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線索
薛沉魚撇了下嘴,“拿藥膏去吧,明兒還有正事呢。可不能耽誤了。”
眼下,把海城分號的賬目給查清楚了纔是最緊要的。
玉竹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去了。
薛沉魚又夏荷道,“你準備一下筆墨。”
“是。”
很快,筆墨便準備好了。
薛沉魚提筆給遠在經常的薛夫人和呂先生都寫了一封信,不過放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給呂先生寫信就太顯眼了,寫家書還能遮掩一二。
在信裏,薛沉魚把關於鄭多奇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寫了一遍,反覆檢查,確定沒有遺漏,才吹乾,然後上了蠟封。
給薛夫人的信便是話家常了,主要是報平安。說明她和落落一切都好,阿爹也一切都好,讓阿孃不必太過擔心。
寫完了這兩封信,她又提筆寫了一封,是給素英和七娘的。
素英如今不在侯府,而是在她外面的宅子裏,替她打點那些嫁妝。
七娘倒是在侯府,但李媽媽失蹤,理當告訴她一聲的。
信都寫完了,薛沉魚便讓夏荷找人送出去。
“你把信送出去,再去尋一趟楚姑娘,讓她這兩天安置好了那些女子,抽空過去海城商號一趟。”
“明白。”
“那你記得小心些,最近很多人都在盯着咱們,千萬別落單。”
“姑娘放心吧,我心裏有數。楚姑娘熟悉這邊的地形,我準備找她帶帶路。”
如今海城分號不能用了,就只能走懷遠和竹山的線路了。她怕走大路容易被截了信。
“好,你有什麼難處,便跟秋華說,她會協助你的。”
夏荷點頭,便和秋華商量去了。
薛沉魚索性坐起來,讓剛剛拿過來藥膏的玉竹再去把冬月也叫過來。
很快,冬月便到了。
恰好玉梅去打了一鍋粥來。大家彼此看了看,天天都是白粥鹹菜的,嘴巴里確實是淡的不行了。
但還是給薛沉魚盛了一碗過去。
薛沉魚安之若素的接過去,然後大口大口的喝進去。
末了,纔看了幾個丫頭道,“再忍幾天吧,等把商號的賬查完,估計就能喫上肉了。”
“好耶!”
薛落雁來得遲,就聽見要喫肉,更是高興的不得了。
“阿姐,你都不知道最近這些天我天天光喝粥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我感覺我現在快連槍都提不動了。”
薛沉魚汗顏:像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很多人都提不動槍,而且我看你耍的虎虎生風,一點不像提不動的樣子。
“想喫肉,明天就乖乖的陪我去商號那邊查賬,幹得好了有肉喫。”
嗯嗯!薛落雁把腦袋都點出殘影了。
喫過了飯,冬月被薛沉魚單獨留下囑咐了幾句,之後,冬月便帶着人姚鏢頭,趁着天黑之前出了城。
至於他們去了哪裏,無人知道。
而陳明軒在這個時間裏,也完成了糧食的清點,也安排了人手,只等明天一早,便運糧前往各鎮上去。
司徒禎也鑽進了牢房裏,之後很晚纔出來。
之後的幾天,薛沉魚忙着在海城分號清點賬目。
海城分號的馮掌櫃早就已經預感到要出事,弄出了一批假賬冊。
真賬冊早就不知所蹤了。
薛沉魚帶着幾個丫頭,花了幾天,才從假賬冊裏面捋出了一絲線索,找到了戲園子的掌櫃楊波。
而司徒禎天天泡在大牢裏,也從楊波口中審出了點特別的東西。
“楊波是爲這海城縣裏的貪官污吏們服務的,戲院也是他們聚會的地方。但在那些小官小吏眼中楊波只不過是個聽命辦事的奴才,每次商議什麼都會揹着他。”
“但楊波這人很機智,他知道自己幫着那些人做的事,早晚會東窗事發,便將他們每一次聚會的時間還有參與的人都記錄下來。”
“這本冊子,被他藏在了特別的地方。”言下之意是,他目前還不肯交出來。
薛沉魚聽着司徒禎說的,然後把自己從商號假賬冊裏找出的線索,也跟他分享了。
“賬冊中顯示,有很大一筆銀錢都是從楊波名下過的,雖然賬可以作假,可有些蛛絲馬跡卻瞞不了的。”
頓了頓,薛沉魚說道:“若真有世子說的這個冊子,那他便能從其中脫身。反之,他便會是最大的替罪羊。”
因爲,種種證據都指向了楊波,從賬冊裏的蛛絲馬跡裏看,是他勾結了官吏和商戶,由他做中間人把兩邊給聯通起來的。
司徒禎嘴角勾了一下,吩咐方瑞去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給楊波送過去。
楊波作爲戲園子的一個小小掌櫃,當下就嚇得差點尿出來了。
“我,我何德何能啊?我怎麼可能做得到那種事?”
然後他便語無倫次地扒着欄杆喊:“大人,大人你們一定要救救我,這種事我怎麼可能做得到,我就只是個小掌櫃小人物啊!”
方瑞冷笑了一聲:“之前好聲好氣跟你說,你什麼都不肯說,有證據也藏得嚴嚴實實。如今想起來求人了?”
“這些話你還是留着有機會見到那些個跟你勾結的官吏們,跟他們說去吧。”
“別啊大人,大人。……”
方瑞走得決絕,留下楊波一個人在牢裏哀嚎。
之後,他便被帶回了牢房,之前他還跟戲園子的人關在一起,可這一來一回的,他直接和縣尉他們關在了一起。
昏暗中,他看不見牢房中三人的面容,但卻能看見三人的坐姿跟其他人不一樣,帶着當官的做派。
更能感覺到三人身上的憤怒。
“對了,縣尉他們已經知道你已經招供指認了他們,你完蛋了。”獄卒丟下這一句,便鎖了牢房,揚長而去。
“我沒有啊,啊……”
楊波想解釋,獄卒已經不見人影了。
他轉過來,看見陰影中的三人,兩條腿開始打顫,“大,大人,我沒有……”
“跪下!”
“撲騰。”楊波直接就跪下了。
甚至跪的猝不及防,整個人差點摔下去的。
然後陰影中的三個人趁機直接就衝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把他好一頓揍。
尤其是縣尉,他本身就是個武將出身,力氣大得驚人。
他幾拳下去,楊波只覺得自己要嗝屁了。
然後視線模糊中,幾個獄卒終於匆匆趕到。
“幹什麼呢?造反是不是?”
鐵鏈“咣咣噹當”地敲在木柵欄上。
楊波腦子裏緊繃着的弦一鬆,然後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等人徹底暈死過去。
“縣尉”才撩起了亂糟糟的頭髮,露出範偉的臉來。
其他兩個人也都撩起了頭髮,都是商隊的人。
“怎麼樣,我演的像不像?”他對着牢房外面說道。
從陰影中走出來的薛沉魚:“咳。”
這有什麼可演的,根本就是本色出演。
“你沒把他打出什麼毛病來吧?”
“姑娘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的。”範偉說道,“他其實是嚇到了。”
薛沉魚笑了下,轉頭對外頭道,“世子,接下來的可就交給您了。”
司徒禎從不遠處路面,“放心,不會讓薛大姑娘失望的。”
不會讓她失望麼?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