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紅衣女人
從外形看，那一晃而過的，應該是個女人。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紅色的裙子，行動的時候，隨風擺動起來，在這樣深夜的靈堂裏，很引人注目。
於是，我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棕紅色的棺木，在大廳裏安靜地擺放着。燭火通明，微微晃動着，白縹垂下來落在地上，一切顯得那麼祥和。
我看向四周，那個穿着紅色長裙的女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唐木舟還在認真得玩兒着遊戲，他手機裏的打鬥聲十分激烈，我輕輕碰了他一下：“唐木舟，我剛纔，在那邊……看到一個女人。”
說着，我的手指向了棺木那邊。
那裏女人已經不見了，可我總覺得，那地方還是圍繞着一團很重的陰氣，從剛纔我聽到棺木裏發出奇怪的聲響之後，就一直沒有散去。
“女人……”正在玩兒遊戲唐木舟頭也不擡：“你看錯了吧，什麼女人啊？”
我說：“我絕對不可能看錯！剛纔有個女人，穿着一身紅色的衣裙，她站在姨奶奶的棺木前，閃了一下就走了。
“閃了一下？”
唐木舟說話的時候，兩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手機遊戲裏的小人，快步朝一間屋子裏衝去，可剛開門就遇上了一頭女殭屍。
那女殭屍“呲”叫了一聲，我看見它一身紅衣裙，渾身都是血。
它朝唐木舟撲過來的時候，滿臉的猙獰，頻幕上瞬間佈滿了血漿，場面很是震撼。
這畫質，過於真實些。
引起了我的不適。
唐木舟“哎呦”了一聲，儘管還在努力滑動屏幕，卻已是迴天無力。遊戲到此結束，唐木舟神色略有些失落。
我說：“唐木舟，你別玩兒了這個了，你沒覺得嗎，這地方真的不太對勁兒。”
“沒有吧。”
“真的有，剛纔真的有個女人，站在棺木前頭。”
“她是誰，你認識嗎？”
“廢話，要是我認識她，還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的？”
“你也承認你是大驚小怪了？”
“我……”
說話間，我們就走到了棺木跟前，這裏一切如初，跟之前相比沒有任何異常。
唐木舟左右看了看後，便問我：“唐小飯，你不是說看到一個女人嗎？她在哪兒呢？”
“那個女人只是閃了一下，就不見了。”
“不見了？這麼快，不可能啊……”唐木舟嗯了一聲後，他很鄭重地看向我，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唐小飯，你也沒發燒啊，你現在是不是不太舒服？”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我沒有。”
他還是不相信我：“要不，你再去眯一會兒？”
“我說了我沒事！”
我是真的生氣了，語氣也比剛纔重了許多。唐木舟這是赤（和諧）裸裸的不信任我，可我明明沒有瞎說，我說的全部是自己親眼看到的，而且我的身體也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我現在需要得不是他的關切，而是需要他相信我說的話。
姨奶奶雖然現在沒有了動靜，可剛纔她真的是在棺材裏叫我。
而且，那隻洞穴蝙蝠，現在說不定，就在靈臺的某個角落裏盯着我們。我的指尖，被它的牙齒劃了，毒液浸透進了我的皮肉，現在的感覺，已經有點兒麻木了。
於是，我將手上的指頭展示給唐木舟看：
“這是剛纔被那隻洞穴蝙蝠咬傷的地方，你看，這些黑色的毒液，現在已經開始往下蔓延了，這總能證明，我沒說謊吧？”
唐木舟一把抓着我的手腕，他認真看着我的傷口，神色嚴峻。
而後他擡眼看向我：“唐小飯，你確定你是被蝙蝠咬傷的？”
“我確定。”
唐木舟聽後，轉身走到太師椅那邊，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裏，掏出了一瓶藥膏。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他又看了看邊桌上放着的那幾盤點心。
隨手拿起一塊桂花糕，唐木舟放在鼻尖聞了聞。
我走了過去，問道：“怎麼了，這桂花糕有問題？”
唐木舟搖搖頭：“沒有。”
說完，他咬了一口：“味道挺好的，你嚐嚐。”
我現在哪裏有心思喫東西，於是擺手說不用了。
唐木舟幾口喫完桂花糕後，隨意地擦了擦手。接着，他從瓶子裏倒出了一些墨綠色的絲滑狀液體。
我看見那東西滴在手心的時候，看起來非常絲滑，就像濃稠的洗髮水似的。
唐木舟拉起我那隻受傷的手，將那東西塗在了我的無名指尖。
我問：“這是鬼針草吧？”
唐木舟擡眼看我：“你也看過《秋月食單》？”
鬼針草的汁液，唾沫在傷口上，冰冰涼涼的，就像塗抹了一層酒精。
剛纔還有點兒麻木的傷口，此刻竟然覺得點兒隱隱疼了，皺了皺眉頭：“我只看過上面半本，我爸說，後面的那半本，他放在你那兒了？”
“沒錯，確實是大伯給我的。”
說着唐木舟從桌子上抽了一張紙巾，替我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傷口：
“這鬼針草，只能暫時緩解毒性，咱們得找到鐵皮石斛，把那東西放在嘴裏嚼碎，跟唾液一起唾沫在你的傷口上，才能徹底根治。”
鐵皮石斛能解洞穴蝙蝠毒性的事兒，記載在《秋月食單》的下半部分。
所以沒錯，唐木舟果然已經看過了《秋月食單》的後半部分。
我嘆了一口氣：“可是那鐵皮石斛，並不好找啊。”
“不好找，並不一定就沒有。”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世間萬物，相生相剋，生長的地方，也很奇妙。這洞穴蝙蝠不是生長在懸崖峭壁上嗎，它的洞穴入口，就常年生長着這種東西。”
沒錯，老餘也是這麼說的。
唐木舟又衝我擠擠眼：
“唐小飯，說來還是你命好，明天姨奶奶就入葬了，我聽胡管家說，她就會埋在這東山上，到時候咱們去尋尋那鐵皮石斛，肯定會找到的。”
我說：“那你多找一些，我要帶一點兒回去。”
他看着我：“你要賣錢？”
我搖頭：“不賣，我有個認識的人，跟我一樣也中了這毒，只不過他的情況比我更嚴重。”
“你認識的人？”
“對！”
唐木舟看着我，有些意味深長地說着：“唐小飯，你認識的是什麼人啊？怎麼會中這種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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