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自作自受
第一五零章自作自受
柔妃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可“妖女”這條計原本是設計來對付慕容歌的,怎麼會印證在她的身上?
皇帝說她的裙子上出現了龍,還有射殺龍的邪月?
柔妃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裙子,卻只看到一片層層疊疊用上好輕紗做的大紅舞裙裙襬,哪裏有半點龍的跡象?
就是一筆畫墨也沒有!
御林軍鋒利的刀口將柔妃嬌嫩的脖頸劃出了一條血痕,柔妃甚至能夠感覺到熱血從裏面流淌而出的感覺,頓時眼淚就不爭氣的簌簌下落:“皇上,臣妾沒有!臣妾一屆小小女子,怎麼敢傷害皇上,就是給臣女一千個膽子,臣妾也不敢啊!”
柔妃委屈的,大聲的哭訴着。
戚國公望着柔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腦子裏怒火如織。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陷害慕容歌的計謀不可能成功了。不僅如此,或許還會讓他再折損一個女兒!
這羣蠢貨,明明安排好的不是這樣,怎麼會搞成如今這個場面!
戚國公實在想不通。他咻的一下擡起頭,眸子裏充滿哀求:“皇上,柔妃娘娘是微臣看着長大的,最是本分不過,哪裏擔得起禍國之名?娘娘陪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皇上可有身體不適?今天總總,照微臣看來,處處都透着蹊蹺,恐怕是有人故意陷害啊!”
戚國公一字一頓,說得鏗鏘有力,彷彿篤定這只是一場陷害!
慕容歌聽着,臉上就浮上了冷笑。他當然篤定了,因爲這本就是他戚家上下籌劃了用來陷害她的!
慕容歌輕聲一笑,彷彿不經意般,淡淡的開口:“皇上身體無恙,那是龍氣尚未受損的結果。可是這幾年來,邊境確實不算太平,南方的水患,西邊的兵禍,北方的乾旱……也不知道這些和柔妃娘娘有沒有關係……”
慕容歌說得含糊,可皇帝卻是虎軀一震!
不錯,這樣一想,近幾年確實發生了不少禍患,而且最近皇帝還覺得自個兒的身子越來越不濟了,動不動就覺得疲累,這或許就是上天給他的預示?只可惜他一點都沒有察覺!
皇帝幾乎是暴跳如雷:“賤人!你這個賤人!枉費朕寵愛了你這麼多年,你竟然要禍害朕的天下!”
戚家人大概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皇帝的暴怒,已經不是任何人能夠阻止的了!
隨着皇帝一聲大吼,天空中居然也跟着響起了驚雷,閃電慘白的光照在在場人的臉上,人人膽寒。傾盆的大雨落了下來,砸在柔妃和壓着她的御林軍身上,那些御林軍還好,依舊一副鐵血無情的樣子,然而柔妃的妝容已經全花了,白色的粉底變成水從她臉上滑下來,重重的胭脂糊成一團,原本的精緻妝容也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可笑。
她放聲大哭:“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冤枉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的!明明妖女是慕容歌,怎麼會變成自己的?
柔妃滿臉的不可置信,除了震驚,還有濃濃的後悔。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該答應父親和母親,不去陷害慕容歌,這災難性的一幕也就不會發生在她身上了……
榮國夫人此刻真是氣得頭都要炸開,她現在已經徹底明白,自己陷害慕容歌的計策肯定被對方提前知道了!不然,她也不會那麼淡定的坐在席上,輕飄飄、不鹹不淡的在皇帝的怒火上再澆一把油!
柔妃是戚家在後宮唯一的支柱,明明知道救不了她,榮國夫人和戚國公還是不得不站出來爲她求情。
“還請皇上看在娘娘侍奉多年的份上,饒了娘娘吧!”
戚國公府的人跪了一地,在烏泱泱的人羣中格外顯眼。
柔妃死死咬住下脣,脣上幾乎都沁出了血,顫抖着喉嚨道:“皇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
妄想籠絡戚氏一族的盛貴妃斟酌了一下,也徐徐道:“皇上,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莫要冤枉了柔妃妹妹。”
皇后冷眼看着,覺得大家都開了口,她不說兩句倒顯得她冷血無情似的,她面向皇帝,同情的道:“皇上,再怎麼說柔妃也是四妃之一,就這樣處決了,難堵天下悠悠之口……”
事實上,皇后心裏巴不得柔妃馬上死了纔好。
這些年柔妃沒少在她面前恃寵而驕,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皇后連做夢的時候都恨不得給她撕爛了喂狗。
有如此多人求情,戚國公府的人們,不禁用充滿期待的眼神望着皇帝。
皇帝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包括戚國公、榮國夫人、盛貴妃……又掃過皇后的臉,一時之間,竟猶豫了。
這時候,墨公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皇上,這件事弄成這樣,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可憐了那巨龍,本該可以翱翔天際的,突然就魂飛魄散了……”
想到代表着天子的金龍,皇帝眼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可怕的光芒。
慕容歌忍不住低下了頭,掩住了眼睛裏的笑意。
姓墨的啊,這齣戲,你可演得真像!
