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美人腰
薛沉魚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那倒是可能,所以世子趁着那個時候北邊有事,便讓方瑞趁機去調查,想必收穫頗豐,絕非你輕描淡寫的有些線索吧。”
司徒禎挑了下眉毛,“我們薛大姑娘真聰明,那你要不要猜猜看,都有些什麼發現?”
“這些事兒想必世子都跟我阿爹都說過了,我就不勞煩世子再跟我這小女子說一回了。”
薛沉魚調侃着,起身去書案邊拿了一幅今日剛畫的丹青,是依照窗外的一角畫就的。
春日裏,侯府後院的花開得正好,也正對應了過幾日的賞花宴。
所以薛沉魚最近都拿窗外的那一株海棠練手。
“小小練手的拙作,還請世子品鑑一二。”
“說品鑑也太擡舉我了,薛大姑娘難不成忘了我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司徒禎一把摟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美人腰,惹得薛沉魚發出一串低呼。
“……世子,得虧我讓玉竹她們退下了,這要是讓她們產生什麼不好的遐想,可如何是好?”
“是我唐突佳人了。”司徒禎說着,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打算。
他將下顎靠在薛沉魚的頸窩,深深吸了口氣,“真香啊。”
一句低低的喟嘆,便惹得薛沉魚面紅耳赤,卻又不好推開他。
薛沉魚有種預感,他身上揹負着一些祕密,曾短暫的想透露給她,但到最後因爲怕讓她有負擔,所以纔沒有宣之於口。
他們就這麼彼此擁抱着,誰也沒有說話。
……
司徒禎在青龍寺待了幾天。
直到賞花宴前夕纔回的誠王府。
“喲,大忙人終於捨得回府了?”
一進門,就遇到自己那個不成器的二弟司徒善。
司徒禎擡眸掃了他一眼,便示意方隨把東西先拿回鬆玉院。
司徒善又譏諷道,“你既然這麼喜歡燒香拜佛,怎麼不乾脆在青龍寺出家算了。還回來幹什麼?”
司徒禎定定的看了他幾息,看得二公子司徒善後脊背一陣發冷,“你,你想幹什麼?”
“我出家了,這世子的位置就能落到你頭上了是麼?萬一父王在外面還有別的兒子呢?你怎麼辦?”
“胡說八道,只要沒了你,世子之位一定是我的!”
司徒禎挑了挑眉,“你總算把心裏話說出來了,你盯着這個位置很多年了吧?”
二公子司徒善心虛了一下,“……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我說的是事實。”
說完他又心中懊悔道,心虛什麼呀,這不就是事實麼?要不是這個掃把星,母妃怎麼會傷了身子,隔了那麼多年才生了他?
這個人明明八個月就生下來了,還能活到這麼大,要是他一出生就死翹翹了,那世子之位自然就是我的了。
而不是這麼多年裏,同樣是誠王的孩子,同樣是從母妃肚子裏出來的,可他司徒禎是誠王世子,是陛下和太后都喜愛的人,是能夠隨意進出宮禁的人。
而他司徒善只是誠王府的二公子,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誠王府還有他這麼一個二公子。
只要司徒禎死了,這一切都會是他的!
“司徒善,不要把別人擁有的,當做自己失去的。有些東西,便是給了你,你也接不住。”司徒禎扯着嘴角笑道。
司徒善對上他的視線就忍不住心虛,可等他走了,望着司徒禎離去的背影,他臉上又爬起了陰騖的神色。
“司徒禎,別以爲你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若是誠王世子,若我能隨意進出宮禁,還有皇子們什麼事?”
“這天下,遲早是我的!”
遙遙的,司徒禎似乎是聽到了後面司徒善傳來的那番“壯語豪言”。
他搖搖頭,說了四個字:“愚不可及。”
……
而在司徒善處心積慮虎視眈眈要把司徒禎取而代之的時候,誠王妃卻因爲最近聽到的一些風聲,惶惶不可終日。
竟然有人說司徒禎是先皇后所生的嫡子。這怎麼可能?
