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登徒子
九公主還是盯上了陳明軒麼?
那前世阿鳶的事,會不會再度重演?
那她之前的那些努力,是不是也白費了?
薛沉魚猛地打了個寒顫,扣住了杜婧鳶的肩膀和手腕,“阿鳶,你小心點九公主,最好多帶兩個護衛或者武婢在身邊,無論如何出門都不要讓自己落單。”
杜婧鳶心裏“咯噔”一下,“……薛小魚,你,你怎麼了?”她的表情有點可怕。
“你別問,你答應我就是了。”
杜婧鳶連忙點頭,“我答應我答應,你趕緊鬆手吧。”
薛沉魚後知後覺地鬆開手,她轉了轉手腕,以前怎麼沒發現這條小魚力氣這麼大?
“你……算了。”話到嘴邊,杜婧鳶自己打住了話頭,“你肯定是有什麼不得已或者不能說的理由,問了你也是拿瞎話搪塞我,還不如不問。”
薛沉魚點點頭,“你記住保護好自己,不要落單,若是宮裏的宴席,能推就推了吧。”
換了平時她肯定是要打趣一番的,但今天她格外認真。
杜婧鳶和陳麗珠對視了一眼,都從她臉上的認真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而九公主那個人難以琢磨,她是擔心九公主愛而不得,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應該是了。
杜婧鳶也沒有再問,只是把這件事放在心裏。
這一趟,薛沉魚便跟陳麗珠約定好了,下次她入宮的時候,向陳貴妃推薦呂先生和武安侯府的家塾。
薛沉魚見她的目的也算達成了。
但她回去的路上,依舊心事重重。
玉竹看着她很焦慮,也不敢多問,只一個勁地給她斟茶遞喫的。
卻不知薛沉魚擔心的是,她努力了這麼久,做了這麼多,到頭來還是避不開前世發生的某些必然結果。
若是那樣的話,她重生之後做的這些又有何用呢?
“玉竹,你說我做了這麼多,有意義麼?”
“有啊。”玉竹想都不想脫口而出,“姑娘不是把自己從賀家的火坑裏拉出來了麼?如今賀家分崩離析的,也有姑娘的大半的功勞。”
“而且姑娘您看啊,以前公子一心想着練武投軍,而且經常因爲這件事跟侯爺還有夫人爭吵,動不動就鬧離家出走,把府裏攪得雞犬不寧的。”
“但如今您看,公子讀書之後,整個人都沉穩下來了,再也沒有鬧過離家出走,說話做事也很有條理,更不會讓侯爺和夫人,以及姑娘您擔心憂慮了。”
“而且嶺南的旱災,您救了多少人啊?要不是那批糧食及時送到,我們到那兒時,就不會只有一個海城縣民不聊生,而是遍地餓殍啦。”
說完,玉竹總結道,“這些不都是姑娘您努力的結果麼?怎麼會沒有意義呢?”
是啊。她怎麼糊塗了?
薛沉魚搖頭自嘲,她不是輕易被嚇倒的人,怎麼就被一個九公主糾纏陳明軒的消息給嚇住了呢?
便是九公主對陳明軒不死心,也不能說明前世的某些事就是必然無解的。
何況,杜婧鳶不是傻子,自己提醒過了,她便不會坐以待斃的。
而且前世的阿鳶跟陳明軒是離心的,這一世是陳明軒自己對阿鳶非卿不娶的,很多事情都變了。
想通了這些,薛沉魚暗暗鬆了口氣,臉上又展開了笑顏。
“玉竹,你真是我的福星啊!”薛沉魚揪着玉竹的小臉捏了捏,心情比之剛纔不知道好了多少。
可憐的玉竹也不敢反抗,巴巴望着夏荷。
夏荷攤手:愛莫能助啊。
可惜。
薛沉魚的好心情沒能保持太久,因爲賀敏之又來了武安侯府門口。
大老遠就能看見他和那輛馬車停在那兒了。
而賀敏之也是遠遠地就看見武安侯府的馬車,馬上就迎了上來。
“夫人,夫人,是我啊。”
然而,馬車到了門口,薛沉魚沒有下車,下來的是冷着臉的秋華,和麪無表情的玉竹。
“你對着馬車鬼哭狼嚎什麼呢?這裏可沒有你的什麼夫人!”秋華沒有給他一點好臉色,冷冷撇了他一眼,牽着玉竹往府裏走。
賀敏之還跟腳似的跟過來,“薛沉魚怎麼不在車上?她人呢?”
“放肆!”秋華再次冷冷出聲,“武安侯府門前豈是你能喧譁的?上次就警告過你,若是再來鬧,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着,秋華高聲喊來侯府的護衛,“來人啊,將這無禮糾纏的登徒子趕出去!”
話音落,七八個精壯的漢子列隊小跑出來,再次將賀敏之給清走了。
此時的門內。
薛淮聽着外面的動靜,看了看身邊的薛沉魚和夏荷,才鬆了口氣,“還好我讓秋華出去接應姐姐了,否則又要被這個潑皮無賴的登徒子賴上。”
“多謝阿弟爲姐姐費心了,你做的很好。”薛沉魚臉上帶着微笑誇讚道。
薛淮被她誇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阿姐還跟我客氣什麼,這不是應該的嘛,咱們都是一家人。”
“嗯,正因爲都是一家人才要說謝謝啊,否則日子久了,就會對家人的付出覺得理所當然了。”
薛淮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阿姐說的,總歸是有道理的。
很快。
秋華和玉竹也進來了,對着薛沉魚點了下頭,“姑娘,辦妥了。”
“那我們去見阿孃吧。”薛淮高興道。
薛沉魚笑着應了,然而心裏卻沒有表面上如此輕鬆。
賀敏之一而再再而三的前來騷擾,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把強行前來糾纏的他趕走容易,但若是他把劉氏擡出來,裝模作樣地遞拜帖,到時候可就不好這麼直接把人扔出去了。
姐弟倆一同回的清苑。
薛夫人先是誇獎了薛淮的機敏,又誇他長大了,知道保護自己的姐姐了,然後便說要給他放半天的假,讓他出去找同齡的好友玩。
誰知薛淮根本不領情,“阿孃,你也知道我不是讀書的料子,我讀書好不容易有些進益,這個時候怎麼能懈怠呢?”
“而且兒子還想下場呢,這個時候若是荒廢了,後面怕是就追不上來了。”
面對義正詞嚴的兒子,薛夫人斟酌着用詞道,“……那你去院兒裏跟落落比劃比劃,連連拳腳,鬆鬆筋骨?”
薛淮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才說道:“這倒是可以,但只能陪落落一個時辰啊,今天的文章還沒寫呢。”
薛夫人:“……”
過去被人按着頭都不肯讀書的人,如今讓他出去會友都不肯了。
要是一年前有人跟她說,她兒子將來會是個沉浸讀書不可自拔的書呆子,她是打死也不可能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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