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 堂上對陣
第一九六章堂上對陣
“這，會不會太貴重了？”莊慧嫺握着那盒子，忐忑的問。
除了慕容筱之外，其餘的小姐都收下了素簡和青菱遞上去的錦盒。她們除了打量自己手中的東西，更偷偷的打量慕容歌。三房分出去早，大家來往不多，又因爲慕容歌是庶女的關係，更是沒見過幾面，這一突然再見，大家似乎都想不起來，三房什麼時候有個這麼出挑的姐妹了？
慕容筱看着大家驚歎的眼神，氣就不打一處來。明明說好了來給慕容歌一個下馬威的，怎麼一個個變成了這幅樣子？
不就是幾件稍微貴重點的禮物嗎？至於一個個都跟傻了一樣，恨不得上去舔慕容歌鞋底的樣子。
真是丟人！
慕容筱不僅不接錦盒，反而擡手打了開去，青菱一個沒拿穩，錦盒就掉在了地上，頓時，裏面珠光寶氣的頭面哐噹一聲砸在地上，一顆東珠從首飾上落下來，咕嚕咕嚕就滾到了趙嬤嬤和申嬤嬤腳邊。
兩位嬤嬤盯着那顆東珠，心想這位大小姐可真是會糟蹋東西啊！
這樣的一顆珠子，就是她們當一輩子奴婢，也掙不來。
無視大家奇怪的眼神，慕容筱上前一步，立在慕容歌的面前：“別以爲一點小恩小惠，就能彌補你出生低賤的事實。我們都是正宗嫡女出身，從小見過的好東西多了去了，你這些破爛貨，在我們面前，還證明不了什麼。”慕容筱說得義正言辭，可大家聽在耳裏，卻分明感覺她是在欲蓋彌彰。
慕容歌不在意的一笑，上前兩步，撿起地上滾落的東珠，遞給了申嬤嬤：“我說過我要證明什麼了嗎？筱堂姐真是想多了。老夫人讓我代表她來向各位長輩問好，我又怎麼可能空手而來？至於這些禮物，在我眼裏，在京城慕容府，不過是些尋常東西罷了，堂姐若是不喜，只管賞給下人便是。”
說完，那東珠就落在了申嬤嬤的手心，瓷白的珠子散發着一種蠱惑的光芒。
申嬤嬤握緊了手心，忙躬身謝賞。
趙嬤嬤在一旁看得急紅了眼，眼巴巴看了這個又看那個。
再來一個啊，再摔啊，誰要看不上的，只管摔！
趙嬤嬤心裏高聲叫囂着，就等再來一個像慕容筱那樣的傻子。可惜，除了慕容筱之外，大家的反應都很正常，就算是不貪念奢侈的，也沒有像慕容筱那樣，摔禮物給客人沒臉，更顯得自己不懂禮數。
慕容筱，到底是讓二老夫人，還有她母親慣壞了。
莊慧嫺這樣想着，慕容歌回了身，走到了她身邊：“慧堂嫂千萬別跟我客氣了，時間不早了，我們進去吧，讓堂祖母等太久就不好了。”說完，看也不看氣呼呼的慕容筱一眼，左顧右盼，大家一起進了府。
慕容筱走在後面，真是氣得腦袋都要冒煙了！
因爲得二老夫人的寵，慕容筱一向眼高於頂，但唯獨對知州家的大公子另眼相看，慕容歌沒來之前，卞氏已經試探過對方家長的意思，結果自然是極好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從卞氏無意中提起慕容歌要來的事之後，對方竟含糊了起來，卞氏豈是傻的？坐下來一想便明白了。
人家是想攀更高的枝兒呢。
慕容歌不算什麼，可慕容復是內閣首輔，慕容錦是新科狀元，父兄在朝更是受皇上倚重，連慕容歌也獨闢蹊徑，掛了個女司的名。這樣顯貴的一家子，比起慕容氏其它略顯沒落的族人，自然是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惦記慕容歌自是不成的，但慕容歌不是還有一個庶姐？
對方顯然是算計上了這點，也因爲這樣，原本板上釘釘的事情，一下子成了浮影，慕容筱又怎麼可能待見慕容歌呢？
十五六歲的少女，最容易因爲男女之情暗生怨恨。
加之，她今天見到慕容歌，只覺對方美貌異常，氣度不凡，更是心中不快。言語之間，就不由尖酸了幾分。等大家一同到了二老夫人的院子，慕容筱委屈着臉，蹭蹭蹭的就往二老夫人的首座上走去。
略過慕容歌身邊時，慕容筱更是賭氣的推了她一把，慕容歌身子一歪，就撞上了站在她旁邊的莊慧嫺，兩個人衣衫交纏，眼看就要一起摔到地上。莊慧嫺有孕在身，大家都很明白這一摔將意味着什麼，所以全都張了嘴巴，目露驚恐，卞氏更是，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差把眼角撐裂了。
莊慧嫺懷的，可不是一般的胎，而是二房的嫡曾孫啊！
卞氏的長子，也就是二房的嫡長孫慕容宇頭一回娶妻不淑，性子驕縱也就罷了，嫁進來一年多，肚子也沒有消息，也正因爲如此，才被卞氏厭棄。半年前董氏偶感風寒，竟然病着病着就病死了，前妻屍骨未寒，慕容宇就在卞氏的安排下娶了莊慧嫺。好在莊氏肚子爭氣，這才半年不到，就有了身孕。卞氏對莊慧嫺懷的這一胎很是看重，尋常更是連門都不讓莊氏出，所以當她眼睜睜看到莊氏即將摔倒的時候，整個人簡直要瘋了，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用猙獰來形容。
