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散財打臉
第一九五章散財打臉
二房比起大房、四房，那是人丁興旺，財勢當頭。
不過，二房四個兄弟之間，也是內訌不斷。幾個媳婦子更是在二老夫人面前爭風喫醋，脣槍舌劍！這會兒，四夫人金氏出言推薦大夫人卞氏的大兒媳莊慧嫺，表面上是擡舉莊慧嫺，實則巴不得莊慧嫺出錯，好讓她有機會扳回一局。
上個月卞氏用金氏小兒子廝混青樓的由頭好生在二老夫人面前做了一回筏，害得金氏的丈夫被罵管教不力，還被扣了幾百兩零花錢，金氏因此被丈夫大罵了一頓，這個月稍好一點，但時不時的還是會被冷臉，金氏因此對卞氏懷恨在心。
大房和四房的人對兩人的爭鬥見怪不怪，甚至隱隱有些幸災樂禍。
這也難免。大房四房的四個老人都不得力，傻的傻，鈍的鈍，難得有個靈活的，卻又長了一顆鼠膽，見了二老夫人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以至於大房和四房這些年一直被二房打壓，用踩在腳下來形容都不爲過。
大宅之中，二房一枝獨秀，幾乎所有的錢財、好處都讓二房拿了去，大房四房自然活得憋屈。上頭的老人不計較，可下頭的兒女們能忍得下？
這一來二去的，大家的關係就微妙了，看似和諧，實際上都巴望着對方倒黴。
這其中尤其是大房，好強的宋大夫人基本上是天天等着看二房的笑話，剛纔，也是她第一個開口諷刺二老夫人，挑起了二老夫人心中的那根刺！二老夫人在江南呼風喚雨，坐享清福，正當是人到老年，承歡膝下，事事如意。但是比起入了京的三老夫人，她這點清福就什麼都不算了！二老夫人和慕容復的母親賀氏，從年輕時便互看對方不順眼，鬥來鬥去，二老夫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說她不如賀氏。宋氏正是因爲知道這個，才故意挑刺的。
金氏一句話把莊慧嫺扯了出來，卞氏轉頭就瞪了她一眼：“慧嫺現在身懷六甲，怎麼能讓她去？我看，四弟妹家的小兒媳芳菲更適合吧？”
聽到芳菲這個名字，金氏牙齒都咬緊了！
就是因爲卞氏，她的小兒子纔不得不娶了這麼個青樓出身，一身妖媚的女子爲妻！偏生小兒子又對那賤人護得很，言聽計從，要不然她早一條白綾結束了她，然後效仿她卞氏，給小兒子謀一個配得上的女人。
卞氏得意什麼？她兒子快三十了，頭先娶了一個潑婦不會生，這好不容易騙了一個莊慧嫺來，剛懷上，就在大家面前得意？
想到這兒，金氏一臉的不甘示弱：“大嫂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不過是去門口接個人，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鍋的，慧嫺怎麼就去不得了？想當初我懷着矚兒的時候，還日夜不分的在二老夫人房裏侍疾呢，大嫂自己偷懶耍滑就算了，連媳婦兒也驕縱着嗎？”
金氏話裏有話，暗諷當初卞氏因不滿丈夫納妾，然後跑回孃家一住就是兩個月的笑話。那期間，二老夫人病了，金氏硬是拖着七八個月的身子，鞍前馬後的照顧了二老夫人七天，要不是這樣，金氏現在也不會有機會在二老夫人面前和卞氏吵架。
二老夫人這個人，偏心得很，除了卞氏、金氏，其它兩個兒媳在她眼裏就根透明人兒一樣。