事實證明,有些話,還是要合適的人去提醒一下。
墨公子久久沒有言語,但一旦開口,一下子就扼住了皇帝的咽喉。
皇帝的眼睛越來越冷,看着柔妃的眼神已經沒有了一絲往日的溫情和寵愛,現在在他眼中,柔妃已經不是一個他寵愛多年的女人,而是一個妄圖謀害他江山的女人!這樣的女人,縱然錯殺,也絕不可放過一個!
他閉了閉眼,道:“將柔妃拖下去,立刻處死!”
此時的皇帝,極爲無情、冷酷,簡直和往日裏判若兩人,就連盛貴妃和皇后都暗暗驚心,一旁的諸位大臣原本還有想求情的,一個個都緊緊閉上了嘴巴,而那些原本心災樂禍的,也感嘆皇帝的翻臉無情。
唯獨慕容歌,嘆了一口氣之後,向戚國公和榮國夫人投去了憐憫的目光。
害人終害己。
縱然有那麼多人爲柔妃求情,她也註定了難逃一死的下場,誰讓他們這麼狠呢?用皇帝最看重的江山社稷來陷害她?現在自作自受了吧?
柔妃嚇得花容失色,往日裏的高貴、端莊全不見了,她跪在地上,拼命的叩頭道:“皇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就憑那荒謬絕倫的預兆,就要置臣妾於死地嗎?皇上,臣妾敢用蒼天發誓,臣妾對皇上,絕對沒有異心啊!”
皇帝面無表情,肅聲道:“拖下去!”
柔妃心頭劇痛,猛的擡起頭,大喊:“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有話要說!”眼見小命不保,柔妃便顧不上那麼許多了。
她想着,只要她將一切都說出來,說這種種都是戚國公府爲了陷害慕容歌而特意做的局,她就還有一線生機。畢竟陷害忠良和禍害江山相比,前者根本不算什麼,以戚國公府的權勢,也不至於會落到多麼不堪的下場,頂多也就是被皇帝罵上一通,再罰沒一些財產而已。
哪怕是被削了爵位,有她在,也總有一天能再找回來的。
打定主意,柔妃要揭開真相的想法便越發急迫了。
戚國公驀地察覺到了柔妃的異樣,渾濁的眸子緊張的盯着柔妃狼狽不堪的臉,他忽然意識到,不能再讓柔妃說下去了,再說下去,整個戚家都要被牽連進去,他辛苦一生掙來的爵位也要葬送其中,那樣,一切就都完了!
戚國公箭步上前,假裝去扶柔妃的樣子,柔妃欣喜不已,以爲戚國公是幫她來了,誰知下一刻,戚國公“唆”一下抽出了御林軍的劍,猛的就往柔妃腹部一送,柔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驚恐的看着眼前的戚國公,無力的喊了一聲:“父親……你爲什麼……爲什麼……”
一句完整的話都未說完,柔妃就口吐鮮血,軟軟的沒了呼吸。
戚國公扔下劍回頭,一臉正氣的看向皇帝:“皇上,戚家出此妖女,微臣實在於心有愧,今天,便由微臣親手結束這妖女的性命,希望皇上看在微臣大義滅親的份上,不再追究戚家其他人的罪責。”
皇帝好半響,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了眼地上已經了無生氣的柔妃,皇帝搖了搖頭:“罷了,妖女既已伏誅,這件事情就到此結束吧!”
到底是自己寵愛過的女人,死得那樣難看,還是被親生父親親手殺死的,皇帝心間漸漸浮現一絲不忍來。
戚家人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戚國公、榮國夫人包括戚威、戚霖、戚敏幾個都一臉憤恨的看向慕容歌,眼底藏着無盡的恨意。
慕容歌不躲不避,迎接着他們的目光。不止如此,更是輕輕勾起了脣角,那動人的弧度,充滿着挑釁以及勝利者的味道。
索離殤一直注意着慕容歌的動靜,見她這樣,更是覺得這件事和慕容歌脫不開關係,可是又說不出來到底有什麼關係。看來,等下宴席結束之後,他有必要找幾個相關人士問上一問,尤其是欽天監的那個劉大人……
就在大家都以爲宴會馬上要散了的時候,皇帝卻突然開了口,和顏悅色的問戚國公:“戚國公,朕記得,你膝下最小的孫女,應該是到了婚配的年齡了吧?”
戚國公雙手沾着女兒的鮮血,此刻,還在抑制不住的顫抖,聞言,他不解的看向皇帝:“回皇上,微臣的孫女今年已經十八了。”
皇帝點點頭,道:“十八,正好!三皇子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卻遲遲沒有定親事,我看兩個孩子挺相配的,不如,今日朕就給他們賜婚好了。”
衆人面面相覷,剛纔還是暴風驟雨,現在皇帝的笑容卻變得無比和訊,半點看不出剛纔的震怒。
這帝王之心,實在是太難以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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