勾的盯着戚瑤華,似乎是準備看清楚戚瑤華的神態。
眼前的面孔明明是戚家的長相沒錯,但爲何說出來的話,卻對戚家沒有半點情意?
是她聽錯了嗎!
榮國夫人忍不住攥緊了雙手,手背上凸出的筋脈清晰可見,只要稍微眼力好一點的人,都能發現她的身體已經只剩下一副皮包骨,然而坐得離她最近的戚瑤華卻似乎根本看不見一樣。
柳嬤嬤立在榮國夫人身後,不禁露出心疼的神情。
好半響,榮國夫人打破了沉默,用商量的口氣道:“瑤華,我也不是白讓你退婚,你大哥膝下還有敏姐兒尚待字閨中,等你退了那邊的親事,我自會做主將敏姐兒許配給建傑,大家親上加親,這不是皆大歡喜嗎?崔家又何必執着於慕容復的一個庶女?”
“哈?”這下,戚瑤華倒是真驚訝了!母親居然爲了打慕容復的臉,而將戚敏許給建傑?依着母親對她的嫌棄,能做到這步,可見,母親對慕容復的恨,已經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
戚瑤華震驚之下,反應就慢了一拍,看在榮國夫人眼裏,就以爲她是動搖了,忙加了火候繼續勸說:“就算那慕容繡有個狀元哥哥又如何,她終究是個庶女,比不上我們敏姐兒,是堂堂正正的嫡女。以後建傑承襲了女婿的位置,他的妻子就是崔家的主母,一個庶女,如何撐得起崔家的門面?你莫要眼光短淺了!”
說着說着,又成了這副教訓人的口氣。榮國夫人自己沒發覺,可是戚瑤華聽在心裏,卻是格外的扎心。
她做任何事,在母親眼裏,都是不妥當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找她呢?
戚瑤華冷笑了一聲,表情淡得只剩下嘴角微微的嘲諷:“母親說的是。只可惜,女兒無能,真的做不了這個主。母親若是還想勸說,就直接找您女婿吧!”
戚瑤華壓根就是故意的,用“無能”兩個字將榮國夫人所有的期許瞬間粉碎,同時還讓狠狠地刺了一把榮國夫人,讓她堵心的同時又啞口無言。
“無能”二字,是她半輩子掛在嘴邊教訓戚瑤華的話。本是望女成鳳的教導之言,卻不料成了她們母女之間最大的隔閡。
退親一事,最終以談崩而告終。而到了八月十五這天,崔府和慕容府同時敲敲打打,婚事如期舉行。
慕容歌和慕容繡的關係本來就說不上好,所以一切的忙碌都和慕容歌沒什麼關係,在房間裏等慕容繡梳妝結束,蓋上蓋頭之後,慕容歌就出了錦繡院,素簡候在院外,看見慕容歌出來,忙擡步跟上。
“小姐,玉樹和臨風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了,您確定要今日行動嗎?”素簡稍稍壓低了點聲音,在慕容歌耳邊問道。
慕容歌沒有轉身,視線平時前方,腳下也沒有停頓,道:“今日崔家舉辦婚宴,戚國公府上下都會去參加,這個時候動手,把握是最大的。”
素簡點了點頭:“明白了!”
同一時刻,戚國公府內。
榮國夫人將戚霖叫到了身邊,憂心忡忡的問:“那柳神醫,還是不肯給熙姐兒治病嗎?”
因爲戚越的離世,戚霖便成了接手柳神醫事件的人。當初戚越已經打聽到了柳魏的行蹤,只是還沒來得及行動便被廢了武功,後來榮國夫人就讓戚霖接手,成功將柳魏捉了起來。
戚霖和戚越不同,他的手段更陰狠,屬於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子。
柳魏被抓來戚國公府這些日子,沒少被折磨。但柳魏一向喫軟不喫硬,戚霖越是折磨侮辱他,他越是咬緊牙根什麼都不肯做,戚霖是不着急,可榮國夫人着急啊!大夫人臨終前兩個囑託,一是殺了慕容歌替她報仇,二是治好慕容熙的病,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她還一件都沒有完成。
榮國夫人不着急纔怪呢!
戚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木然的回答道:“是的。”
榮國夫人站起身,有些焦躁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半響,甩袖道:“算了!今日先去崔府辦另外那件事,等回來我再去勸勸,他若還是不知好歹,就別怪我們手下無情。”
聽這口氣,似乎是要使用什麼非常手段了!
崔府大喜,滿京城的權貴幾乎都聚集到了一起。
慕容歌是隨着花轎一起到的崔家,作爲送親隊伍中的一員,又是從三品的女司,慕容歌的待遇非同一般,一入府,就被安排到了無論位置還是視野都極佳的宴桌上,由丫鬟精心侍奉着。茶水、點心、水果等如流水一樣送上來,青菱挑了慕容歌最喜歡喫的紫葡萄,一顆一顆仔細去了皮放到慕容歌手邊的鎏金碟中,等待慕容歌用細竹籤插了喫。
“女司大人看起來很是悠閒嘛!”太子剛到,就注意到了坐在那裏,一句話不說卻讓人無法忽視的女子。
慕容歌擡起頭來,見是太子,微微一笑,說道:“太子殿下又何嘗不是呢?溫香軟玉,美人在懷,府中又有蕭側妃那樣善解人意的側妃,想必天下間的男子,都羨慕和嫉妒着殿下呢。”
慕容歌這話,明顯是意有所指。
太子一聽,眼神就變了,凌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慕容歌,彷彿要從慕容歌臉上看出什麼來,但慕容歌無論是說話時,還是和太子對視時,都是一副似笑非笑、輕描淡寫的樣子,反而讓太子拿不定主意。
慕容歌難道知道李茂那件事的背後有他插手嗎?
太子猜測着,面上卻不動聲色,在慕容歌對面的錦桌上坐了下來,眼中盪漾着讓人猜不透、看不清的光澤:“女司大人這麼說,本殿下可是要誤會的。”
他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同時神色驟變,明明剛纔還陰鶩沉鬱,現在倒是雲淡風輕、風流灑脫的樣子,慕容歌不由挑了挑眉,不解問道:“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太子捏着下人送來的和慕容歌面前一模一樣的紫葡萄,彷彿捏着一個美人的嬌柔那般,輕輕摩挲道:“如果女司大人是男兒,那那番話就沒什麼問題,可女司大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子,且還是個未出閣又容貌出衆的女子,被一個女子那樣稱讚,本殿下忍不住會想,這該不會是女司大人在喫醋吧?”太子說完,還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眼中波紋盪漾,露出令人沉醉的神色。
慕容歌見他這般,差點被剛嚥下去的葡萄噎住。
這太子該不是失心瘋了吧?居然對她用美男計?
慕容歌好笑的揚起脣瓣,若隱若現的小酒窩在臉頰上跳舞,她根本不知道,她現在的樣子有多迷人,也難怪太子等人每次見到她,明明心中惱恨,卻還是忍不住要和她搭訕幾句。
“這很好笑嗎?”太子追問道。
慕容歌剛想說話,不遠處就有兩個身影一起過來了。前頭那個是老熟人,也是慕容歌不怎麼想見到的人,不過後面那位,白衣翩翩,一枚標誌性的銀色面具,卻讓慕容歌平靜的心微微有了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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