就在卞氏目眥欲裂，所有人魂魄心驚的時候，慕容歌一個漂亮的旋身，抱着莊慧嫺在原地打了一個轉，雖然驚險，但總算沒有摔到地上。兩個人停下來再站穩之後，整個房間的人都不由鬆了一口氣。
卞氏臉色鐵青，想罵人，但是惹禍的偏偏是自己的女兒！
她幾乎咬碎了牙根，才把這股怒火壓制下去，眼神可怖的盯着慕容歌。
慕容歌心頭一陣冷笑，難不成，這也是她的錯？
“堂祖母，我做錯了什麼嗎？”慕容歌神色無異，只擡頭問向首座，那位明顯是一家之主的老人。
二老夫人皮膚微黃，眉目敦厚，但給人的感覺卻不是慈善的，反而帶着一種難以捉摸的鋒利。傳言這位二老夫人脾氣陰晴不定，見了本人之後，慕容歌十分贊同傳言所說。總之，不好糊弄啊！
剛纔那一幕到底是怎麼回事，屋子中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二老夫人被慕容歌這麼一問，眉梢一挑，便道：“沒有。歌姐兒做的很好，要不是你，宇哥兒這個孩子，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說完，她一雙銳利的眸子就朝躲在她身後，正哭哭啼啼的慕容筱射了過去，厲道：“筱兒，剛纔那是怎麼回事？”
“慕容筱！你多大了？怎麼走個路還跌跌撞撞的！”不等慕容筱答話，卞氏就大罵着站了出來，表面上是責罵，實則維護：“老夫人，都怪我將筱姐兒寵壞了，這回，她真是任性過了頭，老夫人定不能饒她！”
差點就是一條人命的事兒，竟然只用任性兩個字就概括了？
慕容歌瞥了一眼雙手護着肚皮，還驚魂未定的莊慧嫺一眼，莊慧嫺似是感覺到慕容歌的目光，回過頭對她感激的一笑，然而面對卞氏的偏心，她卻只是咬了咬脣瓣，並沒有站出來申訴。
慕容歌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同時閉上了嘴巴。
當事人都不氣憤，她上趕着出什麼頭？
這一家子的糟心事兒，她還是站着看她們如何自圓其說和演戲好了！
二老夫人顯然也不是太生氣，只作樣子似的瞪了慕容筱一眼，慕容筱立馬委屈的掉下幾顆金豆子，帶着哭腔道：“祖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替您氣憤了，您身份尊貴，受人敬仰，可堂祖母竟然就派個庶女來看望您？叔父也是，明明還有更好的人選，卻聽之任之，什麼意思嘛！”
慕容筱簡直盡其所能的將矛頭往慕容歌身上引。
慕容歌笑了一笑，問道：“筱堂姐，你說的更好的人選，可是我二哥？”
同是庶出，男子和女子的命運卻截然不同。慕容華死了之後，慕容錦就成了慕容復唯一的繼承者，加上他今年中了狀元，朝上朝下與慕容復同進同出，所以很自然便被大家高看一眼，而不是像慕容歌這般，明明是靠能力得來的官職，在外人眼中，卻永遠都是受父兄饋贈而來。
“看來你也不是真的傻嘛！”慕容筱諷刺一笑。
慕容歌看着她，露出一個比她更諷刺更豔麗的笑容：“我當然不傻，傻的是筱堂姐！我二哥慕容錦政務繁重，除非族中有喪葬等大事，否則他哪有時間回來呢？筱堂姐這麼盼着我爹我二哥回來，難不成是有什麼別的想法？”明槍暗箭，慕容歌這一年都數不清經歷了多少，以慕容筱這點伎倆，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聞言，二老夫人一張臉就有點發黑，慕容筱恨恨的瞪着慕容歌，張牙舞爪道：“慕容歌，你別在這裏亂挑撥，我什麼想法都沒有，我就是看不慣你，明明是低賤的出身，卻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哼！”
慕容歌脣角彎彎，完全看不出一點生氣，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能把人氣個半死。
她道：“我倒覺得，筱堂姐不僅沒有自知之明，更是不懂禮義廉恥呢！就不說我本身是有皇命在身，這次探親，只是辦事之餘順道而已，便只說這待客之道吧，我辛辛苦苦跋山涉水給筱堂姐帶的禮物，筱堂姐連看都不看一眼就哐噹一聲摔到了地上，這是何意？筱堂姐適才故意推我，要不是慧堂嫂幫我擋了一下，我現在恐怕都摔得頭破血流了！在京城，還總聽人家說江南第一美人慕容筱，待人和善、賢惠溫婉，今日一見，真是讓人大失所望！”
慕容筱一聽，登時氣得眉毛眼睛都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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