提起這事兒，二老夫人心中還有些不舒坦，聞言，就蹙眉看向了卞氏：“莊氏不是已經四個月了嗎？胎已經穩了，天天悶在院子裏也不好，我看，讓她去挺好的。都是一輩人兒，年紀也差不多，哪怕是說話，也有話題。”
二老夫人都這麼說了，卞氏還能說什麼？
她恨恨的瞪了金氏一眼，然後吩咐丫鬟：“去，請大少奶奶。”
金氏對着卞氏得意的一挑眉，二老夫人看過來，她又忙收斂了臉上的表情。
慕容歌尚且不知道，僅僅爲了接她，這深宅後院就上演了這麼一幕有趣的大戲。
莊氏須臾便到，一身鵝黃綴鴛鴦的長裙，五官嬌俏，右手不自覺的撫着小腹。新婚女子，少了一份稚嫩，多了幾分嬌媚。她一進門，就率先向衆長輩行了禮，然後低眉順眼的站到了卞氏的身後。
金氏看着莊氏，胸口又堵了起來。
憑什麼所有的好運，都讓卞氏佔了去？
先她一步進府搶了二老夫人的眼緣不說，續絃都還能找到這麼一個聽話懂事的兒媳婦？憑她囂張跋扈的性格，也真是老天不長眼了！
金氏的憤憤在大家眼裏顯然不算什麼，一衆人等權當沒有看到。
二老夫人掀眼打量了一下莊慧嫺，跟着點了點頭，算是對莊氏的肯定：“既然來了，就別耽擱了，這便去吧。”莊慧嫺小跨一步，遙遙向而老夫人行了個禮，這便轉身，往屋外走。
臨到門口，慕容筱一把拉住了她，反身對身後的二老夫人、卞氏道：“祖母，母親，我要跟嫂嫂一起去。”
“胡鬧什麼？”卞氏呵斥。
慕容筱癟了癟嘴，並未退縮：“母親，我就要去嘛！那慕容歌聽說是歌姬生的，指不定多麼不堪入目呢，嫂嫂身子金貴，萬一被衝撞了怎麼辦？娘放心，我不會惹事的，我就是陪着嫂子，保護孃的小金孫！”慕容筱說完，更是調皮的一眨眼，整個人往莊慧嫺身上一黏，頗有幾分嬌俏可愛的味道。
卞氏一氣，還要再說，首座上的二老夫人卻擡起手，示意她停下，跟着，就道：“既然筱姐兒想去，那就去吧！但有一點，不準胡鬧。另外，馨姐兒，玥姐兒，還有大房四房的其它姐兒們，也都跟着去看看，也幫忙瞧着點筱姐兒，她脾氣衝，別讓她惹出什麼事兒來。”
二老夫人像是突然轉變了主意一樣，竟然讓在座的所有孫女們都去。
這讓大夥兒十分疑惑，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幾分。
慕容歌雖是妾生，卻聽說是三房最受賀氏寵愛的孫女，並且不管是名聲還是長相，都頗爲出挑，二老夫人想必是臨時起意，要讓膝下的孫女們和慕容歌比上一比。對慕容歌而言，一下子見到這麼多花枝招展、美豔絕倫的堂姐們，估摸着也會嚇一大跳吧？
二老夫人這是從另一個角度，震懾慕容歌，也是震懾三房！
大宅門口，趙嬤嬤和申嬤嬤還在墨跡着，而慕容歌也一直沒有從馬車上下來。
遠遠的，青菱已經看見了七八個翩飛的豔麗衣角，這才仰頭朝馬車裏道：“小姐，人來了。”
慕容歌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懶懶的依靠着車壁，手上拿着一本墨公子送給她的書。
墨公子以爲慕容歌喜歡鬼故事，所以特意網羅了很多，然後又從裏面精心挑了這麼一本不恐怖，卻非常有趣味的給她。慕容歌拿到書的時候，簡直哭笑不得。今日出門，墨公子還特地讓她帶着，免得在路上的時候無聊。
這下看來，墨公子倒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素簡看了慕容歌一眼，朝車外問：“趙嬤嬤，來的是誰？”
“七小姐，是二房長媳莊氏。另外，還有幾房的孫小姐們……”趙嬤嬤看着來人道。
她的話音落下，便聽車裏傳出一道聲音：“素簡，我們下車。”