當年,當年她明明都把事情瞞下來了,先皇后也已經死了,怎麼還會傳出這樣的風聲。
當年宮宴上,她和皇后還有蕙嬪同時吃了被下了紅花的藥。
而那份下了紅花的飲食,原本只是她給自己準備的。
因爲她早就通過太醫,得知腹中的孩子胎停,但爲了不背這個黑鍋,被人煽動着便想到了這樣餿主意。
沒想到連累了皇后和蕙嬪。
三個孕產婦中,她的孩子月份最小,才八個月左右,她又吃了那麼多的紅花,生下來斷不可能活的。
孩子生下來她都顧不上看一眼,也確實聽見身邊的丫鬟說了一句“怎麼辦?孩子沒氣了!”
接着便力竭昏睡過去了。
等她清醒過來,所有人都說皇后生了個死嬰,而且大出血去世了。
而她則生了個先天不足、但還算健康的孩子。
她心中便知不對。
但那個時候,她也不可能向滿心歡喜的太后和誠王說出這孩子不是她所生的話,她怕王妃的位置旁落,更怕失去寵愛,便將錯就錯。
甚至陛下把原本要給皇后腹中那個孩子取的名,給了這個孩子,她也不敢有二話。
但她想不到的是,那個孩子越大越像陛下,所有人都說孩子是隔代親,像了他的皇祖父先帝爺。
她心中越發忐忑。
尤其是誠王還懷疑她不貞,因爲孩子分明是早產,但司徒禎那會兒看起來卻又不像只有八個月大的娃娃。
心裏害怕之下,她便找了人散播謠言,說那孩子不祥,要處理掉,結果幾次三番都沒能要了他的命。
後來太后做主,把孩子接進宮去撫養,她也是怕了這孩子,所以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所有人都把司徒禎長得像陛下當作是一件好事,而且這麼多年了,她根本一句都不敢聲張。
但如今傳出這樣的風聲,難不成當年的知情者,又出現了?
是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當年皇后、蕙嬪還有她一同生產,在旁伺候的宮人和太醫穩婆何止一個半個,只要還有一個兩個人活着,透出點蛛絲馬跡,這件事就捂不住了。
可她連是誰把孩子換過來的都不知道,萬一陛下和太后追查起來,她辯解說不是自己做的,他們也不會信的吧?
誠王妃越發驚慌。
萬一真的證實了司徒禎就是先皇后所生的嫡子,那她當年幾次三番要他命的事,就會成爲要她命的一把尖刀啊!
想到這裏,誠王妃越發的惶恐。
……
轉眼間,離薛沉魚收到賞花宴帖子已經大半個月過去。
宮裏的賞花宴,也終於在這三月的下旬開辦了。
今日要進宮,薛沉魚便起了個一大早,洗漱用飯,梳頭打扮換衣,然後準備進宮。
當然,其他收到賞花宴請帖的貴女們也是一樣的。
盛朝女子,有戴冠的傳統。
因爲珍珠極其罕見珍貴,所以後宮妃嬪與公主郡主等皇室中人,以及一部分誥命在身的感冒發熱,可佩戴昂貴的珠冠。
其他勳貴,或尋常人家的女子,在盛大的節日裏,則常戴花釵冠。
花釵冠如其名,是花形狀的發冠,但不僅僅是用鮮花做的,也有與仿生花,還有用金銀珠寶或是絲帛等原材料製成的花朵狀發冠。
但都有一點,就是精美,雅緻。
薛沉魚今日戴的花釵冠,便是絲帛與銀絲製作的花冠,絲帛做底,用銀絲盤了十二朵芍藥花在冠上。
她是陛下親封的縣主,按照規制,是可以戴珠冠的,但她今日沒戴那個珠冠,只穿了相對應的那身禮服。
交領樣式的大袖襦裙,長裙曳地,加上那十二朵芍藥花的花釵冠,娥眉淡掃,朱脣輕點,但往那一站,便是亭亭玉立的美人兒。
薛沉魚往落地的銅鏡中看了一眼,滿意地轉身說道:“走吧,該入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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