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夜會佳人
一時高興,薛沉魚也喝了幾盞果酒,以至於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彷彿飄在雲端,還是秋華和玉梅給扶回去的。
“姑娘,您今天好開心啊,是因爲侯爺回來了麼?”玉梅好奇問道。
薛沉魚暈乎乎的地點了點頭,“當然可以我阿爹回來了,大難不死,九死一生,這是最該慶祝的事,難道不值得我高興麼?”
玉梅猶豫了一下,說道,“聽二姑娘說,世子說改日也會過來府上,是不是要來提親了?”
“提親”二字,讓薛沉魚的腦袋一下清醒了不少,“你,你說什麼?”
“我……”
“姑娘,玉梅年紀小,胡說的,您千萬不要往心裏去。”不等玉梅說話,秋華連忙捂住她的嘴。
“你怎麼知道的?”
薛沉魚的酒意醒了大半,揉揉隱隱發疼的太陽穴,半闔着眼眸,壓迫感十足。
玉梅噤若寒蟬。
秋華謹慎地斟酌着用詞,說道:“……是那日,奴婢一時嘴快說漏嘴了,還請姑娘責罰。”
薛沉魚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一眼,“你倒是會做人,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秋華還想再解釋時,她便擺擺手道,“出去吧,我這裏不必伺候了。”
玉梅和秋華互相看了一眼,老老實實地退出去了。
帶上門時,秋華還猶豫地往裏看了一眼,說道:“姑娘有事吩咐,奴婢就在耳房。”
“嗯。”薛沉魚似是頭疼,又揉了揉太陽穴。
秋華便和玉梅往回廊上走。
玉梅還小聲道道歉:“……對不起啊秋華姐,都怪我嘴上沒把門的,還把你給連累了,姑娘不會怪罪你吧?”
“放心吧,姑娘若是想怪罪,早就怪罪了。”秋華安慰道。
玉梅心裏還是不安,又連道歉了幾句。
秋華也不好告訴她,方纔她說是自己嘴快說漏嘴的時候,姑娘肯定早就識破她這是爲了迴護玉梅,否則不會那麼說。
屋內。
薛沉魚甩了甩有點發暈的腦袋,起身倒了杯熱茶。
清香劃入喉,酒意也似乎跟着淡了幾分。
不過,這都是錯覺。
她確實不會喝酒,腦袋又暈乎了幾分。
但還是注意到了某種動靜,雙眸看向窗外的方向,淡淡說道,“世子,既然來了,就現身吧。”
話音落。
後窗打開,司徒禎輕車熟路地跳了進來。
但他這次倒不是空手來的。
手上還提溜着一個竹筒,也不知是裝的什麼東西,得他如此珍視。
薛沉魚覺得自己確實不勝酒力,扶着貴妃榻上的小桌子,又坐下了。
“薛大姑娘今晚也吃了不少酒吧,試試看這個醒酒湯如何。”司徒禎將竹筒鄭重地放在她面前。
薛沉魚愣了一下,擡起眼皮打量,他已經擰開了蓋子,倒出了一杯醒酒湯。
醒酒湯一般以酸辣或者酸甜爲主,爲的是醒酒開胃,增進食慾。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個醒酒湯沒有以往那種突鼻而來的筍味兒,倒是有一股淡淡的竹子的清香。
“世子費心了。”薛沉魚客氣道,但也只是嗅了一口,並沒有喝的打算。
“薛大姑娘不試試看?這是以新竹爲器皿燒製的,也許跟你知道的醒酒湯味道不同呢。”
司徒禎臉上沒有明顯的失落,但從他迫切的語氣裏,倒是能聽出幾分他想讓薛沉魚嚐嚐的心情。
薛沉魚一頓,“這醒酒湯,是世子做的?”
司徒禎抿了一下嘴,嘴角都要壓不住了,卻還要嘴硬地說道,“……也不是特意做的,就是有人說了這個法子,覺得新鮮,便動手試試看了。”
“不想倒是巧,今晚薛侯回府,你正好也飲了酒,所以送來給你嚐嚐。”
明明說的很隨意,但一雙眼睛卻始終盯着薛沉魚,就差趕緊把醒酒湯遞她嘴邊了。
薛沉魚哪裏還能聽不出他的話外之音,捏了捏鼻樑,接過那個竹子做的杯子,一飲而盡。
入口果然有一股清香的味道,淡淡的甜甜的,連酸味也很淡。
不似尋常加了很重的醋,喫起來很酸。
“是放了什麼特別的食材麼?”薛沉魚問,把杯子擺到桌上。
司徒禎見狀又給她倒了一杯。
“你喫到的酸不是尋常的醋,是一種酸漿果,醒酒湯計較出鍋之際,將汁液擠進去,借用湯水的熱汽將酸汁化開,酸味有了,也不至於醋味過重。”
“我嘗過了,還算可口。你覺得呢?”
他坐在小桌子的另一邊,歪着腦袋,就差把求表揚寫在臉上了。
薛沉魚不禁有些迷糊,是她喫多了酒出現幻覺,還是誠王世子真的像個孩子是的,求她表揚。
也是吃了酒,她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鈍了,想了好一會兒才得出結論:兩者都有。
“世子真是奇思妙想,你是如何想到用這酸漿果的?”
“這酸漿果還是偶然所得。……”司徒禎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跟薛沉魚說了起來。
從自己誤食酸漿果,再到多次嘗試用酸漿果代替醋做調料,再到用以做這醒酒湯,他走了不少的彎路。
描述之中,還捎帶手的描述了很多他們困在山溝底下的情形,如何尋找食物,又是如何找到的酒。
袍澤兄弟,生死與共。
同生死共患難的那種情誼是別的什麼都換不來的。
薛沉魚深有同感,就如同前世玉竹替他擋那一刀,即便重生而來,她也一直記着,在她心裏,玉竹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樣的。
不過,依照他自己說的,在山谷下的那些時日,他倒是有時間,可以走那些彎路。
薛沉魚託着腮幫子聽他說,因爲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什麼,突然覺得,他是越看越可愛。
燈火映襯中,他輪廓分明的臉龐精緻地像是畫中走出的人似的。
從前只知道,但模樣生的俊美,但這一趟的北境之行,他人黑了,也瘦了,輪廓也越發成熟了,總覺得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比以前,更英俊,更有男子漢氣概了。
“世子,你不提親麼?”
司徒禎怔住,激動得渾身都僵住了。
薛沉魚眨巴眨巴眼睛:“嗯?不是世子說的,安全護我爹回來,便要來提親的麼?怎麼,反悔了呀?”
“我,不,我沒有。我只是……”
向來能言善辯的誠王世子,突然詞窮地結巴起來。
他“騰”地一下聳起來,手足無措地踱步,但等他想好了措辭回頭,才發覺薛沉魚趴在桌上睡着了。
睡顏安穩,嘴角猶帶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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