慕容歌說完，掀開簾子就下了車來，與此同時，府裏出來的七八個少女，也近到眼前。
申嬤嬤只覺一抹清麗的容顏自眼前一閃而過，一件並蒂折枝花刻絲小襖，外披粉紅色雲錦斗篷，少女白皙嬌小的臉頰躲在斗篷下方，端的是豔美絕俗，給人一種非常高貴的清水芙蓉之感。就連府上有南城第一美女之稱的慕容筱，在此女子的映襯之下，都顯得遜色了些。
申嬤嬤一時訝在原地，連要上前給莊少奶奶和幾位小姐行禮都忘了！
莊慧嫺、慕容筱、慕容玥和慕容馨一干人等也同樣看傻了！
她們看看慕容歌，又看看她身後的馬車，幾乎不敢相信，來人竟真的是傳說中由歌姬生的、難登大雅之堂的所謂庶女！
這哪是庶女？就算說她是公主也有人信啊！
一時，竟無人開口說話。
半響，莊慧嫺率先反應過來，迎上前去，親熱的拉起了慕容歌的手：“這位，可就是復老爺家的七妹妹？慧嫺身子有孕，來得遲了，七妹妹別見怪。”莊慧嫺一副賢惠模樣，似乎才見面就與慕容歌親如姐妹一般。
然而，她身旁的慕容筱就不同了，慕容歌纔剛張口，客氣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聽她陰陽怪氣的哼了一句：“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庶女就是庶女，低劣的身份擺在哪裏，就算有賀老夫人寵着，如今還是落了個老姑婆的下場。”
誰都沒料到，慕容筱竟然一上來就揭人家的傷疤。雖然三房分出去之前，和幾房的關係都不和睦，但到底是一個姓，慕容復又在京城做了大官，連二老夫人都只敢在暗地裏抱怨幾句，從來不和三房明面上撕破臉的。
慕容筱怎麼想的？又是誰給她的膽子？
大家面色各異，唯有慕容歌神情不變，壓根不理慕容筱，只對莊慧嫺笑了笑：“慧堂嫂。”
莊慧嫺見慕容歌沒有在意，不由鬆了口氣：“嗯，七妹妹裏面請吧，二老夫人已經在房裏等着七妹妹了。”
慕容歌從素簡手上接下一個錦盒，遞給莊慧嫺：“堂嫂，這是小七的一點見面禮。”
“這怎麼好意思？”錦盒是打開的，莊慧嫺嘴上說着不好意思，可眼睛卻一下子定在了禮盒中的送子觀音上。
送子觀音不大，大概只有拳頭大小，但卻通體白玉，盈盈的白光從觀音身上傾灑出來，溫潤又柔和，一看就是極好的物件兒。莊慧嫺出身不低，爹孃都是江南的大戶，可是像這樣質地的送子觀音，也還是頭一次見。
除了莊慧嫺，其餘的小姐們，也是張大了嘴巴看着錦盒中的禮物。
慕容歌將她們的表情盡收眼底，旋即淡淡吩咐：“素簡，其餘幾位堂姐堂妹的禮物，也一併呈上來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彷彿在衆人心中落下了一枚巨石。
震驚之餘，大家已經忘了此行的目的，只張大眼睛盯着那一個個錦盒。
由慕容歌兩個丫鬟呈上來的，是一個個昂貴精緻、耀眼奪目的禮物。頭面、首飾、錦緞、瑤琴、甚至還有一隻活生生的鴛鴦貓兒，在這些令人驚訝的禮物面前，慕容筱適才的一番挖苦，彷彿變成了另一種味道。
似乎她挖苦的不是慕容歌，更像是她自己，是很多一開始就看不起慕容歌的人……
庶女又如何，人家不單長得美貌，還出手如此闊綽。
可見，她在三房的地位，真的是超凡脫俗，和常人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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