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添妝
至於杜家給杜婧鳶的嫁妝,之前就擡到國公府去了,這也是許多大戶人家的慣常做法。
聘禮嫁妝太多的,一般都會這麼處置。
至於國公府給的聘禮,杜夫人給杜婧鳶留下一半當嫁妝,因爲她要嫁的畢竟是國公府,場面不能太寒酸了。
“你說,我們這麼幹,不會被將軍府的人給記恨上吧?”陳麗珠忽然有感。
薛沉魚聞言瞟了她一眼,心說你是才知道自己這麼會被將軍府的人記恨?
“不妨事的,就是我早早的巴巴地把東西送過去,被杜夫人收爲己用,留一半給杜婧鳶,她也不會對我客氣的。”
“我一個和離回家的女子竟敢跟她們將軍府的嫡女往來,還當面落了杜夫人的面子,如今杜夫人早就恨死我了。”
薛沉魚這話有自我調侃的意思。
陳麗珠捂嘴偷笑,“這些話你也不怕我往外說。”
“不怕,事無不可對人言,人前不能說的人後我也不會說。我既然說了,就不怕你往外傳。”
陳麗珠衝她豎起大拇指。
衝這份坦蕩。
“陳三姑娘就不問問你家庶兄的事?”
陳麗珠託着腮,惆悵道,“他剛回京的時候我見他,還是無精打采的,總感覺是強撐着精神。”
“今天倒是聽說他又有精神了,大概是有什麼想不通的事情,已經想通了。”
陳麗珠說着頓了頓,“我聽說他總往城外青龍寺跑,而你跟杜姐姐也去了一趟,不用想我也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你們的一份功勞。”
薛沉魚和她交換了個眼神,心照不宣。
陳麗珠:嘖,可憐的五哥,至今還被矇在鼓裏呢。
他好不容易勸自己放下了,要是進了洞房才發現,娶的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唸的人,他得是高興壞了、還是高興瘋了呀。
罷了。
打的賭等着輸就好了。
“明日薛姐姐要去喫喜宴的吧?”
“自然要去,我添妝可是花了大錢的。”薛沉魚肯定道。
陳麗珠的笑容越發放肆,“那我明日要跟你坐一道兒,我添妝也是花了大錢的。”
然後兩個人相視而笑。
之後,吃了點茶水點心,薛沉魚和陳麗珠便各自吩咐自己的心腹去送添妝的的東西。
尤其是陳麗珠,特意讓黃鸝過去的時候強調一句:“這些都是御賜之物,是我家姑娘送與杜大姑娘添妝的。”
“倘若有人不識好歹的想要伸手,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小心伸了手就回不了頭了。”
這話是對誰說的不言而喻,就差撕破臉皮警告杜夫人和將軍府裏一些惦記杜婧鳶嫁妝的人了。
但杜夫人一聲都不敢吭,因爲對方是國公府的嫡女,是在貴妃、太后面前都能說得上話的人。
只能忍着氣笑臉相對。
陳麗珠說給湊幾擡,結果湊了十二擡。
薛沉魚的添妝雖然沒有陳麗珠那麼多御賜之物,但也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還有一擡真金白銀帶銀票的。
之前她自己對杜婧鳶說的十擡八擡的嫁妝,於是出了十八擡。
有了國公府下人的竟敢,杜夫人也不敢對她的東西有什麼念頭了。
杜鵑和另外一個丫鬟杜丹帶着人之間把東西擡走,將軍府出動了十幾個小廝,擡了兩三趟才擡完。
兩個人一個留在原地監督,一個跟着小廝走全程,一點不給別人動手腳的機會。
當然,秋華和黃鸝也是全程盯着,確保東西都進了杜婧鳶的院子、進了她房裏,沒有被別人染指,這纔回來覆命。
就這麼一遭,杜夫人氣地回房就摔杯砸碗的。
身邊的丫鬟媽媽都跟着勸,“夫人息怒啊,國公府和侯府的貴女給咱們家大姑娘添妝,是給咱們將軍府面子啊。”
“面子什麼面子,薛沉魚一個和離的女子,我將軍府要她來做面子!”
而且,只要一想到她和離還能好好地回孃家,給小姐妹添妝都能擡出那麼多東西,她就更氣了。
憑什麼一個男人不要的女人,能有這麼多錢?
對,她就跟她那個做生意的娘一樣,肯定也掙了一些不乾淨的錢!
否則都是嫁的武將,武安侯府還遠遠不如將軍府呢,憑什麼他們的日子過的那麼好?
丫鬟媽媽見她實在是盛怒難消,也就不敢再勸了,都老老實實退在一旁。
然而,杜夫人摔摔打打了半天,也只砸了一套不怎麼貴的茶具,看着其他的梅瓶、雙耳瓶等等的貴重物品,一件也捨不得摔打。
雷聲大雨點小。
外人聽着還挺嚇人的。
也正是因此,杜夫人還被自己的婆婆——杜家老夫人叫過去數落了一頓。
哦,還有她厚望願意付出一切鋪路的親兒子——杜大公子杜靖淵。
杜老夫人聽聞國公府三姑娘和武安侯府的大姑娘都能添妝,還是那麼大的排場,當即就覺得,之前自己這個兒媳扣下一般聘禮的行爲太小家子氣了。
“你去把之前國公府送過來的聘禮都整理出來,明日一併隨着大丫頭出門。”
“母親?!”杜夫人聲音驟然拔高,那可是她留給自己兒子的東西,怎麼可能再拿回來給那個賠錢丫頭?
杜老夫人冷冷睨她一眼,“瞧你小家子氣的,今日這一出你還沒看明白麼?國公府的三姑娘和武安侯府那個大姑娘都是來給大丫頭撐腰的!”
“尋常人給小姐妹添妝,會特意等到出閣的前一天麼?會如此不計代價麼?”
杜夫人愣了愣,其實她不是蠢人,道理只要稍微一點撥,她就能明白了。
但她只要一想到國公府送過來的那些珍寶,還要給賠錢的丫頭帶走,她的心就在滴血。
“大郎,這事你母親既然不願意操辦,就由你去辦。務必保證明日你妹妹能風風光光地嫁入國公府。”
從私心裏說,她也不願意國公府送來的那諸多的聘禮,一點不留地都給大丫頭做了嫁妝——聘禮進了女方家裏,留一些,也都是人之常情。
但國公府的嫡女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將軍府再不有所表示,往後只怕要被人嘲笑目光狹隘,不堪大用。
大郎還年輕,要是落了這樣的名聲,以後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杜靖淵點點頭,“祖母放心,我知道的。”
杜夫人還道:“母親,這怎麼行呢?靖永還沒成親呢。”
“我之前已經把嫁妝的大頭都給了大丫頭,等靖永成婚的時候,拿什麼給人家下聘啊?”
杜老夫人氣道:“我看你真是腦子被這點錢鏽壞了,顧頭不顧腚。你眼巴巴的把女兒送到國公府,不就是爲了替大郎四郎鋪路的?”
“要是讓外人覺得你這個母親虧待了自己女兒,拿着女兒的聘禮給兒子娶妻,你覺得,還有哪家會願意把女兒嫁到杜家來?”
“你自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你讓大郎四郎這兩個孩子以後出門怎麼見人?要讓他們一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說他們靠吸自己姐姐妹妹的血才能成家麼?”
這話不可謂不重。
杜夫人彷彿被一個雷劈中,隨後久久不言。
杜老夫人也懶得看她了,吩咐了杜靖淵之後,便讓他們退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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